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焦慮中一天天過去,古怪的侏儒族跳起求偶的肚皮舞,並獻上黃金雕刻的女神神像和珍奇的火焰鳥羽毛發簪後,精靈族號稱第一美男子的艾倫王子帶著數十人的隨從隊伍,走入梵宮正殿,並讓人從身後抬上各色禮物,皆是華麗精致的珠寶和禮服,還有大師的繪畫與雕刻,均價值連城。
秦細對藝術和服飾興趣不高,這些日子各色寶石也早晃花了她的眼,雖然精靈族手工異常精致,也不過多看了幾眼,很快目光就被最後抬上來的一個黃金籠子吸引住了。
籠子里……關著一只火紅火紅的九尾魔狐,正眨巴著金色眼楮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侍立在公主旁邊的汐洛低頭,扶額,無語。
秦細覺得這只狐狸好面熟,似乎和在幽冥之地見到的那只銀狐狸長得差不多,可當時光線昏暗,看得不太清楚,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又因失血過多昏沉沉的,也沒太仔細看,所以不敢確定。
艾倫王子輕巧地走上前,深深鞠躬,用念詩似的聲音說︰「這頭罕見的九尾魔狐是精靈族最好的獵手捕捉來送給公主的禮物。」
汐洛走下台階,看著那蹲籠子里歡快地甩尾巴的蠢才,推托道︰「精靈王族的誠意實在令人感動,可是活生生的九尾魔狐習性凶猛,嗜血好殺,實在不適合飼養在梵宮內,只好深表遺憾。」
艾倫王子急忙改口︰「沒關系,九尾魔狐皮厚實柔軟,如今已快絕跡,此狐體型巨大,毛色光亮,可以制成皮裘給公主御寒。」
籠子里的狐狸趕緊可憐兮兮地獸語發出求救︰「嗚嗚……細細,你不要不管我,不要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拖去剝皮……」
秦細听他叫喚自己名字,知道是那只銀狐狸,更被他幽怨的眼神看得坐立不安,便隨便想了個理由,義正詞嚴地說︰「瀕臨絕種的動物應當重點保護繁育,不要屠殺,而且梵宮聖地,也不宜沾染血污。」
公主素來很少發表個人言論,在不牽動大原則的前提下,她的話代表女神之聲,這次又有仁愛之意,所以很有分量,讓梵宮眾神使有些躊躇。艾倫王子身邊一位女圭女圭臉的藍發精靈低聲笑道︰「不如將這只魔狐關入梵宮動物園,再找只母魔狐來配種,進行人工繁殖。」
「葉落,你個王八蛋!」九尾氣絕,差點從籠子里撲出去咬死那亂說話的家伙。
秦細覺得先不要傷害那只狐狸就好,其他事都可以慢慢研究,汐洛卻搶先拒絕︰「梵宮內沒有動物園,只養育了一些無危害度的低級魔獸供公主賞玩,所以很是為難。」
「你個死面癱,故意和老子作對嗎?」九尾氣急敗壞地從籠子里站起來,全身紅毛豎起,體型又大了一圈,表示威脅。可是回頭又看見秦細面不喜之意,趕緊收回怒容,重新換上可憐模樣,懇求道,「細細,你千萬別讓他們趕我走,那群壞人走到外面就會將我生吞活剝,做成大衣拿去賣的。」
秦細很無奈,只好睜眼說瞎話︰「算了,這只狐狸看起來溫順,我很喜歡,而且魔獸應該也有敬仰梵卡女神的權利……養起來吧,他大概不會傷害我。」
保衛公主的眾神使和侍衛立刻拼死反對,因為留下這危險生物,不管秦細出任何意外,她們都有首當其沖的責任,成為世界級罪人。
「既然公主喜歡,那就留下吧,」一直在唱反調的汐洛終于順水推舟道,「如果這頭魔狐真的敬仰女神,便讓他簽下靈魂契約,成為公主的僕人,保護她的安全。」
最高神官願意承擔責任,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氣,不再堅持拒絕。
汐洛將靈魂契約的事宜和秦細簡單說了說,又厲聲喝問籠子里的九尾是否願意。
秦細知道簽了這玩意,就不用看著這可憐的狐狸被殺,也不用擔心他傷害自己,便同意了。九尾則恨不得將自己整個狐狸都賣給老婆,立刻點頭如搗蒜,尾巴興奮得將梵宮玉石地面又擦亮了幾分。
汐洛拿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用魔咒在上面密密麻麻地畫出復雜圖案,然後請秦細將手遞上,略微側身擋住眾人視線,用針尖在指頭輕輕扎了扎,一滴鮮血落入紙上,發出淡淡紅色光芒。
秦細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覺得毫無疼痛,而汐洛則飛快地按住自己的手指,過了幾秒才緩緩松開,然後將手中的羊皮紙遞到九尾面前。
九尾看也沒看就爽快地咬破尾巴尖,蓋了個漂亮的梅花爪印,隨後兩個契約者的血印在紙上扭曲變化,又交融再幻化成一點紅光飄出,慢慢飄入九尾腦門正中,消失不見,預示著契約成立。正當大家都為收復了這頭凶獸而松口氣的時候,籠子里又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嚎︰「你他女乃女乃的死面癱!又騙老子!」
所有人給瘋狂獸吼聲嚇了一大跳,以為契約出了問題,重新進入戒備狀態。
汐洛示意緊張的侍衛放下武器,伸手打開籠門,扯扯狐狸耳朵,裝作親昵的用獸語回答︰「蠢貨,有金翅魔鳥族在,細細怎簽得了第二份靈魂契約!」
九尾悲憤得直刨土︰「就算不行,老子不要和你這種卑鄙無恥的靈魂綁在一起啊!天天被你的邪惡心靈燻陶,細細肯定會以為我學壞了!」
汐洛冷著臉,一腳將他踹出籠外,換回大陸通用語命令道︰「去給主人請安。」
秦細沒听清他們的私語,還在琢磨那個死面癱是誰?欺騙又是什麼意思?冷不防紅色狐狸已經撲上來,老實巴交地用耳後皮毛在自己腿上蹭了又蹭,親昵得像頭被馴服的大狗,滿臉濡沫之情,她覺得自己也要做出點反應,便站起身,伸出手在狐狸頭上模模,想了半天才憋出︰「乖,不要搗亂,給你肉吃。」
九尾蹭得更歡快,並順勢雙爪搭上,在久別重逢的老婆臉上亂恨不得立刻把她推倒吃干抹淨。
台階下的精靈族來使和梵宮神使們看得感動萬分,紛紛贊美︰「不愧是梵卡女神的公主殿下,果然善良美麗,慈愛的聖潔光芒照耀全世界,可令凶獸降服,萬眾敬仰……」
汐洛淡定地表示這是必然的,大家要更加愛戴公主,不可動搖對梵卡女神的信仰。
混在精靈團里送九尾的葉落听見這些不要臉的話,頓覺腸胃受到了巨大挑戰,後悔午飯不應該吃太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