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兄為何這樣看我?」秦少邈被咸池盯得好不自在臉上也隱隱熱了起來。經他一說咸池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收回目光。
咸池對著他歉然一笑依舊不說話只是換了種稍微不那麼直勾勾的眼神。他在這片天空下生活了太久見過了太多的人但在這麼多人里這對表兄弟仍然是最有意思的。他們有太多的相似又有太多的差別有時候細想一下竟會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一個人的兩種人生可能呢?
秦少邈總帶著一股不自查的傲氣非但不惹人厭煩反而會讓人產生這個人可以信賴的感覺。他的驕傲緣于自信卻不全是因為父母帶來的尊崇地位。這一點咸池是極喜歡的。
咸池把玩著桌上的玉墜那柔潤的光澤正透露出主人的健康與快樂。「有個兄弟真好……」咸池喃喃細語道。
「你說什麼?」
咸池認真地抬起眼瞼重復道「有個兄弟真好不管寵著別人還是被別人寵著都是福氣。」他把小翡翠重新幫秦少邈掛好「你們兄弟倆都是有福氣的人。」
秦少邈笑容滿面地將玉墜塞回貼緊胸口的位置「那你呢?」
「我?我什麼?」
「你可有什麼兄弟姐妹?」
咸池落寞地搖搖頭「我……什麼都沒有。」什麼叫六親無依什麼叫一生漂泊?原來他就是最好的示範原來所謂清淨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話如今這謊話終究是圓不下去了。
秦少邈愕然可又無法彌補房中的氣氛登時冷得徹骨咸池收起親善的溫柔。沉下臉來。「賢弟叫我出來想必不會只是閑聊吧有什麼事盡管開口。」
「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問問下月初三你們怎麼準備地。我這邊也有個數。」
「下月初三?」咸池疑惑地問道「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少真沒有告訴你們?那是他的生日呀。」秦少邈嘆了口氣。隨即把頭轉向窗外「十年了他都沒好好過過生日今年我希望他高高興興地。王府也該熱鬧一下了……」
原本憂郁的咸池突然笑了起來把秦少邈嚇了一跳。「吳兄這是?」
「拜世子所賜。如今王爺就是不過生日府里也熱鬧地很。」咸池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把昨日種種細細地講了一遍。至此可憐的世子終于明白父親那欲哭無淚為哪般了。
「不是那樣的吳兄你听我說事情真的不是那樣……」秦少邈似乎也體會到欲哭無淚的真諦了表情扭曲得和他爹如出一轍。「少真不會已經對墨君做什麼了吧?墨君他不是那種人呀。」
「那種是哪種啊?」咸池眼含風流聲音亦是軟地令人心醉。秦少邈那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樣子實在有趣。
「那種就是……」秦少邈一跺腳。站了起來「不行我得把墨君帶回去。」
「那怎麼行?」咸池不緊不慢地將秦少邈攔住。「少真對墨君關照得很你這樣匆匆忙忙地把人領走。叫少真怎麼舍得?外人不知情的。說不定還以為少真對他不好了到時指不定又說出什麼離譜的。依我看。還是暫且留下吧。」
秦少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同意。「少真沒對墨君做什麼吧?」
咸池沒想到秦少邈對自己那個外表斯文討喜的表兄如此不放心「你覺得少真是這種人嗎?」
「你以為他不是?」秦少邈不由地提高了音調「他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哄別人上當有時候你看他無心其實都是有意有時候你听他嘴里喊不樂意其實心里高興得很!我怕墨君和我一樣上他的當……」
咸池眼楮一亮忙把話截住。「等一下你說怕墨君和你一樣上少真的當……」咸池感到眼前陣陣白有點不真實。幻覺這都是幻覺吧?他撐著桌子故作鎮定地繼續詢問「不知你上過他什麼當呢?」
「我上過地當可多了」秦少邈垂下臉掰起了手指頭「四歲那年他父王拿了只斗雞給我和少真玩結果少真不小心被那雞啄了于是便哄著我把最漂亮的幾根雞毛給拔了之後事情敗露我便挨了父親一頓打。五歲那年六王爺和王妃陪皇上皇後到夏宮避暑所以就讓少真寄住在我家我父親也隨同前往臨走時特意叮囑我要听娘的話。娘管我們很嚴不許我們自己出門可帶著一群人前呼後擁地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你就偷偷溜出去了?」咸池微笑著听得很仔細。
秦少邈點點頭「我和少真住在一起想不驚動他是不可能的為了不讓他給我告狀我只能把他也拉下水。「然而實際上他和你一樣想出去甚至比你更想但還是裝出一副勉為其難地樣子是嗎?」
「不錯正是這樣。」秦少邈爽朗地大笑起來「我是主犯他是從犯而不是共犯所以挨罵地又成我一個人了。」
「真沒想到他看起來乖乖巧巧的還有這種心計。」
「這回你可知道我小時候過得有多委屈了吧。」秦少邈親切地拍了拍咸池地肩膀「假如有一天少真對什麼事表現出害怕或厭惡你可要斟酌清楚免得再著了他的道。」
「我……」咸池回想起難忘的踏龍山不眠夜心里好生悔恨多好的一筆買賣呀居然忘了管王爺要媒錢。「我……恐怕已經被他騙過了。」
「算了吧就當買個教訓反正他也不會承認的。」秦少邈看看時辰似乎已經不早「回去你問問少真想怎麼過生日我好事先準備一下先告辭了。」
「不必了少真不說自然是不想大辦更何況剛一回來就弄得滿城風雨皇上也不會喜歡。」咸池拉住秦少邈的衣袖緩緩起身「賢弟好像忘記說正事了吧?」
秦少邈的語氣平穩但眼神略微閃躲。「還有什麼正事?少真的生日還不算正事嗎?」
「還有什麼自然是要問你了。」咸池從衣袖里拿出幾日前秦少邈送墨君過府時給自己的字條「少真的生日不過是件普通家事為什麼偏偏找我商量呢?誰都看得出和少真關系非比尋常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