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紅線探親路過此地,路遇賊兵,承蒙兩位英雄相救,主僕二人沒齒不忘!」那少女說著和中年婦女便向少年和箭手拜了下去。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輩中人本份,紅線姑娘不必相謝!」二人忙將少女主僕扶起道。
「倒是姑娘小小年紀一身武藝,且不畏強權,疾惡如仇,令我等佩服。」少年人贊道。
紅線想起自己此前的遭遇眼中迸射出憤恨之色和幾分殺機,道︰「楊廣無道,手下隋兵也跟著為非做歹,紅線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拼死出手的。」
听少年如此贊譽,紅線只覺得俏臉微熱,心中卻實有幾分自豪之情。
「眼下,到處是兵荒馬亂的,尤是江都之地,楊廣抓丁掠女,你們兩位弱女子來此是非之地,豈非送羊入虎口,你們還是極早離開才是上策。」那箭手關心道。
紅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當今之勢,天下那里還有什麼淨土,在那兒其實都是一樣的。」
箭手和少年深表憐同,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老婦人接言道︰「不瞞二位說,我主僕二人本是河北人氏,只因楊廣,強征天下美女盡他一時之歡,地方官一力阿諛奉承,到處為楊廣物色良家婦女,我家小姐雖才十三歲,卻也不幸被貪官看上,硬要強征她入宮,我家小姐不從,貪官便要硬搶,我家老爺無耐,只好安排小姐外出躲避一時,不想到此尋親不遇偏又惹上賊兵,好在有兩位英雄相救。」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箭手和少年人听著都氣憤道。
少年人又向那箭手一抱拳道︰「其實,今日我們都該謝謝這位神箭手才是,要不是他神箭無敵,一旦隋兵聚多,只怕在下也難以全身而退。」說著又向那箭手施了一禮。二女也跟著一禮。
「壯士不必客氣,在下山東王伯當,未請教壯士大名。」王伯當回禮道。
「原來是江湖人稱白衣神箭的伯當兄,真是名不虛傳!幸會,幸會!在下東郡衛南徐世績,字懋公。」徐世績言道。
「原來是懋公兄,真是幸會幸會。此處有酒,懋公兄來與兄弟一起喝一杯如何?」王伯當道。
「真是求之不得!」徐世績欣然接受,猛想起有二女在場,便對二女言道︰「今夜天色已晚,城門緊閉,只能讓二位姑娘委屈一晚上了,明日一早,我等再想辦法送二位出城。」說著又轉身問王伯當︰「可有吃的給這二位姑娘?」
「有。」王伯當說著送些食物給主僕二人。然後回來和徐世績喝酒。
二女子又向兩位救命恩人深深地施了一禮,然後到一旁角落坐下吃東西。
「不知伯當兄,何以在此竟有這等隱身之處,莫非專為藏這幾醞上等女兒紅?」徐世績與王伯當對了一碗酒干了笑問道。
「對懋公兄不需隱瞞,當今昏君楊廣,殺兄軾父婬嫂,竊得寶座,登基後更不行仁政,殘害忠良,荒婬無度,欺男霸女,為一已私欲,橫政暴斂,修運河,造行宮,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天下百姓無不想啖其肉而後快,在下只想尋一機會為百姓除此天下最大禍害,便在此鑿了這麼一個隱身之處以備不測,但苦于沒有機會下手。」王伯當悶了一碗酒嘆道。
「原來如此,兄弟也來了揚州有幾日了,只見楊廣那廝整天躲在龍舟上花天酒地,從未下過龍舟,飲食皆由他人先試,試後無事方用,且身邊有宇文老賊二子悍將宇文成都時刻不離左右,運河兩岸隋軍戒備森嚴,想下手實在全無機會,不過送死罷了。」徐世績道。
「今日我等殺了隋兵十數人,想必早已驚動了楊廣和宇文老賊,已然打草驚蛇了,此刻龍船上下一定戒備更加森嚴,日後再想行事,只怕難上難,不知懋公兄有何打算?」王伯當問道。
紅線突然言道︰「可惜小女子不是男兒之身,不然一定帶頭反了他楊家暴君!」
此女一鳴驚人。
「造反?此事在下也曾想過,只是勢單力薄,恐難成事。」王伯當嘆道。
「紅線姑娘言之有理,此天下紛亂之時,英雄用武之機。眼下楊廣暴政下,千萬百姓流離失所,只要有一個稍有名望之人登高一呼,天下英雄必群起而響應。」
「那二位英雄準備怎樣?」紅線問道。
「明日先設法送二位姑娘出城,然後我便雲游四方去了。昏君如此欺壓百姓,亡國之日不遠矣,天下必峰起而反抗,我游走四方,擇一名主而投之,助其成王霸業,早日推翻這昏君暴政。」徐世績言道。
「好!有志向,來干一碗!」王伯當說著又和徐世績干了一碗。「眼下懋公兄心中可有好去處?」
「暫時沒有!」徐世績回道。
「眼下我倒有一個好去處,我正欲往投之,不知懋公兄可願意同往?」王伯當正經問道。
「伯當兄意欲何往?」徐世績反問道。
「近日在下听說有一位好友名叫單雄信的與懋公兄同鄉人翟讓在瓦崗舉起反隋義旗,昨日他又派人來請在下同往瓦崗共舉大事,我正欲往投之,不知懋公兄意下如何?」王伯當問道。
「單雄信?可是江湖上人稱‘赤靈官’的綠林英雄單雄信?」徐世績欣欣然問道。
「正是此人!」王伯當笑道。
徐世績在鄉中也曾听說過翟讓此人,此人仗義疏財,好打不平,只是有時稍顯少謀寡斷,但卻也並不失俠義之道。于是當下便答應王伯當道︰「既是自家兄弟起事,我等自當前往助一臂之力。」
「如此最好,那我們明日就喬裝出城,前往瓦崗,與眾人共舉大義。」兩人相對大笑,各干一壇好酒。
紅線見二人這等氣慨,心中暗暗佩服,有意同往瓦崗,又恐多有不便,只好作罷不言。
一早徐世績與王伯當就改了商人裝束,紅線與劉媽也改了男子裝束,見南門牆下盤查最為寬松,便走了南門,不料正要出門之際,偏偏宇文化及帶人前來查哨,當即被喝住。
宇文化及見徐世績與王伯當二人相貌不凡很是疑心,喝令徐世績與王伯當道︰「做什麼的?」
徐世績忙上前施禮道︰「經商的,此番買賣完了,正要回去呢。」
宇文化及上下打量了徐世績一番道︰「你們兩個都把手伸出來我看!」
徐世績與王伯當無奈只好把手伸出來給宇文化及看,宇文化及細觀二人之手,徐世績雙手手心皆長滿老繭,而王伯當手心、食指、中指也都是繭,宇文化及當即喝道︰「還敢狡辨,分明就是練過武的強人,都……」
宇文化及話還沒有說完,徐世績早已拿出一大錠銀子塞在宇文化及手里,權當做不認識宇文化及說︰「官爺,您是知道的,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誰不要學個一技半技的防身啊,這個您拿著,給兄弟們打點酒喝……」王伯當則早已做好了擒賊先擒王的準備。
這點錢宇文化及當然不會放在眼里,當即把銀子往地上一扔,正要說話,正好有一個心月復人附在宇文化及耳邊說了兩句話,宇文化及當即轉身,頭也不回地就往龍舟方向去了,四人平安的出了城。
雖無法考究當時龍船上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與昏君有關,四人暗自慶幸沒有被當場識破,否則免不了又是一場廝殺,那樣只怕難以保兩位姑娘萬全。
出城後,徐世績與王伯當又送了紅線和劉媽十里地。紅線停住再次謝道︰「再次謝過徐大哥和王大哥的救命之恩,日後有機會,必當報今日之恩。」
徐世績與王伯當拱手向紅線和劉媽道別,並目送二女離開眼線方往瓦崗方向行進。
徐世績贊道︰「想不到這個紅線姑娘,年紀輕輕的竟是我輩中人。」
王伯當也贊道︰「那紅線姑娘逢變不驚,一身武藝,言語大不同于一般女子,只怕也是大有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