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魔獸咆嚎聲此起彼伏,花酒感到自己腦袋陣陣發痛,知是身體起了變化,卻無暇他顧,只想和秦細逃出生天再說。
飛翼老虎、白臂猿猴、雙頭蛇、魔蟲都是移動速度極快的魔獸,唯劍齒魔豬和赤眼魔熊有點跟不上「拉拉隊」步伐,在後面連連呼叫。
此行目的並非狩獵,于是其他魔獸也放慢步伐等待,並嘲笑他們倆,口里還喊著︰「細細,你等一下,我們馬上追過去!」
追個什麼啊!秦細給氣得腦子一片空白。
花酒跑至小溪邊,吩咐︰「下水!消除氣息!」
話音未落,秦細就給他拋入水中,涉水跑了一會,又听見遠處魔獸吼聲,似乎在漸漸逼近。
花酒見避無可避,迅速上了對岸,往岩山跑去。那里正是尋寶圖中所畫的惡魔之眼所在,旁邊有一道被樹枝掩去半邊的狹長石縫。
「進去!」花酒命令。
幸好兩人身材皆瘦削,貼著石壁,勉強進入山月復,里面約莫四五臂長,似乎是鐘乳岩洞穴,四周濕潤無比。
秦細見花酒將洞口的樹枝草葉再收拾了一下,恢復無人進入過的原狀,然後蹲在一邊,雙手抱著太陽穴,似乎痛苦至極,而他左手長出鋒利指甲,上面的黑色紋路的顏色也越來越深,漸漸蔓延至左臉上,勾勒出糾結纏繞的藤蔓花紋。
「你怎麼了?」秦細有些擔心。
「千萬不要靠近我。」花酒微微張開眼楮。瞳孔顏色竟化作深紫。在暗處幽幽放著亮光。而他地頭上兩側。生出兩個尖尖地。似乎是角地物體。
這樣黑暗與邪惡地容顏。讓人幾乎無法認出這是原來地花酒。他無法駕馭這股強大地力量。腦中只有連綿不斷地殺意。渴望著鮮血地味道。漸漸變得瘋狂。
秦細被這種恐怖地氣息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有些警戒地走過去。輕輕踫觸試探︰「花酒?」
花酒條件反射。左手驟然暴起。殺意直逼她地咽喉。速度快得讓她無法躲避。只得伸手硬擋。卻發現那對尖爪鋒利無比。足以要砍斷她地腕骨和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花酒終于恢復理智。停下攻擊。這時秦細地右手已被割出深可見骨地傷口。片刻後。鮮血才從傷口處慢慢涌出。灑落滿地。
秦細初次見到九尾以外地人能使出這樣地攻擊速度。驚得渾身冷汗。
「你走開。」嘶啞的聲音里有著痛苦,花酒拼命地緩和情緒,調整呼吸,許久後終于將那對角縮了回去,而黑色花紋也減退不少。他迅速看了眼秦細身上的血跡,心里重重一沉,幾乎羞愧欲死。
丑陋的容顏被看見,還將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傷到這地步,他連「對不起」三個字都沒勇氣說出,只怕她要尖叫逃跑。因為殘酷嗜血的魔族,是這個梵卡大陸上最令人畏懼的存在,也是長久以來被誅殺的對象。
遺憾的是,秦細是個嚴重缺乏常識的小白,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魔族早已絕跡。而且她平日里各種各樣的魔獸見得多,早就見怪不怪,便以為花酒也是什麼奇特的變異新品種。只是對他突然而來的攻擊,感到有些害怕和警惕。
腕上傷口迅速收縮合攏,很快變得完好無損。比起往日在森林中搏斗中受的傷,這實在不算什麼大事。秦細悄悄握緊龍血匕首,走近花酒再問︰「你……沒事了吧?」
花酒往暗處縮了下,又抬起頭。臉上滿是不安和祈求的神色,嘴唇微微蠕動,久久後才說出細如聞鳴的幾個字︰「別害怕……我不傷你……」
「沒事,」秦細見他眼楮的紫色開始消退,知是恢復了正常。手上匕首一松,不由柔聲安慰,「傷得不重,不過為何會突然如此?」
「我……有魔族的血,情緒激動時會失控。」花酒見她不明白自己身份,有些驚愕,又覺得此事無法隱瞞,便艱難坦白,等待著嫌惡的目光。
魔獸的人肉晚餐見過,蟲族的殘忍屠殺見過,龍族的火爆脾氣也見過……魔族又是什麼東西?惡魔嗎?
秦細努力在地球上的漫畫記憶中搜索惡魔的形象,結果滿腦子浮現的都是性感的魔族美女和英俊的魔族帥哥。她又看看眼前似乎人畜無害的花酒,總覺得這家伙還不如自家狐狸爸爸對眾獸發火時可怕。可是……這種奇怪狀態,自己太鎮定也不好,總得表現得吃驚一下吧?
想通其中關節,秦細便故作驚訝地叫了聲,「震驚」地說︰「噢!原來你是魔族!」
花酒瞧著她夸張的動作,有點迷惘,沒有吭聲。
接著應該說什麼好呢?秦細還算聰明,立刻估模出他是因自己的身份而不安,便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沒關系,魔族也不錯的,不過失控確實很可怕,你下次記得提醒一聲,我躲遠點。」
花酒听得更加莫名,見她確實很無知的樣子,便試探著問︰「你不怕?」
「我別的不行,就是膽子大!」秦細認為花酒失控是自家森林的魔獸們引起的,心里發虛,也不敢計較太多,于是傻笑著辯解,「那群魔獸確實很嚇人,你緊張也是應該的……」
「我……真的是魔族。」花酒見她反應太過正常,反而不知說什麼好。
「嗯,我沒怪你隱瞞身份,別擔心。」秦細隱瞞的事情更多,不好責怪別人。
兩個人面面相窺,都覺得對方反應很怪,又不知怪在何方,一時陷入僵著。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女子尖叫︰「救命!有魔獸!」
隨後各種不同呼救夾雜著混亂無章的逃跑聲此起彼伏響起,應該是後面的參賽組合發現了黑曜他們的存在,驚慌失措在逃跑中。
熟悉的氣息再度逼近,有了智慧的高等魔獸追蹤能力非同小可,很快找到了秦細他們藏身的洞穴,只苦于在外面進不來。
阿金伸頭探了探,困惑地問︰「你們在里面做什麼?」
青姬女王的不知道哪個丈夫也伸過頭來,獻媚地說︰「其他隊伍都給趕走了,你們肯定能贏,快出來吧。」
秦細听著他們天真無邪的問話,再度產生撞牆的沖動。又苦于不敢在花酒面前說獸語,只能拼命背著他打手勢,讓那群家伙回去。
可惜這些家伙和她無法靈犀相通,從「你說很感謝我們?」「你很高興?」一直猜到「你讓我們吃掉那個男人?」「你要用頭將這牆撞開?」……
氣得半死時,沉默許久的花酒再度站起,他伸手在褲袋里掏了掏,拿出張銀色小卡片遞給秦細,輕輕說︰「你幫我……把這個給香草,她和我同母異父,沒有魔的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