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界 第二章

作者 ︰ 花落滿庭芳(花小月)

小龍和嬰兒之間的互動,惹得在一旁作壁上觀的龍王大人,頓時沒有形象地拍著大腿噴笑不已,連敖玄也忍不住嗤嗤直笑,不過總算是在笑話之余,記得抱起哭得可憐兮兮的敖巽,吩咐門外候著的女乃媽再給敖巽準備一份牛女乃。

只是這一次,敖巽似乎決心徹底地維護自己女乃瓶的所有權,胖胖的小手緊緊地抓住女乃瓶,並以最快的度,把溫熱美味的牛女乃全部喝進肚子,同時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始終瞪著那條盤卷在角落,被龍王輕輕撫模著的小龍,唯恐這個「敵人」再次搶走自己的午餐。那全身防備、草木皆兵的模樣,再度惹得敖君澤和敖玄兩人嗤笑不已。

敖玄算起來也是第一次這麼接近地看到敖彥,在給敖巽喂女乃的同時,忍不住再度探頭看著在龍王小心而規則的撫模下,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小龍,雖然不知道是遺傳自龍王還是龍後的睡姿看上去有點奇怪,但偏偏給人一種滿足和幸福的感受。

把手探入搖籃里,小心地踫觸著小龍有些微熱的細長身軀,感受到指尖傳來細膩的帶著溫度的摩擦感,敖玄從心底感到一種尖銳的刺痛,面對著如此稚女敕需要別人細心呵護的柔弱生命,竟然已經如同風中忽隱忽視的殘燭,他龍族即便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力挽回這隨時會逝去的生命。敖玄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這個詞的沉重。

站在敖玄身邊的敖君澤感到兒子身邊的氣息突然間有些低落,抬頭看了敖玄一眼,毫無阻礙地看到敖玄那向來溫柔的表情里參雜著的悲傷和不甘,了解地搖了搖頭,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探出手拍了拍兒子有些單薄的肩頭。有些事情並不是靠能力、靠決心就能夠解決的,這種無力感並不會因為他們是強悍的龍族就不復存在,相反這種絕然的落差更加讓人難過。

而同樣仿佛是感應到了敖玄的心情,小龍半眯著眼楮看了敖玄一眼,然後慢慢地伸出爪子,抓住敖玄的手指,抬起脖子用下巴用力蹭了蹭敖玄靠近的指月復,口中出輕微的低吟,彷佛是在安慰著敖玄有些低落的心情。小龍這種宛如撒嬌的模樣,頓時讓敖玄心中的刺痛少了許多,眼眸中閃爍著可以稱之為驚奇的光澤,看著小龍突如其來的舉動。

「小沒良心的,居然向哥哥撒嬌,老爸我的呢?」堂堂龍王向一條出生不久的小龍邀寵吃醋,顯然是一種有**份的事情,但是小龍不屑地用尾巴抽開龍王抹過來的手指的模樣,更是讓人忍俊不住。

如果可能,敖玄真的希望這一溫馨的時刻就此停留,忘卻一切煩惱,沉浸在這溫馨的親情之中,但是命運之神的惡作劇卻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想法而改變,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搖晃從腳底下散開,仿佛是某個惡魔從地底深處醒來,翻騰著,試圖擺月兌壓制在身上的枷鎖,整個龍宮都籠罩在劇烈的搖晃之下,宮女們的尖叫聲在宮殿里此起彼伏,畢竟這種劇烈的不正常的震動對于龍族的成員來說,往往代表著某種特定災難的預兆——某個世界正試圖打通通往龍王界的通道,或者說已經打通了。

敖君澤右手一把扶住因為抱著敖巽,重心失衡差點摔倒的敖玄,左手在虛空劃過一道虛幻的光弧。一面水銀般的半人高的鏡子悄然出現在眼前,鏡子的另一頭,赫然是臉色驚慌的大臣們。

「怎麼回事?」敖君澤此刻臉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龍王不可侵犯的威嚴和尊貴,顧盼之間都由冷靜和無情構築而成的君王形象,頓時讓那些有些失了儀態的臣工們穩住了慌亂的情緒。

「陛下,東方結界被莫名的力量擊穿了一個大洞,似乎妖界有人試圖進入我龍王界。」

「哦?好大的膽子,才三百年妖王就忘記了當初的教訓,又打算要本王提醒他嗎?J敖君澤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笑意內參雜著的血腥味,就算是隔著法力幻化的鏡子也能清晰可聞。

「可是陛下,這個妖界的使者剛剛到達,說是送結盟書來的。」

「妖王又打算搞什麼花樣了哼,宣布升殿,我就來,我倒要看看妖王這次葫蘆里賣了什麼藥。」敖君澤的手指輕觸鏡面,水鏡上的人物,頓時換作了另外一個年輕人。

「敖啟,立刻封鎖全部妖界邊界點,嚴查所有侵入龍王界的不明生物,同時通知敖蟄、敖珽,所有臨界軍隊,全部升入戰備狀態,若是現異動,許你們自行出擊,但是不可越界。」

「是,父王。兒臣已經派柳瓿前往主持修補破損結界了。」

「嗯,小心為上。」敖君澤對于自己兒子滴水不漏的表情,迅的動作非常地滿意,回頭看了眼已經站在身後的敖玄,微微點了點頭,不多說話,舉步向外快走去。敖玄在敖君澤對話的當口,就把吃飽喝足的敖巽放回了搖藍里,小聲地吩咐御醫代為照管,在跟隨敖君澤走出門後,還不忘讓守在門口的炎陽去把母後找來,看顧兩個弟弟。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等龍王前腳剛走,寢宮的某個半俺的窗沿下,一抹細粉就被立刻丟了進來,瞬間一股似有似無的淡香在空中蔓延開去,只是片刻光景,照顧著小嬰兒和小龍的御醫便毫無聲息地倒在了搖藍的上方。

角落里,一個小小的空間艱難地扭曲箸,好半晌才悄然無聲地打開了一道小小的時空之門,一條縴細的身影跨越了時空間的阻隔,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高高在上一般人都無法觸及的宮殿。來人走到御醫身邊,推開御醫的身體,就看到搖藍里一個小小的嬰兒正用種好奇的目光看著出凵己。

這是龍子嗎?

來人突然有點不確定,因為傳說中,龍子應該是龍形而非人形啊,眼前這個小小的孩子會是龍子嗎?他們冒著千難萬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滅族的可能來到這個龍神的世界,他必須把某個龍子帶回自己的故鄉,否則一切恐怕不堪設想。

「景御快一點,這個時空道我堅持不了多久。」時空門的另一端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催促著。

「沙曲,你確定你打開的是通往龍族的通路?這里只有嬰兒,沒有見到龍」被稱為景御的來人帶著懷疑的口吻問著,但是問題卻在最後一刻停留在了,因為他的目光終于看到了一條「應該」算是龍的生物——那條長得像蛇,腦袋上聳著兩只包包,身軀上長著四只小爪子,雖然是從沒有听說過的灰白色,但是長相至少是龍,再不敵也是龍的親戚。

不過奇怪的是這條小東西似乎非常焦急的模樣,自從看到自己之後,就立刻竄到了小嬰兒的身邊,不斷地用腦袋拱著嬰兒的小腿,仿佛是在示警一般,只是小龍的動作過于輕柔,反而把小嬰兒逗弄得笑了起來,咿咿呀呀地揮舞著白白胖胖的手臂,讓自己有機會注意到小龍那不顯眼的身體。不過看起來小龍似乎光火了,只見它迅地爬上小嬰兒的腳,張開嘴猛地咬住了小嬰兒的腳趾頭。

雖然被人咬腳趾頭的感覺,自己沒有嘗試過,但是看小龍那一口咬下去的狠勁,景御也有點頭皮麻。而這一口,頓時把嬰兒嚇得大哭起來,震耳欲聾的哭聲,足夠把亡靈從墓地里吵醒。

景御苦笑著齜了齜牙,伸出手,打算把小龍捉住,但是小龍出奇地滑溜,總是繞著嬰兒走,讓景御一時間捉它不住,來來回回好幾次,好不容易把小龍逼到了角落里,看著它盤卷著身子,一副抗爭到底的模樣,甚至張大了嘴巴,暗示景御敢伸手就不要想完整地把手要回去——不過,小龍啊,你忘記了,你的牙還沒長全吧。「」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破風之音從身後傳來,景御猛地一偏身,就見一道烏光從身邊擦身而過,撞擊在不遠處的花架上,然後落入塵埃現出原形只布鞋。

「什麼人私闖龍子寢宮!」又驚又急的呼聲從大門口響起,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一臉震怒地看著自己,右腳光果的模樣說明了剛才那個奇怪武器的主人是誰。而他就是去請龍後後趕回來的敖巽的侍衛炎陽。

「糟糕了。」沒有想到龍宮的人來得這麼快,景御立刻從懷里掏出一顆水」滴狀的綠色石頭,向炎陽丟去,那是為了對付行動時生意外,特地煉制的法寶——幻花。這件法寶可以形成暫時的迷幻之霧,讓對方在幻覺中迷夫方向,為自己爭取」點時間。

「誰敢在此撒野-」就在幻花要觸及炎陽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在炎陽身後響起,縴縴玉手突然出現在空中,憑空把那塊幻花吸人手中。當那位美麗絕倫的女子出現在炎陽身後時,不用猜測,光是那雙魅惑到極點、也冰冷到了極致的雙色鳳目和額心的圖騰,就足以說明來人的身份,全天下只有一位女子的額頭會有這種圖騰,那就是龍王的妻子。

傳說中,龍是最忠于婚姻和家庭的存在,所以龍族一般只有一個愛人,但是作為龍王,為了政治方面考慮自然可能多幾位妻子,但是有趣的是,不論是現住龍王,還是前幾任龍王,後宮里都只有一位王後,而眼前這位獨佔君恩的龍後也是龍王願意用身心去愛、去信任的人,因為龍後額心上赫然顯現著的龍族特有的同心咒符的圖騰,那道神奇的咒符非但可以讓龍後輕易借用龍王的力量,還可以自由地調動屬于龍王的全部權利,幾乎算得上是龍族的另一位至高無上的存在。

現任龍後雖然沒有幾個人見過,但是對于這位皇後的傳說,卻在各界普遍流行。

不僅僅是因為這位皇後屢開龍族先例,前後百年內,為龍王誕子六人,還生下了罕見的金龍龍子,更重要的是,這位皇後本身就曾經在龍王和妖魔兩界的戰亂中,擔當將領,率領龍族擊敗了前任魔王的險惡陰謀,威震各界,其聲望和力量可以說絲毫不比龍王敖君澤差。

而這個充滿了傳奇故事的龍後,如今就站在眼前,站在了景御的面前。

不過,景御沒有時間去贊嘆眼前這位龍後的魅力,他現在只能在內心深處祈禱,自己能夠在龍後拿出她那成名的兵器「頓天杵」之前,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很沒有風度的,在龍後的攻擊到達時,景御顧不得伸手可及的小龍,一縮頭,就地來了個非常難看的「懶驢打滾」,在地打著滾地翻入了不遠處堪堪閉合的時空門中,而吞噬了景御的身子之後,時空門立刻消失了去,把安靜再一次還給了龍子的寢宮。龍後眯著眼楮,看著時空門消失而沒有阻止,不是她不想追究,實在是兒子在一旁哭得淒慘,讓她這個作娘的听著心痛,回身趕緊探手把哭泣的小寶貝抱在懷里哄著,等好不容易把受到驚嚇的寶寶哄得止住了哭聲,就看到自己的夫君一臉鐵一同地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在大殿處理妖界使者的敖君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緊急通報,守備森嚴的龍王宮內居然會有外人侵入,雖然沒有人受傷,御醫只是中了點強效的秘理才昏迷不醒,但是對于這種千萬年來從來沒有遇見過的荒唐事情,敖君澤真是怒了。

「有人進來,似乎想把皇兒帶走。」龍後從門外看來,景御的動作目標是敖巽。

但是听完了龍後的話,敖君澤和敖玄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把掀開搖籃里的薄紗,果然搖籃里已經不見了小龍敖彥的蹤影,而于此同時,遠在人界的某個角落里,正在埋怨景御憑空錯失良機的沙曲,卻看到景御那一向無所謂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愕然的表情,本以為景御還在震撼與龍後的見面,卻看見景御突然把袖子卷了起來,有些呆滯地看著手臂上掛著的小東西。

只見一條小小的龍兒,正尷尬地用身子卷住景御的手臂,可愛的小巧龍嘴不能合上,露出兩顆小小的犬牙,而這小小的犬牙顯然是因為不規矩的撕咬動作而被景御袖子上的衣服飄帶給勾到了,不靠別人幫忙的話,也就只能這麼沒有形象地掛在那里了。

盡管景御一再地申明,說這個意外出現的小家伙是從龍王皇子寢宮的搖籃里「勾搭」來的,沙曲還是無論如何都相信這個細細長長的小家伙居然會是那飛騰于九天之外,俯視人間、傲視天下的神龍的幼子後還是請來了學識淵博的長老來做最終的判斷。

不過對于小龍來說,景御的申明也好、沙曲的懷疑也罷,後來興沖沖趕來給自己做種族鑒定的長老也好,眼下對它而言都比不上面前的這盆乳白色的液體——對于一個處于幼兒期的小龍來說,牛女乃的誘惑力之強烈,甚至遠過理智本身。

就算然明知道眼前這幾個陌生的面孔把自己從龍王界溫暖的小窩里帶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從立場上來說,這些人都是危險的、都是需要防備的,但是當一大盆白淨的、散著濃郁的女乃香味的液體被放置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小龍才不得不承認,理性和本能之間的戰斗是沒有勝算的,就算一再地告誡自己,這盆牛女乃里或許有麻藥、有毒藥、有瀉藥,但是饑餓的感覺卻隨著四溢的女乃香味異常地敏銳了起來。

小龍對于安全和饑餓的選擇,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旁邊那幾個笑得一臉詭異的人注視下,小龍有些怯生生地盤卷起了身子,縴細的尾巴小心而迅地接觸了一下盆中的牛女乃,仿佛是在測試著牛女乃的溫度,然後帶沾著點點汁液慢慢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優雅的圈,尾尖探到了嘴邊,在旁人愕然的目光下,伸出小小的舌頭,小心地舌忝了舌忝。刻意加了不少蜂蜜的牛女乃,頓時贏得了小龍的好感,掃光了小龍僅存的猶豫,小小的龍爪仔細地扒著女乃盆的邊緣,探出細長的脖子,將整個小臉埋進了女乃盆,迅而愉快地大口痛飲起來。

「長老,你真的確定這是龍?不是蛇或者其它?」小龍的動作雖然讓人覺得憐愛萬分,但是對于擁有濃厚的拜龍情結——就是崇拜龍族的情結——的沙曲來說,無疑又是一個巨大的刺激。那高傲的、尊貴的、威嚴的龍神,小時候居然是這副德性。

「對,雖然還小,但是這龍角和五爪毫無疑問是龍子,而且是龍王之子,只有龍王之子才會有五爪。」長老無比欣慰地看著這前這個接受了牛女乃的小龍,完全沒有在意沙曲一臉夢想破滅的表情。

小龍的到來,讓原本憂心忡仲,甚至已經到了準備听天由命的長老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動,本來把小龍帶離龍王神殿的計劃,根本就是一種完全沒有成功預期的自殺性賭博,但是他們又不能不冒險賭這一把,失敗的結果已經在心底重復了無數次,倒是景御意外地得手,反讓所有人有措手不及的感覺,光是小龍到底要吃什麼,就讓大伙研究了快半天。

「長老,你一直說只要把小龍找來,就有希望,現在小龍來了,你差不多該告訴我們所謂的希望到底是什麼了吧?」景御本是不贊成冒險的人,畢竟龍王的怒火並不是可以簡單忽略的問題。

「景御啊,你認為我們眼下最大的危機是什麼?」長老沒有直接回答,和每一位有智慧的長者一樣,只是一點一點指引景御去思考。

「當然是來自人界的驅逐和妖界魔界的追殺。」如果不是因為面臨無處可去和隨時被獵殺的危險,他又何必冒險呢?人界雖然復雜,但是畢竟也是一個舒適的世界。

「是啊,人界對我們半妖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人界已經沒有我們容身之地了,而和妖界、魔界比較起來,我們的力量已經薄弱到,只能成為他們口中的食物。仙界又不可能接受我們,對他們來說,人類和妖魔之間結合的產物,就是一種對天地的褻瀆,是不可以存在的物種。即使他們忍耐著接受,仙界的純淨之氣也不適合我們半妖們生活。」長老深深地嘆息,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太多被扭曲了的法則,若非是妖魔們仗著力量的強大在人界肆意妄為,又有誰自願成為半妖,這種幾乎不容于天地的生命。

半妖——不是純種的妖族或魔族,也不是純種的人類,而是妖魔和人類通過交媾而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悲傷存在。

他們擁有比人類優秀的能力,卻因此被人類視為異類,被四處驅逐;而對本身沒有感情,只看力量的妖魔來說,低等級的半妖就算身體里流著自己一半的血脈,但是這並不影響妖魔們狩獵的選擇,相反地半妖比起完全沒有法力的人類要來得強悍,又比仙術高決的仙界人好捕捉,所以對于妖魔來說,半妖無疑是是最好的獵物。

他們身處的這個世界,雖然同時存在著龍工界、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七個不同卻又彼此相連接的不同空間,但是卻沒有一個空間能夠接納他們,只能在人界這片勉強可以藏身的世界里四處躲藏,原因僅僅是因為他們是半妖,這個可笑而可悲的理由。

而眼下,他們甚至很快就要連著僅有的容身之處也要失去了,如果不是景御意外地帶來小龍這個最後的希望。

「這和龍族有什麼關系?」不知道為什麼景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如果要要生存下去,就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必須月兌離半妖這個尷尬的身份,雖然以前有半妖修煉成功,進入仙界和妖界的先例,但是那需要無數的時間和精力才能辦到,人類的君王已經容不下我們,再過不久人界就會對我們半妖進行清剿,你們已經成年或許還有可能依靠法力隱入人群,但是對于那些剛出生的半妖來說,他們將要面對的就只有被毫不留情地殺戮。」「制作」

長老看著不遠處大口大口**著牛女乃的小龍,語氣里有了些許的激動,「但是,如果有了龍子,就不同了,龍為天地間至剛至陽的存在,只要從龍子身上得到那樣東西,所有的半妖,哪怕是剛剛降生的半妖,都能夠迅地成長壯大,雖然依舊有危險,但是要比現在安全許多。」

景御和沙曲的眉間微微地皺起,暗中猜測著長老要在小龍身上取些什麼,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龍血,只是他們擄走小龍已經惹怒了龍族之王,要是再給小龍放血那後果不見得比被妖魔屠戮要好幾分。而在**牛女乃的小龍,也似乎有瞬間的僵硬。

長老看到兩人的表倩,自然明白兩人想到了歪處︰「不要瞎猜,不是龍血,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讓龍子放血,龍王的怒火,就是九霄神界上的諸神,也難以對抗的。」

「那您究竟要什麼?」景御和沙曲同時問道。

「我要龍精,龍子的初精。」

石破驚天的答案非但炸得身邊的兩個半妖傻了眼,正在喝牛女乃的小龍,猛抬頭一口女乃全噴在了站在不遠處的長老臉上,抓著盆緣的小爪子一個沒重心,半條龍身悉數滑入了牛女乃盆里,掙扎了老半天才勉強撐起細長的身子,一雙小小的眼楮傻傻地瞪著長老,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震撼。

小龍的反應,長老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而是繼續維持著那一臉的慈祥笑容,慢慢從懷里拿出帕子,把小龍噴在臉上的女乃債擦去,然後用一種滿含著希望的興奮語氣繼續著他那令人昏倒的話題︰「龍子的初精在蘊涵著天地至剛的同時,也包容著天地的靈性之氣,把這初精調合了萬年溫玉之後,只要半妖抱著溫玉吐納修煉,一日就能抵上十數年之功。」

「可是長老你確定這條龍是公的?」景御突如其來的問題,如同一個驚雷在長老的心頭猛震。

是啊,他只光高興得到了小龍,但是他可不知道這條龍是公還是母的呢!頓時房間里的三人,那灼熱的目光全數籠罩在了小龍身上。而小龍似乎也完全了解這三人的目光包含著什麼意義,小心而迅地爬出牛女乃盆,將身子掩入牛女乃盆的後方,同時把整個身子曲卷起來,嚴正地拒絕那些不要臉的探索目光。

「不要以為小龍沒有自尊!想當年在故鄉的時候,小爺我雖然體弱多病,但是沒少在黑街敲人悶棍磚頭,你們要是敢放肆,小爺回頭非砸了你們家的玻璃窗不可!」小龍「嘎嘎」地尖叫著,只是話里的意思沒有人能夠明白,反倒是那注視著他身體下方的目光更加地銳利了起來。

憤怒的小龍最後猛然向眼前這三個大混蛋伸出了右爪,緊握的拳頭和凸起的中指,向眼前的半妖們傳遞著某種他們所不知道、也無從知道的憤怒

龍王神殿里突如其來的騷動在息止了片刻之後,並未消失,而是化作了驚天動地的怒雷狂風,整個神殿的侍衛和宮女們都被召集在龍後所在的驤瓏殿前,一向和藹可親的龍後,如今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表情。但是一股莫名的壓力卻在殿前的空間里蔓延著,影響著每一個到達的人。

「誰來告訴本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冰冷而威嚴地端坐在殿前寶座上的女子,讓人莫名顫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當年那威震各界的龍族第一女神將,那被敵人的血染得通紅的白衣,在風中飄逸,冰冷地看著對敵的妖魔眼神冷得仿佛對方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具尸體。如今一雙稱絕寰宇的鳳目里竟前所未有地布滿了血絲,被那冰冷的視線掃到,依舊讓人覺得冷森得刻骨銘心。

「在王子的寢宮里投擲『夜魂香』,其行為就如同叛逆謀刺一般,你們好大的膽子」龍後雖然沒有點名究竟是誰如此大膽,但是那些心中藏鬼的人卻無不例外地感到龍後冰冷的聲音仿佛直指自己,顫栗著的身子如同秋風中的葉子一般,惶恐地等待著將要降臨的懲罰。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龍後並沒有掀起漫天的血腥,只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地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看著殿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用一種冷森入骨的語氣,淡淡地說「七殿下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要面對再度失去孩子的悲痛,我甚至讓他從我的眼前被帶走,連抱都來不及抱一抱,這是我做母親的失職,也是我作為龍後的罪責。」

「你們都听著,如果七殿下因此生了意外,我絕對不介意再度打開『頓天杵』的封印讓你們切身地體會一下母親失去孩子的悲痛和憤怒。」

從龍王殿內的窗戶縫隙,望向窗外那些無辜承受龍後憤怒、一臉凜然的諸人,耳邊回蕩著龍後冰冷的誓言,此刻躲在龍王身邊的相曦,難得地露出一臉的苦笑,他這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一種,原本暗中計劃著某個無傷大雅的小陰謀,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讓龍後成了直接受害人,這下子要是處理不好,自己可要倒大楣了,龍後的「頓天杵」封印前可是能把龍王界和魔界之間的結界壁都給直接打了個大窟窿的。

「相曦.如果你不想被龍後拿『頓天杵』來上那麼一下的話,最好把事情說清楚。」龍王敖君澤落座在主位上,而敖玄則侍立在一邊,父子兩人同樣冰冷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老狐狸。

小七被擄走,讓龍王和激玄一時間亂了手腳,但是等他們回過神之後,卻現很多的疑點

其一,龍王殿雖然戒備得並不森嚴,但是籠罩在整個神殿上的龍王護罩不可能被人隨意打破;其二,造成御醫昏迷的「夜魂香」也只有龍王界有;其三,對方出現在宮殿里時,門外本該守著的嬤嬤非但沒有一個,甚至連宮人也沒了蹤影前前後後的疑點全部加起來,敖君澤怎麼會看不出這根本就是一個有計劃的、里應外合的行動。

而能夠在龍王王子的寢宮里這麼大肆安排而不引起別人注意的人,只有一個——相曦——龍族最有聲望、最有手段、最會假裝、最是狡猾的相輔閣下。

「陛下,我這可是為了小王子好啊,百日之內,七王子不能化形的話,終究難逃一死,老臣這幾天翻閱典藏殘卷,倒是意外地有所收獲,只是時間上來不及向陛下通報而已。」相曦笑了笑.沒有像往常那樣藏著掖著搞迂回戰術來表現他的高深莫測,反倒是有些得意地看著龍王陰轉多雲的表情樣,就知道拿你兒子制你準沒錯。

「你找到了什麼辦法?」敖君澤雖然明白老狐狸不會真的把自己的兒子當兒戲,坦是沒想到連他都束手無策的事情,在老狐狸手里居然有了眉目。

「陛下,七王子是與金龍王子一起誕生對吧?」相曦明知故問地說。

「這全龍王界都知道,你賣什麼關子!」

「陛下你先別急,老臣這麼說口口然有我的道理大家都認為七王子體色為灰白色是沒有任何法力的象征對吧?」

「對,那又怎麼樣?」

「這個嘛也許有點不對因為臣查到千萬年前也曾有過金龍雙子同日誕下的事情千萬年前,曾經有一條龍,它的存在被完全抹煞,它的存在就成為了龍族內不公開秘密,龍王大人,對于『夢蜇』這個詞您一定不會陌生吧。」相曦一臉賊笑地看著龍王在听到這個詞時整個值住的表情。

「夢蜇」,只有龍王才听說過的名詞,一個屬于龍族禁忌的名字,但是也是曾經在龍族的歷史上寫下無限輝煌的一頁,卻又被無情抹煞的神話。

如果說「金龍」象征著龍族最強悍的正面力量的話,那麼「夢蜇」的誕生,無疑就是向所有人展示了龍族最為詭異的負面力量,沒有強悍的力量、絕的法力,甚至可以說孱弱得猶如深秋風中的枯葉,但是「夢蜇」卻能夠以如此脆弱的身體,肆意而無聲息地吞噬他人的夢境,非但能夠隨心所欲地改變別人的記憶、性格、性情、愛好,甚至于最基本的潛在本能「夢蜇」都可以徹底地改變。

同樣,和「金龍」那種盡顯于表面的強悍不同,「夢蜇」的力量作用于無形,若非當年神界和龍王界一場殊死的戰爭,誰都不知道「夢蜇」的力量的可怕,龍族的先輩們曾經親眼目睹了野心勃勃的神界諸神們在「夢蜇」的嗤笑聲中,突然間彼此反目成仇,甚至兵力相向。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帝被「夢蜇」吞噬了全部的記憶和思維,在其後的萬年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簡單而麻木的生存著,那是比酷刑更加恐怖的折磨。

而也正是從那個時代開始,原本自認和龍王界平起平坐的神界,徹底地斷絕了和龍王們爭鋒的**,那戰後因為失去了所有思維而徹底變成白痴的神帝,端坐在帝王的寶座上整整一萬三千年,逐漸失去那叱 風雲的神力,慢慢化為一具人形骷髏,最後成為寶座上一堆令人不忍卒睹的粉塵。給了所有人一種自內心深處的深深寒意。

但是這本該成為龍族最具有傳奇色彩的「夢蜇」卻在龍王界與神界的戰爭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愛上了一個渺小得猶如螻蟻的人類,甚至為了能夠和那個人類一起生活,放棄了原本屬于龍的尊嚴和身體,親手剝掉了身上的龍麟、斬斷了美麗的龍角,躍入冥界的化身池內,舍棄了龍的一切,徹底地蛻化成了人類,去追尋屬于它的幸福。

對于龍來說,它的生命是漫長的,而龍即使死去,也不可能進入冥界,因為龍在成年之後,就會移居到這個空間最中心處的混沌之地里,直至死去,對于龍族來說,它們死亡後歸去的地方,是龍王界最深處、混沌之地盡頭的冥域,然後永世沉眠,而不是掌管著其它世界生命輪回的冥界。

雖然「夢蜇」那為了愛情犧牲一切的舉動讓人感到無比地傾慕,但是對外,龍族不得不宣稱,「夢蜇」的行為是對同族的羞辱,高傲的龍族不能接受這樣的叛變者,所以「夢蜇」非但被徹底地從龍族的記載中無情地抹去,甚至連龍族殘存下來的屬于「夢蜇」的一切都被悉數銷毀。

這麼做是出于龍王的一片苦心,雖然「夢蜇」已經轉生為人,但是當年和神界的戰斗中,「夢蜇」得罪了太多太多的神族成員,那些專門愛做表面文章的家伙,最是記仇,「夢蜇」如果還是龍,還有那可怕的力量,整個世界自然不會有人膽大到和整個龍族作對,但是化身為人後的「夢蜇」無疑將成為那些偽君子們最好的復仇靶子。

更何況在龍王做出這一決定之前.神族的某些人已經憑藉著「夢蜇」殘存的信息,找到了「夢蜇」大致轉生的範圍,卑劣的報復手段被用在了「夢蜇」新化的人魂之上。若非龍族及時現,在「夢蜇」的人魂還未受到徹底的傷害前,把「夢蜇」的人魂悄悄地融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所以為了「夢蜇」,龍王毅然忍痛斬斷了「夢蜇」最後一部分殘留的龍魂。

讓這條充滿傳奇色彩的龍,就此走入人們記憶的深處,久久地掩藏起來,然後在心底祈禱「夢蜇」能夠在人界那種特有的短暫而不斷重復的人生中,找到屬于它的幸福和歡樂。

但是每一代龍王在王座交替的那一日、總是會把關于「夢蜇」的故事告訴下一代龍王,為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希望。

就算失去了龍麟、失去了龍角、化身為人,「夢蜇」的魂魄畢竟是屬于龍,而且是五爪的龍王一脈,所以作為同胞,大家都暗中希望有一天「夢蜇」會再度回到龍王界來,回到親人們的世界來。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夢蜇」這個名字漸漸被淡忘,但是那個離開了龍族的孩子,卻始終沒有再回來,直到如今從相曦的口中再度出現這個久遠記憶中的詞,但這已經足夠讓龍王敖君澤變得驚訝而激動。

「你你說彥兒是『夢蜇』的轉生?」敖君澤帶著三分激動和七分的訝然,看著相曦那一臉得意的賊笑,雖然打心底有一種把這個老狐狸按在桌案上爆扁的**,但是在沒有得到最干脆的答案之前,他明白至少不能太過于得罪這只老狐狸。

「**不離十,這條小龍誕生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你去過混沌之地了?」相曦的回答並沒有讓龍王忽略某個被刻意淡化的問題,「夢蜇」只有龍王才知道,為了保護那條同為五爪龍的王族,龍王們一直以口頭相告的方式,傳承著這個秘密,相曦雖然是相輔,但是他沒有可能知道這個秘密,除非這只老狐狸去過混沌之地,從在混沌之地居住的某位龍族前輩那里得到消息。

「那可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是被召去的。」相曦趕緊為自己撇清,死活不承認自己是為了擔心龍後生產艱難,而跑去混沌之地的入口,向龍族的前輩們祈禱,意外地得到的昭示,「而且,那顆一直放在我那里的驪龍丹珠,听龍魂說,就是當年『夢蜇』留下的東西,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敖君澤瞟了眼相曦,冷冷地哼了一聲,倒不是他小氣,見不得相曦接受前龍王們的召喚,實在是因為和遠在混沌之地的龍王們交流會消耗大量的法力,相曦雖然按照龍族年齡的計算法距離退休還有漫長的年月,但是他畢竟是龍族目前年紀最大的一個,除了要尊老敬老之外,敖君澤更不希望相曦藉此惡意請假休息,把一大堆爛攤子丟給自己處理。

「老頭子們怎麼說的?」

「這個嘛」相曦這次倒是干脆地沒有討價還價,如實轉告了老龍王們的囑咐,其中甚至包括了怎樣讓小龍度過危險的化形方式。只是這唉不說也罷,光看龍王敖君澤和敖玄在听完了相曦的轉達之後,有些黑的表情,就可見老祖宗們安排的方式,的確有著令人難以安心的隱患。

「相曦」敖玄雖然並不清楚「夢蜇」到底是怎麼回事,怛是光從相曦那里听來的所謂的「解決方式」,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給出一個非常中肯的評語,「如果彥兒能夠順利完成化形的話,我會放你二十年長假,你有多遠就躲多遠,我想彥兒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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