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牙 第一百六十四節 白馬既非馬,薛鵬不是人

作者 ︰ 天地豪雷

薛鵬心想,誰說我將來就一定不會上戰場,一刀也罷,幾十刀也罷,反正能保住性命就行。不過他也不願和杜心武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連忙轉移話題道︰「杜老,你剛才在江面上行走,那是個什麼功夫啊?太神奇了,好象仙人渡海一樣。」

杜心武被他正說到得意之處,不禁微笑起來︰「哦,那只是個登萍渡水的功夫,算不得什麼神奇。」薛鵬哦了一聲,也就不再問了。

杜心武等了半天,見他沒了下文,就好象蓄勢而出的一拳打到了空處,說不出的難受。又過了一會,見薛鵬還是不知趣地沒有挑起他的話頭,杜心武的心就象有根羽毛在輕輕搔動一樣,奇癢難止,忍不住自己解釋道︰「我少年時听說雲南大理段家的凌波微步能于水面行走如飛,特地跑去上門求教,結果段家人小氣得很,說什麼絕技不傳外姓,把我趕了出來。我當時也是氣盛,就在大理潛伏了三個月,終于親眼看見他們練功,看清楚了門道,後來又再融合了一些其他的技巧,自己創出了這套登萍渡水,嘿嘿,他不教我,難道我杜某就學不到麼?」

薛鵬連忙夸道︰「那也是杜老你天資聰穎才能成功,象我這樣的笨人,別說三個月了,就是三年、三十年,我也是學不到的。」

杜心武被他說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哈哈,哪有你說的那麼難?其實這東西就是看起來神秘,真正掌握了竅門就一點都不難了,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教你。」

薛鵬大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我很笨,怕耽誤你老人家太多時間……」

杜心武一揮手道︰「不會的,我剛才看你游過湘江,水性似乎還不錯,我這套工夫只要識得水性就學得很快,不象那個笨鐵牛不會水,怎麼教都學不會。」

鐵牛不會水?薛鵬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杜心武把薛鵬帶到江邊,指道︰「看見沒有?」

薛鵬張著眼看了半天,只看見黃黃的江水藍藍的天,實在不知道杜心武要自己看什麼,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恩,看見了。」

杜心武道︰「看這水,雖然好似柔弱無力,可是卻滔滔不絕,生生不息,雖然似乎連小小的石頭都能擊破它,卻能承載起鋼鐵巨輪。在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有著洶涌來去的暗流,只要能夠掌握住這暗流的方向和力道,你就成功了一大半了。來,站到水里去,有沒感覺到水在推你?」

薛鵬挽起褲腿站在水里,靜心體會著杜心武所說的暗流,忽然高興道︰「我感覺到了,好象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推我的腳,雖然每一下力道都很小,可是時間一久就有些站不穩了。」

杜心武突然出手抓住薛鵬用力一丟,直接把他遠遠丟到江中心。薛鵬嚇了一跳,七手八腳地從水中浮起來,杜心武大吼一聲︰「不要用手,直接用腳踩起來。」

薛鵬听了他的話,一橫心,把雙手舉在頭上,直接用雙腳在水中亂踩。剛開始的時候他幾乎維持不住平衡,直往水下沉去,可是漸漸的他開始掌握到了杜心武所說的暗流,每一下都踩在暗流襲來的方向,身子也就借著這股推力往上一挺挺出了水面。

杜心武微微點頭,不停地指點著薛鵬的呼吸心法和動作動作,薛鵬也就踩得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氣定神閑,終于能夠將整個上半身全部踩出了水面。杜心武看到他似乎也已經筋疲力盡了,便招手把他叫上了岸。

杜心武嘆道︰「你資質之高真是我平生僅見,怪不得你師父會收你入門。你只要堅持聯系,我想最多不過三年,你就能完全掌握這套登萍渡水的功夫了。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你再練一會自己渡過江去吧。」說完,他嗖的一聲就不見了。

薛鵬呆呆地看著杜心武遠去的方向,半天才道︰「笨蛋才會有浮橋不走從江上走呢。」他早就看見那邊的浮橋已經開了,便大搖大擺地直接從浮橋上一直走過了對岸。

薛鵬回到金岳霖的住所時,天色已經漸暗了,金岳霖和雲炎正在說笑著什麼,薛鵬拉開躺椅,一下倒在上面,斜起眼楮看著雲炎。

雲炎看見他的樣子笑道︰「看來你今天的事辦得很順利嘛,早上出去的時候象斗敗了的公雞,這下回來倒象個得勝的將軍了。怎麼?他沒難為你?」

薛鵬但笑而不答,卻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雲炎和金岳霖對視一眼,都大笑起來,雲炎邊笑邊道︰「老金在給我講解一個哲學問題呢,不如你也來試試吧。」

看到薛鵬躍躍欲試的樣子,金岳霖微笑道︰「這個問題非常的嚴肅哦,你要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問你,你是人嗎?」

薛鵬一下子好象給人點了**一樣,頓時石化了,他滿月復狐疑地看了看雲炎,心想難道這家伙把我的事都跟老金說了。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薛鵬不禁有點悲從中來,長嘆一聲道︰「我不是人。」

雲炎微微一愣,馬上想到是薛鵬想得多了,他也不點破,只是微笑著看著金岳霖。

金岳霖也是一愣,隨即高興地道︰「看來薛先生果然是聰敏過人,這個問題我問了無數人,沒人能夠象薛先生你一樣馬上就給出正確答案的。」

薛鵬幾乎忍不住要去模飛刀了,我不是人就是正確答案,你也欺我太甚了吧。

金岳霖沒注意到薛鵬的臉色,繼續道︰「如果對于普通人來說,我是人,這個本身就是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而且也不能說錯。可是嚴謹來說,人,是一個非常大的範疇,是直立行走並能夠制造工具的具有社會意識形態的靈長類動物的總稱,這個總體中的任何一個個體都不能說是代表了總體的全部,所以,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說他就是人,這個是或不是只能作有異或不等同來解,並不作全異或不包含解。」

薛鵬被他說的頭暈腦脹的,猛然想起道︰「金先生說的豈不就是公孫龍的白馬非馬學說?」

金岳霖笑道︰「這一套東西本來是中國的老祖先傳下來的,後來被洋人學了去,反而建立了他們的一套學說,現在這個命題已經成了現代哲學的一個引申概念了。其實是人還是不是人,都只是一個認識觀的問題,我最近正在籌劃寫一部《認識論》,就準備專門闡述關于認識的概念和意義的。」

薛鵬已經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阿多和小杜呢?又跑到哪去了?」

雲炎道︰「不知道,剛吃過晚飯阿多就拉著小杜跑出去了,看那樣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沒什麼好事情。」薛鵬想了想,也就不去管他們了。

帶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半個饅頭,薛鵬無聊地來到院子中散步。此刻月亮已經高高掛在了天空,從院牆的上方探進來一枝紫槐,槐花的香氣和著遠處不知何方傳來的歌聲,讓朦朧的月色顯得更加朦朧起來。

薛鵬正在自我陶醉,院門忽然被用力推開,阿多慌張地跑了進來,活象只被惡狼追趕的小兔子。他一看見薛鵬便叫道︰「老板,你終于回來了,快去救救小杜吧。」

薛鵬吃驚道︰「小杜又怎麼了?你們去哪了?他是不是被人抓住了?」

阿多先沖進屋里喝了一大口水,才氣喘吁吁地道︰「老板你先別問了,快去救小杜吧,再去晚了他就真的要被人打壞了。」

雲炎這時也走過來問道︰「慢點說,你們又闖了什麼禍了?小杜現在在哪?對方是什麼來頭?是不是湘西來的那幫人?」

阿多連忙搖頭道︰「不是湘西的人,是周南女學的老師和學生。」

薛鵬道︰「奇怪了,一個女子學校的老師和學生怎麼會為難你們?對了,你們去那里做什麼?怎麼會給他們抓到的?」

阿多吞吞吐吐地道︰「我們去偷看女學生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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