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第十六章

作者 ︰ 浪翻雲

第二天,是個在我們這邊的冬天難得一見的好天氣。萬里無雲,天空一片碧藍,沒有平日那麼的潮濕,干干爽爽。太陽光灑遍了大地,給快要凍僵的世間萬物都帶來了一份愜意的溫暖,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很是舒服。

九鎮上的阿姨大媽們都趁著這個好天氣,趕緊洗完了該洗的衣服,翻箱倒櫃的把家里所有的被褥,衣物都一起拿了出來,晾在陽光充足的院子里,街道上。干完了一切之後,大家或是三五人坐上一桌,開始打打麻將,撲克;或是搬個凳子,泡上杯熱茶,拿著給小輩老公們織的毛衣,三大姑五大婆的開始閑扯起來。

這是一個安詳美好的艷陽天,一片升平景象。

記得有位我很喜歡的武俠作家,在他的作品中有過一段話︰「這是個殺人的好天氣,殺了人,血流在地上也干的快,我喜歡在這種天氣殺人。」

同樣,這也是個打架的好天氣,打完架之後流的血也一定會干的更快。

在大多數人都愜意而慵暖得享受著這個舒適的艷陽天時,我們兄弟卻都進入了高度的興奮和緊張中,為晚上即將到來的一戰,做著各種各樣的準備。

中午吃完飯,我們所有人都以不同的理由向老師請了假或者直接逃了課,在校門口集合。

然後我們找三哥去拿了他幫我們準備的一些東西,一起穿過了十字路口和新碼頭,上下街,來到了九鎮大橋的下面。

九鎮有一條很漂亮的母親河,河水清澈明亮,河流平緩安靜。漁夫們撐著竹篙,架著魚船,船頭蹲著一排排的水老鴨(鸕鶿),一聲召喚,水老鴨就紛紛跳入了水中。片刻功夫,又都從水底冒出了頭,漁夫一手抓住水老鴨脹的大大的脖子,另一只手從下往上順著水老鴨的脖子那麼輕輕的一擼,一條活蹦亂跳,銀光閃閃的魚就從水老鴨的嘴里跳將出來。

大橋靠九鎮這邊的下面有一塊比較大的場地,大概直徑二十十米左右,一到晚間,除了瘋子,絕不會有人來。

我們和大腦殼約著擺場的地方就在這里。

場子的邊上全是一排沿著河岸蜿蜒而建的住房,有些房子被房東老板改成了私人小旅館,其中的幾家就靠我們晚上要干架的這片空地非常近。我們仔細察看了下這幾家小旅館和場地的距離,小旅館的窗口和陽台離地面高的也就是二米五左右,低的大概一米七八,一個年輕人可以很容易的爬上爬下。非常好!

看完了旅館這邊,我們又仔細察看了橋下的這片空地,空地靠橋的那邊比對橋這一邊的地勢要顯得低一些,而且在中間靠對橋這邊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小土坎,不大,跑起來一下子就可以跳過去。這更好了!

看好了地形,我們開始準備。紛紛拿起三哥給我們事先預備好的七八把鋤頭,鐵鍬和一些很薄的三合板。

就在那個小土坎的下面開始挖了起來,挖出來的土直接倒在河里面,不是很環保但是方便。一邊挖一邊玩笑打鬧,中間,還有幾位住在邊上的住戶問我們在這里搞什麼,我們就說明天搞燒烤,今天做準備。

大概三個多小時,四個小時不到,一條七八十公分左右深,二三十公分左右寬,五六米長的溝就挖好了。

在溝上蓋好三合板,板子上鋪上很一層細細的浮土,地兒還搞了些亂草葉細樹棍之類的灑在了上面。連記號都不用做,記住那個小土坎就是。土坑挖好,我們就在河里洗了手,又走上街道,分別到剛才在下面看好的幾間靠著場地的旅館里,訂下了三間最合適的房。

一切準備就緒。只欠東風。

很多次,我問過自己︰「胡欽,你到底是不是個膽子很大的人?」

結論是不是。

我也問過很多次我的兄弟們,他們也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他們的結論也是一樣。

我們跟普通人一樣都有很多的顧忌,比如人性道德,家庭親人,朋友感情,正常生活等等。但是我們也一起得出了一個很統一的論點︰險兒是,他除了我們有數幾個人和他的家人放在心上之外,好像連自己都不是太在乎。這樣的人做兄弟是不錯的,但是做敵人就太可怕了,就算他不是將,也一定是萬軍中取敵將之易如反掌的先鋒猛將。

在這個晚上,他又一次做了先鋒該做的事。

我還記得,那天我們回去後,三哥在巨龍開了個包廂,請我們所有人一起吃飯。

到的時候,三哥和明哥還有牯牛,癲子(這兩位都是三哥手下非常得力的干將,介于兄弟和小弟之間)等人都已經等在包廂,正坐在桌子周圍聊著什麼,飯菜也早已經擺上了桌子。

「事情都搞好了嗎?」三哥一看見我們就說。

「啊,搞好了,就看今天晚上了。」袁偉答道。

「先坐下,邊吃飯邊說。」明哥答道。

坐下後,三哥親自給我們每個人到了一滿杯啤酒︰「今天,你們就少喝點,就喝這一杯啤酒,晚上還要辦事的。等你們搞贏了,還到這里來,我今天就在這里等你。你們來了,我們就喝酒,你們不來,我今天就直接去紅杰家里,辦他全家!」三哥一把從懷里掏出了一支手槍,「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全場人都驚呆了!

那一瞬間,我真的有種很想哭的感覺,三哥這個舉動在一瞬間把這本是一場普通的擺場子斗毆升華了。

突然讓我感到了一種燕太子丹易水河畔送荊軻的感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感到我不是為了私人恩怨去和大腦殼打架,而是在國難當頭的時刻,為了民族國家大義去慷慨赴死「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豪情義士。

我當時的感覺無法言表,一些緊張,一些感動,一些慷慨,一些熱血,這一切的情緒在那一剎那間涌上心頭,我的鼻子一陣酸楚。這份兄弟情義!這份讓我感到死了都有靠山的安全感覺!三哥不愧是大哥!

包廂里一片安靜,我轉頭一看,地兒和袁偉臉上都有淚痕閃動了。

三哥的一席話,把我們下午挖坑時候的歡樂氣氛沖得蕩然無存。我們還從來沒有經歷過江湖上真正的斗毆,潛意識中的我們好像一直都以為這就和以前的打架沒有什麼區別,尤其是在我們想出了很多辦法之後,我們覺得勝利完全在望,大腦殼他們就會像是十三太保一樣,直接被我們辦倒。不會有人受傷,不會有人哭泣,更不會有人死亡。

但是三哥的一席話,卻突然讓我們明白了,今天晚上將要生的事和以往是不一樣的。只要我們敢去,他們敢來,那麼今天就是無數的人拿著可以在一不小心之間就致人于死的凶器,在絕對的混亂中開戰,這就像是一場兩方對壘的小型戰爭。

一旦參加,刀槍無眼,生死之間,各安天命。

這一刻,我們突然明白過來,這不再是我們作為學生身份的打架,而是作為古惑仔的真正火拼。

計劃雖定,但成事在天,誰輸誰贏,無人得知。

我們真正的開始緊張了,為了今晚的一戰。這種緊張情緒蔓延了今晚將要參戰的每一個人,大家都是一片肅穆。只有險兒還是「嚓」「嚓」得不停玩著他的打火機,單調又空洞的掛擦聲,讓每個人的感覺更為壓抑,緊張。

「哭什麼哭,打個架,有什麼關系。義色,你也是,把個小孩子們嚇成這樣。來來來,喝酒,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們就是大哥了!我先干為敬!」明哥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口喝掉。

明哥的話又馬上激起了我們幾個的萬丈豪情,年輕人總是感情豐富,大起大落的。我懷念這樣的感覺。

「三哥明哥,干,我們兄弟不會丟你的臉。今天我們就搞死大腦殼,兄弟們,一起來。」武?先站起,一口喝掉的杯子里面的酒,然後做了個讓我們事後笑了很久的動作。「?」的一聲,他居然學著電視里的樣子,把杯子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給你說件事,你們不要害怕。」三哥喝完接著說道。

「說吧,三哥,沒有什麼的,怕我們今天就不會決心搞了。」

「有朋友給我說,紅杰自己沒有出面,不過他確實從市里幫大腦殼叫了人過來,可能帶了把鳥銃。但是你們不要怕,鐵明會和你們一起去,拿槍的人你們就給他。這種事我們見的多了,真正敢開槍的沒有幾個。紅杰要真敢搞,他自己就上了,何必叫人。他們肯定不會先開槍的,這點我敢保證。紅杰無非就是怕他的小弟出大事,拿把槍嚇嚇你們,也給那些學生壯下膽。我先給你們說聲,你們不要做的太過,逼著人家把事搞大了。听到沒?」

「知道了,三哥。沒事的,有槍就有槍吧,你說不敢搞,我相信你。」我相信三哥,就算不信,我也只能這麼說了,事到臨頭,不能先敗了自己的士氣。

奇怪的是,險兒听了這話後,一反常態顯得非常認真的看著三哥,卻又並沒有說一句話,當時我以為他也是有些顧忌和害怕。

三個小時後,我知道我錯了,錯的很離譜。

「那好,我們先吃吧。」

在一片興奮而奇特的氣氛中,我們吃完了飯。

「牯牛,你從後面把東西拿過來。」三哥說道,牯牛應了一聲出去了,片刻後,拎著兩個大袋子走了進來。

「你們自己選吧。」三哥對著袋子一指,牯牛同時把袋子放在地上,打了開來,一整袋都是刀具,我們一個個的上前挑選。

先,武?就直接拿了一把管殺在手上。什麼是管殺?這是非常牛逼的東西,是我們那邊的特產,可以說是打架中除了槍最霸道的武器。

選一塊好鋼板,在工廠找人用砂輪拋光打磨成一把大一號的馬刀形狀,然後再找根鐵管,把刀後面車上螺旋紋,鐵管上也車上相應的螺旋紋。拿在手上就是一把刀,接上鐵管就是一把大刀,非常威猛!

而武?拿起管殺後,高大魁梧的身材和霸道的管殺渾然一體,給我們的感覺好像他天生就是為拿管殺生的,非常匹配。

除了管殺,還有幾把殺豬刀和砍刀。在我們這邊,殺豬的屠夫用的刀是有很多種型號的,最大的就是殺豬切肉用的屠刀,稍小的是砍骨頭的,再小一號的是用來捅豬脖子放血的(我和小二爺、地兒選的就是這中),還小一號的好像是剔骨頭的,除了殺人,沒見過有人用。

我們幾兄弟都選了不同型號的殺豬刀,砍刀就分給了簡杰他們幾個。險兒拿起了另外一把管殺,武?是馬刀形狀的,比較好看,他選的就是一把像板刀一樣長方形的管殺,不是很漂亮,但是一看就知道,砍上去了不得了。

我想了下,還是走過去,要險兒用管殺和小敏手上的砍刀調換,他死都不願意,最後沒有辦法,讓袁偉用砍骨頭的殺豬刀和他換了。

三哥看我們選完了武器,再從旁邊拿出了三個書包,把另一個袋子打開了︰「你們把這里面的東西放在書包里,用的時候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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