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儼見徐世績緩緩靠近的那一刻,他手中鋼槍緊得快要滴出湯水,眼神中充滿了征服的**。那一刻他覺得他只要一槍就可以取了徐世績的性命。或者再讓他靠近一點,自己一出手便可以將他拿回大營,然後盡情地折磨他一番,再逼問他那塊玉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刻,裴行儼很氣憤!他從來只帥性而為,手中那桿槍不高興了天王老子也照捅,今日卻要受此人脅迫。如果說羅士信是「冷面寒槍」,那裴作儼該稱得上「冷面閻羅」,因為他看起來面比羅士信更冷,槍比羅士信更寒!可他並沒有得到這個雅號,因為他其實並不喜歡殺人,他只喜歡有人給他唱征服的感覺,他對這種感覺充滿著狂熱。他還是如昔一般冷傲,他的臉上殺氣更濃,可他畢竟沒有出手,因為這個世界上他只有一個姐姐,只有這個姐姐會盡全力地去理解他,支持他,縱容他,他不能沒有姐姐!
那塊玉佩是姐姐隨身之物,也是她終身之物,這會兒竟然會在這個無賴身上,這不得不讓他擔心。他知道今天這個人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前面很可能是刀山火海、陰謀陷阱在等著他,但是他不怕!他或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討伐瓦崗軍,為什麼一定要和人拼個你死我活,但他此刻卻很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和身邊這個家伙賽馬。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緊隨這個家伙左右,不趕他也不讓他拋下,縱使他有什麼陰謀陽謀也教他難逃一槍!
「如果你僅僅是為了程咬金和尤俊達,我可以放了他們。」裴行儼知道這極不可能,但他還是說了。
「我要的是你。」徐世績一臉壞笑,讓人捉模不定。
「哼,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裴行儼又有何俱!來吧!」裴行儼又是一聲冷哼。
「不懼就先贏了我!走!」
徐世績走字出口,兩人已經雙雙策馬向前。兩人一左一右,腳下兩匹駿馬恰如飛龍騰空,卷起塵煙滾滾,瞬息已齊奔到兩軍陣外,引來兩方數千將士齊探。兩匹馬,一匹全身純白,輕柔如絲,得號白雪,別一匹綠毛如龜,根根挺拔,取名青驄。白雪騰空,青驄怒吼,兩人始終不下一個馬,卻都未盡全力。
「听說你力挑瓦崗眾將面不改色!」
「我一樣可以殺了你!」
「但你腳下的功夫似乎沒有手上的硬。」
「那是還不到贏你的時候!」
「你怕我算計你?」
「我一樣只有一條命!」
「那你可要跟緊了!」徐世績言罷,撲身馬背,韁繩全松,兩腿**雙蹬,猛拍跨下白雪馬臀,白雪更加神勇,一時間策飛如電,轉眼已越裴行儼一個馬身。
「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青驄,上!」裴行儼言罷也是槍拍馬臀,腳緊馬蹬,奮力直追。兩人片刻功夫已經消失在人群視線之外。
遠處青山回跳,白雲向後,眼前卻已近到一個山坡。山坡之上,一將駐馬遠望,卻只關注飛奔而來的裴行儼和徐世績。見二人近,小將早已下馬執韁迎來。小將當然是裴翠雲。
嘿嘿,果然有埋伏!裴行儼斜望山坡之上,雙手早已挺槍在手,青驄緊逼白雪身後。
「徐大哥,行儼,到了,快下馬!」
見裴翠雲自山坡而來,徐世績早已自然收韁下馬,稍稍輕撫白雪,臉露陽光,迎向裴翠雲。
裴行儼見到姐姐的那一刻卻是驚詫萬分,只是急馬難控,他唯有雙手架槍套住馬頸,猛勁向後,青驄受驚,當場人立而起,回緩之時,身體微頓,卻終于止住四蹄。裴行儼翻身下馬,直奔姐姐,顧不得心疼青驄。
「姐姐,你怎麼會在這里?母親、家人可都安好?」見到姐姐沒事,裴行儼自然想起了母親和其他人。
「她們都好,行儼可以放心!」見到裴行儼那一刻裴翠雲也是欣喜萬分,她們姐弟也有一陣子沒有見面了。
「姐姐你不是應該在東都的嗎,怎麼會在這里和這個徐世績混到一起去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我為你出氣!」裴行儼想起這前面的一件件一樁樁,恨恨地瞪了徐世績一眼,直到這一刻他甚至還覺得姐姐是不是受到了此人的威迫。
听到弟弟口中說道「混到一起去了」裴翠雲不禁俏臉微紅,徐世績卻是還以紋紋一笑,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她來到裴行儼身旁,伸手拍了拍弟弟身上的塵土微嗔道︰「弟弟怎麼還是這般毛燥,姐姐是隨便讓人欺負的嗎?」
裴行儼見姐姐從容如昔,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反倒神秘地旁敲起裴翠雲來︰「難道那塊玉佩是姐姐給他的?」說到這,裴行儼不禁再次仔細地打量了徐世績一番,沖著姐姐壞壞地一笑。
「父親好嗎?」裴翠雲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向弟弟點了點頭,臉上滿是嬌羞的表情,隨即把話題扯開。
「父親還好,只是最近有些煩心的事擾得他不得安寧。」裴行儼表情平淡,似乎並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但裴翠雲卻能听出他言語中的一分擔擾。
「是不是有人要尋你和父親的晦氣?」
「你怎麼知道?」裴行儼顯得有些詫異。
「你先甭管姐姐是怎麼知道的,你先把事情都說給姐姐听听。」
看著姐姐滿是深切地望著自己,裴行儼終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姐姐也知道,父親一向不願意和朝中權貴有太多的瓜葛,這次出征瓦崗本是東都左翊衛大將軍盧楚親點,可父親只謝聖恩而沒有半點謝他的舉動,于是盧楚對越王進言說父親善于用兵不假,卻不服管束,不可單獨付于兵權,需一名監軍相隨才保險,于是越王便又派下了一名楊氏宗親前來監軍,偏偏這名監軍又是父親的對頭。他來到軍中後,又想舊事重題,為他那個兒子向你求親,父親知道你看不上他那不成才的兒子,所以再一次婉拒了他,只說有道士相勸說你的婚事必須讓你自行做主,不然會有克夫命。」
「你說現在的監軍是那個惡少楊善行的父親楊德修?」
「就是他,這父子倆,一個號修德,一個號行善,卻從來不做好事,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