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媽媽!快打熱水來給老太太洗漱!讓人準備了干淨的衣裳放在淨房,再拿件披風過來!黃瑩去燒個火盆來!」穆靜顏一路護著老太太回了康泰居,握著老太太冰涼的手,看著濕了半身的衣襟忙安排身後隨侍的人。
萬媽媽看著忙應是,親自帶了丫鬟準備一切用具,康泰居在暴風雨中一片燈火通明,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穆靜顏才給老太太收拾妥當,安置到床上,老太太卻拉著她的手眼淚直流,
「丫頭!祖母真的老了!不能事事護著丫頭,丫頭要像今兒個一樣,多長個心眼兒!行事不要莽撞,要掐著理兒才是!丫頭都長成大姑娘了!要多為自己著想!」在府里有她護著,可她畢竟年邁了,一個不慎,她的丫頭竟然喪命!女兒家總要去過別人的日子的,這要是到了別人家,還不被吃的渣都不剩!?
老太太越想越傷心,想起這幾年她為穆靜顏看的幾戶人家都沒有成,而願意娶的又都是些小門小戶的人家,要不就是有著什麼隱秘,加上她的私心,把丫頭留到了今年,卻不成想卻是害了她!
「祖母!顏兒這幾日都沒有吃了一頓好飯,才剛吩咐了廚房給顏兒做好吃的,祖母要是一直拉著顏兒,保不齊那些好吃的都被萬媽媽她們偷吃了呢!」穆靜顏不想面前這個真心疼愛自己的老人傷心難過,一副夸張的模樣,還朝著萬媽媽幾個瞪眼楮,
「萬媽媽!您可不能看祖母拉著我說體己話兒,就把我那好吃的吃食給偷偷吃了!不禁你不能偷吃,還要看著不許旁人偷吃了!我可就等著到祖母這里海吃海喝一番呢!」
「好好好!奴婢一定不偷吃大小姐的吃食!還會看著不讓旁的人瞧見了大小姐稀罕吃食!」萬媽媽知道穆靜顏這是在轉移話題,逗老太太開心,自然上趕著接話兒。
「好媽媽!剛還瞧見小廚房做了好些個好吃食,奴婢正想著要趁著老太太拉著大小姐說話兒沒注意到要偷偷吃點呢!等會子奴婢去,您可要裝作沒瞧見才好!不然大小姐定然要撕爛我的嘴了!」一個圓臉丫鬟站出來拉著萬媽媽撒嬌道。
老太太撲哧一聲笑出來,心里知道穆靜顏是為了逗自己開心,也不再傷心,只拉著穆靜顏的小手拍了拍,
「秀鸞那個小蹄子一天到晚的想著吃,瞧你那圓圓的臉,早晚吃成小肥豬!找不到婆家!」老太太跟著湊趣。
「祖母一說顏兒倒是想起來,慈源寺可是還有好多空房子呢!」穆靜顏笑道。
開始眾人還沒听懂穆靜顏的意思,直到老太太呵呵呵的笑起來,才明白過來,紛紛笑不可支。秀鸞看著就急著跺腳,嗔了穆靜顏一眼,
「連大小姐都打趣奴婢,奴婢要是真的嫁不出去,就一輩子賴著老太太了!」
屋子里頓時充滿的笑聲。
穆靜顏听著屋外嘩啦啦的雨聲,知道這場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就著一碟醬黃瓜,一碟椿芽炒雞蛋,喝了一碗燕窩粥,直接在老太太的暖閣歇下。
紅兮和黃瑩則拉著濃眉大眼的小君到了一旁的耳房說話兒,值夜。
而前院喜堂中,冷風簌簌,二老爺帶頭,眾人跪了一地,不敢吭聲。穆文賢送了老太太回康泰居便又折回來繼續跟著罰跪。先前被嚇的魂飛魄散,又被老太太訓斥了一般,漸漸的眾人有些不支,面色漸漸的蒼白。二太太撇了眼昏死過去的汪媽媽,眸光幽深一片。
大雨下了半夜,直到早上辰正才停下來,一夜狂風大雨,院子的幾棵樹像是被凌虐了一番,樹葉雜亂,留在樹葉上的雨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滿院的落葉落花。穆靜顏听著廳堂那邊的消息皺起了眉頭,
二太太和二老爺看著是最明智隱忍的,三房的是庶出,老太太發話兒只能听從。就她看來,四太太可是個不會隱忍的人,事事都要走在前面,也如此能忍必然是有什麼目的!不然四太太那不肯吃虧的性子早就蹦起來了!
穆靜顏想著轉身進了內室,老太太剛剛起身,萬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和湯藥在一旁候著,正伺候老太太洗漱。
「嗯!面色是要好點了!萬媽媽!把那半斤血燕給了大小姐身邊的人,日日炖給大小姐喝了!」老太太梳洗好,拉著穆靜顏的手瞧了半天,吩咐萬媽媽。
萬媽媽雖然笑著卻沒有立馬應下來,老太太的血燕也就剩下半斤了,要是都給了大小姐,老太太一時半會兒就吃不到了!好歹也給自己留一點才是!
萬媽媽想著,那邊穆靜顏已經接了老太太的話茬兒,
「祖母!顏兒身子強壯著呢!只是每日里缺少鍛煉,又不走動,所以才顯得身子虛弱。只要好吃好喝上一段時日,保證壯的像頭小牛!再說了,我又吃不慣那血燕,祖母前些日子給的燕窩還沒有吃完呢!都放到顏兒,只怕要長蟲子了!」
「胡說!好好的燕窩怎會長了蟲子……」老太太知道穆靜顏這是不想把自己的好東西都拿走,心里暖暖的。
「哎呀!祖母——」穆靜顏眸光一轉就拉著老太太的手撒起嬌來。
老太太看著笑起來,穆靜顏卻是听著自己發出撒嬌的聲音,渾身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娘的!撒嬌果然是個技術活兒,太不適合彪悍的現代穿越女了!一個不好,沒有哄好了老太太,倒是她自己被自己那發癲兒的聲音從里到外惡心了個夠!
穆靜顏急忙扶著老太太坐下,自己坐在老太太身邊幫著老太太布菜,一副殷勤的模樣。
萬媽媽看著穆靜顏帶著生疏的動作,不禁心中感慨,大小姐果然是老太太從小帶大的,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孝敬老太太了!
老太太更是歡喜,想著外面傳言穆靜顏目下無塵,打罵下人,頂撞長輩的惡言不以為意。她的顏兒這麼乖巧听話又孝順的孩子,哪里像那起子傳言的那般不堪!?
果然,孩子還是自家的好!
穆靜顏倒沒想旁的,服侍老太太吃了飯,看著老太太雖然面上帶著笑,眼里卻沒有笑意,知道是為前廳跪著的二太太等人。即使要罰,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的!現在這里的是她關中一霸穆靜顏,看她們以後還敢使什麼ど蛾子,這會子就先放過她們,以後多的是機會!想著,穆靜顏輕喚的開口,
「祖母!二叔父他們……」
老太太听了穆靜顏的,臉上的一點笑意立馬消失遺盡,雙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