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針來線往,兩柱香的時間,獵人就把八具軀體的斷脖子處和八顆人頭的斷脖子處縫起來了,而且縫得幾乎天衣無縫,簡直就好像這八個死者的脖子從來就沒有斷過一樣。
明珠不怎麼敢看獵人這種縫針術,但是歐陽艷卻敢看,看得她都有些怔了,道︰「沒有想到你的縫針術這樣厲害。那麼你繡花的本事,當然也很高明?」
獵人抬頭看了歐陽艷一眼,道︰「高明不敢當。只是我繡花,繡得還不算難看就是了。」
歐陽艷道︰「有的時候,你真有些讓我吃驚。」
獵人道︰「哦?」
歐陽艷道︰「我一直以為,繡花針在你的手上只是一種殺傷力很霸道的暗器而已。出乎我意料的是,你竟然還會縫針術和繡花。」
獵人道︰「我不僅會繡花而已。」
歐陽艷道︰「那你還會繡什麼?」
獵人道︰「我還會繡龍、繡虎以及繡其它許多東西。」
听到獵人這麼說,明珠突然插話道︰「你會繡鴛鴦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明珠對獵人好像越來越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意了。
獵人本來想撒謊,後來還是實說道︰「會繡,只是我繡鴛鴦,繡得並不好看。」
明珠的臉上忽然顯得有些興高采烈,仿佛她已經忘記了這是什麼時候以及這是什麼處境,她柔聲道︰「只要是你繡的,不管你繡的鴛鴦好看不好看,我都要你繡一幅鴛鴦圖給我。你能答應我這個要求嗎?」
獵人答道︰「我並不喜歡做刺繡的事情,你的要求有些為難我了。」
明珠專注地盯著獵人,她默然了一下,道︰「現在我們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
獵人如實說道︰「是的。」
明珠用輕輕的語調道︰「天下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如果你應付不了黑鷹殺手組織,那麼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獵人道︰「我若是應付不了黑鷹殺手組織,我就必死無疑。」
明珠道︰「破廟里的這個夜晚,或者是我們生命里的最後的一個夜晚。」
獵人道︰「確實有這種可能。」
明珠道︰「若是真是最後一個夜晚,那麼我就要說出我如今的心里話。」她又默然了一下,然後她緩緩道︰「如今,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在我的心里……所以只要你死了,我也不會再活下去了,我會陪你一起死。」
不管獵人是什麼樣的男人,只要他還是一個男人,听到一個像明珠這樣美麗的女人說出這樣痴情的話來,他都是會心里熱的。
獵人的心里雖然在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依舊,他默然站著,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思考。
見獵人默然站著,明珠忽然起脾氣來︰「你怎麼不說話?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死了,叫你給我繡一幅鴛鴦圖,這要求過分嗎?」
明珠不僅僅脾氣,而且竟然流下了眼淚。難道真是獵人的沉默,使她覺得委屈而落淚?這至于嗎?這符合一般的情理嗎?如果一個女人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就不能用一般的情理來看問題了,因為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有些神經過敏的。
獵人有些動容,用特別溫和的聲音道︰「只要抽得出空來,我一定給你繡一幅鴛鴦圖,而且盡量繡得好看一些。」
明珠的淚跡還在,就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獵人道︰「我說的當然是真的。」
明珠道︰「沒有騙我?」
獵人道︰「沒有。」
明珠似乎還有些不相信,道︰「你說的話都算數?」
獵人道︰「算數。我說的話,駟馬難追。」
在獵人和明珠對話時,歐陽艷的心情很復雜,她知道,獵人是個一諾千金的人,他既然答應了下來的事情,他就會全力以赴去做到。
為了明珠,獵人竟然許下了承諾,而且是繡一幅鴛鴦圖的承諾。雖然這已經是事實了,但是歐陽艷真的很難相信這件擺在面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