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進藥廬,徑直走到易天行的身邊。布置在床四周的晶石有幾顆已經顏色灰暗,可以看出內里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
取走那幾顆快要耗盡能量的晶石,老人沒有馬上放入新的晶石代替,而是先伸手按住易天行手腕的脈門查看一下他的身體狀況。按著易天行的脈門,老人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已經過去了數天,易天行體內的各種真氣混亂的情況絲毫沒有好轉。
這個陣法一直在試圖平息易天行體內能量的相互沖突,只是雖然起到了暫時壓制的效果,但是卻沒有能夠將能量之間的相互沖突減低。易天行體內的能量也確實十分強大,以至于布置成陣法樞紐的晶石消耗得極快,幾乎每天都要有幾顆晶石用盡能量。即便是如此,數天過去依然未能磨掉易天行體內絲毫紊亂的真氣。
「老前輩,若是實在不行就由得我去吧。我的情況太過特殊,此前戰十方前輩和清淨齋中幾位道長都曾經給我診斷過,最後也是束手無策。」
老人听聞易天行的說話,鼻子中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他們那幾個小女圭女圭算得了什麼?見識淺薄的井底之蛙而已,他們沒有辦法,難道就等于老夫也沒有辦法了嗎?」
「你受了那囚犯蘭丑丑一腳,其實傷勢並不嚴重,相反你體內的真氣太過雄厚,那蘭丑丑承受你體內真氣爆的反彈之力,只怕雙腳都已經廢掉了。只不過你的氣機被蘭丑丑一腳踢在胸口傳過來的內力引動,將原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各種能量都引動爆,才令你差點丟了性命。」
「此時你體內就跟一個多國混戰的戰場一樣,幾道屬性各異的能量都在你體內四處游走,相互之間一踫面就要拼個你死我活。你的身體經過一定的淬煉,卻也遠遠不足以承受像萬年朱果之類的至強天地靈氣的沖撞。」
「幸虧你來到困仙崖地域,這里是修真者一切修煉的力量都無法使用的地方,你體內的各種能量受此地奇異力場壓制,才讓你保住性命這麼長的時間。」
「那幫小女圭女圭整天就想著如何可以讓你體內的真氣疏導並合而歸一,卻因為你的身體太過脆弱而無從下手。卻不知道這樣拖得越久,你體內的各種真氣能量就越加壯大,對你身體的負荷也越重,稍有不慎就會天雷勾動地火,將你生生炸成碎末。」
「你空有一身雄厚的天地靈氣,卻無法使用,稍有不慎還會被自己體內的靈氣炸死,就如一個充滿了氣的球囊,吹進去的氣再多一點會爆炸,用針稍微刺在球囊表面也會爆炸。」
「既然不能使用,還會給自己帶來生命危險,卻為什麼還要將如此危險的靈力留在自己的身體里面?應該全部泄掉才是,舍不得放棄這份靈力,卻要賠上自己一條性命,怎麼看也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啊!」
老人一言驚醒易天行,是啊,為什麼不將體內的靈力全部泄掉呢?這些多余的靈力留在身體里面不但不能幫助自己提升實力,反而一直阻礙著自己的修行,更為可怕的是,這些能量還直接造成自己的性命時刻危在旦夕。
不過雖然說得輕松,但是因為體內的能量不受自己控制,如此龐大的天地靈力聚集在體內,又豈是說散就能散去的?且不說如何控制的問題,單是散去的過程之中若是不能控制得當,後果便跟現在身上的天地靈力要破體而出是一樣的,到時候還不是一樣的送命。
老人此時又接著說道︰「這幾天我一直用陣法嘗試散去你體內多余的天地靈力,不過由于你體內積聚的靈氣太多,數天以來也不過散去九牛之一毛,反倒是觸動了你體內的天地靈力,使之一日比一日活躍,現在陣法是越來越不能壓制你體內的天地靈氣了。」
「唯今之計,只有盡快散去你體內的天地靈氣,讓你的肉身與靈體徹底合一,方能救你一命。」
「前輩如有辦法可以一舉解決我身體上的問題,易天行感激不盡。」
體內的天地靈氣雖然是一個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然而對于易天行來說此時的苦惱也正是來自于這個寶庫。空有萬貫家財不能使用也就罷了,這些財寶還要將自己唯一的棲身之所也擠垮掉,這實在不是什麼賞心樂事。
易天行一直生活于山野之中,之後適逢奇遇才走上修真一途,但是實際上修真這段時間里並沒有體驗到修真的好處,反而是處處被體內的混亂靈力攪得是精疲力竭,此時老人提議要散去他體內積聚的龐大天地靈力,他竟是一口就答應下來。與現在動不動就臥床不起相比,易天行心中更加喜歡自己原本在山林之中翱游的快活歲月。
「你心性淳樸而毫無貪念,面對修真者視為世上奇珍的龐大靈氣居然可以輕易舍棄,如此甚好,對你日後修真之途大有補益。」老人頷微笑,對于易天行「舍得「甚是欣賞。
「如此,我要稍作布置。散去你一身天地靈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老人起身往外走去。
「老前輩!「易天行眼光閃爍幾下,出聲喊住老人。
老人停止腳步,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事嗎?「
「前輩貴為一派長老,修為更加幾可通神,卻為何對我這個觸犯貴派門規而受罰的小子如此照顧。「
易天行的疑問不無道理,清淨齋之中以眼前這位老者輩分最高,身份尊貴之處即便是目前在世俗的修真界之中,恐怕也沒人在他面前敢不稱自己為晚輩的。如此一位身份高貴的老人,卻對自己青睞有加,多少清淨齋弟子在這次暴動之中受了傷也沒有見他親自出手救治,自己這個並非齋中弟子的年輕人卻得他親手照料,實在是天大的眷顧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忍了那麼久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老人回頭,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看來他早就料到易天行遲早會有此一問。
「其實這其中確實有些蹊蹺之處,確實讓我從上次你在困仙崖頂上真氣爆自衛中殺死三個囚犯開始就一直在暗中留意你的動靜。「
「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