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牙 第八十八節 鐘情母與女,誰言錯與對

作者 ︰ 天地豪雷

薛鵬這一下如遭晴天霹靂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看著馬胡子大笑著同意了軍師的意見,卻一點反對的話也說不出來。到他終于回過神來時,那兩人已是領著木犁寨的苗人進聚義堂去了。

面對旁邊土匪投過來的幸災樂禍的目光,陳虎和毒蛇隊的人都是怒形于色,全都期盼地看著薛鵬。薛鵬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還是曹錫機靈地替薛鵬解了圍︰「大家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還是都先回去休息吧。」

軍師這會正在得意非凡,上次設計薛鵬的時候他就認為薛鵬已經死定了,當听到各家山寨都被擊潰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但他馬上調整策略,把薛鵬的消息通報給各家寨主,並且暗中許下了極高的價格來取薛鵬的人頭。軍師本以為這樣即使殺不了薛鵬,至少也能讓他完不成任務不敢再回山,要知道那軍令狀還一直在軍師手里攥著呢。

今天听到小土匪的報告以後軍師再次大吃一驚,他在齊雲寨這麼多年,木犁苗寨的實力可以說是一清二楚。天生悍勇,地勢險要,再加上周邊苗人一呼百應,估計連雲峰所有其他山寨合起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是由于苗寨從來不輕易下山,所以慢慢的也就不被人放在心上了。

但是這幾年間,軍師敏銳地覺察到苗寨的動向已經越來越可疑了,至少派下山的探子比以前多了幾十倍不止,看來是準備有大動作了。誰知道卻忽然有人告訴他苗寨要投奔齊雲寨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夢還沒醒,這樣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就好象中華大國哭著喊著要投降倭寇一樣。直到親眼看見那幾個苗人,他才真的放下心來,卻對薛鵬更加忌憚了。

軍師很早就上了齊雲寨,少年時為白牡丹的風姿所傾倒,幾乎著魔。可是白牡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卻從山外捉了個小白臉回來,還生了個女兒。軍師看準機會偷偷地把那小白臉放跑了,然後趁著白牡丹傷心難過的時候又去大獻殷勤,結果被白牡丹狠狠羞辱了一頓,提著脖子丟了出來,在山寨里引為笑談。

軍師大憤,看見白牡丹從那以後每天以淚洗面,不理寨中之事,便鼓動馬胡子暗中奪了權。再過幾年又見白牡丹的女兒生得冰雪可愛,十足的一個美人胚子,不免就把一點心思全部轉移到白賽賽身上,一心要把賽賽培養成為自己理想中的妻子。他經常地請來一些人教賽賽知書答理,女紅針織。雖然賽賽是個啞巴,可是軍師常會自我安慰的想,世間每多長舌婦,娶個啞巴不是更加有利于家庭和睦麼。

白牡丹開始還沒有察覺,到後來寨里面傳得沸沸揚揚,幾乎人人都在看她和賽賽的笑話,有時候賽賽也會伏到她懷里哭個不停。白牡丹大怒,帶著賽賽住到了後山,並且劃定界限不允許男子隨便踏進後山,否則可能便有飛刀穿喉之禍。

那一段軍師急得抓耳撓腮,每天都坐立不安地掛念著自己未來的媳婦,生怕她不在自己的引導下學到了什麼壞脾氣怪習慣。終于有天軍師麻著膽子跑過後山去頭看賽賽,卻現賽賽除了學會和動物們溝通以外,好象也沒怎麼變壞,反而還更加嫻靜幽雅,美麗動人了,而白牡丹在現軍師以後也沒下殺手,只是隨便地在他身上釘了兩刀。

從那以後軍師就翹期盼著賽賽早一天長大,雖然每次去偷看她都會挨上幾刀,可是,怎麼說呢,痛並快樂著嘛,飛刀也沒什麼可怕的,等刀傷好了繼續去好了。這樣齊雲寨就經常出現了軍師身上插著飛刀,滿地流血卻滿面笑容的奇景,年年如此,十數年不變。有些去過軍師屋子的頭目都說在軍師屋里有個大房間,里面堆滿了血跡未干的飛刀,還都分別標明了日期,據說是軍師要留在新婚之夜帶著新娘子一起觀看的。

可是隨著賽賽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更加美麗,開始象磁石一樣吸引著寨里的少年土匪們奮不顧身地往上撞。白牡丹也是覺得女兒太孤獨了,而且實在也不願意看到軍師那張老臉總圍著賽賽轉,開始鼓勵女兒多和年輕人溝通,除了軍師以外也從來不對其他過界的人加以懲戒。軍師開始急了,他可不能看著自己護了這麼久的食落到別人碗里去,先是暗示,然後恐嚇,到後面定點清除了幾個不怕死的家伙以後,世界終于又清淨了下來。

本來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的展中,軍師的算盤打得很好,只要沒有別的人敢來提親,白牡丹遲早得把女兒嫁給自己,實在不行就等白牡丹老死以後再把賽賽搶過來,反正這麼多年都等了,再多等幾年也無所謂。可是當薛鵬做了白牡丹的徒弟以後他就感到了危機,仔細想想,這個廢物有什麼好的,膽小如鼠,猥瑣如豬,既無權又無勢,論智計百出更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真是不知道白牡丹看上了他哪一點。

軍師緊張了許久,偷偷地過去看過好多次,但是看到薛鵬對賽賽一直都是恭敬的疏遠,心里的石頭才稍稍放了下來,看來這個家伙還是知道分寸,不枉了他廢物的名號。但是不管怎麼樣,就這麼放個年輕男人在自己未來老婆的身邊還是非常不妥的,所以軍師想方設法地讓薛鵬下山,一來是希望他和賽賽少一點接觸,二來也是希望薛鵬就此自然死亡,不要再給自己制造麻煩。

可是薛鵬就象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雖然經歷了些風險,可每次都能活蹦亂跳地再出現在軍師眼前。看到薛鵬練出來的毒蛇隊以後軍師的心動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樣一支能夠漠視生死的隊伍對齊雲寨是多麼有用,他開始嘗試彌補和薛鵬之間的關系,甚至還派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去幫忙訓練毒蛇隊,當然,這一切都是有一個前提,就是薛鵬不要去觸及自己心中的那一片禁區。

那天在听到桃花的話以後軍師眼前就是一黑,似乎連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悄悄地模到後山以後,看見薛鵬居然放肆地和賽賽言笑晏晏,賽賽臉上漾起的神采和愛慕之情就連瞎子都能看得出來,而薛鵬居然也坦然承受了,還伸出手去幫賽賽拂去間不慎沾上的草葉。

軍師那一下氣貫頂門,一下站立不穩從樹上摔了下來。他的心在滴血,滿腦子都是同一句話︰薛鵬,我要殺了你,用你的鮮血為你對賽賽的褻瀆贖罪吧。

那幾天軍師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琢磨怎麼算計薛鵬,連頭都又白了一層,在知道路文帶了熊先生上山以後,他幾乎立刻就想出了那個連環計。

誰知道這個薛鵬真象是有神佛保佑一樣,居然這樣都沒能害死他,反而還給他收服了一個苗寨,軍師幾乎要罵娘了,難道他和老天爺有一腿?在看到薛鵬的第一眼軍師就想出了個釜底抽薪之計,你薛鵬運氣再好,先把你的手下都撇開,再讓你下山去做任務,一次弄不死你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老天爺對你再好總有打盹的時候,只要你有一次躲不過,就會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軍師正在想入非非,馬胡子忽然轉頭問他道︰「軍師,你覺得他們的提議怎麼樣?」軍師仿佛一下子被人把魂魄抓回到了軀殼里,尷尬道︰「很好,我看,應該,可能,可以。」馬胡子遲疑了一下道︰「這個明天再論吧,你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就安排苗人下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出了一點紛亂,按照慣例,象這種寨與寨之間的使節來往,寨里的頭面人物是一定要做陪的。在齊雲寨象這類事情一直都是由軍師出面的,馬胡子連想都沒想,就直接進內堂逗兒子去了,而軍師整個人都是魂不守舍的,徑自回去想辦法算計薛鵬,旁邊的幾個從人見寨主和軍師都走了,也轟地一下全都散了,留下幾個苗人站在原地左顧右盼,想要找薛鵬吧,薛鵬正在自己的小房里急得團團轉呢,顧不著接待這幾個苗人了。

苗人性子本是梗直,等了許久以後,都焦躁起來,齊雲寨竟然敢如此慢待自己,這口氣如何吃得下去,齊齊了一聲喊,一路沖下山,連夜趕回苗寨去了。

薛鵬象只沒頭的蒼蠅一樣轉了好久,就連陳虎來叫他吃晚飯也被粗暴地趕了出去,他現自己在軍師面前就象個剛會走路的小孩子,每次死里逃生以後,軍師只要再隨便想個主意,自己就不得不再次面對九死一生的局面。而且現在自己的兵權已經被收掉了,就好象一個美女被剝光了衣服走在群中,不止是軍師,就連平時看不慣自己、眼紅自己的土匪都會開始對自己下手了,薛鵬幾乎已經能聞到他們嘴里的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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