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戶,谷吉看見馬路上的柏油在冒著絲絲的熱氣,空氣都似乎粘稠的變得跟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樣,而天空中,竟然連一絲的風都沒有,就連馬路兩邊,被曬焉了的梧桐樹的樹葉子都耷拉著,動都不動。\.
谷吉轉過頭來,穿過辦公室里繚繞的煙霧,來回走動著。室內的空調不停的工作者,可他煩躁的臉上還是掛著汗珠。
門開了,耿勇走了進來,他坐在沙上點燃了一支香煙。
「老谷,是不是還在想案子?這兩天我也反復考慮這個案子。目前,我們手里有了兩個證據索鏈,還差一個最重要的證據索鏈,那就是合同。合同到手,我們就能將證據鎖鏈一環一環的餃接,做出處理案件的決定,才能揭露欺詐陰謀,控制受騙範圍。」耿勇用力的揮著手。
谷吉擔心地說︰「順公司仍在銷售車輛,目前已接近九百部,事態再擴大就不好收拾了。但證據鎖鏈還沒有完全形成,調查還在進行,揭穿騙局需要有結論性的法律文書,而結論性的法律文書的定論需要有堅強的證據坐支撐。否則就要承擔敗訴的後果,就要面對巨額的國家賠償。到那時我們見更難收拾。」
耿勇分析著︰「買賣車輛合同確實是案件的焦點,合同能說明買賣關系,也能說明買賣的是出租汽車。即使是對方有周密計劃不給買車司機,我們也要盡量多取買車司機的書證,用旁證證明這一點。目前,韓松調查案件已無密可保,我們不如集中力量,力求攻克這關。」
谷吉在調整著思路︰「我也在想,在無任何線索的情況下,要找到面對面也不相識的證人,談何容易。一是證人難找。買車人的情況只有順集團公司知道,而我們卻一無所知,無從下手;二是缺乏手段。法律、法規沒有授權給我們可以向公民下傳票、通知之類的文書,更不能上門取證;三是由于職權的原因得不到買車司機的信任。即使找到了買車司機,由于我們的職責管不了欺詐行為,解決不了買車司機的實際問題,司機不願配合。所以,只有集中所有力量,擴大調查範圍,力求突破。」
「對!老谷,我們想到一起了。」
谷吉擦了擦頭上的汗拿起了電話︰「韓松嗎?……」
一輛輛執法車輛駛出,奔向火車站、機場、碼頭、醫院……
售車大廳的停車場里,停放著韓松的夏利車。韓松坐在車里,仔細觀察著每一個從大廳出來的人。凡是見到手中持有紙張的,就想盡一切辦法弄清是不是購車合同。但他沒達到目的,真有山重水復疑無路的感觸。
韓松撥通了谷吉的電話︰「谷局,我是韓松。兩天找到了四名買車司機,但都不願出證,他們被順集團公司的輿論蒙在鼓里,對自己駕駛的車輛性質還寄予希望,不願意自己否定自己,對我們的話根本不信。這樣查下去效果不大。我建議給市政府打報告,請求公安局支持。我讓隊伍先回去了,我明天再回去。」
韓松放下手機,向車外看了看。夕陽消失在西方天際,夜色開始降臨了。蒼茫似乎給他的面龐鍍上一層淡淡的陰影,他猶豫了一會兒,在一片暮靄之中,他開車走了。
這是海緣郊區的一個鄉村集鎮,街道被商店和飯店的燈光照得通明。他覺得餓了,于是朝一家飯店駛去。
進了門,只見一間偌大的餐廳,幾張方桌,吃飯的客人不多。他朝左面看去,那是兩個包間,里面傳出嬉笑、喝酒聲。正在這時,一名年輕女子從里面包間走出來,他從剛半開著的門看到里面一個男人正摟著一個俊俏的姑娘,那少女正端著酒杯往那小眼楮的男子嘴里倒酒。韓松覺得那個男人面熟,只是由于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他往前走兩步,突然門關上了。
韓松要了兩個菜,揉了揉疲勞的眼楮,猶豫了一下又讓服務員加了瓶白酒。他感覺餓了,狼吞虎咽的吃喝起來……
手機響了,韓松打開手機放到耳邊︰「喂,是我……何靜?我在售車大廳旁邊的好再來飯館吃飯,你還沒下班?……好,我等你!」
不覺得三杯酒下肚,韓松有點酒意了。
何靜走了進來,她一副很高貴的樣子。黑色的長絲裙,黑色的紗巾,黑色的高跟涼鞋,濃密的烏盤在頭上。一對**高高聳起,渾身散出一種淡雅的美,讓人不敢逼視。
何靜四處張望著,現了韓松,快步來到韓松飯桌前︰「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來,我和你一起喝。」
韓松擺擺手︰「我喝得差不多了,你喝吧!」
何靜坐在了韓松的對面︰「你還在生我的氣,虧你還是個男人。也怨我也太不講方法,只是想替你抱打不平,沒想到傷了你的自尊心」
韓松抬起頭︰「我這個人的自尊心是很強,但主要體現在實實在在的能力上。我沒有那麼多的虛榮心,所以你不要自責。來!我們再干最後一杯酒,讓這件事隨酒而去吧。」
韓松一仰脖又喝了一大杯酒,他迷迷糊糊的趴在了桌子上……
飯店的客房里,韓松睡得很死。房間里很熱,何靜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兩眼緊盯在韓松熟睡的臉。
韓松沒給過她好臉色,可何靜還是非常喜歡韓松。在她的眼里,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盡管他的雙眼常常冷若冰霜。但那高傲,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一直誘惑著她。三十二歲的年齡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老,反而更增添了成熟男人的韻味。
她知道姨父讓她接近韓松的目的,但現在不但沒控制住他,反而讓他給迷住了。不知多少次,孤枕難眠之時她想的就是這個男人,如今他就躺在她的眼前。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鼓足了勇氣輕輕吻了一下韓松的臉頰。漸漸歸于平靜後把頭枕在韓松的手臂上,不知不覺地倚在韓松的身上睡著了。
韓松半夜里感到口渴,他迷迷糊糊地喊著︰「…他猛然睜開了眼楮看見何靜倚在他身上甜甜地睡著,條件反射似地推開了她坐了起來,頓時酒意全無。
韓松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在哪?我怎麼睡在了這兒?」
何靜被驚醒了︰「昨晚你約我到飯館,你喝醉了酒,我就開了個房間。
韓松火了︰「簡直是胡鬧!這件事傳出去影響會很壞的。」
何靜微微低著頭,沉默不語。一頭秀斜掛在她泛起一絲紅霞的臉旁,絲遮不住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楮。
她似乎鼓足了勇氣︰「那有什麼關系,最多說我和你睡覺了,我就告訴他們,不但今天睡,而且還要睡一輩子。」
韓松的臉紅到了脖子根︰「何靜,你可千萬別這樣說,我可承受不了。」
何靜很是執著︰「目前你是不喜歡我?以後你會喜歡我的。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就憑一點我就足夠了。能單獨和你在一起是我的期盼,你身上的男子漢氣質強烈地吸引著我。你是一個熱情的男人,一個既剛毅又溫柔的男人。眼下的男人采取種種手段經營,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整天紙醉金迷,醉生夢死,象你這樣干事業的人太少了。現在的女孩子都很實際,她們靠大官、傍大款,怎麼會欣賞你這個不屈從權貴,責任心極強的男人呢?。」
韓松低下了頭,一幅無所適從的樣子︰「我沒你說得那麼高尚,和我在一起,只有讓你清貧、吃苦。」
何靜不解的問︰「為什麼?能說說嗎?」
韓松站了起來︰「深更半夜的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我再去開間房。」
何靜著急了︰「你心虛什麼!,我們什麼也沒干,只是說說話。」
韓松只得又坐下了。
韓松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我父親是個老工人,母親是個家庭婦女。我還有一個弟弟,這在讀大學。我們一家四口靠父親微薄的工資度日,盡管這樣,我和弟弟都上了大學。父親勞累了一生,一天松心的日子都沒過。在我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他患了膀胱癌。為了給父親治病,家里背了三萬多元的債務。一年後,父親去世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毀滅了?而且,這不是別人,而是我一生中最尊重的一個人。這個人的心地是那樣善良,生命的又是那樣的短暫。在我的印象里,母親年輕的時候是很能說也很聰明的,記性特別好,會講各種各樣的故事。她勤勞儉樸操持著家務外,還要外出打工。母親還不到六十歲娘,頭竟沒幾根黑的了,顯得很衰老。她從來都是這樣,一天到晚悄無聲息地忙呀忙,從來連重話也沒說過一句。」
何靜急急地問︰「你母親現在哪?」
韓松緩緩地說著︰「她陪弟弟到國外讀書,當然為了生存還要打工。」
何靜動情地說︰「那三萬元債務怎麼辦?」
韓松一臉的無奈︰「還能怎麼辦,只有我從工資里支出償還。」
何靜斬釘截鐵的說︰「我來幫你還。清貧我心甘,吃苦我情願,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韓松笑了笑︰「謝謝你!我恐怕會讓你失望了。天已經亮了,我要市里了,還有些事情我還要處理一下。」
何靜看著韓松出門的背影搖了搖頭︰「天還沒亮,真拿你沒辦法。」
韓松駕車回局途中,覺得自己今兒有點不對勁,腦子亂亂的,想著想著怎麼就溜到何靜身上了。在眼下這麼吃緊的關口,必須把全部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切不可自亂陣腳,讓別的事兒分了神。
汽車過了一個小坑,啪的一生工具盒開了,掉出了一個信封。韓松停車拾起了信封,打開一看是一個金卡和一張紙條。
韓松打開紙條,簡短的一行字映入眼簾。
韓科長︰金卡內有五十萬元,幫你買套新房。辦案太累,悠著點,知名不具。
手機響了,韓松接電話︰「韓科長,給你的信看到了吧,」我們不會讓你太為難,更不會影響你例行公務,好自為之。」對方的聲音太生,也沒有來電顯示。
「喂,你是誰……」韓松高聲喊著。
對方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