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出租大案成了社會的焦點。~一些行政執法機關、司法機關的人員在不同的場合都在議論這個案件。一種說法是,這個案子辦的有水平,敢于硬踫硬,真正體現行政執法的力度。還有一種說法是,客管局也就十幾年的執法歷史,他們還不知道社會的復雜,案子應該見好就收。也有對客管局的指責,說是由于管理部門之間職責不清,影響了企業的正常經營。議論是客觀存在的,對于不知道具體案情只看現象的人表這樣的議論,不能責怪,因為他們畢竟沒有干涉辦案,不能和那些公開顛倒黑白甚至是赤膊上陣的相提並論。
客管局更成了社會關注的焦點了,連日來門庭若市,人們進進出出。有離休的省級領導,也有在位的局級干部。有司法界的前輩,也有新聞界的後生。言語中都透出對案件展的關心。有公開替林翔講情的、也有暗中替林翔使勁的。有職務行為的,也有個人行為的,更有借職務行為之名,行個人行為之實的。共同點都是對天海市生的這起大案表現出了極大的關注,並在密切關注事態展。
快下班時,張文海在客管局的會議室里召開了科級以上的干部會。
張文海一臉的嚴肅︰「我先宣布一項任命,經局黨委研究決定,王啟明同志任客管局副局長,主管出租汽車管理工作。谷吉同志任客管局黨委副書記。啟明同志原在公安系統工作,是副處級干部。這次到我局主要是為了加強出租汽車管理工作,谷吉同志任局黨委副書記,要多配合啟明同志的工作。下面由啟明同志表態。」
王啟明趾高氣揚的說︰「從今天開始,我就進入工作狀態。我談一下對順集團公司案的看法。順集團公司利用假證售車的騙局被揭露了,售車渠道受阻。一千部車立即貶值。加上收取服務費損失就更大了,搞不好連老本都得搭上,這是經濟賬。還有可能被法律追究,這是政治帳。林翔能不心動嗎?他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束手就擒。因此我們應該立足于在最短的時間內了結此案,恢復我們的正常工作秩序,不要讓這個案子牽扯我們太多的經歷。我建議,案件由韓松全權處理,由我對局黨委負全責,不再分散局領導的精力。」
谷吉緩緩地說︰「我最近听到一些執法機關、司法機關的議論。一種說法是,這個案子敢于硬踫硬,體現行政執法的力度。還有一種說法是,客管局將面對持久戰,不好收場。我認為前期我局敢于打硬仗,在社會上打出了聲威,是正確的,現在我同意王處長的意見,我們要面對現實,以收場為目的,抽出專人應對,其它的同志轉入正常的工作。」
張文海點了點頭︰「社會上也有對我們的指責,說是由于管理部門之間職責不清,影響了企業的正常經營。議論是正常的、客觀存在的,他們不知道具體案情表這樣的議論,我們不能責怪,開始查案沒有錯,現在結案更沒有錯。局黨委同意王處長、谷書記的思路,著手結案工作。我的壓力太大了,處理決定書下達後,每天都在接待方方面面的人,我的辦公室門庭若市,認識不認識的都進進出出。有離休的省級領導,也有在位的局級干部。有司法界的前輩,也有新聞界的後生。言語中都透出對案件展趨勢的關心。有的公開認為林翔沒有違章,也有暗中替林翔說情。有職務行為的,也有個人行為的,還有說不清是職務行還是個人行為的,總之我不想客管局成為社會的焦點,弄不好還要背上一個妨礙經濟展的罪名。請啟明同志按照這個意圖處理好這項工作。」
王啟明點了點頭,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是個職業殺手,讓他在機關干點事,特別是該店領導干部的是,確實難為他了。參會後,天已經黑了,出了客管局他覺得一身輕松。想起開了兩個小時的會,偽裝了兩個小時就這麼累,他有些腦袋疼,這今後何時才能到頭。
他把家安在了華東,這次回天海沒有帶家屬,臨時租了一套房子。孤苦伶仃的生活,使他感到很寂寞。他不願意回到那個像管業手一樣的樓房里,每天不到後半夜他是不會回去的。舞池里,一道道身影,在閃爍的雷射燈光下,隨著震耳欲隆的搖滾樂,女人恣意扭動著,狂肆的伸展著肢體,每個動作都像是帶著無限魅惑般,每天晚上挑動著他的心。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晨八點。狹窄的窗簾縫隙中,透進了幾縷激光般的陽光。早上的涼風,穿過窗戶吹了進來。王啟明看看窗外,晴朗的藍空,令人身心舒暢。
王啟明懶洋洋駕駛著桑塔納轎車在市區的道路上緩行,車太多了,他無奈的看了看排隊等燈的車流。說實在話,他很不適應這種按時間上班的生活規律。但當上了副局長,他不得不克制著自己。
太陽已升到了半空,窗外翠綠一片,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對于這個城市,王啟明的感情是很復雜的,有時候覺得它是那樣的美好,就像附麗在它身上的那麼多美麗傳說一樣,有一種讓他無法忘懷的思念和眷戀;有時候又覺得在那一片翠綠中,卻隱藏著那樣多的悲哀和痛苦,只要走近了似乎在空氣中都能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顫栗。
手機響了,他塞上了耳機︰「是我,張局長啊……什麼?……民政局的李局長……好,我馬上就到。」
桑塔納駛進了客管局的大院,王啟明上了三樓,看見了兩個人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他緊走兩步將客人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王啟明和兩位客人握了握手︰「我是王啟明,請問二位……」
其中一位將手擺向另一位︰「這位是民政局的李局長,我是集體經濟科的姓朱。今天來是想和王局長協調一下有關順集團公司的事情,因為這個公司是殘聯的下屬企業,吳光明市長又主管民政局,隨意他非常重視這個案子。
王啟明的眉毛動了一下,他想了想拿起了電話按著號碼︰「韓松,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門開了,韓松走了進來。
王啟明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給韓松介紹著︰「這是順公司上級主管民政局主管三產的李局長、朱科長,來通報順集團公司案件的有關情況。這是韓科長,這個案子是他承辦的。」
李局長握住韓松的手︰「久聞韓科長大名,真是年輕有為。韓科長,順案生以後,作為主管局按照市領導的指示精神,對順公司的財務情況進行了審計,存在一些問題。資金流動很大,特別是在賣車期間的賬目很復雜。」
朱科長接著說︰「問題是存在一些,進帳、轉賬的頻率較高,有關手續還欠完備,但總的賬目還是比較清楚地,沒現異常現象。」
李局長介紹著︰「這個公司成立時沒備案,我們不知道下屬還有這麼個企業。案件生後,才知道這個公司掛靠在我們局,是集體性質的企業。」
韓松听明白了,緩緩地說︰「二位領導來的目的是什麼?」
李局長說明了來意︰「這個公司是我們的下屬企業,他賺錢的時候,我們不知道,現在要面對兩個億的虧損,市領導要我們出來做做工作,盡量減少損失。」
韓松有些不解︰「順集團公司成立時沒備案,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企業?」
朱科長解釋著︰「不是直接的下屬企業,順的上級主管單位是曲達實業公司,這家公司早已在我局注冊。」
韓松明知故問︰「你們說的注冊是指什麼?」
李局長是哦的更加直接︰「就是掛靠性質的企業。」
韓松遲疑了一會兒︰「我看看審計報告。」
王啟明笑了笑︰「二位希望我們具體做什麼?」
李局長是想讓著洗車合法化︰「有沒有可能讓已賣出去的車到你局領證運營,這樣就避免了司機的損失,也避免了我們的損失。」
王啟明為難了︰「這個不太可能,市政府已做出了停止展出租汽車的決定。」
韓松插話︰「從審計報告的內容看,曲達實業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順集團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都是林翔,也就是說自己審計自己。」
李局長沒有理睬韓松︰「王局長,如果證困難,就不要再干涉這批車的運營可以嗎?」
韓松急了︰「我們正常執法怎麼能叫干涉?能要求警察不干涉小偷盜竊嗎?」
李局長提高了嗓音︰「這可沒可比性。我就不明白順集團公司有營業執照,經營許可證、治安許可證,是合法經營的企業。」
韓松據以力爭︰「順集團公司是有工商營執照、稅務登記、治安許可證,可這是順集團公司一個擁有五百部合法出租汽車的企業合法經營的必備要件,和順集團公司範圍高價出售黑出租沒有任何關聯。合法的證件只能證明現有的五百部出租汽車的合法性,和非法組織黑出租運營不能混為一談。」
李局長翻臉了︰「請你們不要干涉企業的正常經營活動。更不要忘了企業有保護自己合法權益的訴訟權利。」說完他朱科長不滿地走出了王啟明的辦公室。
王啟明埋怨著︰「韓松,局黨委的決定是盡快結案,你這樣不是激化矛盾嘛!」
韓松很生氣︰「我的觀點沒有不對的地方,這二位哪還有一點國家干部的形象,簡直就是林翔的說客。」
王啟明似乎在給對方說情︰「證是不可能的。睜一眼、閉一眼不是做不到。」
韓松搖搖頭︰「這樣我就沒法工作了。」
王啟明看了韓松一眼︰「我看不是你沒法這樣工作,而是你就不想這樣干。」
韓松毫不否認說我說過︰「是的,作為執法者不能把法律當兒戲。」
王啟明一拍桌子︰「你這樣和局黨委作對,對你有什麼好處?」
韓松也拍了一下桌子說︰「我沒和局黨委作對,我只想履行好我的職責。」
王啟明氣的手抖︰「我剛來,不便和你爭辯。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太狂妄了,否則你會很難看。」
韓松冷笑著︰「作為執法者,我已經難看了十年,不怕再難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