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孀 第138章︰辛亥年舉事,革命初成功(11)

作者 ︰ 韓詠明

在雨霧蒙蒙的黑夜,在革命黨拭目以待的時刻,程正瀛打淘啟勝的這一槍,像黑暗中的驚雷閃電,震憾著所有听到槍聲的革命同志們的耳膜。(可就在革命同志還沒有反應過的時候,緊接著,一名潛伏在營外的的革命黨,突然向營內投扔了一枚炸彈。

這名叫方興的革命黨所投扔的炸彈,可不像楊洪勝和劉復基他們所扔的是沒有裝門釘的炸彈,而是一枚裝備非常完善的炸彈。所以,這枚炸彈一投到營里的炸起一聲巨響,把營房里的破獲都震得四分五裂,嘩嘩粉碎。

立時,八營里的士兵們像听到了天神的召喚,以全的奔跑,跳出了營房。

熊秉坤因為是八營的革命代表,立即吹響警笛,召集同志們集合,準備武裝舉事。可正在他給革命同志講話的時候。突然,八營的營長阮榮,帶著右隊官長黃坤榮,及司務長張文濤,氣勢洶洶、急急慌慌地趕到了。

阮榮氣急敗壞地望著自己的眾官兵,一把將熊秉坤推扒到一邊,他自己站在熊秉坤剛才站的位置,用比平時更聲色俱厲的口氣,訓斥眾官兵︰「你們都清醒一下,不要被居心不良的人所迷惑,都是有身家有父母的人,如此忘為沖動,難道說就不怕連累你們的父母和家人嗎!昨晚上被砍頭的亂黨照片就貼在大街上!難道說你們也要步他們的下場嗎……」

阮榮的話果然湊效,立時就有士兵退卻了,並悄悄回到營房里。

程正瀛聞言大怒,可能是剛才痛打淘啟勝沒過癮,又看到阮榮的一番言詞把心不堅的同志給煽惑的退卻了,于是,他舉槍便打,「  」兩聲,把站在阮榮旁邊的黃坤榮和張文濤給擊斃了。

正講得起勁地阮榮,立時驚惶失措。他慌恐地看看官兵們,見每一雙眼楮都冒著憤怒的火焰,每一雙眼楮都噴射著殺氣。他感到不妙,拔腿就跑,卻被他身邊的革命黨一腳踢倒在地。

程正正要舉槍打死他,熊秉坤一步上前,阻擊程正瀛說︰「省下一顆子彈留著打滿狗吧,反正他也跑不掉了,用槍托砸死他。」

程正瀛立即把槍掉換了一下。高高地舉起。開始猛砸阮榮地頭。其他同志見狀。也加入了用槍托猛砸地行列。不一會兒。阮榮便被用槍托給砸死了。

有反對革命地官兵。見此情景。個個嚇得魂飛魄散。面色土黃。他們雖不願意參加革命。卻不敢再反對革命了。或逃或避。瞬間消失了。而剛才退卻地士兵。又紛紛從營房里跑出來。重新站在革命軍地行列。

熊秉坤又一次吹響了嘹亮而激昂地警笛。等同志們肅靜之後。他激動地面向眾革命軍。情緒激昂而高漲。大聲說︰「我們已經舉事。就不要待在營內。趕快隨我到楚望台集合……」

楚王台那里。設有一個巨大地軍械庫。漢陽兵工廠制造地槍炮了彈。和多年來從外國購買地洋槍洋炮都儲藏在那里。

而今天。駐守軍械庫地正是工程營地官兵。

革命軍听熊秉坤說到楚望台軍械庫集合。這才如夢初醒。立即振臂高呼。並族擁著他。浩浩蕩蕩地直奔楚望台軍械庫。

其實,決定在今晚舉事的人,不只熊秉坤一人。

蔣武逃出後,一路模黑,踏著寒露沉夜,奔到革命黨蔡大鋪和王守愚的住住,靜候起義地消息,候到天亮,也沒听到起義的一點動靜,立即又派遣革命黨胡培才等人,去各部隊和各學堂傳令給革命黨,依照昨天地原作戰計劃,改當天夜里舉事……

鄧玉麟和炮隊的徐萬年在中和門外分手後,渡江到漢口,在醫院里見到了正在住院的孫武。孫武听了鄧玉麟的匯報,立即派他和管理財務的李作棟到武昌小朝街85號去看一下情況。可二人還沒進城,就在路上踫到的革命同志。革命同志告訴二人,小朝街85號出事了,彭楚藩、劉復基和楊洪勝已經被殺害,現在,武昌地城門和繁華處,都貼有李作棟和他鄧玉麟二人的照片。鄧玉麟和李作棟一听,立即折了回去,向醫院里地孫武匯報了小朝街85號遭破壞及彭、劉、楊三人遇難的情況。孫武听後,如五雷轟頂,果斷地命令鄧玉麟,繞過武昌城,繞道鸚鵡州,以最快地度到達中和門外的炮兵營,讓炮兵營里革命同志立即分頭到各標營傳令,依照蔣武在昨晚上分地作戰計劃和命令,晚上時動武裝起義,以中和門外的炮響為信號……

……

因為這一系列的原因,所以,熊秉坤那邊的槍聲一打響,守衛楚望台的工程營官兵們,便听到了,再加上他們已接到炮隊的傳令,現在又听到了蓄謀等待已久的起義槍聲,終于打響了,並且,還是提前半個時辰打響的,只是不是中和門外的炮聲。但他們還是興奮的大喊大叫起來︰「開始了!開始了!提前開始了……」,

于是,守衛楚望台的工程營里的革命同志,不等熊秉坤帶領八營的官兵走到門口,就提前將大門打開,並高舉火把,站在大門口迎接熊秉坤他們。

熊秉坤與工程營里的革命代表會師之後,再一次吹響了警笛,等眾官兵肅靜之後,他立即面向眾官兵,開始大聲講話︰「同志們,滿狗殺害我們的同志,現在,我們還有很多同志在忍受酷刑,所以,我熊秉坤現在下達命令……」

熊秉坤只是八營里的一個隊長,因為官職小,他講話

,有的士兵根本就不當回事。因為他們只想推翻滿的處境,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士兵模樣的人來下達命令,能干出什麼名堂,這可牽連著身家性命的大事呀!

基于這些原因,熊秉坤在下達命令的時候,工程營的官兵們,是目光游離,紀律松散,議論紛紛。有的打斷熊秉坤正下達地命令,要求直接攻打總督府,有的主張堅守原地,等待事情的展情況……

熊秉坤在這種議論紛紛、吵吵嚷嚷之中,把命令下達完了。

可是,工程營的官兵們視熊秉坤的命如耳旁風,除了熊秉坤任革命代表的八營官兵立即接命行事,而工程營里的另外營隊里的官兵,卻鮮有執行。

看到這種狀況,熊秉坤是焦頭爛額,卻又無計可使。這都是自己的同志,又不是滿狗們,總不能因為他們不听命令就打死他們吧!

正在熊秉坤無計可使、抓耳撓腮地時候,金兆龍帶著程正瀛等幾位革命同志,急急慌慌地去工程營左隊隊官吳兆麟的家中,找吳兆麟去了。

吳兆麟年生人,字畏三,湖北鄂城人。十六歲投武昌新軍工程營當兵,先後考入工程營隨營學堂、工程專門學校學習光緒三十一年)加入革命團體日知會,次年再考入參謀學堂,畢業後任第八鎮工程營左隊隊官。

此時此刻,家住在附近地吳兆麟,因為听到槍響和喧嘩,正走出家門,朝楚望台的方向觀望,他見楚望台軍械庫是燈火通明,喧鬧不止,立時感到一陣熱血沸騰。因為他本人對革命非常有好感,只是因為自己在軍中的地位關系,這二年沒有閑暇參加革命,現在,他見清軍大勢已去,很想加入到革命的行列里,只苦于無人引見。

吳兆麟正苦于無人引見,金兆龍帶著幾個革命同志已走到他家門口。雙方在門口相遇,用不了多費口舌,一拍即合。

此時此刻,熊秉坤正感到極大的不自在,面對眾官兵們地不听指揮,都是革命黨,是嚇不得,更罵不得,真是騎虎難下。

突然,金兆龍拉著吳兆麟的手,劈開眾官兵,來到了熊秉坤面前。

因為吳兆麟在整個工程營里地威信極高,他的出現,官兵們立即歡呼起來。

熊秉坤看到眾官兵的神情,與幾位革命代表商量後,立即推吳兆麟為臨時總指揮。盡管有革命代表不同意,可被情勢所逼,為了顧全大局,只有如此。

常言說︰會不難,難不會。

因為吳兆麟足知多謀,頗懂軍事,對戰事又有研究。所以,他面對眾官兵,大聲詢問︰「你們的代表推我做總指揮,你們願意嗎?」

「願意!」眾官兵立即振奮臂高呼。

吳兆麟對眾官兵的回答很欣慰,又立即大聲說︰「既然願意,那就要听從我的指揮!」

「堅決听從您地指揮!」官兵又是一陣振臂高呼。

「好!」吳兆麟開始言入主題,「你們既有大志,我吳兆麟便成全大家,做你們的總指揮,但是,你們剛才地吵吵嚷嚷,紀律松散,哪里像個干大事的人。這軍有軍規,紀律一定要嚴明。再說了,這起義打仗,並非兒戲,現在,各位已沒有後路可退了,只有奮勇當先,把革命進行到底。再說了,做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只有絕對服從命令,才能取得勝利,大家一定要服從我地指揮,如有違令,斬無赦!否則!你們另請高明……」

眾官兵不等吳兆麟的話訓完,又一次振臂高呼︰「堅決服從您地指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吳兆麟立即高舉雙手,以擊掌讓大家肅靜。只听「唰」的一聲,眾官兵的高呼像突然遠去的風一樣,像突然沉寂的洪潮,瞬間便消失安靜下來了。

吳兆麟這才從熊秉坤手里按過擬定好的作戰命令,略作修改,便大聲宣講起來︰「同志們!現在,敵眾我寡,我們的作戰方針是,趁其不備,先制人,一舉消滅憲兵隊的旗兵,再用猛烈火力打散三十標的旗人!好了!閑說不多說!現在,我開始宣布作戰命令︰第一,羅炳順和馬榮,帶兵一營固守軍械庫,萬不可落入敵人之手;第二,熊秉坤率兵一隊,出中和門,促成炮隊的武裝起義,並將其帶進城中,先到楚望台集合,听我下達命令;第三,程正瀛現在帶幾十名士兵,將附近電線全部剪斷……」

此時此刻,灰暗的天空低垂著,蒙蒙的雨霧彌漫著,眾官兵們的斗志高漲著。武漢革命軍在辛年的武裝舉事,在程正瀛打響了第一槍之後,就這樣突然而又必然地拉開了改朝換代、震驚世界的輝煌序幕……。

二︰

湖北地按察府里,窗外,是雨霧彌漫,室內,卻燈光融融。馬吉樟因為昨晚上沒有答應張鐘端去總督府里做審官,所以,這一整天,他的心里一直感到愧疚不安。為了表示對張鐘端的歉意,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他便讓家眷備了幾個小菜在書房,與張鐘端邊對飲,邊聊天談心。

張鐘端非常明白馬吉樟的一片苦心,也非常佩服他晚晚上的聰慧預斷。所以,白天在外邊奔波了一天的他,此時面對馬吉樟的良苦用心,早已不再計較昨晚上的事情,而是面帶微笑,很開心地陪著馬吉樟。

馬吉樟看到張鐘端這麼快就走出了失去同志地悲痛,在釋然的同時,又感到很吃驚。心想,真不愧是干大事

如此寬闊的胸襟。但是,他雖如此想,嘴上仍然寬飛,這做人呀,有時候我們不要硬鑽牛角尖,面對不能改變的實事時,我們都應該學會適應。比如說吧!這三伏酷暑天,是我們不願意度過的季節;這嚴冬寒冷天,也是我們不願意度過的季節。可是,難道說因為厭煩酷暑和嚴冬,我們就拒絕嗎!不能,不能拒絕,因為我們根本拒絕不了。那拒絕不了怎麼辦?只有去適應了……」

張鐘端專心致志地听著,他雖說不完全贊成馬吉樟的說教,但是,馬吉樟地說教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比如說吧,有同志遇難了,難道說因為同志遇難就不革命了嗎!就沉寂到悲痛里不出來嗎!不能,還必須化悲痛為力量,繼續革命。所以,他今天找了好幾個學堂里的革命黨踫面,從學堂的革命代表那里,得知今晚上戌時起義的事情,仍以中和門外的炮聲為信號。

因為今晚上要起義,所以,此時此刻的張鐘端,盡管昨晚一夜沒休息,盡管今天奔跑了一天,可他仍然像被力量之神附體一樣,情緒激動,精神飽滿。並回應著馬吉樟地話說︰「二哥講得很有道理……」

就在二人開心地邊飲邊聊時,突然,遠處傳來了槍響,緊接著又是炸彈的爆炸聲。

張鐘端立時劍拔弩張,他如離弦地箭一樣,騰地站起,並迅跳到門口,拉開房門,張望著雨霧彌漫的黑夜,側耳靜息,傾心捕听著黑暗中地遠處。

可是,灰暗低垂的天地間,只有沉落到瓦槽里地雨霧,積存成液體之後,又順著瓦槽滴落到地面上的啪啪聲。他再沒有听到任何聲音,更別說槍聲和爆炸聲了。

張鐘端在馬吉樟的注視下,不好意思地坐回桌案旁。可他卻突然變得心神不寧起來,好像有什麼大事需要他去辦一樣。于是,他又在馬吉樟的驚恐注視下,慌亂地從身上模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心想︰不對呀!學堂里的同志說,是正戌時呀,現在才剛剛進入戌時,離正戌時還差半個時辰,並且,剛才響起的是槍聲和爆炸聲,並不是中和門外的炮聲呀,到底是怎麼回呀?難道說是因為同志被抓而反抗嗎……

張鐘端像失魂落魄一樣,沒有了剛才的談笑風生,而是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即使回應馬吉樟的話,也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不挨邊。

馬吉樟看在眼里,面上卻不動聲色,仍然邊飲邊聊︰「鳴飛……」

突然,遠處又傳來了幾聲槍響。張鐘端又騰地跳起,又急切地拉開房門,跑到外邊,望著無際的黑夜,靜息傾听著。可是,天地之間又恢復了黑夜的沉寂,而剛才的槍聲,就像是夢中生的一樣。

張鐘端緩慢地回到屋里,卻沒有關閉房門。稍頃,有路過的撲役看到房門敞開,便順手給關上。可張鐘端裝做起身走動時,又隨手將房門拉開。而他的臉上,也呈現著一種難以捉模的興奮和神秘。

馬吉樟望著張鐘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此時此刻,面對張鐘端的異常反應,他已經猜測到了,那「八月十五殺韃子」的傳言,要在今晚應驗了。

張鐘端像被困在+中的將軍,像被擱淺在沙灘上的艦船,正焦急地等待著什麼,等焦急地盼望著什麼,他是滿臉地希望,是滿臉的沖動,是滿臉的反抗,是滿臉的求戰欲……。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連爆炸聲也接二連三地地轟響起來。

張鐘端像士兵突然听到沖鋒號角一樣,又一次騰地站起,喘著粗重的氣,胸脯像漲潮的海水,強烈地起伏著的一聲,放下手里的茶杯,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走動了幾步,又猛然站定,用血紅地雙眼望著馬吉樟,激動地說︰「二哥……」

馬吉樟一揮手制止他不要講話,也騰地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一把握住張鐘端的手說,「去吧,我馬家世受皇恩,家父與我皆為朝廷命官,實在不想做違備祖訓地事情,但是,我雖不能與你並肩,我卻不再阻攔你,你去吧,快去吧,為了我,為了我家小妹,一定要活著……」

又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又一聲接一聲的爆炸聲響起。在這雨霧蒙蒙的黑夜里,那一陣陣槍聲,那一聲聲爆炸聲,就像呼朋喚友一樣,就像高聲呼救一樣,在黑夜里召喚著志同道合的朋友,強烈地呼救著他們前去助一臂之力。

當又一陣槍聲密集地響起時,張鐘端已經奔到院子里。

「鳴飛!」馬吉樟像想起了什麼,猛然站起,以最快地度奔到門口,喊住了張鐘端說,「二哥知道,你在按察府里展了很多革命黨,都把他們帶去吧!但是,不要當著我的面把他們帶走……」

馬吉樟說著,故意裝做很沉痛地樣子,但他的心里,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起伏著,有一股巨大的興奮在翻滾著;這巨的大力量和巨大的興奮,就像暴地涌泉一樣,不停地噴射著。

于是,他快步走進雨霧里,一把握住了張鐘端的手說︰「去吧!給二哥個面子,帶走他們時,別讓二哥看見,就算是二哥不知道此事吧!因為二哥不想做個判逆地臣子……」

馬吉樟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此時此刻,他的心里說不上是沉痛,也說不上是欣喜,卻好像有說不完地話。可是,四周的槍聲炮聲,彼此起伏,整個武漢三鎮,仿佛突然跌入了瘋狂地炮聲之中,仿佛突然置身

烈烈的巨響之中,仿佛突然密烈的槍炮聲之中……

每一聲槍響,每一聲炮鳴,都如同無法阻擋的召喚一樣,都如同一種神秘的力量一樣,張鐘端已激動的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情緒激昂,精神振奮。

盡管馬吉樟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話要囑咐張鐘端,但此時此刻,他不得放開張鐘端的手,望著他瘋狂地奔跑在黑夜里。

三︰

吳兆麟率領幾百名敢死隊同志,對總督府展開猛烈的攻擊。瑞澄听到炮聲槍聲,心膽俱裂,立即下令總督府的憲兵和護衛死守。可這些清兵哪里是革命軍的對手,很快就守不住了。瑞澄現守不住時,想逃跑,可怕一出大門被炸死,只得呆在房里,渾身哆著在原地轉圈。

瑞澄既不敢出門,又怕呆在總督府被活捉,只嚇得臉色土黃,渾身顫抖,別說逃跑了,他連站都已尼不會了。一旁的護衛官靈機一動,與幾名護衛兵一起,奮力在總督署後面的圍牆上打了一個洞,拉著癱瘓一團的瑞澄逃跑。

「往哪里逃呀!」瑞澄連話都不會說了。

「往城外的兵艦上逃呀!」護衛官提醒瑞澄。

面如土色的瑞澄一听,這才突然看到了生還的希望,土黃的臉上有了一絲生機,便在眾護衛的攙扶和幫助下,戰戰兢兢地鑽過牆洞,在黑夜的掩護下,逃到軍艦上之後,自知責任重大,立即給朝延了一封十萬火急的電報晚上,革命黨和判軍分幾路來夾攻我,他們人數巨多,來勢也很凶猛。可我身負皇恩,本應以死殉國,與武昌共存亡。可是,眼睜睜地望著湖北省就這樣落入亂黨手中,就是死也不會瞑目,所以,下官才忍辱負重,退避到軍艦上,調集兵馬,爭取收回省城……

總督府的眾守兵們抵擋不住革命軍的攻擊,去向總督瑞澄請示,可滿總督府地找他,到處都找不到他。他們知道總督瑞澄已經逃跑了,頓時驚惶失措起來,也紛紛越牆逃跑。

吳兆麟從翻牆逃跑的衛兵口里得知總瑞澄已經逃到軍艦上去了,大喜,立即通報革命軍。革命軍得知後,士氣更加高漲,作戰更加威猛,很快佔領了總督府。

再說第八鎮統制官張彪,當時正在住處,听說有部份士兵起義,他並不驚慌。因為這些士兵喊起義都喊多天了,也只不過是喊喊而已罷了。可是,一會兒又傳來工程八營起義的消息,張彪這才驚惶失措起來,急忙用電話通知八鎮各營,嚴加防範。

可一會兒,張彪又听說炮隊也起義了,一會兒,他又听說楚望台的軍械庫失守了,一會兒,電話又打不通了……

張彪的所有的隨從和護衛,包括家眷都急切地催逼張彪盡管躲避。張彪不敢去軍營,也不敢睡覺,只是命令隨從們緊閉大門。當外邊傳說總督府被革命軍佔令之後,張彪是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帶著家眷逃出去,趁夜色把家眷安置到漢口租界,他自己帶著殘兵們到外地去搬救兵去了。

而黎元洪,听到槍響之後,立即趕到四十一標,加緊了嚴防。可是一個士兵突然跑進來,激動地大喊大叫說︰「快!都快!起義了!全起義了……」

黎元洪怕他煽惑軍心,一槍將他打死。另一個革命同志想翻牆出去,響應革命。又被黎元洪一槍打死牆下。可當黎元洪听到來自楚望台軍械庫方向的炮聲時,知道徹底完了,也急忙溜之大吉。

這一夜之中,整個武漢,炮聲震天,爆炸轟鳴,槍聲密集。清廷官吏是死的死,逃的逃。因為市面上的一些惡人和不法之徒,也趁著混亂冒充革命黨進行打家劫舍、強搶民財、欺暴婦女的惡行。所以,整個武漢的老百姓也跟著受了一些委屈。

將近黎明時分,革命軍已基本佔領了武漢的重要關口和位置。而張鐘端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帶領著一部分革命軍折回按察府,趁著天未大亮,把馬吉樟和家眷全部護送出城,安置到回老家的渡船上。當船將要離開碼頭上的時候,馬吉樟又一次握住張鐘端的手囑咐說︰「一定要活著,為了我家小妹……」

革命軍經過一夜的奮戰,終于在第二天,佔領了整個武漢三鎮。

可是,革命軍的起義雖說初步成功了,而清政府隨時都有調集大批清軍來反攻的可能。那現在,同盟會的孫中山、黃興、宋教仁等領導人,都不在武流,這遠水不解近渴,誰來做臨時大總統,把革命軍這盤散沙給領志凝固起來,阻擋清軍的反攻呢!

大家經過商討,一致公推劉公。但是,劉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軍務還可以,這做大總統,根本不行,于是,他便拼命拒絕。大家見劉公拒絕的真誠,又經過一番商討,便公推吳兆麟做總統。公推吳兆麟的原因是,這次革命的成功,都歸功于他的英明領導和總指揮。可足智多謀的吳兆麟立即拒絕說︰「我這個人,帶領著大家沖鋒陷陣還可以,這總督的位置,我也很想坐,但是,我的威望不夠,故坐不得。不過,我可以給大家推薦一個人選,他一定能有資格統領我們的……」

眾革命代表見吳兆麟說的如此神秘,都急切地問;「誰?」

看到眾革命代表如此迫切想知道自己推薦的人選,吳兆麟便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說︰「第八鎮二十一混成協的協統官……」

沒等吳兆麟說出名字,眾革命代表早已齊聲說︰「黎元洪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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