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的神情顯得激動,可是依舊手腳軟,不出半句聲音。
宗月並沒有向她走去,他看了看仲天,眼中盡是糾結。
仲天似乎有些膽怯,回視了宗月一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莫然,似乎等待什麼,預備承受著什麼。
莫然努力地呼吸著,控制著自己的四肢不讓身體抖︰「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我的一生只知道听從父王的命令,我沒有疑慮,沒有向往。」莫然嘆息著︰「我曾經無數次的想去探知我的過去到底是什麼,甚至于幾乎忘記了原來我還有未來。」
莫然一步一步走向仲天,仲天的眼神在顫抖。莫然探出手來,握住了仲天的手腕︰「也許也你一起,我會想要認真活下去。」
仲天直直看著她,仿佛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瞬間,瞳孔中某種微熱的感情擴散開來,用力緊緊地回握著莫然的手。
「你要和他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必須殺了他呢?」宗月眯起了眼,周身圍繞著無比的寒意。
莫然緩緩轉過頭︰「他死了,我又不知為何而活了。」
宗月輕輕蹙眉︰「我殺了他,你會怎麼樣?」
「殺你。」
「我死了呢?你又會怎樣?」
莫然一愣。卻一下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莫然地表情。宗月一笑。靜靜地將身邊那副卷軸收了起來︰「有一天。他是必定會死在我手里地。但不是現在。」
宗月看著莫然︰「能伴在你身邊地不止他一個。你到底需要什麼。你自己也未必弄地明白吧?」
宗月將畫卷收入衣袖。邪魅地看了莫然一眼。又轉頭對著仲天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黑暗中。在高聳地房梁之上。青葉眯起雙眼看著宗月離去……
「莫然。」
「走,我們走!」莫然拉著仲天的手,口氣中帶著幾分決心。
仲天看著莫然亮晶晶的眼眸,仿佛覺得烏黑的房間也瞬間變得的光亮起來。
兩人雙手交握著,走出了老宅的門口。望著窗外迷夢的月光,仿佛一切的黑暗已經被拋在了身後,未來會像夢一般的美好。
兩個人一起朝前走著,心中無法言喻的動容……
沿著小路一路走出來,仲天警惕的看著周圍。莫然雖然什麼話也沒有,但是也隱隱感覺出了怪異。
彩婦的宅邸,怎麼說都絕對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府邸。先前剛進來的時候,彩婦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沿路走來,也見了不少的家丁隨從。
可是這一切恍然如夢一般,現在周圍除了幾絲蟲鳴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聲響。所以得家奴也仿佛憑空蒸了一般,瞬間消失了。
莫然輕輕蹙眉,彩婦到底是何身份。她此次叫我們前來,分明就是下了一個套,讓仲天來鑽的。可是宗月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莫然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下意識地抓緊仲天的手,加快了腳步……
仲天金色的眼眸在一片黑暗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彩婦的府邸所有的一切都實在太怪異。仲天內心似乎承受著一種莫大的壓力,他的呼吸很急促。
一路無人阻攔,彩婦不知道去了哪里,連府邸大門,也是虛掩著的。看守的家丁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是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仲天直接伸手推開了門。
只見門口備著的馬車已經不知道去向,留下兩道深深地車輪的痕跡。看著痕跡的方向,應該是已經回到落葉歸處了。
「走。」仲天看了看莫然。
莫然點了點頭。其實心中明白,此事太多的端倪和疑慮,可偏偏此刻,心中仿佛燃燒著一團火,只要對上仲天那雙魔幻般的眼楮,一切就變得不再重要了。
接著月光,莫然偷偷看著仲天的側臉。他的眼神很堅定,腳步很穩,挺直的鼻梁很英俊,流線型的唇……
莫然不覺微微一笑,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兩人在月光下快步走著,手拉著手,互相扶持,親密得就像一個人……
海風帶來淡淡的香氣,莫然輕輕蹙眉,落葉歸處應該就在不遠處了,一股濃重的脂粉味迎面而來,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突然之間她意識到了什麼,站定下來,眺望著遠處的燈火。
「怎麼了?」
「不能回去了。」
仲天眼神中晃過一絲疑惑。
「彩婦的身份我們姑且不下定論,但是此次前來,分明就是給你我下了一個套。可高老板居然默許了,也就是說我們非來不可……」莫然定定地看著仲天︰「仲天,關于落葉歸出,你到底知道多少?」
仲天一愣,輕輕垂下眼簾,卻沒說話。
莫然微微嘆了一口氣︰「算了,我不管你知道多少。我自己選的路,我即便是爬著,我也得走下去了!不管你知道多少,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
莫然握緊仲天的手,認真的看著他︰「落葉歸處並非尋常的旅店,它表面上做著酒肉生意,其實私底下是下玄月一個搜羅情報的場所,高老板也是下玄月的人,直接听命于下玄月的國王享德。」
仲天漸漸眯起了眼,但看似也沒有多少的觸動。
「彩婦是什麼身份,我們根本不清楚。但是從和她會面,一直到去她的府宅,表面上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但是在我看來,卻更像是高老板可以安排的。」莫然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莫然抬起頭來看著仲天。
仲天一進入了園子,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完全失去了控制……難道這是高老板所想要的麼?父王的下一步計劃到底是什麼呢?
「仲天,此事必定是高老板安排的,而高老板的直接操控者便是享德皇帝。也就是說,是享德操縱了一切。我不知道皇上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可是我們自行回到落葉歸處,等于是送羊入虎口。」
「不會去,你怎麼辦?」
「我?」莫然一愣。
仲天點了點頭暈,眉宇之間散著淡淡的憂慮︰「不把我帶回去,你怎麼面對你的父王?你是莫然公主啊……」
莫然心頭猛的一震,看來仲天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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