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連隊之後,柳媛享受著戰友的關愛,心情好得不得了。也是的,當著大家的面從小山坡上就這麼摔了下去,雖然說檢查下來並沒有問題,但是那個場面還是很嚇人的。所以柳媛已經听過好幾個戰友跟她報怨︰「媛媛,那天真的嚇死我了。你說你,就那麼一腳踩空摔了下去,嚇得我的心跳得都了。」柳媛笑嘻嘻的听著戰友的報怨,然後從櫃子里挖出水果請她們一起吃
「不要嚇,不要怕,我是屬貓的有九條命。」
沒人的時候柳媛也想了一下自己都當了小半年的兵了,到底經歷了什麼。先來說就是那痛苦卻又難忘的新兵連,再就是這剛剛開始成長的戰友情。開個玩笑,人生吃、喝、拉、撒這四件事,除了拉、撒不在一起,其他都在一起了。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三小時是在一起的,你說這感情還能不深嗎?
還有就是那胖乎乎的小寶貝,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沒去看他有沒有長大一點,人家說小女圭女圭一天一個樣子,只怕下次去看他模樣又大變樣了。想起他吹泡泡的可愛樣子,柳媛就想笑。想到寶寶,就不由的想到徐山,想到了徐山就不禁想起他答應的要幫柳爸找顧問的事情。只是這幾天柳媛覺得跟徐山相處有些別扭,所以並不想直接給徐山打電話。于是更多的時候還是給柳爸打電話。
「爸。」柳媛有的時候真不想給柳爸打電話,但有的時候是真的不得不打,她想有個家,有個完整的家,不想向上輩子一樣,到最後落得賣屋還債不夠,還要四處求人拉一把,這樣子的日子過過一回就不想再過一回。「爸,事情有事展嗎?」
「媛媛,爸考慮來考慮去,真的要這樣嗎?」柳爸是做了決定,只是他覺得這個時候不再拉連襟一把有點過不去。
「爸,你就當是死去的外婆跟我托夢,外婆跟我說了,不要跟大姨夫一起做生意,不然家破人亡。你就信一回,這個家破人亡。你是想我死?還是想媽媽死?」柳媛真的是沒辦法,不得不說狠話。其實以前就是她死了,死了才有機會來挽救這一個錯誤,若這一回救不回來,下一次不知道是誰死呢。有的時候柳媛就在想,如果這一回救不回來,柳媛就是自己當殺人犯,也要把那個禍害先殺了再說。
柳爸一直是個老好人,听著女兒恨意十足的話語,真的有點不知所措,為什麼跟自家連襟一起做生意會家破人亡?為什麼媛媛會問是要她死還是要老婆死?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只是柳爸無法想象自己失去她們母子倆個中的任何一個。于是長嘆一聲︰「媛媛,知道了,我依你,若是你大姨夫同意只拿分紅不管事,那麼我們就合伙做生意。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拉倒,我繼續開我的小店。這樣……總行了吧!」
「嗯……」電話兩頭的父女都沒了聲音,這樣的沉默叫柳媛心里很難受。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手背上,熱熱的叫人心酸。眨巴了兩下眼楮,柳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爸,我先掛了,等我有空了,我再給你掛電話。」說罷就掛了電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狠狠的抱成一團無聲的大哭。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只是想要個家罷了,有個爸爸,有個媽媽,然後再找個老公,生個孩子,然後一輩子碌碌無力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為什麼不給個機會?
這一個時刻柳媛瘋狂的想家,突然在想,如果就這麼跑出營地,然後搭車回家會是什麼後果?一定會被人當作逃兵抓回去,然後弄個不好還要上軍事法庭。哭累了,柳媛抹干臉上的淚,就這麼平睡在地上,看著天空中飄來飄去的雲。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很藍雲很白。看得柳媛什麼也不想,暈暈欲睡。
「起來,不要在這里睡,睡著了要著涼的。」模糊之間,柳媛听到有人在叫她。睜眼一看,原來是烏日娜。
「烏日娜,你想家嗎?」柳媛沒有坐起來,反而扯著烏日娜的衣角叫她也跟著睡了下來。
「想家,想阿爸,想阿媽,還想我家的小弟弟。」烏日娜臉上的高原紅雖然還沒有完全的退去,但是現在看上去,就像抹得腮紅一樣的漂亮,襯著她的大眼楮更閃亮。「媛媛,等以後,你來我家吧。我帶你去吃烤全羊,我阿爸烤的羊肉最好吃了。還有等到每年陰歷六月初四的時候還有那達慕大會。」
白天的那達慕是熱鬧非凡的,烏日娜最喜歡看穿著「昭德格」的摔跤手在一起較量高低。也喜歡看少年兒郎們一起狂奔4o公里看誰先得頭籌。然後得了一個的兒郎會有很多的年輕的姑娘送上香包。到了晚上,篝火點起,和著馬頭琴男男女女們輕歌曼舞,往往那達慕結束之後,有情人都會成雙成對。
烏日娜還講了好多好多,听得柳媛入了迷,穿著「昭德格」的摔跤手會是什麼樣的?兒郎們的馬兒是白色的嗎?「烏日娜,那你會唱你們的長調嗎?」柳媛有些痴了。
「烏日圖道嗎?」烏日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臉,「會唱幾句,以前在家的時候,曾經跟老人學過幾句,但是沒學好。」烏日娜清了清嗓子,然後輕輕的唱了起來。雖然柳媛听不懂這曲子唱得什麼,但是卻能感覺到這曲子里一種濃濃的想念之情。听得正入神,烏日娜卻停了下來,柳媛不由看向烏日娜︰「怎麼了?」
「就學了這麼幾句,其他的不會了。」烏日娜也是個半吊子。
「以後,學會了再唱我听吧!」
「嗯,一定!」兩人就這麼嘻嘻哈哈的一起玩了半天,等兩人從地上起來時,身上已經粘滿了草,但是柳媛卻覺得心里舒服多了。果然還是草原上成長起來的兒女更叫人覺得喜歡哈!
只是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個角落里,一班長默默消失的身影。站了這麼長時間,一班長還真覺得有點腳麻,如果烏日娜不去柳媛聊天,只怕一班長就會現身的。一班長注意柳媛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原本只是擔心柳媛有沒有什麼後遺癥,但是卻現柳媛沒隔幾天就要往外打電話,打完電話之後柳媛的心情會非常差,有的時候眼眶一直是紅的。于是一班長就特別的注意了。
當時一班長就在想,這到底是怎麼了,如果是能幫忙解決的一定要幫忙一下,雖然柳媛已經不算是新兵了,但還是要防止一下初到部隊後,新兵的反復情緒。現在的孩子差不多都是一代的獨生子,在家都是嬌養了長大的,如果在部隊里出了點事,是誰也不想看到的。原本當柳媛抱作一團哭時,一班長就想出去勸勸的,但看到烏日娜了,一班長把已經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有的時候戰友之間的安慰會更好。
果然,自那一天起柳媛的情緒明顯好轉,又恢復到以前愛說愛笑,經常起些怪點子然後在訓練之余的時間給一班長整點樂子。一班長也樂意看到她這種樣子,只是有時候太過火的時候,一班長會罰柳媛做蛙跳五十下或是一百下。然後每一次柳媛被罰之後,都會不服氣的瞪著一班長︰「一班長,你一定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有一雙美腿……」一班長听到之後,笑笑轉身就走。這姑娘,當兵的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你呀就慢慢的過吧。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五月,一次野外訓練結束後,柳媛看著滿山的野草,試著找了找還真叫她找到不少野菜。于是一起訓練的眾位姑娘想起一班長和三班長久她們的的一次野炊的機會,于是紛紛起哄︰「班長,我們要野炊!班長,我們要野炊!」。一班長回去跟蘇指導員商量商量,結果野炊的隊伍從一班擴大到整個排……真的出乎所有姑娘的預料哈。
這麼多人的野炊,如果只是吃山上的山野菜,只怕整個小山都挖光了也不夠口糧的。于是又從炊事班那兒挖了不少好料出來。只是戰友的力量是龐大的,弄到最後,居然連烤肉架子也被這些人弄出來了。並且排長等人也全員出動……然後笑著相互說︰「這些兵不容易,就當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吧。」
說是野炊,但還是帶有比賽性制的。這出來玩的比什麼呢?一比埋鍋制飯的度,二比飯菜的美味度,三比大家在山上的收獲。雖然是些通訊兵,但是挖坑的度還真不差,幾鏟子下去就出現一個灶。然後人員自由配對,誰去挖野菜,誰去撿柴火,誰去淘米煮飯,各有分工!當然,還有專職烤肉的。
要烤的肉是提前做好處理的,已經將調料什麼都進行了腌制,只要注意烤時候的火候就行了。只要手藝不差都能烤出好肉來。一邊啃著野菜飯團子,一邊啃著烤肉,然後再喝一口野菜湯,結果這一餐是吃得人人滿足,這樣的大型野炊可是不多遇的。嘿嘿!
至于柳媛是一直跟在烏日娜的身後,有現成的烤肉大師不跟,難不成還自己動手烤煤炭?結果這一回烏日娜是烤得辛苦,柳媛吃得肚圓,到最後了,柳媛是實在不好意思了,硬是烤了二塊肉,結果看得烏日娜直叫︰「媛媛!浪費是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