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子弟劉奭要是順了父母的心意,和他們官場上的朋友結親,會更門當戶對,皆大歡喜的。然而,身在媒體的劉奭是倔強的、自由的、不願意受人束縛的,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和母親較量了幾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後來,劉奭的母親許平君因為阿君乖巧、人長得好看,而且事業有成頗受領導重視,才睜只眼閉只眼不再管他們的事情。盡管如此,劉奭的母親給阿君打的分並不是滿分。
身為婦女聯合會會長的許平君眼看著別人的孩子都早早的成家抱孫子了,她也紅了眼,給他們下了最後通牒︰要麼趕緊結婚,要麼一拍兩散。怕嚇到阿君,所以劉奭並沒有把「皇太後的聖旨」傳達給她,而是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
劉奭負氣離開後,阿君並沒有怪她,她只怪自己無法解開心結,沒有處理好事情。所以劉奭離開後,她也起身離開冰城飯店。阿君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夜風中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冰江邊。
望著遠去的渡輪,望著對岸城市美麗的夜景,阿君的心里有絲絲落寞。多少次她和劉奭在這里看夜景,在這里親吻纏綿,可是今夜唯有她自己一人。
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和劉奭在這里欣賞雪景的時候,她從來不覺得冷。然而此刻,她覺得江風吹得她冷到了骨子里。
在冷風中站了一個多小時後,阿君的思路似乎清晰起來了。于是,她決定找劉奭好好談一談。
阿君拿出手機正準備撥劉奭電話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了。
看來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想到什麼就來什麼。阿君拿起電話裝著什麼事情也沒有生似的笑著說道︰「喂,阿……」
「劉主任,你……你……趕緊到醫院來吧,有個非常手術……」值班護士在電話那邊緊張地說道。
剛說了個「阿」字,阿君就意識到不是劉奭的電話,立即停住了。當得知是醫院有緊急手術時,阿君從江邊飛奔到馬路上打了一輛車就往醫院奔去。
當阿君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進進出出很多人,而且人們臉上都很緊張。阿君正拉住一個護士詢問的時候,許院長突然出現了,他用眼神示意護士不要說話。原來,阿君在趕來的路上劉奭也送到省冰城人民醫院了,只是阿君不知道。
「阿君。阿君。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地阿奭啊……」一個打扮富貴地女人拉著阿君地手說道。
阿君滿臉疑惑地望著院長問道︰「阿奭?阿奭出什麼事情了?電話里不是說蕭隊長和持械歹徒搏斗受傷了。需要我來手術嗎?院長。這是怎麼回事?」
沒等許院長開口。阿君接著問道︰「伯母。到底生什麼事情了?我們剛才分手地時候還好好地?」
不等劉奭地母親開口。許院長就把許平君拉到一邊說︰「姐姐。你別鬧了。阿奭是我地親外甥。我能看著不管嗎?我會安排院里最好地醫生給他手術地。阿君現在還有一個很重要地手術。你這樣會影響她手術地。知不知道……」
「我不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救我地兒子。你一定要阿君給她手術。誰不知道阿君是院里地‘神手’。你說還有誰比她手術高地?」劉奭地母親強硬地說道。
許院長無奈地說道︰「姐姐。你這樣會影響阿君給其他病人做手術地。阿奭需要阿君。可是其他病人地生命也是命啊。他們也需要阿君挽救地……」
「你這個白眼狼,你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為你鋪路,現在倒好,做了院長你就見死不救了?啊,你的心被狗吃了。」劉奭的母親不顧自己是冰城婦女聯合會會長的領導身份,不顧形象地、氣急敗壞地說道。
「別為難弟弟了,我們相信他,相信醫院好嗎?」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不說話的劉市長說道。
「院長,院長,手術已經準備好了,醫生、護士們也都到位了。」一個小護士過來小心翼翼地說。
許院長歉疚地望了姐姐、姐夫一眼道︰「我先去安排,回頭再過來看阿奭。」
許院長也沒有辦法,他為難啊!
一個是自己的親外甥,生命危在旦夕;一個是人民的英雄,領導點名要全力搶救的人民英雄。然而,院里頂尖好手除了阿君之外,其他的人不是外出學習去了,就是有手術。他這個堂堂院長有什麼辦法。許院長在心里咒罵道︰***,今天是什麼倒霉的日子,怎麼這麼多急診,怎麼這麼多出人命的……
趁許院長和劉奭父母爭論的功夫,阿君知道大概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院長命令她給蕭隊長手術。看院長朝自己走來後,阿君帶著哭腔說道︰「許院長,您就讓我給阿奭做手術吧。多年前,我看著母親走了無能為力,今天我不能在眼睜睜地看著阿奭離開,而且是在我有能力救他的情況下。」
「雖然你是院里的主力,雖然阿奭是我的親外甥,但也要服從領導安排。」許院長鐵面無私地說道。
阿君滿臉淚水地說︰「兩個愛我的人都因我而逝,您忍心嗎?難道您是鐵石心腸嗎?」
許院長不理會阿君的話,其實他也在思考該怎麼辦。原本以為可以對阿君封鎖劉奭出事的消息,這樣阿君才能安心給蕭隊長做手術。可是現在被姐姐一折騰,阿君現在哪里還能專心給其他人做手術啊。就算職業操守在高的老醫生遇到這種情況也很難做到,何況阿君這樣一位年輕醫生。
「許院長,許院長,我求求您了!你想就算您不讓我給阿奭做手術,可是現在他是因為我才生車禍的,您想我現在這樣的狀態如何給蕭隊長做手術?要是阿奭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阿君苦苦哀求道。
在阿君知道劉奭危險的情況下,他這個院長還怎麼敢拿蕭隊長的生命開玩笑,讓情緒不穩定的阿君去給他手術呢?
見阿君苦苦哀求,許院長語重心長地說︰「阿君,你是我們院里最有潛力的醫生。你知道嗎,我之所以這樣安排是為你考慮。」
「我知道您看重我,培養我,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阿君連忙點頭應著。
許院長無奈地搖搖頭說︰「既然如此,就由你來給阿奭手術吧。但是你要知道後果,阿奭傷得很重,萬一有什麼事情的話,以我姐姐的脾氣斷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好之為之吧!」
阿君雖然很著急,但是她並不糊涂。听到院長答應後,她連忙說道︰「院長,您放心,不管生什麼事情我都願意承擔後果。」
許院長無奈地擺擺手,讓阿君趕緊去準備手術。
手術室,燈火通明。看著昏迷不醒的阿奭,阿君心里後悔極了。要是重回到幾個小時前,要是早知道會生這樣的事情,她肯定毫不猶豫地答應阿奭的求婚。雖然阿君心里惦記著去世的母親,可是現在她再也無力再次承受失去親人的痛楚,何況是因她而逝。
阿君心里在這樣想著,可是她的背後分明有兩個人影晃動著在嘆息︰傻丫頭,不管你如何選擇,你終究回和你心愛的人分離你短時間的。
重重的兩聲嘆息之後,兩個人影一晃就消失了。不知道是阿君太專心,還是這兩個人有隱形術,阿君沒有察覺到,就連在旁邊待命手術的護士們也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听見。
世上哪里有後悔藥,此刻阿君哪里有後悔的功夫和權利?
阿君嫻熟地從護士手中接過手術刀、鉗子。要是平常不管多大的手術,阿君從來都不擔心自己會失手,不然「劉神手」的美名是如何得來的。可是今天,阿君的心里沒底,她覺得今天的手術刀、手術鉗格外冰冷。稍有不慎,這些冰冷的器械就會要了劉奭的命。
阿君額頭上豆大的汗粒不停地往下滴著,一滴、兩滴、三滴……
人們都稱阿君是「劉神手」,此刻,她多麼希望一刀下去,阿奭會奇跡般地醒來;她多麼希望一滴汗水滴在阿奭的臉上,他就像睡美人一樣奇跡般地站起來。可是這一切都是童話里的故事,是小女生的童話。
手術室外,劉市長陪著夫人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燈還沒有滅,手術還在進行著。
「陰謀,這是個陰謀,一定要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劉奭的母親許平君突然瘋似的喊道。
「平君,你怎麼了?沒事吧?」劉市長被老婆莫名其妙地喊叫聲嚇到了,他一邊模著她的額頭一邊關切地問道。
許平君語無倫次地說︰「選舉,肯定和選舉有關,有人要陷害你,所以先從咱們的兒子下手。」
劉市長安慰妻子道︰「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一切都等手術結束了再說。」
正在此時,市長秘書匆匆進來說道︰「市長,夫人,公安局那邊已經初步有結論了。」
「怎麼回事?」劉市長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問道。
秘書說小心翼翼地措辭道︰「局里說阿奭出事的地方本來就是事故多地段,加上他喝了點酒,可能是酒後駕車不小心撞到扶欄上了……」
「什麼屁話,這是推卸責任,推卸責任懂不懂?他們局里也就這點能耐,查不出事情真相就想推卸責任。」不等市長秘書說完,許平君咆哮著打斷了他的話。
「是,是,是推卸責任……」秘書無奈地附和著。
看妻子這麼急躁,劉市長安慰道︰「別著急,你听秘書把話說完。」
「有什麼好說的,他自己剛才不也說是推卸責任嗎?我看,這就是陰謀,政治陰謀。」許平君肯定地說道。
雖然許平君的職務只是個會長,遠不如丈夫,可是她卻時刻關心著丈夫的政治命運,真是絕好的賢內助。雖然劉市長在外面叱 風雲,可是這會面對妻子的好意,面對妻子因為關心兒子而失態,他這個大市長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只好用眼生示意秘書退下。
秘書走後,許平君就挨個打電話求助。當她突然想起阿奭是和阿君一起去過情人節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她在心里暗道︰冰城飯店,肯定是冰城飯店,一定是對手在那里做了手腳。想到這里的時候,許平君用電話把冰城飯店的經理——自己的同窗好友梅子從熱被窩里拉了起來。
「喂!」梅子睡眼惺忪、懶洋洋地接著電話。
許平君著急地說︰「梅子,這麼晚打擾你不好意思!但是我有急事,我兒子出事了……」
「什麼?在哪里?我現在馬上過來。」梅子也是個火爆性子,不等許平君把話說完就著急地喊道。
這下許平君神秘兮兮地說︰「梅子,不著急,只需要你一個電話的事。」
「這麼簡單?」梅子疑惑地問道。
許平君說︰「梅子,你把今天晚上飯店的攝像頭里拍下的內容全部調出來,拷貝一份給我。另外,這個事情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以免走漏了風聲事情就不好辦了。」
梅子笑著說道︰「多大的事啊,我知道了。半個小時之內你一定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我會給你備好筆記本的。」
不等許平君回話,梅子不忘調侃道︰「會長大人,什麼時候改行做探長了?」
「為了兒子和老公,時刻準備著做該做的事情。你也趕緊……」許平君覺得梅子那里的東西來了,估計就能找到蛛絲馬跡了,心情頓時好了一些。
梅子奉行獨身主義,所以不等許平君把話扯到她身上就適時收線掛電話了。
「這里是醫院,不是舞台。一會笑,一會哭的,兒子在里面躺著,你這戲演得下去?是不是有點過了?」劉市長指指手術室,有些慍怒道。
許平君生氣地說︰「我這是為了誰?何況有那個‘劉神手’在我不太擔心兒子,我那會在大廳就是演給我那沒心沒肺的弟弟看的。同時,我也要考察考察看看這個阿君到底對兒子如何,你懂什麼?」
劉市長沒有理會妻子的話,焦急地看了看表,自言自語道︰已經改過去7個小時了。
阿奭的手術從午夜到天亮,確實已經7個多小時過去了。劉市長給秘書打了一個電話後,就匆匆出去買早點去了。熬了一宿了,無論多擔心飯還是要吃的。
當劉市長提著豆漿、包子、炸醬面進來的時候,看到妻子臉色氣得鐵青。于是,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術室,那里還亮著燈,手術還沒有結束。
「先吃點,喝點豆漿……」劉市長看才出去這會功夫,妻子不知道為什麼氣成這樣,于是小心翼翼地說道。
「吃個屁,沒胃口。」許平君沒好氣地說。
「你這人怎麼回事?」見妻子沒好氣,還開口閉口髒話,劉市長有點生氣地說,「你是領導,要注意形象。」
「兒子都被狐狸精害了,還形象,形象個……」
「啪」地一聲,手術室的燈滅了。許平君話都沒有說完,就和丈夫急匆匆地向阿君走去。
「阿君,劉奭怎麼樣了?月兌離危險了嗎?」劉市長焦急地問著,「你怎麼回事?」
原來,還沒等疲憊的阿君開口說話,許平君上去就左右開弓給了阿君兩個響亮的耳光。醫護人員,劉市長和匆匆趕來的許院長都愣住了。
阿君眼里閃著淚花說道︰「劉市長,許會長,劉奭手術很順利,若順利度過48時就沒事了。」
「說得輕巧,手術沒事,誰知道你這個妖婦接下來會使什麼是手段。打人一巴掌,再給人棗吃,這樣的活誰都會干,可是你未免做得太絕了吧?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我兒子的感情,讓他受這麼大的苦?就憑你有幾分姿色、小妖精一樣的臉蛋可以換幾個臭錢,你就可以這樣對我兒子嗎?你……」許平君口無遮攔地說著。
劉市長見妻子越說越離譜,那里還有領導形象簡直就是個罵街的潑婦,于是開口說道︰「你在這里瞎說什麼?讓人家看笑話。」
「我瞎說,你問問這個小狐狸精她都干了什麼。」許平君惡狠狠地看著阿君一字一句地說道。
整整做了八個小時的手術,阿君整個人都人要虛月兌了。剛出手術室就莫名其妙地挨了兩耳光,她險些暈倒,幸虧旁邊的護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半天才緩過氣來的阿君迎著許平君凶狠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許會長,我不明白您的話,還請您明示。」
許平君還是很相信阿君的能力的,听他說兒子的手術很成功,她也顧不上先進去看兒子。現在她要做的事情是把真相搞清楚,不然兒子手術在成功,人家既然盯上你了,就時刻會有危險的。于是,許平君當著眾人的面把從冰城飯店調來的視頻放了一遍。
畫面上開始是劉奭走進冰城飯店,別有用心地布置著包間。他時而自己布置包間的玫瑰花,時而和服務員們低聲耳語。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劉奭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因為阿君在手術台給病人做手術。只見畫面上的劉奭一杯一杯地喝著紅酒,也許他需要勇氣,需要再次求愛和求愛被拒絕的勇氣吧。在如此浪漫的夜晚,如此具有浪漫氣息的房間等待和愛人聚的時刻本該是甜蜜的,可是他看上去卻有些憂愁,而且還在那里獨酌獨飲。
看到劉奭精心準備前的畫面,阿君淚如泉涌。她心痛不已,也後悔不已。
接下來的畫面就是阿君出現在飯店,然後就是劉奭單膝跪下求婚的場面。看到這里,阿君早已淚流滿面,周圍的護士們也為之感動唏噓不已。有的甚至低聲嘀咕道︰原來劉家的少爺就是因為遭到劉主任拒絕才出車禍的啊,太可惜了!要是我,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他了。
看完視頻的時候,劉市長和許院長都沉默了,唯有許平君怒不可遏。她揮起手想再打阿君的時候被阿君抓住了手。阿君冷冷地說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而且我和阿奭並沒有分手,我早晚會嫁給他的,阿奭自己心里很清楚。」
「難道你是遙遙無期的期房嗎?早晚會讓人進去住的,可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交房嗎?小妖精,你休想進我們家的門。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還沒那資格。」許平君再次不顧形象地大罵。
「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去看看兒子吧。阿君,你去休息吧!」劉市長說道。
阿君正色道︰「先聲明,我是小劉醫生,我不是小妖精。院長、市長我先告辭了,稍後我會再來看阿奭的。」
和護士們交代完注意事項後,阿君和許院長打了聲招呼後就走了。看著阿君離去的單薄的背影,許院長不禁為這個倔強、冷艷的丫頭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