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的悶熱天氣,使得海緣區馬路上行人聚減。
旅店的客房里,韓松的心情有些煩躁。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韓松將取回的復印件擺在床上,手舉台燈逐張的查找,閆娟在一旁幫忙。
閆娟抬起了頭︰「韓松,你要找的合同是什麼樣子的?」。
韓松搖搖頭︰「我也沒見過這個合同的樣子。」
劉明山、李治一起走了進來。
李治開著玩笑︰「閆娟,這兩天你都快成了韓科長的追星族了,他到那你準在哪。」
閆娟顯得很大方︰「追星族又怎麼樣,韓科長就是比你有辦法。你動不動就會吹胡子瞪眼,還拿傳票嚇唬人。人家韓科長一通講演,就全招了。」
劉明山贊許道︰「這就是我們偵察員看家本領,只有正確判斷了對方的心理,我們才能按照人的邏輯思維攻心,韓科長不簡單啊。」
李治看了看劉明山︰「你這個老公安也學會拍馬屁了。」
劉明山反擊道︰「你小子也想辦法讓我也拍一回?」
李治一愣︰「讓您拍我?下輩子吧。」
韓松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這一老一少,一打一拖的,繞了我吧。」
閆娟認真地說︰「韓松,他們是實事求是的心里話。」
李治捂著嘴說︰「閆娟,我的牙要酸倒了,小心讓韓夫人听到吃你的醋。」
韓松連連擺手︰「李治,你不要瞎說,哪來的韓夫人,我媳婦還不知道再哪個丈母娘肚子里攥筋呢。」
大家笑了起來,閆娟打了個愣。
看到閆娟的表情劉明山笑了笑說︰「李治,這是細活,咱們也幫不上忙。走,回去殺一盤。」說著和李治一起出了房間。
韓松和閆娟繼續查找著合同,只見閆娟低垂著頭,兩只手輕輕翻動著卷宗,忽而眉頭輕皺,忽而唇角一撇,一雙大眼專注的翻看著。
突然,閆娟舉起一張已被揉過的硬紙大聲叫著︰「韓松,過來,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合同?」。
韓松急步上前,接過那張被揉過的硬紙仔細看著,隨後激動地說︰「就是它!就是它!可找到了!小閆,你是在那找到的?」
閆娟笑著擦了擦臉上的汗︰「在那個破舊的信封里找到的。」
「太好了。我這要好好地謝謝你。現在可以說,合同正本一件也沒流出,我想復印件恐怕也絕無僅有,這真是極有戲劇性的一幕!沒有這位女司機的細心,我們就得不到合同,它可是證據第三個鎖鏈。這個案件的性質已經明朗化,合同和其它兩個鎖鏈有機地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整地證據鎖鏈。」
閆娟推了推興奮中的韓松︰「瞧你高興得像個小孩,該怎樣謝謝我?」
韓松一**坐在沙上︰「怎麼謝你都不過分,你說吧,我不會吝嗇的。」
閆娟也隨著坐在韓松的身邊︰「那好,我就說了,但你必須做到。」
韓松拍了一下閆娟的手掌︰「好,一言為定!」
閆娟兩眼凝視著韓松︰「那我問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韓松有些莫名其妙︰「當然,你問吧。」
閆娟猶豫了一下又鼓了鼓勇氣︰「韓松,你為什麼不結婚?」
韓松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什麼,我為什麼不結婚?這算什麼問題!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我一個人和誰結婚。」
閆娟似乎顯得很好奇︰「女朋友啊,你不會沒有女朋友吧?」
韓松臉上一陣酸楚︰「這有什麼稀奇,因為沒人喜歡我,我總不能到街上隨便找一個女孩談戀愛吧。」
閆娟的臉紅了︰「韓松,這些天我看到了你對事業的忠誠,會有姑娘愛你的。」
韓松站了起來︰「還是一個人好,無牽無掛的。閆娟,你的問題問完了嗎?我回答得怎麼樣?你滿意嗎?」
閆娟有些頑皮的說︰「第一個問題問完了,你回答的還算是實事求是,我比較滿意。還有一個問題,今天找到的這個合同真的那麼重要嗎?」
韓松︰「是的,它是這個案件定性的證據鎖鏈的一個重要環節。要把它和其它證據穿在一起形成一條完整證據鎖鏈,你們案卷中的書證我也很需要。」
夜,是如此的靜謐。抬眼處,天上星辰無數,遠比都市里明晰可見。淡白的銀河越空而過,迷迷茫茫的。
客房里,韓松把案卷布滿的一床仔細地核對、歸類,並在案頭上標明著提示。
門吱的一聲輕響,已經听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夜風從門中輕吹而入,讓一臉困倦的韓松打了個寒戰,雙手不由自主地交叉扶住肩頭。
閆娟端著碗方便面進來︰「吃點夜宵吧,剛泡好的。都凌晨一點了,吃完了趕快睡覺吧。」
韓松用手揉了揉頭感慨地說︰「案子這麼多頭緒,我睡不著。不過是有點餓了,有個照顧的人還真好。」
閆娟心疼地說︰「睡不著,也應該讓腦子休息休息。」
韓松看了看閆娟︰「你還不睡覺去,站在這干嘛?」
閆娟滿臉羞澀的說︰「我也睡不著,對我來說和你在一起就是一種享受。」
韓松有些不自然了︰「是嘛,那容易,有機會我就多說一點。」
閆娟似乎找到了話題︰「我再問個問題行嗎?」
韓松一邊吃著方便面一邊抬起頭︰「隨便問吧。」
閆娟直截了當地說︰「你干了十年的科長,干了那麼多的工作,做出了那麼多的成績,可為什麼光使用你而不重用你呢?」
韓松客觀地分析道︰「你還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毛病很多,有的毛病致命。我認準的事,你要說不服我,就是十頭老牛也拉不回來,領導對我這點極不滿意,基本屬于那種功過相抵的人。」
閆娟很喜歡韓送的直率︰「不听領導的話,當然沒有好果子吃。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那麼拼命的干?」
韓松遲疑了一下,顯然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在生活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都在為實現這個目標而不懈的努力。有的人要在仕途上大展宏圖,也有的人立志進入富有階層,名和利在一定的條件下就互相轉化了。」
閆娟似乎沒有現他的表情繼續說︰「那你追求什麼呢?」
面對閆娟執著的提問,韓松干脆毫無保留地述說著自己的內心世界︰「我追求是干一番事業。金錢、地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有事業能延續下去,經驗教訓能留給後人。所以,客管事業是我生活中第一。」
閆娟搖搖頭︰「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
韓松搖搖頭︰「你只說了表面現象,其實像我這樣的人還很多。在經濟大潮下,持不同觀點的人已經形成了兩大陣營。我進入的這個陣營,盡管處于弱勢,但人數並不少。就拿我們現在受理的案子來說吧,你認為就是一個林翔搞的鬼?」
閆娟不解地說︰「目前看就是一個商業行為,最多是林翔的欺詐行為。」
韓松沉重地說︰「相對而言,處理林翔有欺詐行為是容易的,但處理林翔背後的利益集團就困難了。我估計這個集團有已經形成了,他們手里握有權力,並擁有一定的財富,他們會維護自己的各種利益,我們現在還沒有和整個集團作戰的實力。現在的很多制度得不到有效的執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現在的社會一個關系社會、人情社會,人際關系網織得非常嚴密。有句古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特別是在既得利益上,一個人出了事,很多人都幫著掩蓋。因為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案子的真相也許我們弄不清,還要有各種心理準備。」
閆娟听懂了︰「韓松,我真為你擔心。」
韓松點點頭︰「我有足夠的思想準備,既然作了選擇,就決定了要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各種威脅、恫嚇、誣告、誹謗和陷害。你把案件查出結果來,有些人就要受到處理,甚至被送到監獄。所以他們往往會利用手中的權利先下手,輕者給你個處分、撤職,重者要開除黨籍、開除公職,還有可能被送進監獄甚至走上斷頭台,因為這是一場殊死的較量。閆娟,你對我有好感,我早已察覺到了。我一直在克制自己,因為我要對你負責。我的結局不會太好,跟著我只能是擔驚受怕,希望你離開我。」
閆娟很是不高興︰「你這是什麼話,人的一生不在于長短,關鍵在于質量。遇到你是我的福氣,我跟定了你,我能給你分擔壓力,一起面對挑戰。」
韓松深情地看著閆娟︰「你是那麼的純潔,生活剛剛開始,這樣對你不公平。」
閆娟堅決地說︰「別說了,我心甘情願。」
閆娟和韓松貼得很近,她嘴邊的淺淺微笑是如此的清晰,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撲進了他的鼻腔。
韓松激動了,他突然抱起了閆娟在空中轉了一圈︰「閆娟,你好美啊。」
閆娟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瞧你高興的,快放下我,別讓人看見。」
韓松放下閆娟,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昏了頭。」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躺在了床上。
閆娟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說道︰「對不起就完了,人家一個大姑娘讓你給抱了,以後怎麼嫁人?只有委屈嫁給你了。」
韓松坐了起來︰「真的嗎?那太好了!」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羞澀,閆娟的面容上泛著少女般的嫣紅,警裙下那雙修長而又白晰的腿,光滑柔女敕,腳下一雙淡藍色系帶涼鞋,猶如素雅清秀的水仙。
韓松走近閆娟,緊緊地抱住了她忘情地說著︰「你真好看,就像仙女下凡。」
閆娟輕閉著眼楮,雪白的脖子向後仰起。背部緊緊貼附在韓松的胸前,一種從沒有過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她完全陶醉在熾熱的深吻中。韓松粗獷的呼吸聲,令她感覺已經飄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倒在了床上。她眼楮半眯著,水盈盈,夢幽幽的顯得無限嫵媚。
韓松無法抑制自己感情的潮水,心跳加而呼吸卻快停止了。他猛地抱著她吻了起她來,深深地吻著。漫漫夏夜里,兩個年輕的生命除了相喜相悅,更多的是相擁相吻。似乎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那正悄悄向我們走來的的痛苦和不幸。
在吻了好久之後,兩張嘴分開了。韓松看著閆絹,體會到了男女之間那種心心相印所產生的那種綿綿不盡的甜美。閆絹虛月兌般地睜開眼楮,瞳孔里仿佛有霧氣彌散開來,嬌美的臉頰因為染著紅暈更平添了幾分嫵媚,玫瑰花瓣一樣的嘴唇由于沾滿了唾液而呈現出光澤。
送走了閆娟,夜已經很深了,韓松極度興奮,憑現在手中的證據,案件的可以定性了。想到這里韓松長出了一口氣,躺在床上望著房頂,誦出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