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師 第二卷 暗流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黃雀

作者 ︰ 排骨的憂傷

一切都被明了,黃老讓藍迪活下來,就是為了讓他殺死自己。因為他痛恨出賣兄弟的自己,所以希望藍迪親手殺掉他。可到底是因為什麼,他才會出賣兄弟們?藍迪伯爵一聲大吼,「那你為什麼要出賣兄弟們!為什麼!」肆力的聲音震動眾人的耳鼓,何曾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也沒有想到故事里竟有這麼多隱情。

「讓我來說明吧。」克雷爾知道黃老無法說出口,剩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便只有他。

「作為雪崩一員,您應該知道黃宇的妻子是怎麼死的,為此,黃宇不停收集情報,就是為了查清殺掉他妻子的指揮官。恰恰在帝都攻防戰時,黃宇得知仇人是瓦拉多下等指揮官。也就是你們後來去的那只據點里的指揮官。所以剩下的事,你們便都知道了。」

是復仇。黃宇為了替妻子報仇,一時沖昏頭腦以出賣兄弟為代價。不得不說仇恨這種東西太過可怕,可怕到讓人失去理性淪為獸類。現在戲劇性的復仇者完成了心願又成為別人的復仇對象,而向他復仇的人正是他的兄弟。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藍迪望著黃老,想從他眼楮里看出什麼。

「是的。」黃老點點頭,滿臉不堪回首。

「那為什麼要出賣所有的兄弟!你告訴我!難道兄弟們加一起還不能足夠嗎!」藍迪伯爵忽然站起,憤怒沖向前抓住黃老的脖領。

「這讓我來說明吧。」蒼老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眾人隨著聲音望去,剛好看到夜望學院的羅伯特校長緩緩走出來。

「校長?」楚楓易幾人同時叫他,疑惑自己的校長怎麼也參與其中。羅伯特對他們擺擺手,讓他們安心。隨後站在眾人面前,沉重的說道︰「藍迪,你應該還記得我吧,當年你雪崩副隊長的軍餃,正是我頒發的。」

「您是,您是凱德將軍?」藍迪愣住一會才確認眼前的人是誰,當年精神抖擻的將軍,如今只算是老態龍鐘了。

知道羅伯特校長是以前的凱德將軍的人非常少,大部分人的情報里,羅伯特校長七年前突然出現,之前住在哪里,干過什麼卻一點都不知道,可以說是非常神秘的人物。一陣嘩然之後,羅伯特校長在眾人眼中的分量更重了。可他本人不在乎這些虛名,不介意其他人的眼神,表情不變道︰「是的,七年前帝都攻防戰的特種戰區指揮官就是我。一轉眼七年過去,你也變了許多啊。」

「凱德將軍,你又知道什麼?難道當時帝國已經知道黃宇背叛了嗎。」藍迪並沒有給羅伯特校長面子,他今天到此就沒想過活著離開,更不用說懼怕其他人了。羅伯特校長無視他的語氣,「讓我詳細的說明吧,」

「其實釀造成悲劇,都是因為帝國情報並不準確。你們出行的當天晚上,黃宇找到了我,並對我說明敵人據點兵力超出我們的猜測,同時情報來源並不可靠。但當時我沒有接受黃宇教官的提議,並認為他說的都是無稽之談。直到只有黃宇回來後,向我說出他的所作所為和解釋時,我才知道我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如果當時認同了黃宇的提議,雪崩部隊不會撤銷編制,他也不會成為叛國者。」

「難道你們都認為他沒有錯!就算他不出賣我們,我們也會戰死,可他出賣了!他沒有告訴我們一切!而是無情的出賣了我們!凱德將軍!」藍迪伯爵怒聲咆哮,難道老天爺一直在睡覺嗎!為什麼今天出現的兩個人都為黃宇說情!

「藍迪!」羅伯特校長一吼,震住了藍迪伯爵。嘆口氣後,平靜的說道︰「你還不明白嗎,黃宇知道所有人都會戰死,也知道敵人的指揮官就是他的仇敵。所以他寧願用這種辦法復仇,讓你活下來找他報仇。一切都是他一個人自導自演。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自責和與你們之間的兄弟情義。」

藍迪伯爵剎那間松開雙手,黃老隨之坐在地上。他低頭望去,曾經的教官失去堅挺的臂膀,精明的雙瞳渾濁一片,那張堅毅的臉頰,如今被歲月腐蝕,變得風中枯骨一般。教官老了,他也老了,戰火年代編織的友情,如今只有仇恨的羈絆。米雪卻雙瞳依舊冷漠,她沒有經歷過那樣的年代,不知道戰友之間的感情。當年她孤身一人來到煙寧市找到藍迪,就是為了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從那時起,她活著的唯一念頭就是報仇。

藍迪放下仇恨,但她沒有。手槍又一次舉起,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她。克雷爾注意到她的動作,撲身上去握住她的手腕︰「米雪小姐!你的父親絕對不會希望你開槍的!收手吧!我會將他送上軍事法庭的!」

「你又知道什麼!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你知道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嗎!如果不是他出賣我的父親,我母親就不會自殺!而我還會在母親溫暖的懷里睡著,做著父親回來了的夢!」克雷爾的話仿佛觸動了米雪的心神,她忽然大喊,留下悲傷的淚痕。哭紅的雙眼里並沒有仇恨,有的只是可憐的思念。外表如冰,內心似火。正如她關心尼婭一樣,只不過習慣將感情放到心里,不習慣表露出來。

痕語身處二樓陽台這最佳旁觀者的位置,反倒沒有旁觀者的自覺。只嘆痕語心中永不磨滅的傷痕,觸景生情罷了。

米雪放下手槍,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可能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縱自己,也可能不是最後一次。眾人鴉雀無聲,黃老和藍迪伯爵陷入沉默。羅伯特校長掩面長嘆,而克雷爾無奈的搖頭。發生的事讓人目不暇接,被害人的身份也在不停轉換。唯一可以站在一旁的人又能是誰?其實都是身處這巨大的漩渦里而已。

黃老終于站起,用悲傷的神情看著藍迪伯爵。而藍迪伯爵讀懂了他眼中的含義,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其實他不是不知所措,他只是不想就這樣結束,用自己的雙手。偏偏故事不如他所願就那樣終結,驚異的望著胸膛沾滿鮮血的白骨。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黃老死之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與他同樣的藍迪伯爵。

「誰!」羅伯特校長猙獰的大吼,磅礡的精神力推開眾人,地面的大理石瞬間龜裂!

眨眼間,兩人死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料想到他們就這樣死去。藍迪伯爵胸口迸射出的鮮血輕輕拍打米雪的肩膀,使她瞳孔瞬間收縮,嘴中一聲悲鳴。他們都沒有想到這里還有另一批人,就連邵雲這樣感知能力強悍的人都沒有注意其他星痕師的來到。

而二樓另一處陽台前,蛟露出犬牙,在眾人眼中,笑的無比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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