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剛出口,易天行心里就有點後悔了。
眼前這位老人家功力之強前所未見,偏生脾氣古怪得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以他之前現朱果已經被取走的那股傷心勁兒,他對朱果的看重由此可見一斑。此時說出自己吞吃了朱果無疑是給自己帶來了一個極大的麻煩。
想想此人剛剛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不惜用盡辦法找到易天行的肉身。但找到以後卻只是單純的炫耀性質,甚至沒有將易天行的魂魄重新安放回肉身的計劃就打算離開。這樣的脾性加上現在又知道了朱果在易天行的肚子里,說不定接下來他的舉動就是去找把小刀剖開易天行的肚子取果了。
其實易天行一句話也是剛剛說完,心里頭就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等他回過神來,卻現本來已經快走到出口處的老人早已站在自己魂體的身旁。一雙眼楮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身體,整一幅就差口水還沒有流出來的樣子。
「哇呀呀呀呀,小子你運氣不錯,爺爺我探尋多年才從別人口中探出這顆朱果的下落,沒有想到居然被你吃了。剛剛沒有注意,現在你爺爺我火眼金楮一看,你體內一股先天真氣與大量靈氣糾結,以這等靈氣的性質看來,朱果還真的是被你吃了。」
老頭兒心中自然是可惜自己沒能得了朱果,開口跟易天行說話也是滿口的惋惜。不過易天行此時也不知道如何搭話,只好閉嘴听著老頭兒自己繼續說下去。眼前這老頭子性格比較古怪,看他剛剛的舉動,對朱果那是十分的渴求,可是自己服下朱果經過那麼長時間,都已經化在體內,只希望這老頭兒不會真的要自己將果子拿出來,那時候怕就只能找個大鍋把自己煮了熬汁。
所幸老頭兒進門後的舉動雖然不乏驚世駭俗之舉,不過大部分的時間看起來只是一個自信心過度充足的老頭兒,大約不會是什麼太過凶狠的惡人。
易天行心里也只能這樣安慰安慰自己了。
老頭兒一幅肉疼的樣子,一時在易天行身邊跳腳不已,一時又搖頭擺腦,神情懊喪。
不過很快就看見他深吸了幾口氣,朝天一口大氣吐出來,然後「哈哈哈」的大笑三聲,這幾下動作做完,他臉上的表情也都恢復了平靜。
「不過這也是天注定。緣分一事最是強求不得,現在看來爺爺我大概是跟這顆朱果沒有緣分的。也罷,你爺爺我功力高強,功參造化,多這一顆朱果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既然是你小子得了去,算是你福緣不薄。」
易天行听著听著,見老頭兒的口風居然一下已經轉了過去,倒像是已經對這顆朱果沒有了興趣,心想此人還真的會安慰自己,前後說話不過幾下呼吸的時間,卻已經將得失放開,倒也算得上是個瀟灑的人物。不過自己說話前後轉折得太突兀,讓听者一時間適應不過來。
「不過你這樣子的離魂……」
老頭兒說到這里倒沒有馬上接著說下去,反而繞著易天行走起了圈圈。易天行此時還懸浮在空中,身邊的肉身被綠光圍住,大致看過去只是一團。老頭兒雙手放在背後,就這麼在虛空中站著,兩腳邁開踱起了八字步。看他神情興致勃勃的樣子,倒像是現了什麼新鮮的事物。
看了半晌,似乎光看看還不行,他一手平舉,掌心向著易天行平躺的靈體約莫一指的高度,自頭向下掃到腳跟處,這才滿意地拍拍手。易天行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已經做出了某種結論。
果然,老頭兒收起手以後,又開始說話了。
「小子你本來是離魂之體,機緣巧合下得以進入此洞天福地。因此能夠服下了朱果,得到朱果中巨量火木雙屬的天地靈氣幫助,對你魂魄凝煉幫助極大。」
停了一下,接著又說道。
「這是好的一方面。不好之處就是,你的靈體本來就有所欠缺,三魂七魄少了一魄,服下朱果時也並非肉身,因此現在造成了非常麻煩的後果。你的靈體沒有辦法和你的肉身結合,同理,肉身上附著的一魄也很難跟其他的三魂六魄融合。」
老頭兒用手指向易天行的肉身,接著說道,
「你仔細看看自己的肉身,綠光之內可以現有一小團微弱光的小球在肉身周圍漂浮。這是你留在肉身上的一魄。」
然後他另一邊手掌作了幾個手印,凌空之中出現一個反光的平面,其中有三團紫光閃爍著耀目的光芒,每團紫光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形。另外有六團紅光在三團紫光的外圍不斷旋轉,同樣的光芒燦爛,而且紅光周圍還有一道青氣和一道赤紅圍繞。
「這是你靈體中的三魂六魄。明顯可以看出來,因為你修煉了一些基本的修煉先天真氣的閥門,又曾經服下朱果,得到大量極純的天地靈氣幫助,你的三魂凝煉程度極高,甚至已經可以看見有元嬰凝結的前兆。」
易天行確實修煉了封神寶鑒中的基礎心法,只是因為基礎心法僅限于凝煉體內的先天真氣,缺乏對真氣的靈活應用和各種變化,因此體內的真氣沒有顯現出封神寶鑒獨有的真氣特質,僅僅是凝煉得極為扎實的真氣。雖然老頭兒眼里不錯,一時也沒有看出來易天行修煉的是封神寶鑒。
老頭兒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見易天行眼楮雖然跟著他的手掌指向哪里就看向哪里,但是充滿了疑問,大約猜到自己之前所說的什麼元嬰凝結對易天行來說大概都是浪費口水,一陣無力感涌上心頭。
「罷了罷了,也不知道怎麼朱果會便宜了你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老頭兒也懶得解釋,揮揮手散去手中的映像。
「我也不跟你說那些有的沒的了。簡單來說,你自己看看肉身上的一魄和你靈體中的三魂六魄,明顯可以看出肉身中的一魄沒有經過任何的凝煉,十分弱小。」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你的肉身和肉身上附著的一魄,完全沒有經過你修煉的先天真氣和朱果中天地靈氣的洗滌。也就是說,你的肉身和上面附著的一魄已經與你靈體中的三魂六魄有了極大的區別,甚至可以說已經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物質。」
似乎感覺到這種程度的說明還不能夠解釋清楚,老頭兒倒是停下來想了想,接著說道︰
「我還是舉個例子吧,現在你的靈體好比一顆參天巨樹,而你的肉身則只是一個剛剛生長了一年的幼細樹苗,硬是要將一顆參天巨樹塞進一顆小樹苗的樹干里,你說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後果只有一個,就是小樹苗被參天巨樹生生漲碎。
易天行听到這里,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背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