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是他主動說等她湊夠了錢再還的，難道他嫌自己還得慢了？
做好了飯，兩個人都坐了下來。汪凝眉第一口飯還沒咽下去，手機便響了起來，她只好拿起手機一看，臉色立即就變了。
「誰的電話？」濮陽諾接著就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不由也擱下了飯碗，「有麻煩嗎？」
「不，沒有，」汪凝眉搖了搖頭，眼神有些清冷，「或者說，我希望沒有，電話是我哥打來的，我能不能……」
「就在這里接吧，還回避什麼？」濮陽諾淡淡地應了一聲，「當然如果涉及隱si的話，你隨便。」
汪凝眉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跟我哥哥有關的事情，對你來說都算不上隱什麼事？」
「你怎麼才接電話？！干什麼去了？！」汪清風的口氣十分惡劣，事兒還沒開始說，先教訓起人來。
汪凝眉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說我干什麼去了！？你忘了你給我惹了什麼麻煩了？！怎麼你以為我現在還有工夫去干別的嗎？！」
當然沒有忘記自己拿了人家三千萬，所以把妹妹抵押給人家了，汪清風一時語塞，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等了片刻，汪凝眉不耐煩地說道︰「有話快說！你打電話來不是為了讓我听你喘氣的吧？那我已經听到了，知道你還活著，是不是可以掛了？」
「等等！想得美！」汪清風總算是重新開了口，只不過語氣有些氣急敗壞的，似乎非常生氣汪凝眉的態度，「我說你是不是總想著快點擺好去過你的好日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別忘了你答應過媽媽什麼！你……」
「你少跟我提媽媽！有話就快說，不然我真掛了！」他生氣，汪凝眉的火氣一點都不比他小，大聲吼了回去，吼得濮陽諾都不住縮了縮脖子，從來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一向嬌弱的女人居然有這麼大的火氣和嗓門。
「哼！你吼什麼？！」汪清風氣得直喘粗氣，卻也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所以接著就把話扯到了正題上，「我找你還能有什麼事？最近的日子過得不寬裕，怎麼你不打算接濟接濟我？」
「汪清風，你這個混蛋！」他不提錢還好些，一提到錢，汪凝眉便瞬間想起了自己因為錢而受到的種種屈辱，所以像是一座被引爆的火山一樣爆發了開來，「你揮霍了三千萬還不夠，還來跟我要錢？！你當我是銀行還是印鈔機？！你……你怎麼不去死？！」
「你想讓我死？！我偏不！」汪清風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尖叫著吼了回來，「廢話少說！拿錢來！」
「我沒錢！有錢也不給你這種人渣！」汪凝眉大概是怕嚇到濮陽諾，所以十分抱歉地看了他一眼，順便把聲音降了一個八度。
「你沒錢？誰信啊！」汪清風突然得意洋洋地冷笑起來，「要說以前你沒錢，那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你傍上了堂堂金石盟集團的副總裁，那鈔票還不是大把大把地來？怎麼著，勻幾個給哥哥花花也不行嗎？太小氣了吧？」
听听，這叫什麼話？這像是做哥哥的該說的話嗎？
所以汪凝眉那個氣呀，簡直要氣炸了肺，氣昏了頭，氣得恨不得殺了汪清風這個混蛋了︰你這個混蛋！人渣！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傍上人家了？！要不是為了替你還錢，我至于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嗎？！」
「行了，你少在那邊裝可憐哄我，」汪清風才不听她那一套，語氣篤定得很，「你當我不知道嗎？現在你可得了意了，成了人家大富翁的還一起甜甜的去買什麼電腦，你說，你淪落什麼了？要我說，全世界巴不得淪落到你的地位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你還想哄我？」
「你……」
上帝！他怎麼知道的？那麼湊巧被他看到了？這還真是……有毛病！
「你花了人家的錢，又賣了我的電腦，我不買電腦回來寫小說，怎麼掙錢還給人家？」汪凝眉無力地解釋著，實在是怕了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哥哥了，「我不是銀行，我也不是印鈔機，大哥！」
因為她的無奈，汪清風也不有些動搖了，遲疑著問道︰「你……你說真的？你真的沒有勾搭上……」
「汪清風！」听到難听的話又要從他嘴里溜出來，汪凝眉又不住一聲斷喝，「你再說這種無恥的話，你信不信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接你的電話，讓我對媽ma的承諾見鬼去！」
「好好好，算我沒說。」汪清風悻悻地哼了一聲，「還以為你傍上棵大樹，從此之後好乘涼了呢！沒想到……我說，你手里還有多少錢，先給我幾個應應急，我現在還欠著人家的錢呢！」
「沒有！要錢我一分也沒有，要命我也不給你，我還得留著這條命還債呢！」汪凝眉冷笑著說道，「你給我听清楚，以後只要是跟錢有關的事，你免開尊口，我幫不了你，再見！」
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並且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手機居然沿著光滑的桌面一路溜到了濮陽諾那邊。
濮陽諾一伸手，輕輕拿住了手機︰「干什麼拿手機出氣？摔壞了還得買。怎麼你以為你現在很富裕嗎？」
汪凝眉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人家的家里，不由尷尬地笑了笑，道了聲歉︰「對不起！沒有磕壞你的桌子吧？」
「哪兒能呢，我的桌子質量好得很，區區一款手機就想砸爛？恐怕困難些。」濮陽諾打趣地說著，「是你哥哥打來的？」
雖然用的是問句，但是語氣是肯定的，因為這根本不用說。
「是，跟我借錢。」汪凝眉自嘲地笑了笑，並不隱瞞，況且也沒有必要隱瞞，「他可能是看到我們去買電腦了，還以為我已經……純粹的小人，腦子里都是這些骯髒齷齪的想法。」
「骯髒齷齪？」濮陽諾的眉頭因為這四個字而微微皺了起來，「你說跟我在一起是一件骯髒齷齪的事情？」
「不不！你想到哪里去了！」汪凝眉忙搖了搖頭，臉色依然有些難看，「我是說我哥哥呢！他一看到我們結伴出現，就以為我是那種不要臉的女人色勾……所以他以為我現在肯定有了很多的錢，就打電話來要了。」
濮陽諾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汪凝眉會這麼窮了︰「我調查過你的作品，不管是在網上還是在書店里都非常暢銷，所以你應該收入不菲才對，可是現在你卻幾乎是身無分文，我看……就是因為你哥哥吧？」
「對，沒錯，就是因為他。」汪凝眉苦笑了一聲，滿臉無奈，「他根本不肯出去工作，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出去找小，或者去賭錢，我又能有多少錢供他這麼揮霍呢？」
濮陽諾很是不解，皺著眉頭說道︰「你既然知道你哥哥是個什麼人，那你應該知道那是個無底洞，是填不滿的，你為什麼還要一次一次地縱容他，甚至不惜為了他做了我的……」
「很簡單，承諾。」汪凝眉嘆了口氣，「因為我給了媽媽一個承諾。」
「可以說給我听听嗎？」濮陽諾側著頭看著她，「當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不過是……隨便問問。」
汪凝眉再次嘆了口氣說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你願意听就好是這樣的，雖然我稱他一聲大哥，但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血緣。我是個孤兒，他的親生母親是我的養母，我自小便是跟著他的媽媽長大。」
濮陽諾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那你的養母對你肯定很好了？」
「是的，她對我很好，就跟親生女兒沒什麼兩樣。」汪凝眉的眼神越過了濮陽諾的頭頂，悠然地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仿佛又記起了那段不能忘記的歲月，「其實哥哥也是個單親家庭，他的父親在他周歲時就去世了。養母一手把我們養大，艱辛程度可想而知。我感念她的恩德，所以立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盡我的力量滿zu她的任何願望。而她唯一牽掛的，自然就是她的兒子了。」
「可是說來奇怪，在我剛到汪家的時候，大哥十歲，我七歲，雖然年幼，但我的印象中，大哥並不是這樣的。他熱情，爽朗，樂觀，表現出一種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或者，他是不想讓媽媽傷心于爸爸的死，想讓媽媽知道他並不因自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而自卑。對于我這個剛剛加入的妹妹也呵護倍至，不讓我受絲毫委屈。」
「是嗎？看不出來？」濮陽諾又在腦海中勾畫了一下汪清風的形象，那十足的無賴樣子使他無論如何不能把他和濮陽玨那樣的「大哥」形象聯系起來，「他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好，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