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我。」
聲音冷漠,就像痕語是他的仇敵。湖面波動,隨著痕語落腳的地方產生波紋輕輕蕩漾。
痕語心中不解,他從沒有見過他,或者說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面。為什麼他會仇視自己?
另一個痕語猜透了他的心思,緩慢移動他的步伐。水下面的世界里同樣空無一物,就像兩個一樣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兩個不同的痕語。他走到遠處,冷漠的低頭回望,「這就是你的內心,矛與盾的世界。」
「矛與盾?」痕語輕聲附和,他沒有听懂另一個痕語說的任何一句話。看似簡單,但听後,心中清楚他說的不是表面上的含義。
「你的世界逐漸崩潰,同樣的,我的世界也在崩潰。」
「詫異嗎?」水下面的痕語滿臉譏諷︰「這里原本不是空無一物,在你來之前。」
「並不感到詫異。那你呢,你是我的另一個人格嗎?」痕語沒有開始那樣吃驚,這種事都踫到了,那其他的他多少也能夠接受。
「你可以這樣理解,也可以認為我才是你。」
「你才是我?」
「身體的真正主人。」
「什麼意思?」痕語一驚,這句話他終于听出了含義。思緒立刻層出不斷,如果他在自己的內心世界,那他的身體又在哪里?
「身體現在屬于我。」另一個痕語冷漠的回答著,鋒利的眼神像利刃一樣射穿痕語的心髒。
「你能知道我的想法?」
「那不是你一個人的秘密。」
「你,到底是誰。」
「你。」
天空的雪還在飄落,大有下一整夜的架勢。可惜如此柔情的美景無人問津,只關注于戰斗的兩人。而戰斗造成的沖擊打擾了雪精靈的雅興,翩翩起舞的他們卻只能隨波逐流。
兩道身影急速拼殺,偶爾只能看清一人停頓下來的身影。斯托爾等人知道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他們還沒有到達那一層次。尤其是這樣的黑夜里,烏雲密布的世界,只能憑借雜亂無章的飄雪來推測兩人戰斗的多麼艱辛。
錐衛還沒有醒來,之前一擊手刀可能打的過重,但這也是所有人的意思。因為他過于魯莽。
痕語的血色手臂成為了強大的武器,就算殺戮者的刀鋒也奈他無何。可殺戮者的防御力同樣驚人,痕語的利爪也抓不穿金屬的鎧甲。
血色的眼瞳里蘊涵無法擱淺的殺意,羅伯特校長憑借多次的對視,多少清楚了現在的痕語擁有思維。雖然沒有听說,但事實擺在面前他不能不接受。精神力的暴動像警鐘一樣敲打著他,如果不能改變現狀,最後他一定會死在痕語的利爪之下。心中逐漸有了焦慮,分神中,痕語第一次抓到了機會。
羅伯特校長剛剛一擊橫拳,忘記了痕語的左手還在他防御範圍之外。痕語抓住時機一把握住他的拳頭,另一只手握拳刺向他的胸口。氣的增幅依舊還在,這一拳避開殺戮者的鎧甲命中了羅伯特校長的身體。噗的一口鮮血涌出,羅伯特校長身受到重創。可他硬是挺住沖擊,雙腿架在地面,滑行著揚起一片塵土。忽的,痕語背後四只羽翼共同刺向一點,破風的聲音導入羅伯特校長的耳中。他雙目一凝,硬是向那一點揮出全力一擊。撞擊產生巨大的沖擊波,掀起一片的雪花。可羅伯特校長本沒有支點,他的身體還在滑行,又怎麼可能抵擋的住這道攻擊。此時他身影疾飛,一直劃出數十米後半跪在地。
「咳。」又是一口鮮血從嘴中吐出,羅伯特校長出現了危機。斯托爾等人額頭冷汗密布,胸口始終有股氣呼之不去。如果羅伯特校長戰敗,那真的就沒有人能夠拯救痕語了。他就像眾人的救命稻草,最後劃破黑暗的黎明。
羅伯特校長從吐出鮮血之後一直沉默,就連動作都沒有發生變化。這樣更是叫眾人焦急。而痕語還是冷漠的臉頰,卻將目光轉向了蛟。
殺意頓時沖天!
「你究竟想說什麼?」痕語不知另一個自己有什麼打算,他出現這里是不是也是另一個他的原因。
「你還不明白嗎。」另一個痕語說完,黑色的氣從他身邊憑空出現。四級星痕師的力量即使隔著鏡子,痕語也能感受到。
「黑色的。」痕語想到了什麼,又什麼都沒有想到。對此他皺了一下眉頭,究竟是什麼呢。
「在這里,你也可以使用蒂亞星盒。」另一個痕語冷漠道。
痕語聞言試著喚出氣,銀色的游龍回繞他的身體,最後聚集成一雙利劍和無數的氣流,「看來必須和你打上一架呢。」痕語心中清楚,另一個自己既然這麼做,就表示他有這個打算。那個痕語冷笑一聲,「不愧是我,不需我說明就知道了。」
他和痕語站在斜對角,倆人同樣的姿勢,同樣的雙劍,唯獨不同的只有黑與白的徘徊,和兩人不同的表情。
突然,水面出現強烈的波動,痕語的雙腳緩緩下陷,竟來到另一個他的世界里。原本上下對立的兩人,當痕語完全進入那個空間之後,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和他處于同一個水平面。但痕語並不感到驚奇,因為這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他好奇的抬頭看看上方,除了黑暗之外還是黑暗。另一個痕語見此冷笑道︰「在你腳下。」
痕語一愣,隨後低頭看去。他的雙腳踏在湖水之上,而透過湖水,除了紫色的天空之外什麼都沒有。他明白,那原本是自己所處的空間。
「這里是屬于我的世界,而你注定要死在這里。」另一個痕語這樣說著,一只手反握長劍橫架在胸前。黑色劍刃傾斜,痕語只感覺冰冷入骨。他的銀劍充滿鋒利,而對方充滿蕭殺。不同的感覺,可能會注定永遠相同的結果。
痕語提劍先行,雙劍似靈活的毒蛇。而另一個痕語雙劍大開大合,每一次都在關鍵時刻抓住痕語攻擊的間隙進行反擊。看似他節節敗退不如痕語,可只有兩人知道,痕語的攻擊沒有任何作用,相反的,他總是將自己推至危險的境地。
白與黑的雙人舞,只是跳舞的人帶著別有用心的利刃和你死我活的眼神。氣卻更像舞者,如同華爾茲般優美與高貴。可惜他也只是雙人舞的觀眾,歌唱著唯美與致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