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嶺北國的一個小小縣城。八月三十號這是中小學生報道的日子。荊嶺第一高中的學校門口人滿為患。新生報道的日子全國各地的學校都在上演同樣的場景。
作為全縣最好的高中理所當然荊嶺第一高中雲集了全縣最優秀的學生。這些天之嬌子們帶著憧憬和激動在父母親的陪伴下踏入這個校園.這里將是他們未來三年學習生活的地方。新的環境新的同學新的朋友。
新生報道處人頭涌涌。家長們的臉上一個個神采飛揚即使掏錢繳費的時候也不能有損他們半點的歡喜。能考上這個全縣最好的學校對每一個家長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而真正的主角前來報道的學生們卻一個個拘謹的站在父母的身後或者一言不或者帶著好奇和憧憬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校園。只有在遇到相熟的同學時候才會稍稍放開拘束。
學校門口的公交車站台前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一個碩大的綠色迷彩行李包從公交車上下來抬頭仰望了一眼學校大門抬腿大步流星的朝學校方向走來順著人流一路朝新生報到處而來。一路上左右不住的有人側目注視心中咂舌驚嘆︰「好高啊！」
學生報到處前還有家長牽著學生的手在排隊等待。排在最後面的一個女生正百無聊賴的站在父親後面四處打量著忽然覺得眼一陣陰暗陽光被遮擋住了。「難道變天了？」女生回頭看去背著陽光看到的卻是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她身後。女生吃驚之下忍不住一聲驚叫後退半步抓緊父親的手。前面排隊的父親聞聲立刻轉身看到背後高大的身影時候也是微微一驚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松開女兒的手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女生這個時候也看清了自己背後的身影原來卻是一個背著行李的少年。少年的身材很高比女生見過的所有的人都要高大。
少年淡淡的看著驚呼的少女神情淡漠。周圍的人也因為少女這一聲驚呼而轉頭看過來少年對于前後左右的目光恍若未聞當然自若的將背上的心里放下擱在腳邊從中取出錄取通知書在手。
卻原來他也是前來報道的學生!
看著少年的身形周圍的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出同樣的驚嘆︰好高啊！
的確很高看少年的身高至少也在公分以上。周圍的家長學生們鮮有過175公分的15、2o公分的身高差距讓少年在人群中仿佛鶴立雞群般的存在。少年的身材放在職業籃球場上只能達到一個後衛的標準但是在普通人去中卻已經是巨人一般的存在。畢竟大家有幾個親眼見過那些職業球員親身感受到巨大身高差距帶來的壓迫感？
剛剛被嚇著的少女這個時候反倒膽大起來了偷偷的打量著少年。短眉毛濃密鼻梁高挺眉骨稜高健康的小麥膚色不是非常英俊卻給人一種刀削斧鑿的剛毅感。一雙眼楮明亮而有神目光掃過少女連忙低下頭去心不受控制的一陣怦怦跳動。別誤會這可不是見到白馬王子的那種怦然心動而是不由自主的畏懼感。少年那高大的身形冷漠的表情確實有著讓十五六歲少女望而卻步的威力。
不知不覺中隊伍前一點點的向前移動。輪到少年的時候少女特意停下腳步側耳听到了一句︰「燕奔一年級十班！」
原來他和我是同班！少女心中暗道。
燕奔十五歲身高191公分體重85公斤他是這一屆新生中最高的一個可能也是全校身高最高的一個。
說起燕奔須得從他的爺爺說起。在荊嶺燕奔家也算是小有名氣。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有191公分的身高而是因為他爺爺活到今天為數不多的老紅軍之一。燕奔的爺爺井岡山時期便參加了革命走過兩萬五千里長征參加過八年的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在平津戰役的時候被炸斷了一條腿被迫離開了軍隊當時他已經是師長了。
解放後老爺子回到了東北老家。雖然沒有高官厚祿但其後幾十年共和國的風風雨雨中老爺子都是無驚無險的度過。貧中下農出生、老紅軍、老革命、革命戰爭中傷殘放在任何運動中老爺子都不能是打倒的對象。幾十年過去了老爺子的老戰友起起落落有些人甚至已經在歷次運動中永遠的倒下而唯有老爺子除了腿腳不方便之外仍然是聲如洪鐘紅光滿面身康體健的不得了。
老爺子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錯過了56年中國人民解放軍授餃。以他的資歷和在軍中的職位如果授勛至少也是大校級別再之後晉升為將軍根本理所當然的事情。錯過了授餃將軍夢的破滅是老爺子一輩子最大的遺憾。所以燕奔的父親長大之後順理成章的進入了軍隊憑借著老爺子在軍中的人脈加上自身的努力他現在已經是上校團長。如果不出意外老爺子沒有當上將軍的遺憾將會在兒子身上得到彌補。
而由于父母都是軍人燕奔從小在老爺子身邊長大。
五歲的時候小燕奔驚異的現自己能夠搶在雞蛋滾落之前預先看到從而能夠搶先一步伸手穩穩的接住從桌上滾落的雞蛋。他歡喜的獻寶似得跑去告訴爺爺理所當然的不會被相信。然而多次試驗不得不承認五歲的燕奔的的確確能夠預見下一秒將要生的事情！
特異功能？！小燕奔得意洋洋的就要跑出去向小朋友們炫耀卻給老爺子一把抓住。老爺子臉上那前所未有的嚴肅和鄭重讓見慣了爺爺慈祥面目的小燕奔當場差點嚇得哭出來。老爺子無比鄭重的告訴他︰「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就算是父母也不要讓他們知道！」五歲的小燕奔嚇得哇哇大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闖了什麼大禍但是從此他就真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燕奔的生活也就在這一天生了改變。那之後老爺子好幾天深思之後向來身強體壯的老爺子開始光顧藥房第二天便6續有各種草藥送到。許多草藥甚至是藥店都沒法買到是老爺子拜托了當年部隊的老戰友才搞到。接著之後的一年每天中午熬得濃如墨一樣的一碗藥便成了燕奔每天午飯前少不了的開胃品。盡管那味道苦得讓人聞一下都會躲開。三百六十五天每天老爺子都要監督燕奔喝下去才作罷無論小燕奔如何哭鬧抗拒。
中午一碗藥晚上還另有節目。每天晚上老爺子都要加入各種草藥燒上一大鍋開水兌好水溫後倒入浴桶。而後將月兌光衣服的燕奔丟入浴桶中每天浸泡三十分鐘無論三九三伏。不知道是否是藥水的作用小燕奔白女敕的膚色好像被染過了似的一點點的變成小麥膚色。在中國人看來那就是「黝黑」！
六歲以後燕奔開始上幼兒園他和同年齡同學的差距這個時候開始逐步顯現出來了。從小他就是同學中長得最高的甚至比他年長兩三歲的學長師兄還要長得高大。而且從開始每天的「藥餐」和「藥浴」之後小燕奔就再也沒有生過病一直到今天小小的感冒都沒有。
結束了藥餐和藥浴之後六歲開始老爺子開始和燕奔玩一種奇怪的小游戲。老爺子坐在燕奔的身前手中提著一個小竹竿竹竿的一端裹著石灰。而燕奔雙眼蒙上一塊黑布老爺子提著竹竿朝燕奔身體的各個部位緩緩的點去。被蒙上雙眼的燕奔須得在竹竿點到自己的時候飛的避開。毫無疑問這種游戲訓練的是燕奔的提前一秒預知能力。一開始盡管老爺子手中竹竿的度很慢燕奔也不能每次都避開。
這樣的游戲每天進行二十分鐘！
一年以後以這種度老爺子已經不能點中燕奔了他開始加快度。再之後一年老爺子手中的竹竿開始變化忽快忽慢忽左忽右每每在即將被燕奔避開時候突然變化方向端是變化莫測。燕奔在這種變化下吃盡了苦頭這一次直到兩年以後他才能完全避開。自此老爺子手中的竹竿再也點不中燕奔了無論他是睜眼、閉眼正面著老爺子還是背對著老爺子。
這一年燕奔十歲！
也就是在這一年燕奔開始明白自己預見到的其實只是一種可能。未來是不確定的當自己作出反應的時候未來其實已經生了變化。就像老爺子手中竹竿當自己預見到老爺子要點中自己胳膊而準備閃躲的時候老爺子會因為自己的變化而變化自己所看到的下一秒已經在剎那間變化竹竿轉而攻向自己胳膊。
或者應該說未來本來是確定的但當自己預見到的那一剎那因為自己的應變未來也就充滿了變數。有時候燕奔甚至可以看到兩種不同的畫面。理論上擁有了提前一秒鐘的預知能力甚至可以抓住空中嗡嗡飛動的蒼蠅。但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成功過。蒼蠅這種畜生的反應能力是非常驚人的預先向蒼蠅將要經過的地方抓取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從伸手的一剎那自己所預見到的蒼蠅飛行軌跡就開始不住的生變化。一秒鐘之內甚至可以十幾次的變化方向。以燕奔的能力是甚至不用出手就已經給這紛亂的變化弄得頭昏腦脹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燕奔開始明白了時機的重要性。所謂時機就是剎那多一點瞬間如果自己的反應度夠快理論上自己甚至可以分清從自己面前飛過的蒼蠅是公是母長了幾條腿！當然這僅僅是理論上！
十歲的時候燕奔已經表現了遠同年齡人的身高、體重、力量甚至是度。除了玩所謂的游戲十歲之前老爺子便從來沒有讓燕奔進行過任何訓練。在他看來任何身體、力量的訓練對于年幼的孩童來說都是揠苗助長的行為最終都會限制他的展。這一年當燕奔年滿十歲的時候老爺子終于將自己壓箱底的本事教給了燕奔。
看著老爺子沖拳踢腿、彎腰推掌即使有一條腿是假肢似乎也無礙他靈活矯健十歲的燕奔目瞪口呆︰「爺爺你這是武功嗎？」當時電視上卻真是在播放《射雕英雄傳》一類的港片武俠劇那飛來飛去的神奇武功著實令人艷羨。
老爺子緩緩的收功聞言輕輕的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道︰「盡想美事。這只是一套強身健體的養身體術。」
盡管不是神奇的武功但燕奔還是欣然的跟著學了。十歲的燕奔已經相當明白老爺子所有教給自己的東西都是對自己非常有用。事實證明事實確實如他所料。這一套養生體術確實是強身健體的瑰寶。練習之後無論是度、力量還是反應能力都能極大的增強。雖然沒有如燕奔期望的那樣練成神奇的內功但無可否認的讓他氣脈悠長等閑距離的奔跑之後少有過去氣喘吁吁面紅耳赤的情形出現了。說起這一套養生體術大有來歷但傳承到今天連名字都已經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了。老爺子卻也是從部隊的戰友那兒學來的。兩個人一起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是相互能夠為對方擋子彈的過命交情。而老爺子年過七旬至今仍然聲如洪鐘滿面紅光就是這套養生體術效果的最好明證！
教完燕奔這一套體術之後老爺子便放任燕奔自由了除了督促他學習之外業余的時間便從來不加拘束。而燕奔也是福至心靈深知老爺子傳授的養生術對自己的重要性每天練習從來不間斷。
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這一年十歲的燕奔在電視機中目睹了夢之隊精彩的表演後年幼的他瘋狂的愛上了籃球。
「夢之隊」、「籃球王國」「邁克爾?喬丹」從這一天開始這些便深深的印在了燕奔的心中。
「我想打籃球！」奧運會結束之後燕奔找到了老爺子說出了想法。
「好啊！」老爺子放下自己手中的書答應得非常干脆「不過不能影響學習！」
十歲正是小學四年級的年紀。這個年紀在當時在中國小學生打籃球是非常罕見、甚至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整個小學時期燕奔都只能在家里獨自練習。運球、帶球上籃、投籃……簡單的基礎練習沒有教練沒有人陪練指導他練習的只有一本老爺子為他從書店里買來的有關籃球基本訓練的書。這種訓練是非常枯燥無味而且也是非常孤寂的。沒有鼓勵、沒有掌聲除了偶爾老爺子端一把椅子遠遠的坐在一邊觀看外甚至沒有觀眾。然而從老爺子那兒繼承了堅毅性格的燕奔以極大的毅力堅持了下來。
冬天到了東北這樣的地方顯然不是一個可以在室外練習籃球的地方。老爺子便將空閑的一間屋子裝上一個簡單的籃球架、地上鋪上平整的地磚布置成室內訓練館。
就這樣無論是三九三伏每天至少兩個小時的訓練燕奔一直堅持了下來。小學結束進入初中。在以升學率為第一要務的中學而言會打籃球的人屈指可數。所謂德智體全面展在當時的中國不過是一句空話。一周兩次的體育課也只是課程表上的標記而已。除了已經放棄了升學的那些所謂的「不求上進的差生」之外籃球場上很少看到人在球場上打球。籃球比賽更是無從說起。
雖然很少但終究是有了。偶爾的活動課球場上開始有幾個高年級升學無望的「差生」們帶球奔騰跳躍的身影。每當這個時候燕奔總是熱切的跑過來。燕奔這個時候已經長得相當高了在學校也是屈指可數高個子加上學習成績在全年級也是有數的在這個不大的初中可以算是小小的名人幾個高年級學生欣然接受燕奔的加入但是很快他們就後悔了！
這些學生不過是興趣所致打時間業余得不能再業余如何能夠是孜孜不倦數年如一日般苦練的燕奔的對手？雙方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級別而年少的燕奔又不懂得謙讓上場後突破、上籃、三分球、高高跳起來從對方頭頂搶走籃板球興奮起來抓起籃球朝著籃筐方向加帶球沖去大吼一聲高高的躍起籃球高高的舉過頭頂轟然一聲砸入籃筐！
扣籃？
扣籃！幾個高年級學生何曾見過真正的扣籃眾人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看著燕奔都是一陣頭皮麻︰這家伙太凶猛了！
的確和這些連運球都不熟練的師兄們相比燕奔豈止是凶猛簡直是凶猛得過分！
幾個高年級的師兄們後悔不已在球場上他們簡直成了燕奔的陪襯相對于燕奔的矯健和凶猛他們簡直成了笨拙和丑陋的代名詞。于是幾次之後高年級的師兄們閑暇時候也不打籃球了他們改打乒乓球——只要燕奔在球場上他們永遠都只是陪襯的對象！獻丑不如藏拙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于是又變成燕奔獨自一人在球場上打球。
進入初二子後隨著燕奔越長越高。初中的籃球場漸漸的變成了燕奔一個人的領地。初三那些升學無望的學生們也自覺的放棄了在籃球場上消磨時間的打算。直至最後初中畢業燕奔都沒有能夠打上一場真正的籃球比賽。
孤寂離群的高大背影是他留給那些後來的師弟們最深刻的印象。
回到一中來的報道現場。
報名、繳費、在宿舍安頓下來之後坐在宿舍床上的燕奔便無所事事。宿舍的已經有三名同學已經到了正剛剛和父母親依依惜別完陌生拘束的幾個少年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一個個躺在床上裝模作樣的看書。對于這些從小在父母的呵護中長大的少年而言陌生的環境讓他們充滿了拘束。
燕奔的性格中多少帶有一點冷漠這個時候也沒有興趣來個彼此自我介紹相互握手問好。從行李中掏出一個沒有充氣的籃球再反手翻出一個小氣筒「噗嗤、噗嗤」開始給籃球打氣。不一會兒籃球就已經充滿氣輕輕的在地上拍擊兩下試了試彈性燕奔滿意的收起氣筒。
彎腰單手將籃球抓在手中燕奔準備出門。正在此時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球去嗎？」
燕奔回頭看去卻正是自己鄰鋪的同學正站起來熱切的看著他。看他的身高竟然不比燕奔矮多少。點頭燕奔道︰「正是。要一起去嗎？」
「當然好。」站起來的男生歡喜道「我叫孫旭陽你呢？」
「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