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的竊竊私語螢火蟲被矯健的四肢趟得暈頭轉向。它們從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又被淒淒狼嚎嚇了個跟頭。
鉤月蒼狼荒山迷蒙的畫面與這個世界充滿了距離感。
幾聲悠長的狼嚎後山下隨之傳來隱隱狗吠。郎懿滿意地化成*人形站起身子將周圍種種深深刻入眼中。也許他想要做的確實過于瘋狂也許他真的會受天譴也許他再無法回到踏龍山也許……無論在「也許」二字後加的是什麼他都不會後悔。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對那個人的仇恨是浸入骨髓的而這樣強烈的仇恨遠止一個夏清和那麼簡單。
前世仇現世報。一定是這樣。報復的快感在郎懿的嘴角邊如煙花般綻放開來。而這樣的快感並未持續多久就被惡心的腥味踢出五行之外了。
郎懿捂著鼻子猛然轉頭差點撞翻盛了魚湯的碗。「我做了什麼對不起踏龍山的事」他怔怔地瞧了白蘅芷半晌表情甚是復雜。「值得白大王用這麼殘忍的酷刑?」
天姚面色沉郁黯然神傷。「蘅芷我的湯真的那麼難以下咽嗎?難道你的歡喜都是裝出來的?蘅芷你真是太溫柔太善良了我太感動了……」天姚用眼神向白蘅芷傳去濃濃愛意。
當然他的腦電波是不可能被白蘅芷接收到的。因為對方正忙著給郎懿灌湯。「這麼鮮的湯我都沒舍得嘗一口就給你端來了快喝!」
「君子不奪人所愛還是留給你吧。」郎懿捏著鼻子說起話來甕聲甕氣別有點可愛的趣味。
「這是給你壯行的。」晚風習習白衣翩翩白蘅芷的造型頗有些送將士出征的意思把氣氛搞得挺悲涼「去吧為了仲陽也為了你自己。」
這關情老公雞什麼事?郎懿想不出那個深陷于溫柔鄉無法自拔並不想自拔的家伙能與自己有什麼同仇敵愾的地方。
「我們早看出你對咸池的心意了你就不必否認了。」白蘅芷依舊保持著端碗的王者英姿。「雖然這會他對秦少真是稍微上了點心不過你也不用太悲觀。一來你們有感情基礎二來那邊還有仲陽所以……」白蘅芷小心翼翼地騰出一只手在郎懿背後狠狠拍了兩下。「下山去吧去尋找你的幸福。」
于是郎懿在大家鼓勵的注視下強忍嘔吐的**喝干魚湯然後獨自走上了漫漫尋情路……小黃鼠狼蹲在白蘅芷肩上依依不舍地追尋著郎懿越來越小的身影「狼大哥為什麼一直用衣袖捂臉?是不是哭了?唉誰叫他愛上的偏偏是個多情種呢苦啊!」
「x的弄得我一身臭魚腥味怎麼活呀。」郎懿聞著衣袖滿心悲痛「白蘅芷你個呆貓活該上樹下不來!」和這個令他作嘔的味道相比被大家誤會跟咸池有一腿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王府的下人打著哈欠準備出去掃地結果剛一開門立刻倏地一下白了臉。
王府門前站著個男人高挑的身子裹在沾了晨露的墨灰袍子中看起來冷冷的。特別是那雙眼楮透出一股令人生畏陰寒。
「怎麼還愣在這?」管家見掃地的還戳在半開的門前便過去催促結果一看到郎懿就什麼都說不出了。「這位公子有事嗎?」管家顫顫巍巍地問道。
「我叫郎懿是王爺的朋友。」
「原來是郎公子快請進。」
郎懿一句話就大大方方進了敬王府深刻說明王府工作人員的警惕性不夠同時亦反映出所謂「氣場」是真實存在的。鑒于本文不是居委會安保宣傳小冊子所以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後一點就可以了。
王爺一醒就知道了郎懿的事並了解到這位郎公子此時正在客房洗澡換衣服。
客房外兩個小丫鬟驚恐地等待郎懿沐浴更衣她們倆長到十六歲頭一回見到模樣這麼凶的人。
「你說王爺怎麼會有這麼凶的朋友呢?」
「噓別瞎說听見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郎公子真跟狼差不多我都怕他會把咱們叼走。」
……
郎懿執著于清潔異味的浩大工程完全沒注意到外面有人等著。所以開門時他比那兩個女孩的表情還生動。
「郎公子王爺有請。」一個女孩率先大著膽子把話說了出來另一個趕忙跟著點頭。郎懿整整外袍跟著她們一路穿門跨院。
兩個女孩和所有之前見過郎懿的人都感到萬分驚訝怎麼差距那麼大呢?剛剛明明挺凶殘挺野獸的怎麼洗個澡一下跟換了個人似的?洗過澡的郎懿通體清爽心情舒暢不僅月兌去晚娘臉換上如花笑靨連走路都輕快了。
「你怎麼來了?」姬仲陽推開窗子探出張缺乏睡眠的臉。
「憑什麼你來得我就來不得?」郎懿走上前去湊到姬仲陽耳邊輕輕說到「雙修也是要懂得節制的看你這面色枯黃眼底烏青的樣子小心腎虧。」
郎懿嘲弄完縱欲過度的老公雞回眸一笑正對上咸池迷離而惺松的睡眼。
「你怎麼突然來了?」咸池斜靠在門邊懶懶地扯著衣服。君子如玉溫潤其外。漆黑的秀垂在月白的身前好一幅色彩鮮明的美人圖。
「想你便來了。」郎懿戲謔道「王爺這麼好我怕你真動了凡心到時舍不得回去。」
「我早已舍不得回去了。」咸池彎彎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興許真是你說的動了凡心呢。」風流俊逸的微笑一如既往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
「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衣冠端正的王爺笑得燦若春花別人亦不疑有他都當咸池的話又是個玩笑。
「你們不信?」咸池沉下嘴角眼中卻依然飽含笑意「我說的可是實話。」他甩開折扇悠悠行至郎懿身前「你呢也不信?」
「我信。這世間值得留戀的著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