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可可一定會跪在美婦人面前痛哭懺悔，傾家蕩產在所不惜，而不是蠻橫倨傲，妄想瞞天過海。
一切當然不可以重來，她不得不坐在硬得硌人的凳子上，犯人一樣錄口供。
檀晶的遭遇比她好不了多少，負責問話的大媽女警五官乏味，口氣沖得像吃了槍藥，訊問的重點也不是車禍，而是車，「你們醫院的醫生，都像你這麼有錢嗎？開著蓮花滿街跑！」
女警斜睨過來的眼神讓人心生不爽，檀晶回答的不卑不亢，「當然不是，那車是我男朋友送的。」
女警鼻翼間出不屑的哼唧聲︰「什麼男朋友，就是傍大款唄！」
檀晶氣得豁然站起，「你說誰傍大款？」
話音未落，她身後站著的警察狠狠捏住她的肩胛骨，「放老實點！」
檀晶痛得蹙眉，身體不由自主軟了下來，對面的女警似乎跟她有宿仇，繼續冷嘲熱諷︰「別以為找了個有錢男人撐腰，就無法無天，這次算你們倒霉，惹上了大人物」
女警還在喋喋不休，秦川突然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舉止斯文中透著熱絡，「檀小姐，我是山河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姓袁，」檀晶還如墜霧中，那人悄悄湊近她耳畔低語︰「是關總派我來的……」
十分鐘後，檀晶如釋重負地走出房間，那位袁律師夠專業也夠刁鑽，噎得那個中年女警直仰脖兒，想作又不敢的狼狽相，看得檀晶掩嘴竊笑。
袁律師去辦繁雜的手續，檀晶在飲水機上倒了一杯溫水，心不在焉地坐在休息室等。
一個高大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打量她的眼神彷佛嚴師盯著不成器的弟子，檀晶喝令自己鎮定，眼觀鼻，鼻觀心，腦袋里卻彷佛有千絲萬縷縱橫交織，糾結的難熬
秦川年紀跟關山相仿，身材高挑，有一張瓖嵌著深邃五官的面龐，一身藏藍色警服，平添了幾分灑月兌和凜然，那雙缺乏笑意的眸子，總讓人覺得生疏漠然。
檀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秦警官，請問……您還有什麼事嗎？」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你開車撞了夏姨，還是那個可可撞了夏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檀晶懵了，難道眼前這個男人，懷疑她找人頂罪？
秦川突然躥到她面前，語調激烈︰「檀醫生，你很讓我失望！」
檀晶像受驚的小兔一般迅躲開，右手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紙杯，八分滿的水立即傾泄而出，像爆的山洪一般，瞬間撲向她身上的淡紫色純棉布裙，遭了殃的衣料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她忍不住出懊惱的吸氣聲。明知道他是關山的死敵，她竟然還像個少根筋的迷糊蛋似的，在他面前出糗。
「不要緊吧？」秦川體貼地遞上一條折疊整齊的藍色方格手帕，適時展現他的禮貌和紳士風範。檀晶誓他一定在心里偷笑，笑她的笨拙和狼狽，她窘迫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謝謝！」檀晶紅著臉，伸出手去接那條手帕，低垂的視線沒有瞄準目標，凌空一抓，竟然抓到幾根修長的手指！她飛快的縮回手，挫敗地扭過臉去，這下她連地洞都不想挖了，只想直接跳進莫愁湖，省得杵在這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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