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對他們說什麼?」我轉過身後清雲問我。
「你看得見他們?」我問。
「看不見。但是我知道你看得見他們。」他的話讓我感到有些好笑。但是我卻隨即明白了他所說的意思。
我把我們的對話給他們講了。
「怎麼又是日本人啊?」樊華說,「那我們就到那里去看看。說不一定這件事情還會和小軍他們的事情有關系呢。」
我認為他的話很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去調查這件事情?」我問他。
「或許我們可以一箭雙雕呢。」樊華說。
我看了看清雲。他向我點了點頭。
「我們什麼時候出?」我征詢他們的意見。
「你的傷口怎麼樣?別感染了啊。」清雲卻擔心地問我。
我把衣領翻開對他說︰「你看看吧。」
清雲過來一看,眼楮瞪得大大的說不出話來了。樊華也把頭遞了過來,隨即也出現了同樣的表情。
「這是小惠那內丹的功效。」我笑著對他們倆說。
「那內丹居然會這麼厲害。東方,你可真幸運……」清雲說。但是我看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似乎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小惠告訴我說,清月師姐的傷不但有蛇月復腔里面酸性物質的作用,而且還有法力的作用。所以她的內丹只能起到救命的作用。」我急忙向他解釋。
「已經很感謝她了。她在被我傷害的情況下還能主動去救清月的命,這就已經讓人佩服不已了。」清雲感嘆地說。
「走吧,我們到那個車禍現場去看看。」我見他已經釋懷,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我們還是先到精神病院去吧。」樊華卻說。
我忽然想到了那位老院長。從當時的情況來看,來的應該是他的魂魄。我們在哈爾濱的時候小惠不是也看到了那樣的情況了嗎?除了那六個警察,其他病人的魂魄都在醫院的院子里面呢。
「樊大哥,你認為到我們病房來的是老院長本人嗎?」我還是想問問他的看法。
「當然不是啦。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的呢,你要知道,當時我的眼楮可是一直對著病房的門口的,而那個病房的出口除了那道門就是窗戶了。你可要知道,你住的那病房可是十五樓啊。」他肯定地說。
是啊,如果他是人的話,除了那窗口,他是沒有任何通道可以從病房離開的。當然了,來的如果不是人的話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我們直接到了精神病醫院並及時見到了那位老院長。他的模樣和我們看見的那位老者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還是有區別︰眼前的他可蒼老、憔悴多了。
「您認識我們嗎?」面對著他,我仿佛回到了自己讀大學的時候。而他,就像我曾經的老師一樣,是那麼的讓人尊敬。而現在,我卻多了一絲的憐惜。
但是我看見的僅僅是一位目光呆滯、毫無生機的老人。
「他的魂不全在他的身體里面。」這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了小惠的聲音。她正緊貼在我的身體上面,如同一層薄薄的果凍一般,既溫暖又潤滑。
「不全?」我對她的話不理解。
「他的魂魄受到的損傷。但是大部分卻非常地完好。他的身體里面只殘留了極少量的魂魄以維持生命。」小惠繼續在向我解釋。
我忽然明白了︰難道精神病的主要原因就是靈魂受到了傷害?或者是靈魂的大部分月兌離了軀體的緣故?難道其他動物處于懵懂狀態的原因是因為它們身體里面的魂魄不如人類完全的緣故?
但是我又有些迷惑了。科學上認為︰智商達的程度與大腦的容量有關系,或許還和大腦上的溝回的深度等因素有關。
那麼精神病呢?作為一陣病態,肯定是什麼地方受到了損傷。至少在科學已經展到今天的情況之下還沒有弄清楚這累疾病的病機理和具體的病因,這不正說明了這類疾病的神秘與詭異嗎?
我記得自己在醫院實習精神病學的時候踫到的一位女病人,她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的青春型。她的癥狀有一個顯著的特征,那就是幻視。我在問她究竟看到了什麼的時候她卻說她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只鬼。對,她說的是鬼而不是人。
因為我從小就可以看見那些東西,但是在這個病人面前我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于是我就相信了「幻視」這個診斷。
在哈爾濱精神病院的時候小惠看見了那麼多的游魂而我也什麼都沒有看見。難道她也是精神病?
在我以往的經歷中,我看到過各種魂魄,有人類的、有動物的。按照傳統的習慣,我們把死亡了的軀體的魂魄成為鬼,但是我看見的不但有鬼,而且還有活人的魂魄——那些在夢中月兌離了自己身體的魂魄。鳳凰的張大富在午睡的時候,他的魂魄就曾經與我月兌殼的魂魄見上了一面。
我想到這里,是在不明白那個女病人為什麼說她看見的是鬼。在我曾經的印象中,鬼是虛無縹緲的、是一種像霧一般的東西,它們可以隨時出現卻又可以隨時消失,它們可以穿過任何我們這個世界的物體而毫不會受到阻礙,它們的特征是沒有腳。然而後來的見聞證明了我的某些觀念是錯誤的。原來鬼這個東西可以以多種形式存在,甚至還可以讓人感覺到他們的肉感。
特別是最近以來,我們所看見的那些鬼魂或者魂魄幾乎與常人並無區別。這就時常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異常的詭異——有時候我竟然分不清楚哪些是人、哪些是鬼魂。這種效應居然也讓樊華這樣的常人得到了體驗。
我終于明白了莊子的苦惱了。他不也是曾經分不清究竟自己是蝴蝶還是蝴蝶是自己嗎?
「東方,你怎麼了?」我正在痴迷間卻忽然听到了清雲的呼喊。我猛然間醒悟了過來——自己又著魔了!
我朝他們苦笑了一下。
「小惠,出來吧。」我對著空氣說。
她隨即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雖然樊華和清雲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歷,但是卻仍然被她的忽然出現嚇了一跳。或許這是充滿著詭異的精神病醫院的緣故吧?
「你看看,這位老人的魂魄在這附近嗎?」我對小惠說。
她幽然消失了。看來我下來後要對她講一下才是,這樣的事情要是讓別人看見了不被嚇昏才怪呢。哈爾濱的那位王院長不是連續被她嚇昏了兩次嗎?
「在外面溜達著呢。」不多久她又忽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告訴我說。
「你問了他嗎?」我急忙問。
「問了,他對我說他給你講的是事實。」她很認真地回答我說。
我點了點頭,對樊華和清雲說︰「那我們就到他說的那個地方去看看吧。」
「可是那位剛死去的院長為什麼說這位老院長已經死了啊?」樊華狐疑地問我。
我想了想,說︰「或許他看到了這位老院長的魂魄了吧。」
還有比這樣的解釋更合理的嗎?在魂魄的世界里,很多東西都是無法解釋的,就好像我們面臨的這個現實世界一樣,你能用合理的理由去解釋一切嗎?
我沒有想到樊華竟然叫來了一輛卡車,軍用卡車,卡車的貨箱被篷布遮掩得嚴嚴實實。我吃驚地看著他。
「為了安全起見,我叫來了一個排的士兵。」他向我解釋說。
原來卡車里面裝的是士兵!
而我們即將乘坐的卻是一輛越野車,當然也是軍用的。
「那些士兵不會被詭異的事情嚇到吧?」我有些擔心地問。
樊華搖頭說︰「這是一支特殊的部隊,這些士兵見過很多詭異的事情,他們都習慣了。」
我更加吃驚︰「他們以前也見過鬼怪?」
「不一定是鬼怪,但是卻不能用常理解釋。」樊華淡淡地說。
我看他那模樣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我也就不再多問了。
兩輛汽車駛出了京城,朝著長城的方向開去。
但是我現我們去的地方卻不是嘉峪關長城的方向。因為汽車出了京城以後不久一直是在山路上行駛。
我沒有想到在北京的周圍居然還會有這麼大的高山。雖然清雲曾經告訴過我關于北京城龍脈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有親臨其境。汽車在進入山區後就一直在山路上盤旋,不知道是為什麼,我今天忽然感覺自己有些暈車。我時常坐一整天的汽車都不會暈車的,除非是感冒了。但是今天我的身體很好。
「到了,就是這里。」汽車忽然在一處盤旋的公路的轉彎處停了下來。
可是我卻什麼東西也沒有看到。
「我專門向有關部門了解了當時的情況,幾年前的那次車禍就是出在這個地方。」樊華指著前面的彎道對我們說。
「什麼車禍?是那輛客車呢還是那幾個醫生、護士出事情的地方?」我沒明白。
「是那輛客車。那輛客車就是從這里翻下去的。」樊華說,「那幾個醫生和護士死的地方不是在這里。」
「那幾個醫生和護士是死在什麼地方?」我繼續問。
樊華回答說︰「我告訴你,他們不是死在這個地方。他們是死在回城的路上。一輛大卡車橫著壓在了他們乘坐的那輛車上,除了駕駛員和那位老院長,其他的人全部死亡。」
我很驚訝︰「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你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還有,那位老院長不是並沒有去現場嗎?」
樊華笑了,他從身上拿出一個像手機一樣的東西,說︰「我這個東西可以接收和射信息。呵呵,你不會認為我也不是我了吧?至于那位老院長的魂魄為什麼要撒謊,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可是那位剛死了的院長的鬼魂不是也撒了謊了嗎?」
我不再說話了。因為我現鬼魂都是喜歡撒謊的,就連我同學的父親,像他那樣一個老實、本分的山區農民,他的鬼魂不也曾對我們撒了謊嗎?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我用探尋的眼神朝清雲看去。
「鬼魂其實就是人的本身。而人撒謊卻是天性。也許它們是在無意地撒謊吧。」清雲這樣對我說。
我認為他的解釋不正確,但是我更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或者它們看到的世界與我們不一樣?」我猜測著說。
「也許是吧。」清雲笑著說。
我現經常思考這樣的問題會很累。可是,難道非要自己變成了鬼魂才能夠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