武林爭霸 第三十六章 大壽日滿庭綻芳華 無常天恰逢舊仇家

作者 ︰ 三畝半

紹興三十二年七月初八,魏正生日。

放下了一干心事,又想起諸多事情,魏正在謄寫飄零劍法的時候更是心無旁騖,料得不幾日便可大功告成。蕭常問這幾日也來得少了,因為這飄零劍法的後面階段他還不甚了解,來了也只是听魏正一個人邊講邊寫,而後寫了又改,他根本就插不上嘴也不知道如何插嘴。

其實寫到飄零劍法的最後階段,魏正也只是按照飄零劍法的展路線這麼寫下去,並無招式而只有心法,切心法也是魏正便琢磨便想出來的,故而近日來的謄寫也只能說是完善和添加,至于對與不對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在每章節的邊角處特意添了注釋︰一切由心,順其自然。

剛放下筆,魏零一蹦一跳的便來了,後面跟著屠金。一進門便嚷開了,也不知道誰教魏零的那些話語,听得魏正心花怒放,待魏零講完,屠金也是接著說起來,雖說是**不離十的祝福話語,可卻又別有措辭,听得魏正也是不住點頭微笑。

待屠金講完,魏正向屠金問道︰「是誰教你這麼說的?可不許瞞著伯父哦。」

原來徐春妮和屠金母子在莊上轉眼便住了半年有余,再加之屠金又和魏零兩個形影不離,念書習武更是時時在一起。在魏零的死纏爛打之下,魏正便答應魏零搬過去和屠金一起住,也將魏零許與徐春妮作干兒子,徐春妮在半推半就之下也是應了下來。于是之後屠金便喚魏正為伯父,而魏零也喚徐春妮為干娘。雖說多了個「干」字,但至少魏零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喚自己為娘,而自己也能在眾人面前喚魏零為「零兒」,比起以前那偷偷模模像是做賊一樣的情形來卻是好了很多,徐春妮更是樂得好幾日沒睡好,自己母子兩個終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在莊里住下了。

此時屠金一听魏正問話,臉上一紅道︰「我娘教我的。」

魏正一听,知道徐春妮乃山村野婦,定是教不出剛才屠金說的那番話,雖然心中歡暢卻故意把臉色一沉,呵責道︰「我方才怎麼說的,可不能欺瞞伯父。」

屠金一見魏正臉色不對,還道他真的生氣了,卻沒注意到魏零正在一旁偷笑,其實魏零早就看出爹爹心情不壞,定不是真的生氣,又見得屠金窘態,知是爹爹是逗屠金玩的,故也不擔心,還在一旁煽風點火道︰「你可不能欺瞞我爹爹,我爹爹生起氣來可厲害了。」

魏正听得魏零這話,心想暗自好笑,只見屠金在局促了一會兒之後道︰「我真的沒有欺瞞伯父,零哥你是知道的,我們一道出來可有人教過我?」

屠金一听魏零這麼說,也是向魏零求救,希望魏零能幫自己澄清事實,可是魏零卻想故意捉弄一下屠金,卻道︰「你比我先起床,也不知是不是去尋萬老先生,讓他教你幾句好听的話來。」

屠金這下可是秀才遇到兵,心中尷尬之余道︰「真的是娘讓我這麼說的,只是我覺得尚且不夠,便加了些前幾日剛在萬老先生給的書上看來的一些句子。伯父,我真的沒有騙你,零哥是故意這麼說的。」屠金把心中的惱怒都推到了魏零身上。

魏正看著屠金一副急得不行的窘態,竟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屠金見得魏零也笑了起來,才明白魏正原來與自己逗著玩的,心下也寬了,不禁狠狠的瞪了魏零一眼。

正在這時,魏香的丫鬟小葉在門外求見,魏正便將她喚了進來問是何事,小葉將一個匣子放到魏正旁邊的桌子上,退了幾步之後方道︰「姑娘讓我把這東西給老爺送來,還說老爺生日,人多事雜,姑娘身體不適,也就不上席道賀了,希望老爺原諒。」

魏正一听小葉這話,便知道魏香不想與季湘君見面,沒想到半年多過去,那死丫頭還是那麼倔,也不知道季姑娘什麼地方惹到她了。想雖這麼想,但魏正還是淡淡的說道︰「由她去吧,等下你去廚房給她挑幾樣好吃的,還有別讓她一個人老待在屋子里,也勸解勸解,讓她出來四處走走,我看她這病啊多半是待在屋子里胡思亂想憋出來的。」小葉听完,連聲應諾了去。

魏零和屠金見狀,連忙也向魏正道別,說是去看姐姐,魏正心里何嘗不明白兩個小鬼是嫌和自己一個老頭子沒趣的很。兩個小鬼在身邊也是像林子里的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的嘈雜得不行,更何況讓香兒和零兒多親近親近也是好的,于是便放了二人出去。

魏零和屠金剛走不一會兒,清兒也替馬自知送來了一個匣子,說是一副上好的藥材,魏正也沒看,他知道馬自知的脾性,定又是不知道哪兒來的奇花異草,自己對那些花草可沒多大興趣,于是便順手放了。清兒又問起魏零他們可曾來過,魏正告訴她魏零和屠金去了魏香哪里,清兒也是興高采烈的去了。

望著清兒消失在門外,魏正不自覺浮起微笑,飄零山莊何時這般和睦過,充滿了笑語歡聲,想想已是多年以前海清未去的時候,不禁又是一聲嘆息,若要是海清還在,見得香兒和零兒兩個現在這般相親相愛該多好。

不想自己的一聲嘆息竟引來門外的一聲詢問,「莊主大好的日子卻為何心生感嘆?」

听得這個聲音魏正便知道是季湘君來了,連忙起身相迎到門前道︰「季姑娘好厲害的耳力!」

季湘君此時穿著一身輕紗,在陽光下更是顯得脂白膚潤、曲線婀娜,再加上一張玲瓏面孔,更是如同那仙女下凡,魏正不禁贊道︰「季姑娘站在老夫庭院之中,真是讓老夫感到寒舍蓬蓽生輝,天上日華無光啊。」

季湘君听得魏正此言,心中歡喜,歷經了半年多的時間,季湘君已變得開朗了許多,也是朱唇輕啟道︰「莊主謬贊了。」

魏正笑呵呵的將季湘君迎進屋去,親自擺盞沏茶道︰「這是馬先生自外面帶來的好茶,說是產自北方極寒之地,照我一向的想法是這茶葉均是產自溫熱之地,不想那極寒之地竟也產茶,還是好茶,真是難得。」

季湘君一听魏正此言,也是探身看了看那茶色,又捻起一葉嗅了嗅之後放入口中,細嚼起來,似在思索什麼,魏正望著季湘君,也不言語,生怕打斷了她的思緒。

只見季湘君便細嚼茶葉邊想,還不住的點頭,最後像個小姑娘一樣的笑道︰「我知道這茶的來歷,真不愧是馬先生,居然能覓得如此好茶!」

魏正一听季湘君如是說了,也是坐在季湘君對面道︰「讓姑娘見笑了,雖然老夫也品得此茶甚佳,只是不知此茶來歷,一時倒也忘了問馬先生。既然季姑娘識得,還望不吝賜教。」

季湘君一听魏正這話,又是笑了笑道︰「莊主這話可說得不對了!莊主博學多識,小女子哪里敢當‘賜教’一詞,班門弄斧倒也無妨,只是莊主不要見笑。」

魏正感到和季湘君說話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總是想起年輕的時候,那種才子佳人一般的感覺不禁浮上心來,若季湘君早生二十年,自己定會毫不猶豫的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只見魏正哈哈大笑道︰「古語有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季姑娘太謙遜了,倒教老夫如何是好?真是空長百歲,空長百歲啊!」

季湘君美目一蹙,假嗔道︰「莊主再如此說,小女子還有何顏面活于世上,早就羞死不知多少回了。」

魏正听後,這才打住了道︰「那就請季姑娘‘班門弄斧’吧!」

季湘君听得魏正此言,不禁又是掩口一笑,魏正書房便是滿屋春色。接著季湘君慢慢將此茶的來歷說了出來。道︰「書中有言,極北之地有仙山四座,一名承天、一名絕影、一名虛化、一名無量,上居仙人無數,卻有四位大仙眾仙之,分別看守四座仙山,實則四山之主,分別名為︰玄天君、皇翎君、幻化仙子和普羅仙人。這四人,哦,不對,是這四仙。」

說到這里季湘君向魏正歉意的笑了笑,魏正也是頷輕笑,並不搭話,于是季湘君繼續說道︰「這四仙掌管著極北之地的一切,玄天君掌管生死、皇翎君掌管浮沉、幻化仙子掌管物種,而普羅仙人則掌管輪回。這茶傳說便是幻化仙子為自己的前三一十四世丈夫而栽下的,獨苗獨,卻是十分難得。」

魏正听完,不禁哈哈大笑道︰「也不知道老夫是這幻化仙子多少世相好的,竟也有這種福祿?」

季湘君听得魏正此言,不禁臉上泛紅,略帶抱怨的說道︰「人家說的都是真的,莊主卻偏生不信。」

魏正見唐突了佳人,連忙賠笑道︰「哈哈,人說老還小,老還小,老夫今日真是孟浪了,還望季姑娘不要見怪,原諒則個。」接著又不禁問道︰「不知季姑娘方才所說的書上言到底是那本書上有言,哪日有幸也尋來看看。」

季湘君一听,臉上神色沉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而後若有所失的說道︰「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小時候我身體不好,積年累月的生病,那日便來了個道人,說是我犯了什麼禁忌,是前世害的人命欲尋我復仇。我娘問他可不可以救得轉來,那道人說可以,我娘便央他救救我,可是那道人卻說救我是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可我娘沒有答應她,後來那道人便去了。那本書就是那時候那道人給我看的。」

魏正一听,也奇了,到底是什麼條件這麼苛刻,竟然連救自己女兒的命都可以不答應,于是便問道︰「那道人要你娘答應什麼條件?」

季湘君一听魏正問起,抬頭望了一眼魏正,滿臉羞紅的埋下頭去,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道人說要救我也可以,但是必須要我嫁給他。」說到最後,季湘君的聲音已細如蚊足,可魏正還是听得清楚,心道︰這是哪里來得糊涂道士。

魏正心中暗罵那道士落井下石,口里卻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好的?」

季湘君卻是很迷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娘也沒告訴我。我只知道有一天我病得好厲害,後來我醒過來之後便好了,我娘還說我是天生的窮苦命,若是一般女孩子早就醒不轉來了,自是後來總是愛作噩夢。」

魏正听得季湘君此言,心中思量定是季湘君當時病得昏死過去,也不知道當時在自己身上生了什麼,心中也是暗自為季湘君捏了一把冷汗,更為她的身世遭遇感到痛心。于是便岔開話題道︰「那你還記得當時那道人給你看的書叫什麼名字麼?或許上面有治療你這病的秘方也說不準,有幸的話,說不定馬先生還能知道一二。」

季湘君感激望了望魏正,又想了會兒道︰「叫什麼龍,還是什麼吟,相隔太久,又只見過一次,我確是記不起了。」

魏正一听,也是暗自惋惜,突然又想起馬自知回來之後自己要他替季湘君看過,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便問道︰「馬先生給你看過之後,怎麼樣?」

季湘君一听魏正提起馬自知,連忙向魏正稱謝道︰「謝謝莊主掛心,馬先生給我看過之後說我這是無妄之癥,乃經年氣血虧損所致,加之驚嚇過度以致心中產生妄念,故才多夢少眠。服過馬先生的藥後,已是好了許多。」

魏正一听,連忙推月兌道︰「你應該感謝馬先生,若不是他,老夫也拿你這個無妄之癥束手無策。」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戚千書的聲音,很是著急的喊道︰「師尊,師尊!」

魏正向季湘君歉意的已笑,而後起身,也不見他使了什麼身法,一下子便到了門外,抱怨的呵責戚千書道︰「老大不小的了,還這等慌亂,到底何事?」

其實以戚千書平日的性格,若不是大事他也不至于這般忙慌慌的,魏正只惱怒他在外人面前這般沒有分寸,故才出聲呵責。戚千書听得魏正的呵責,這才平氣將自己要說的話講了出來,魏正一听道︰「確實?」

戚千書望著魏正,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們已說了今日師尊生日,不接待外人,可那人還是執意要面見師尊,我們一干師兄弟又不便阻攔,只好放了他進來。」

魏正一听道︰「定是江湖上的朋友,千萬不可造次,可問得那人名號?」

戚千書連忙應道︰「那人只說自己是活死人,無名無姓。」

魏正一听,這可奇了,自己認識的人中卻是沒有這號人物,又念及那人的自稱,不禁問道︰「那人可是全真教的?」

戚千書道︰「不知道,看樣子不像。而且他只說要見師尊,其余的話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故我才來稟報師尊。」

魏正想了想道︰「此時人在哪里?」

戚千書答道︰「已在廳上候著。」

魏正整了整衣服,先了一步朝化劍閣行去,剛走進步又回頭對戚千書道︰「你讓季姑娘先回去,等會兒席上我在替她向馬先生打听打听。」

戚千書初時還不大明白,轉瞬便知道季湘君在師尊書房內,連忙應了下來,返身向季湘君轉達了魏正意思。

魏正來得化劍閣內,只蕭常問一個人在陪著那個自稱「活死人」的人,那人見得魏正進來,也是被魏正的氣勢所感,不禁起身來打量魏正。魏正向那人一抱拳道︰「在下飄零山莊魏正,不知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那人在打量了一番魏正之後笑了笑,在魏正眼里,那人的笑看上去竟是那麼刺眼,竟有惡鬼一般的詭異。只見得那人也向魏正拱手,說道︰「貧道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只是江湖朋友看得起,給起了個道號︰黑白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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