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水汽從母親河上緩緩升起,河水緩慢地流動著。~兩岸樹上的葉子,隨著晨風擺動著。
渤海之濱的天海城蘇醒了,太陽漸漸越上地平線,把火紅的光撒向河面。朦朧霧氣頓時活躍起來,一絲絲一縷縷繞上這些炫目的色彩往天空散去。
一輛公安牌照的桑塔納轎車在平坦的公路上飛馳,道旁的樹木急切地向後面退去。但不管怎麼退,樹的前面還是樹。
韓松坐在副駕駛座上,後排坐著市公安局經偵處的兩名偵察員,年長的是經偵支隊的副隊長劉明山,另一年輕女同志叫閆娟,駕車的是偵察員李治。
劉明山,五十四歲,天海市公安局經偵支隊副隊長。昨天接到市局的通報,黑出租案涉嫌經濟犯罪。職責所在,使命所在,他立即率領兩名偵察員與客管局的稽查科長韓松會合,組成專案組奔赴事現場,開始了一場人生舞台的大拼搏。
由于車上的四個人都生長在這塊土地上,這場角逐和拼搏就注入了更濃厚的色彩。包括他們的家庭、事業,乃至情感世界,其中也不乏血與淚的交織。
此時劉明山凝視著遠方思索著什麼,他被陽光刺得眼楮有些模糊。但公路盡頭蒼茫起伏的天邊,道路兩側無邊無際的原野充滿他的視線。
自從有了人類社會就有犯罪,也就有了懲治犯罪。作為一種社會現象,不知還要延續了多少年,不知道誰更強?一般而言,總是犯罪分子落網,總是犯罪分子在走向刑場。可犯罪現象仍是那麼頑強地存在,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他做了三十多年的警察,接觸過無數的形形色色的案件,抓獲過各式各樣的犯罪分子。但也有他力不從心的時候,也有他偵破不了的案件,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劉明山拍了拍韓松的肩膀︰「韓科長,我看了你的調查案卷,感到案子基本有了一個輪廓。但我們是搞經濟犯罪的,注重的是詐騙是否成立。」
韓松回過頭︰「林翔以高于市場十萬的價格賣車這是事實,其原因是持有運營證,如果運營證確是交運局核的,林翔的詐騙就不成立,那是由于兩個政府職能部門管理職責不清造成的。但如果運營證的來源有問題,林翔的詐騙行為就成立了。」
李治是位經驗較豐富偵察員,他濃眉長目,極善言辭。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個帥氣的男子。二十七歲,全身肌肉達,細腰乍背,寬寬的肩膀。因為從警的經歷讓他彰顯出剛毅干練的氣質,連剪得短短的頭都一根根精神抖擻地站著。他從事經濟案件偵察工作已經五年了,經歷過幾起大案要案。
此時李治側過臉問韓松︰「韓科長,我反復看了案卷,有些情況還需要補充偵查。比如,林翔目前賣了多少車?庫存多少車?一個億借貸的來源?這些基本事實我們還要落實。」
韓松點了點頭︰「是啊,你說的這些確實都需要補充調查。但最關鍵的是售出車輛的性質定性還缺乏有力的證據,這些都在困擾著我們辦案。案件生的時間不長,實際查辦這個案子就我一個人,因而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到位。這下好了,公安局介入我們可以聯合辦案了,一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後座上的閆娟提出了疑問︰「劉隊,這家企業用什麼做抵押,借貸了一個億的資金?再有不正常的領證時間也讓人懷疑。」
閆娟前年才從警官大學畢業,她很漂亮,橢圓的臉龐,大大的眼楮,彎彎的眉毛襯在白白女敕女敕的臉上顯得黑亮。鼻梁比較挺直,紅潤的嘴唇有點往上翹,兩只小巧的耳朵後面掖著頭。此時她坐在車里,身段更顯得裊娜多姿,她的胸部向前稍挺,顯得圓潤平和,臀部在雙腿和腰部的折彎中顯出優美的線條。她腳下穿一雙黑色半高跟淺臉皮鞋,顯得樸實大方。
劉明山揮了一下手︰「韓科長,我們聯合辦案有優勢,咱們是查案一起上,回來再分家。要徹底查清案件的真相,先要搞清楚車輛的性質、售車過程是否有欺詐行為、賣了多少車、庫存多少車。經營權是哪來的?是否合法?其次,要搞清楚這家企業的真實情況、背景、資金來源以及不正常的領證時間;必要時接觸、控制林翔,查封順集團公司,性質落實後進入司法程序。」
韓松佩服的看了看劉明山︰「劉隊,我急需要的是車輛購銷合同,從查找程序上,還需要你們的幫助。」
閆娟取笑道︰「韓科長,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你就別說兩家話了。」
大家都笑了。
車子進入了海緣區最寬的一條大道,各種各樣的車輛往來穿梭,不知從何處來又到何處去。路上行人匆匆,車前不時有騎車人閃過,特別是路口處常常有一兩個騎車人象過五關斬六將那樣在汽車前招搖過市,弄得李治不得不猛踩剎車,口中著牢騷。
汽車終于駛進了海緣區客運管理所,所長于軍熱情的接待著專案組。
韓松介紹著雙方︰「這是海緣區客運管理所于所長。于所長,這是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的劉隊長,這是李治同志,這是閆娟同志。」
于軍顯得很興奮︰「市公安局、客管局的領導到我區辦案,我們全力配合,我們收拾出三間辦公室供專案組使用,另外我們所除內勤、門市外,有二十幾名同志可以配合偵查。」
劉明山開始布置工作了︰「韓科長,那我就不客氣了。于所長,明天開始你讓這二十名同志分幾路到火車站、商場、碼頭、醫院等出租汽車集散點,有針對性地通知購車司機來專案組,我們需要全面了解情況。」
于軍點點頭。
第二天,于軍帶著十多名執法人員頂著炎炎烈日來到火車站、商場、碼頭、醫院等出租汽車聚集點,反復宣傳,有針對性地通知那些購車司機去專案組。消息一經傳播,專案組的辦公地很快就聚集了十多名司機。
李治接待著司機,閆娟在旁邊做著紀錄。
司機們坐穩以後,李治亮出了證件對大家說︰「我們是市公安局經偵處的,這次到海緣區是想了解順出租汽車公司出售汽車一事。我們希望在場的司機師傅們配合我們調查,以保護子的合法權益。」
一個四十多歲叫司機走到李治的面前︰「我叫趙喜來,我買了順出租汽車公司的車了,有什麼問題嗎?」
李治問道︰「你能把賣車的經過說一下嗎?」
趙喜來點點頭︰「今年七月四日我看了電視台的廣告,七月七日到順公司售車大廳買車。售車小姐說是出租汽車,證件齊全,每部二十萬。我和一個姓雷的小姐到對面的工商銀行交了款,回到售車大廳簽了一個合同,他們給了我一張提車單,我到武警倉庫提出了車。」
李治很感興趣的說︰「什麼合同?」
趙喜來回答︰「他們沒讓看,也沒給我,說是等公證完再給我。」
李治繼續問道︰「交款給你收據了嗎?」
趙喜來搖搖頭︰「沒有,他們說和合同一起補。還給了一本出租汽車專用票,說是可以運營了。」
李治繼續說︰「行車執照上的車輛戶名是誰?」
趙喜來答到︰「是順出租汽車公司。」
李治啟著︰「你花了二十萬買車,車輛所有權確是順出租汽車公司,你就沒問問?」
趙喜來解釋著︰「問了,他們說戶名要是個人姓名就辦不了出租汽車手續。」
李治嚴肅地說︰「按有關法規,持有客管局核的運營證才是出租汽車,沒有客管局核的營運證運營就是黑出租,你知道嗎?」
趙喜來點點頭︰「買車時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詢問工作打開了局面,司機們七言八語地講述著自己受騙的經過。大院內頓時議論紛紛。
一個司機高喊︰「花了二十萬,買了一輛黑出租,太黑了。」
另一個司機似乎是恍然大悟︰「別說是運營證,就連車都不是我們自己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這不是騙錢嗎,政府也不管管。」
一個老者的話語︰「誰說不管,公安局不是在調查嘛。」
在經偵人員的詢問中,司機們心底尚存的最後希望徹底破滅了。隨著取證工作的進程越來越驗證了他們的判斷。頓時,被騙的氣憤、上當的感覺、後悔的心情、要回損失的**交織成哭的、喊的、罵的、跳的。有個中年男子竟哭昏過去。在專案組的勸解下,很長時間才控制住現場。一種協助破案追回損失的信念支撐著他們向專案組提供了各種情況。他們回憶著、補充著,描繪了一個又一個被騙的情節、構成了一個又一個旁證材料、勾畫了一個又一個欺詐的嘴臉、提供了一個又一個偵察線索。
書證和閑坐在緊張、有序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