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之王 第二十章 轉機

作者 ︰ 鐵旗

艾莉婕、海倫跟葛洛莉亞看到丁凌與貝露丹迪對視的目光,卻都忍不住呆了呆。甚至不需要說話,只是一個淺淺的目光,彼此之間就能夠充分理解彼此的心情。這種完美到了極點的默契,是她們完全無法理解,並隱隱心生嫉妒的。就如艾莉婕所言,在丁凌心目中,她們雖然也佔有一定的位置,但那內心深處,最隱秘,最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一塊淨土,卻始終只有貝露丹迪一個人。

她們其實沒有想通一件事情。對于她們來說,丁凌雖然性格有些霸道,大包大攬的,但卻是她們依賴的對象;但對于貝露丹迪來說,丁凌的霸道性格,在她看來,卻只是小孩子鬧別扭一般的情緒,是她應該包容並且給予支持的對象。兩者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對于丁凌自身的意義也大不一樣,自然就出現了對待差別。

十五年的光陰,十五年來的默默相依,這種滲入到了骨髓里面的默契,是才跟丁凌認識還不到一年的艾莉婕等人所無法想象的。

「我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最好還是離遠一點!」

吃飯的時候,羅格斯躲得遠遠的,跟那迦躲到了一個角落里。雖然丁凌並不介意他一起上桌,但神聖巨龍卻連連搖頭,捧著飯碗溜開了;很顯然,那迦也不想跟丁凌靠的太近,或者說,不想跟海倫太過接近,而只想遠遠的,靜靜的看著,便足矣。

羅格斯的狡猾是別人難以想象的。身處漩渦中心的丁凌無知無畏,穩坐釣魚台;但漩渦之外的神聖巨龍卻看得清清楚楚,五女爭一男,絕對有大殺氣,遠離則自安!

就算表面上再和睦,但內心深處,誰也不敢說就沒有那種嫉妒的念頭。所以笑意盈盈之下。卻是暗流涌動,波濤洶涌,依照羅格斯看來,就是一旦接近,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殃及池魚,被漩渦一攪。就成了碎片。

他是一個堅定的貝露丹迪大人的支持者!但這不妨礙他津津有味地觀看著這些多角關系之中的微妙變化︰「主人實在太偉大了,居然能夠穩如泰山,以不變應萬變!就像那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好強!好偉大!這招應該學習一下,哪回等俺回到龍島,找幾位龍妹妹嘗試一下!」

胖子臉上流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顯然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當中……

魔王感覺自己好像沉睡了數萬年一般的漫長,那漆黑的。昏暗無光地世界里,他安靜的一動不動,心情無比平靜。已經將族里的事情安排下去。擔子也交給了別人,自己總算能夠好好的歇息一下,喘上一口氣了。

那個小姑娘年紀太小,表現的還有些稚女敕,若不是自己身體支持不住,也不會這麼早就讓她帶上魔族之王的象征——魔王之戒,現在想想,也真是為難她了!

為什麼要將擔子交給她呢?好像自己打從一開始就選定了她作為自己地繼承人。就算她只是一個小小地商賈地女兒。但自己卻將身邊最為重視地心月復派遣到她身邊。教會她武功。教會她智慧。教給她成為王者所必須地一切基礎。這種感覺很奇怪。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她呢?

魔王嘆息了一聲。在黑暗中沒有回音。但他卻似乎听到了遠處傳來同樣地一聲嘆息。他繼續思索著。將自己腦海里零碎地片段組合起來。連成一片一片。

她地名字叫葛洛莉亞。很不錯地名字!這是誰起地名字?好像是自己取地!那一年。她出世了。消息傳來。自己很高興。于是隱藏了自己地行蹤。穿越空間。將她從羅煙大6里帶了回來。還給她挑選了一戶好人家。讓她成為那戶人家地女兒。

那是個老實人家。絕對不會將消息流傳出去。幻魔大6上地大部分都不會曉得。未來地魔族之王。卻是悄悄誕生在羅煙大6上地一名小小女童!

為什麼要挑選她呢?自己地兒女並不少。有能力繼承自己位置地人並不是沒有。為什麼自己會挑選一個不是自己骨血地人當做繼承人呢?這真是奇怪了?為什麼呢?

兒子。自己有兒子!特別是三兒子。赫爾墨斯。他最有天賦。能力出眾。又得部眾們地愛戴。雖然極力掩藏自己。不去跟兩位兄長爭搶風光。但其實自己最清楚。若說能夠將魔族帶領地更加興旺達。赫爾墨斯是最恰當不過地選擇!

但是,自己不能選擇他作為自己的繼承人!他能力太強了,一旦成為魔王,魔族會因他而興,卻也會因他而衰,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絕對不能讓他成為魔王繼承人!

神啊!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荒謬地選擇呢?拋開自己那些能力出眾的兒子們,卻挑選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嬰作為魔王繼承人,自己一定是瘋了!絕對是瘋了,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這樣一種選擇來。

神?什麼狗屁神!自己真的是瘋了,否則自己也不會現在還去信仰他,讓他來判斷自己所作出的選擇了!那些骯髒的、卑鄙無恥的神啊,他們高高在上,他們無所不知,他們視蒼生為螻蟻,他們是卑鄙的騙子,是殘忍的劊子手,更是殺人盈河地屠夫!

自己為什麼要如此詛咒神明呢起來了!當年自己剛被父親挑選成為魔王繼承人地時候,自己是那麼的單純,又是那麼地虔誠,那至高無上的冥神哈迪斯,您卑微的僕人在信仰,在虔心的向您祈禱,您的威能無處不在,您的榮光照耀大地,幻魔大6上的子民,將在您的光輝的照耀下,虔誠膜拜!

那是多麼神聖和虔誠的一幕啊!在神殿里,在您的榮光照耀下,您卑微的僕人,繼承了父輩的權杖,朝著您的榮光,又小小的踏前了一步,這一小步。意味著自己與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地您之間的距離更加的靠近,也讓自己能夠更好的聆听您的神諭,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可是,一切都變了!在叔叔回來地那天晚上,一切都變得那麼的不可思議!這天。竟仿佛坍塌了一般,真是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叔叔是被皇家驅逐出去的成員,宗元府里已經劃去了他的名字,在傳說的謠言里,他是與父親爭奪皇位不成,又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這才被驅逐!他是罪犯的褻瀆者。與高貴的魔王血脈,沒有絲毫的關系!

在那一天之前,自己就是如此地看待自己血脈相連的叔叔!但是。那天晚上,叔叔忽然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跟自己說了一件事情,最後走進了日不落王城那個皇家墳地里,從此沒有再走出來過。

真是荒謬,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他只不過是一個被驅逐出去的罪犯,是一名可惡地叛逃者罷了,自己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話?那些所謂的證據,那些褻瀆神明的言辭。只不過是他偽造的骯髒的手段罷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斷然不能相信他的話!

忽然間,自己又找到了父親想要交給自己,最後卻又隱藏起來的東西。那上面,說了很多東西,還說,那位被驅逐出去地叔叔,只不過是因為父親無法出面,而被派遣出去執行任務的主要負責人。驅逐,不過是給世人看的一個名頭罷了。

好吧,好吧,叔叔不是罪犯,不是叛逃者,但他帶過來的東西,卻鐵證如山,切切實實的表明,他是一名褻瀆者神明的異教徒。是可惡的背叛至高無上冥神的叛徒。是懦夫,應該被神殿處以極刑!

他說什麼?他居然說。冥神是可恥的騙子,是無聊殘忍地屠夫!他怎麼可以這麼說道不是仁慈的,難道不是高貴的,難道不是子民們的保護神嗎麼可能會是騙子,怎麼可能會是屠夫呢?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太荒謬了!自己絕對無法相信,絕對無法相信……

可是,自己相信了!

身為魔族之王,就必須為整個幻魔大6上的子民們著想,就必須讓他們安居樂業,富足安康,讓子孫繁衍,讓盛世太平!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卻也是沉重如山的負擔!

但是,叔叔說了什麼?他說,數千上萬年之間,每當幻魔大6上的子民繁衍生息到了一定程度,神諭就會降臨,對于羅煙大6的攻擊就會動,兩片大6上地所有人,都會陷入一種瘋狂地狀態當中,互相廝殺,互相仇恨,血肉淋灕,到最後,兩敗俱傷,無論幻魔大6還是羅煙大6,都是元氣大傷,難以為繼。

無數次的廝殺中,沒有哪一位魔王能夠真真正正地征服羅煙大6;也沒有哪一位光明教皇,能夠實實在在的反攻幻魔大6,徹底的覆滅日不落王城。都只是在徒然的揮舞刀劍,流別人的血,也流自己的血!

冥神說,黑暗與光明勢不兩立,須得毀滅一方,才能將黑暗的信仰傳遍整個世界;光明神則說,信我者,得永生,背離我者,得毀滅。神諭一下,血肉紛飛,漫天血雨,無數可憐的卑微的螻蟻們,在廝殺中消耗著自己的元氣,偶爾獲得一點點的勝利,但轉眼之間,卻又將勝利送了出去,周而復始,循環不休。

叔叔說,那只是一個游戲,諸神百無聊賴,用來打時間的一個小小的游戲!無論是幻魔大6的子民,還是羅煙大6的百姓,都只是諸神棋盤之上的棋子,棋子一個個拿掉,諸神熟視無睹,只爭一時勝負,一局終了,推倒棋局,再擺棋子,再論勝負!

棋子!無論拼殺得再如何激烈,棋子終歸是棋子!就算聲名顯赫如王中之王,魔王之尊,就算光輝耀眼如萬家生佛,光明教皇,也不過是神明手中稍微重要一點的棋子罷了,該舍棄的時候,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

叔叔又說了,棋局已經擺開,再論勝負的時機,已經再次出現。棋子們,可曾做好了準備?

準備?是的,自己做出了自己的準備!眾多的兒女們,都像自己當年那樣的單純與虔誠,那是一種無比狂熱的情緒,縱然是身為魔王。縱然是身為父親地自己,也無法熄減哪怕是小小的一點火苗。

所以,自己挑選了那名小小的女嬰作為自己未來的繼承人!那是叔叔留在羅煙大6的血脈,也是我皇族當中的一員,作為繼承人,那是理所當然地事情。遠離日不落王城的影響,遠離神殿狂熱情緒的影響,加上自己心月復的悉心教導,她的將來。或許能夠為幻魔大6保留更多的元氣!

不過,自己並非那種坐以待斃的人!當年一起冒險的伙伴們,如今已經登上高位。昔日的小小牧師,也成為了高高在上地光明教皇。友情能讓彼此更好的溝通與交流,兩片大6之間也平靜了無數年,彼此之間的仇恨也並不是那麼難以化解,只需要走出第一步,一切都能夠好轉起來地,子民的鮮血,不能白白的流淌,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並不是隨時都會睜開眼楮的。

第一步,跨出去了!但傳回來的卻是噩耗,先遣隊幾乎全軍覆沒,被人埋伏暗殺!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間,自己心中已是鮮血淋灕!根本不用多說什麼,一切的跡象都表明,自己的內部有奸細,幻魔大6並非鐵石一塊,總有那麼一些人叫囂著重新侵入羅煙大6。重現昔年祖宗地輝煌!

昔年祖宗能有什麼輝煌?莫非是說五千年前攻入光明城,將光明神殿毀于一旦的那一次?真是可笑了,他們都忘記了,在光明教皇身隕的那一刻,天界大門洞開,白翼天使們紛紛涌出,生生將幻魔大6的大軍打殘,縱然是當年那位天下無敵的魔王,也不得不狼狽而逃。最後郁郁而終。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自己必須親自出馬。跟格里高薩好好的談一下,當年的他。對于神明的信仰,其實並不如想象中那麼的堅定!

赫爾墨斯派了出去,讓他調查先遣隊全滅地事情,並且與羅煙大6上各大帝國交好,傳遞我們幻魔大6上的善意。但這只是虛晃一槍,只是為了遮掩日不落王城內部里的某些人,自己帶了親衛,偷偷的穿越了空間,來到了光明城中。

真是倒霉,真是倒霉!那萬惡的格里高薩,居然一點都不念舊情,竟然暗下毒手,偷襲了自己!那一刻,自己忽然間心灰意冷,知道自己的行動,始終是沒有逃月兌神界諸神的眼楮,縱然奮力掙扎,最終無力回天,一舉一動,不過是按照對方的步驟走下去罷了。

接下來的行動,自己甚至已經推算出來。自己被光明教皇暗算,消息傳回到幻魔大6,必定引起軒然大波,同仇敵愾之氣一起,再加上適當地引導,本來相安無事地兩片大6,想要再平靜下來,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戰爭,將會是最終地結果!

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為什麼他們就能高高在上,而我們只能如同棋子一般被他們隨意擺弄?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想要戰爭,那只會讓自己的血流干流盡,只有那些蠢蛋,那些狂熱的家伙們,想要賭博,想要權利的混賬家伙們,才會如此不遺余力的推動戰爭。

真的好不甘心!

還好,終于遇到了自己當年挑選的小女孩。她有些懵懂無知,她也顯得無比的稚女敕,她並不曉得自己肩負的是什麼,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雖然自己的心月復教會了她許多東西,但沒有舞台讓她施展,沒有時間讓她鍛煉,那些知識,還沒有辦法真正成為她的東西!

若是可以的話,自己其實想要多一點點的時間,好能夠輔助她,讓她成長起來,讓她變得更加的強大起來,就算無力回天,起碼也能夠為同胞保留更多的元氣,不至于流太多的血!

時不我與啊!沒有辦法,沒有時間,只能匆匆將魔王之戒交給她,將一切事情交托給她,將這副壓了自己數十年的沉重擔子交給她,希望她不會因為這種壓力而崩潰,自己只能在冥冥中為她祈禱,如此而已!

看著她蒼白無比的小臉,看著她听完全部事情之後的惶然,自己心中,隱隱有說不出的疼痛。

或許……或許天無絕人之路也說不定,她的身邊,並非孤單一人。還有那名古怪的青年,那個讓人猜測不透的看上去無比驕傲的家伙,或許,這就是一絲的轉機……

悠悠然,魔王睜開了自己的眼楮。在黑暗中呆了這許久,眼楮已經有些不大適應外面的光線,他眯著眼楮,看著眼前朦朦朧朧的一片,忽地想︰「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轉機?為什麼自己感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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