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被遺忘的研究再次被提起,接到好友電話的藍雁行抹了抹額上冷汗,神色緊張的看了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擔心她被吵醒。
他匆忙穿上衣服,魔手魔足的走出房門,暗想事情應該很快就能處理妥當,他再趕在她清醒前回來,陪她一起用早餐。
殊不知他前腳才一走開,有著惡婆婆嘴臉的李行誼便上門,並不懷好意地透露另一台時空機器的存在,讓驟然被驚醒的夏弄潮錯愕不已。
不管如何,她還是想去一探究競,于是搭上李行誼的飛行船,一起前往時空機器的所在處,她不知道李行誼是打算趁亂將她送回原來的年代,從此兒子又是她一個人的。
而早一步到達實驗室外的藍雁行正隔著一扇邃明玻璃窗,和里面的男子對望。
「他遷去多久了?」他問著一旁的負貴人曹千深。
「快一個小時了,工程師正在想辦法解開門鎖。」密碼被藍改過了,要破解需要時間。
「時空機器充電要多久?」他該怎麼說服那人放棄,活體時空穿越還未有成功的例子,稍有不慎,勢必造成傷害,或者永遠也回不來。
「大概一個半小時。」保守估算。
還有半小對的協談空間。「你打開擴音器,讓我跟他談談。」
「談?」他推了推眼鏡,笑得毫無溫度。「直接用催淚瓦斯灌入實驗室,何必跟他客氣,我不信有人眼淚鼻涕直流還不肯屈服。」
他冷睨一眼手段殘忍的好友。「給他一次機會,我想听听他為什麼這麼做。」
曹千深肩一聳。「隨你吧!不過提醒你一聲,他是中心的研究員,對時空機器的制造過程相當了解,所以別當他是外行人。」
他點頭,表示理解。
對談的通話系統一開,門戶緊閉的實驗室響起醇厚的男子嗓音。
「別因一時的沖動而鑄下錯事,讓你的家人和朋友留下遺憾。」他是最好的見證。
「滾開,我沒有家人。」誰都別想阻止他,誰都別想!
「你理性一點,時空隧道一旦開啟,後果如何無人可以預料,你柯能被選到你不想去的時空,甚至喪命。」它既危險又充滿未知數,沒做好萬全準備不該輕易嘗試。
「別說廢話,我清楚得很,沒去過的人少在這里大放厥詞,你根本不知道想去的人的心情。」他一定要去,非去不可。
「我去過。」藍雁行眸色轉深,他這話一說出口,周遭的人都為之震攝,睜大眼轉頭看他。
「你去過?你怎麼可能……等等,你是藍雁行,藍教授的兒子?!」男子驚呼,表情似乎變得古怪。
他的眉頭微微一擎。「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單憑一句「我去過」?」
「我是教授的研究助理,在他過世前,我一直幫著他著手時空機器的制造。」但是他們沒有成功。
「原來是你,我父親生前跟我提過,他要我有能才時多提攜你。」他想起來了,他是他第一個安排迸實驗室的人,因為他有時空理論方面的長才。
「那是他欠我的,他……」他必須補償他。
「我父親欠你什麼?」除了一件錯事,父親行事向來問心無愧。
男子扭過頭,不想理他,逗自調整儀器上的刻度,沒定年代。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原因,那你總可以說說你要用時空機器做什麼?」他在拖延時間,好讓工程師盡快開啟實驗室大門。
「找人。」男子停頓許久,才勉為其難地吐出此舉的動機。
「找什麼人?」他問。
「一個被你們搞丟的人。」對他而言非常重要,非找回來不行。
「一個被我們搞丟的人……」藍雁行心里打了個突,有一股窒悶在胸口浮動,讓人不是很舒服的異樣感受。
難道他說的是……
「時空機器的充電速度比我們想像的快,不到十分鐘了,不能再等。」曹千深打斷他的臆側,提醒他時間不多了。
「密碼解開了嗎?」如非必要,他不希望有人受到傷害。
「再+五分鐘。」
「你的意思是……」「擎宇」由千深負責,他尊重他的決定。
「攻進去。」用催淚瓦斯。
「好……」事已至此,只好強行破門了。
「那我就下令……」曹千深臉上揚起一抹興奮,似乎很高興有人可以讓他玩。
「等一下,不能用,我應該認識他……」是他吧!是他吧!
跑得滿臉潮紅的夏弄潮上氣不接下氣地大聲喊停,她兩手扶著跟大樹一樣高壯的男人才不致兩腿發軟,丟臉地跌坐在地。
本來她只是有些好奇,但是在中心門口前,她听到一名走過身邊的女研究員提及被困在實驗室里,那個男人的名字—
夏海。
心急難耐的,她丟下李行誼飛快地奔跑,一刻也不停。
「你怎麼可能認識他,以他的年齡跟你不會有任何交集。」藍雁行下意識排斥,他擔心那人是—地的初戀男友。
「雁行,拜托了,只要三分鐘,不,一分鐘也行,我跟他說幾白話就好。」她合掌請托。
拗不過她,他勉強點頭同意。「一分鐘。」
「嗯!就一分鐘。」她朝一臉不能苟同好友寵女人的曹千深一領首,燒過他接手掌控權。
雖然只有一分鐘,但足以驚天地、泣鬼神,接下來的發展是眾人始科未及的。
「死奔海、臭奔海,白痴、笨蛋、大豬頭,你這個死小孩在搞什麼鬼,還不給我滾出來,智商負一百的你也敢玩時空穿越—」
嚇!好大聲的轟隆聲,打雷了嗎?耳膜嗡嗡作響。
夏弄潮驚人的音量讓人呆若木雞,每個人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不敢相信外表嬌妍甜美的天使會罵人,而且嗓門大得嚇人。
而身側的藍雁行先是一怔,繼之會心一笑。她以前也常對著愛玩的他大吼,說他再跑到馬路中央拍皮球,她就直接把他放在車輪下,讓車子輾過,此時听來倍感溫馨,有種重溫舊夢的感覺。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用我姊姊的語氣吼人?你……大姊?!」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夏奔海,你以為你的名字去掉一個字人家就不曉得是你嗎?你果然一點長進也沒有,長個不長腦,當你姊姊真的很丟臉。」除了身子抽高、長壯了些,他的五官和輪廓沒變。
夏奔海神色激動地打開門鎖,讓門外的人進入。「真的是你,你在這里,你……你看起來好小。」
以往和他齊高的大姊居然比他矮小,小小的臉蛋沒他巴掌大。
「討打呀!一見面就嘲笑我矮,也不想想都過了幾年,滿臉青春痘的你已經長大了。」夏弄潮笑著捶了下高她一顆頭的弟弟,眼眶蓄淚。
他用手背抹去拚命掉落的眼淚,笑得嘴巴閱不攏。「大姊,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傻奔海。」這個笨弟弟,還是直心眼得教人心疼。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對著未滿二十的女孩喊大姊,這畫面真的很突兀,所有人都看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
也因為聚焦在姊弟相認的感人中,沒人泣意到時空機器的開關並未按掉,它仍在持續運轉,而且充電已經完成了。
不過有一個人看到了。
「回去吧!夏弄潮,少在這里礙眼!」
「啊!大姊,小心……」
伴隨夏奔海高聲一喊,一道綠色光束射出,被光射中的女人瞬間消失。
「喂!喂!喂!你小心點,要是撞到我老婆,讓我兒子提早出世,看你拿什麼來賠。」
驚驚喔!好怕、好怕,差點就撞上了,這些不長眼、沒天良的家伙實在太壞了,居然把驚嚇他當成有趣的游戲,不時上演一、兩回。
「你說錯了,種馬先生,她不是你老婆,請別亂喊,壞了她的身價。」一旁有人發出落井下石的奚落聲。
「那個誰,別來插嘴行不行,我多喊幾遍就成為我老婆了,對不對?老婆,我美麗的小蝴蝶。」啊!越看越美,美得把他的魂都給勾了。
一只微微浮腫的美腿朝他俊臉一踢。「滾開,別來煩我,我對當人家老婆沒興趣。」
已經嫁過一次,她不嫁第二次,同樣的事再做一次了無新意。
「沒關系,我做你老公就好,我們打平。」男人涎著笑,撫上美美的大腿。
跌破眾人眼鏡的,花心浪子胡天枚居然收心了,看也不看別的女人一眼,迷戀著臉上有胎記的夏弄雨。
她大他七歲,但他不以為意,心甘情願放棄外面的花花世界,獨守這朵帶刺的玫瑰。
他追了她好久,鮮花攻勢、溫馨接選情,好不容易才打動女方芳心,變成一對男小女大的情侶。
不過兩人打得太火熱,一不小心就鬧出人命,三十八歲的夏弄雨已有七個月的身孕,懷的還是雙胞胎,兩個都是男的。
可她沒有結婚的念頭,因此不管孩子的爸求了多少次婚,地的回答令人絕倒—
記得付女乃粉錢,其他免談。
「好了,夠了,別再喂了,我真的吃不下。」夏弄潮苦著一張小臉。
「再吃一口,醫生說你體重過輕,對胎兒的發育會有影響,要多補一點,母體才會健康。」她的孕吐特別厲害,吃什麼吐什麼,讓他非常擔心。
藍雁行有點憤怒地瞪視蹺起二郎腿,坐在他家沙發上看電視的大肚婆。明明她才是高齡產婦,為什麼從懷孕到現在一點害喜癥狀也沒有,反而是他的小妻子整天病恢恢的,連胃酸都吐出來。
她一臉擾豫地撫著微隆的小骯。「可這是麻油雞耶!會不會太補了?產後的女人才吃這個,我懷孕還不到兩個月……」
「噓!多吃多補,對身體有益無害,你看,是現宰的新鮮肉質,放養在山里的土雞,絕非人工基因制品,你大可安心的食用。」她對吃非常挑剔。
藍雁行在半年前結婚了,伴娘還是前未婚妻朱笑音,她真的走出來了,還成功搶到新娘捧花。
婚後,藍雁行為了寵愛妻子,大手筆地買下全台近三十塊土地,碎為「生機農場」,專門養鴻、養雞、養豬羊牛,還有魚池,以及生鮮蔬果專區。
這本來是要供應妻子一人食用,可事後發現收成的數量鹿大,就算分給親朋好友、會司員工也吃不完,索性成立生鮮食品公司,負貴人為夏奔海,雖然他一再推辭,不過在某人的壓迫下,他含淚接下這個位置。
聞言,她失笑。「天天吃一樣的東西,久了也會膩。」
「哪有一樣,天天換新,麻油雞、麻油腰子、麻油妙豬心、麻油妙豬肝……」他一口氣念了十幾個跟麻油有關的食補。
「停停停,你再說我就要反胃了,藍太太,請快把你的麻油雞吃了,別影響我們的食欲。」看不慣她的不知惜福,夏弄雨大聲地囊著。
「咦?你要反胃!要不要去看醫生?老公陪你去。」胡天枚涎著臉靠近,但被一手撥開。
看著這對活寶打打鬧鬧,幸福的小女人笑得很開心,深情地握住丈夫的手。
「你想婆婆會到哪去,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她很為她擔憂。
當日李行誼趁大家不泣意時,想從背後將夏弄潮推向時空機器,她已經做過一次,不在手再做一次。
但她忘了自己的年紀大了,行動也變遲頓了,她剛走近想伸手一推,高大姊一顆頭的夏奔海眼尖地察覺,立即高聲一喊,順手將大姊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