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爭霸 第四十二章 (上) 凍雨夜無故驚飛鳥

作者 ︰ 三畝半

上回說到屠金等人見的天氣好轉,從古墓開拔繼續行程,一路上雖是異常寒冷,但眾人的興致倒也很是高漲。管雯再次向屠金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幸得葉林和凌山魁在一旁幫襯著屠金說話,這才化了屠金的尷尬。那邊管雯也是向羅憐風講了自己家中的好些事情,居然當下岳家軍的都統制管嘯天竟是管雯的親叔叔,引得羅憐風意氣風。然而,眾人午時後才出,又走了這麼久,此時的天已是漸漸的暗了下來。

夜色淒迷,結冰的大地正在慢慢化去,寒氣越逼人。

勞累了一天,算算行程,卻並未走出多遠。戌時已過,天色暗得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盡管眾人手中均是握著火把,但也不能再繼續前行,只得就近覓了個山坳安營扎寨。在一眾腳夫安頓車馬的時候,龔虎的手下以及況宣帶來的人手已經砍來樹木,想要燃起篝火。可是樹木新伐來,又無引火的雜草,只能取了些干馬草來做引子,費了好大的勁兒這才燃日篝火,眾人直到亥時初牌時分才吃了些東西,圍在被糧車圍在中間的篝火旁打個盹。

龔虎又是安排了好些個看守、暗哨分布在四周,這才安心下來眯上一會兒。可這荒郊野外,夜風呼呼四掠,加之地面上不少冰塊化成的水窪,哪有古墓里睡得安穩,只能是養養精神罷了。管雯雖是富家千金,但也無男女之嫌,與眾人一道圍在篝火旁閉目養神。

屠金看著眾人均是一副疲勞過度的樣子,自己卻是久久的不能入睡,放眼望了望四周,偶有暗哨走動,不禁站起身,也四處走動看了看。在見得人馬安好之後便又重新回到篝火旁,盯著「 啪」作響的篝火出神,也不知道況宣此時到了什麼地方,是否見得辛公並交代了自己一干人等的行蹤,若要是況宣能引得一干人來接引眾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屠金突然被一陣聲音驚醒,抬頭看去,只見一道黑影正從自己頭上劃過,卻是一只受驚的小鳥。屠金不禁暗嘆一聲自己太緊張,或許那只鳥只是受了暗哨的驚擾這才振翅而去的,想想,自己竟也如同那只小鳥一般膽小,屠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這時羅憐風也顯示被驚醒了,在看了看四周之後將目光轉向屠金,問道︰「出什麼事了?」

屠金沖著羅憐風笑了笑道︰「只是一只受驚的小鳥。」

羅憐風一听,口中喃喃道︰「受驚的小鳥?」而後又埋下頭去想了想,隨後又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沒有說話。

正在羅憐風欲再次睡去的時候,屠金小聲問道︰「羅兄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羅憐風望了望屠金,又望了望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在假寐的龔虎,搖了搖頭道︰「能有什麼不妥?只是冷得很罷了。」

屠金听了羅憐風的話,淺淺的笑了笑,也沒有說話,說到冷,屠金還卻是不怎麼覺得,或許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天氣罷了。其實化雪的時候比化冰的時候要冷很多,更何況當初在萬丈瀑的時候,哪里一年四季有大半以上的時間都是被積雪覆蓋,那里的雪更是剛化了些又積起來,像這樣冷的天氣儼然家常便飯,早已習慣。

屠金望了望睡得正熟的葉林,將他面前的篝火挑得大了一些,更是炸起陣陣火星,就像是黑夜里的點點星光,只可惜,不待它升到天上便已熄滅。

一夜無雨,眾人早早的便被冷得醒來。待屠金睜開眼楮的時候,篝火還在呼呼燃著,但已是四處牲口亂叫、人聲鼎沸了,屠金望了望身旁,只有顏五一個人正在喝著酒,可臉色卻是異常難看。不禁問道︰「顏兄,他們呢?出什麼事了?」

顏五望了一眼屠金,又是灌了一口酒道︰「凌兄和羅憐風先行去探路了,葉兄弟和管姑娘卻跑到一邊去了,不知道干什麼?大哥正在招呼眾人準備啟程。」

屠金听著顏五儼然背口訣一般的答復,听他沒說起雷恭,而且臉色難看,心中不禁一驚︰難道雷兄他……想到這里,屠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雷兄呢?」

顏五望了屠金一眼,良久之後才道︰「屠兄弟,我……四弟還好。」說完顏五便站起身走了,也不理會屠金迷惑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呼喊,徑直走進人群當中。

屠金望著顏五的背影,想了好一會兒,卻始終猜不透顏五想說什麼或是想暗示他一些什麼,正在這時,遠遠的見得葉林和管雯並肩走來,心中又是嘆了口氣,暗道︰「小林子算是完蛋了。」

這日,冰化得多了,一腳下去盡是刺骨的冰水,被這麼多人馬一踩,很快便成了泥濘。凌山魁落在後面,與屠金並騎而行,不住夸獎屠金好本事,連這老天的脾氣都模著了門路,屠金只是委婉的謙虛了幾句,不禁想起雷恭來。舉目望去,只見雷恭正夾在龔虎與顏五中間,已經不再鬧騰了,屠金心中不禁黯然。想想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禍,要不是自己運這批糧食,典通也不會死了,雷恭也不會變成這樣,可又想想,自己不運這批糧食的話,哪有機會識得他們,那他們的死活自己也不會記在心上了。思來想去之後,屠金得出一個結論,無論是誰運這批糧食,肯定會遇到這樣的情形,保不齊他們統統都會死在凍雨之中,這樣想來,屠金竟也有些慰藉了。

約在晌午時分,天氣越的看得出來好了。雲也能自灰色的天空中分出稜角和邊界來,眾人更是心情高漲,均是說這樣的天氣,在近幾天里,定是不會再有雨雪下來的了。羅憐風也是興匆匆的回來問了屠金的看法,屠金卻也只是搖頭而笑,並不具體說明白,因為他知道在三日之後,將會有一場大雪來臨,是凍雨也說不準。他只是想知道,他們在這兩天內到底能走多遠,能不能尋到村落,還有就是盼著羅憐風說的華佗山那幫人不要出現,現在的他們看起來這麼多人,卻是不堪一擊的。

正在這時,屠金突然听得背後響起一陣馬蹄聲。心中一緊,轉頭看去,但見一騎正在他們一行人走過的泥濘小道上追來,其狀甚急。

落在隊伍後面的凌山魁和一眾腳夫也听到了馬蹄聲,有人便欲停下來看個究竟,凌山魁呵責了幾聲之後,那些想瞧熱鬧的人這才嘟噥著什麼繼續跟著大隊前行,屠金和凌山魁則收韁立馬,等著那騎靠近。

很快,在屠金和凌山魁身邊便聚集了幾個與況宣一道而來的年輕人,眾人均是一臉嚴肅的望著來人,有人還將手放在腰際,只有一有變故便立即拔刀殺人。

等那騎離得近了,屠金才現趕來之人蒙著口鼻,只能瞧出半張臉。屠金等人均是沒有詢問,也沒有動彈,一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然而那一騎人馬到得屠金等人身邊,連度都不曾減一分,呼啦啦濺起一陣水花,領著一陣寒風便自屠金等人身旁馳了過去,望都沒有望屠金等人一眼。眾人的目光一直隨著那騎飛快的人馬瞄向前路,那騎始終沒有減勢,從糧隊旁疾馳而過,引得糧隊里一陣嘩然。

這時屠金听聞凌山魁在身旁說道︰「似乎……不太對勁兒!」

屠金一听凌山魁這麼說了,心中猛然一驚,道︰「難道是與那日那一伙人有關?」

「你注意到沒,那人所騎的馬並沒有受傷。就算他與咱們一樣是凍雨住了之後啟程,亦如我們這般休息了一夜,那麼他所騎再好的馬也定是不能跑這麼快的,如果他是連夜趕路,恐怕此時人不倒,馬就先不行了,這是其一。其二,拋開其一不說,在這荒郊野嶺里疾行,除了朝廷加急軍報便是武林人士因急趕路,這樣的話人馬是不能歇息的,我仔細看過了,那人雖是蒙了嘴鼻,但見他雙目中精神奕奕,並不符合這兩類人之一。」

屠金听了凌山魁的話,也是思量了一會兒。初時,自己一是沒留心那人的細節,二是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人是不是針對自己一行人上去了,此時听得凌山魁說起,這才想起種種蹊蹺來,除去凌山魁說得種種假定,唯一的解釋便是那人定是一直隱在附近,待眾人走過之後這才趕來的。可是附近既無村落又無人家,能容身之處便是臨近的山林,找個山洞卻避寒倒也稀松平常,但他這一路疾奔為的卻是什麼?而且對這麼一大隊人馬視而不見,完全不似江湖「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做法,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好奇眾人是干什麼的?這一點屠金可以確定,那人確實不曾對自己一干人等側目過,因為他一直關心就是那人是不是針對自己等人而來,故而瞧得很仔細。

拋開了種種假定之後,屠金豁然想到此人或許真的是針對自己等人而來,而且對眾人是干什麼的、多少人、到什麼地方去等等,都已經了如指掌,故才不對眾人側目。想到這里,屠金便想召集龔虎等人商議,不想卻見得羅憐風和龔虎拍馬回來,不用多想屠金也知道他們倆也是為了剛才那一騎而來的。

眾人商議了一番,吩咐下去,加強戒備,小心前行。所幸,一路再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和事情,直到天色將暗,在官道前方突現一片黑色,與天色連成一片。

一行人走得稍近才現,原來是一片崇山峻嶺在前面。巍峨的高山森然而立,前方再無路途可選,眾人只得被逼上官道,隊伍行進的更慢了。這時屠金已是和羅憐風、凌山魁,龔虎和顏五一道走在隊伍的中前方,葉林則和管雯一起與雷恭稍微落在後面一點,隨著隊伍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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