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啟唇,「本月十五,就是家主爭奪的日子。」說到這,即使已經不在人世,少女的身軀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腦海中的那些片段,無論如何都無法揮走,曾經的玩伴瞬間就死在自己眼前,臉上都是血,暗算,廝殺,暗算,廝殺……每天都是不斷的重復。
小女孩躲在牆角,縮著身子,看著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血色,所有人都想殺了她,但沒有人動手。只是所有人都看著她,那種笑,那種笑根本就是在看死人!在看仇人!
少女蹲,抱著頭,不!她不是!
她不會殺他們的!她不會!為什麼他們卻要殺自己,她不想爭的!
爹爹在哪?為什麼從來沒有見到爹爹?
她要離開這里,她不要呆在藍家。
救我!誰能救救我!
終于,只剩下兩人了……
表姐……為何那人是表姐……
終于到她了……
藍落緋看著陷入記憶中的少女,微微嘆息,蹲,扶起少女,動作優雅從容,臉上帶著依舊的微笑,那抹笑容莫名的讓人感到心安,感到平靜。
少女絕望的眼眸看了藍落緋一眼,突然不再掙扎,而是恢復了方才的死寂。只是從咬緊的唇瓣,看得出那些記憶有多麼的可怕。
「她是誰?」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但少女知道藍落緋問的是誰。
「顏媚容」少女還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
女的?這倒是出乎藍落緋預料,活在這樣的世家,身為女子要想生存下來,這其中的手段不言而喻。
「你會武功?」
雖然眼前的少女是因為大小姐身份活到現在,但平時如果沒有些武功護身,那些個‘不小心’也會找上門吧。
更何況,競爭者少一個自己就可以多一次活命的機會。
「會」少女手指微動,「不過我只能將內力傳給你」
藍落緋無所謂的笑了笑,有無武功她並不關心,有是最好,沒有她也不會讓自己有性命之憂。不過,不知道這里所謂的內力配上自己所學會如何?
「藍家子弟自幼開始習武,成果則看個人天賦。真正的武學在成為影主後自會有人傳授,而只有成為家主的人才知道藍家的勢力所在,如今我也只是知道這些。」
只是這些就已經夠了,足夠保命了,
「你和藍明洛的關系如何?」
少女眼眸微微一閃,卻再無半分動靜,平靜的開口︰
「藍家子弟只有成為家主的才有機會外出,爹……我從未見過。」所有人都告訴她,她爹是現任家主藍明洛,但是所有人都不肯告訴她,她爹在哪里,又為何從未來過。
藍落緋訝異的挑眉,這藍明洛竟然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的角色她倒是很想較量較量,應該不會比光頭上司難搞。
「從出生開始,我就住在莊里,一次無意听到管家提起才知道,原來這莊叫漠華莊。漠華,冷漠霜華,過眼殘秋。漠華莊里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少女平淡的口吻,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顏表姐是我八歲那年來的,那年她十歲,成了我最好的玩伴。」
其實她還有一個玩伴,不過那個男孩十年前就離開了。
「你跟她很熟?」藍落緋微微皺眉,如此狠絕的女子,一旦現自己不是真的藍落緋,這麻煩可不是一星半點。
少女笑了出聲,眼淚卻止不住流下,
「熟?十歲以前我以為我們是好姐妹,不過,從我十歲生辰知道藍家家規那天開始,我們就沒再見過面。」
那一天,她才真正知道自己活在一個什麼地方,藍家根本就是妖魔之處,誅盡血親,滅絕人性。
藍落緋輕輕搖了搖頭,不是為少女的身世憐惜,而是嘆息這少女如果不是身為藍家大小姐,恐怕早就讓人除之而後快了,如此單純的心性,還真是不適合呆在藍家。
「你已經死了,藍家與你再無關系。」聲音清冷決然,如寒霜遁入,洗盡世間浮華。
少女猛的抬頭,是呀,她死了,藍家和她再無關系。感激的雙眸看了藍落緋一眼,心里微微頓住,雖然這抹魂魄看起來冷情至性,但卻不讓她討厭,可能也是因為她們之間莫名的聯系吧。
「你要小心。」少女的臉上透出關心。
看著如此單純的少女,藍落緋終于忍不住笑了出聲,聲音清脆入耳,釋然勾盡萬物,仿若世間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眼前的所有都不過是拂袖輕霜。
「小心啊」
聲音低低傳來,長長的尾音凌上漫無的天際,在無盡處不斷徘徊回轉,最終如霧煙塵,消散而去,只是听的人,卻是止不住深深顫抖,那顫抖足以震動靈魂,生死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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