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葉如那斷斷續續的幾乎不可聞的申吟聲,君子悅心中也在隱隱作痛,但他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只有讓九轉繼續進行下去。小如,也請你忍耐好嗎!那樣我們才能……
突然的「轟隆」一聲巨響,君子悅自認為隱蔽的密室被人轟了個大洞,煙塵過後一個身材高佻,有著一身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的女子出現在了君子悅面前,女子的衣飾著裝很奇怪,至少不是君子悅見過的類型。而女子的肩膀上則盤踞著一條形色都很怪異的眼鏡蛇,那條眼鏡蛇「嘶嘶」地吐著舌頭,那一雙蛇眼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你們究竟要做什麼?!」君子悅閃身搶在了女子的面前面色、言語陰沉地道。「九轉逆天」已經到達了最關鍵的時候,只要再給君子悅一些時間,那麼葉如天定的那個宿命就會被逆轉掉,雖然自己體力已經極限了,但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讓他人輕易。
可惜在女子的眼里,君子悅並沒有什麼威懾力。她的視線繞過面前的君子悅,直視著被困在陣法中飽受折磨的葉如,以及那個威力驚人的陣法上,喃喃道︰「這玩藝太厲害了,不過如果不是它我們恐怕根本找不到這里,這東方可真夠可怕的,連一個人類都能使用出那麼強大的術來!」那條眼鏡蛇吐了吐舌頭,一陣搖頭晃腦似乎是認同了女子的話。「不過」那女子眼眸一轉,在看到陣中的葉如因痛苦而不住地顫抖著的時候,她竟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你也有這樣一天吶!」只是不等那女子樂完,就被那眼鏡蛇狠狠地抽了兩尾巴,口里還出「嘶嘶」之聲,好像是在不滿她的幸災樂禍。「好好,我知道啦!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從女子的話語中,君子悅也漸漸明白過來了他們的目的。望了一眼陣內翻騰的一股股巨大的力量,君子悅冷著雙眸,毫不掩飾嘴尖那抹嘲諷的微笑,道︰「呵呵,就憑你們?!」化身為神的他們那曾受到過這樣的嘲諷,巴斯特吃驚地看著眼前神情挑釁的君子悅,一時間還沒從那嘲諷的言語中解月兌出來。較之巴斯特的遲鈍和月兌線,蛇神艾德喬卻早已洞悉面前這個人類言語、神情間的不屑。他不想再繼續拖延時間了,因為陣法中的葉如額頭上那閃爍著的光芒已經越來越黯淡了,再繼續下去,一切都會改變,後果連他也不敢妄作斷言。
蛇神艾德喬從巴斯特的身上下來,在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剎那,瞬間變成了人蛇身的模樣。在離開巴斯特的時候,艾德喬便以精神交流的方式告訴巴斯特,道︰笨貓,等下我跟這個人類糾纏的時候,你就借這個機會好好找出那個術的破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變換了模樣的艾德喬的身高幾乎有兩個君子悅一般,那左右擺動著的偌大的蛇尾充滿著內斂的力量。看到艾德喬擺出戰斗的模式,君子悅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深了。「那若是殺死你這個主陣的人呢?!」艾德喬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殺意,而後迅猛而快捷的一記以他那有力的尾巴為武器,狠狠地攻向君子悅。只不過在攻到君子悅門前的時候,艾德喬只覺得什麼東西仿佛阻住了他的進攻,定楮一看,竟然是一柄還沒有出殼的利劍。在兩人的對峙下,那柄劍的劍鞘一點一點地裂開,最後那三尺青鋒晃著那鋒利的寒光出現在了艾德喬面前。
艾德喬是以自己的尾巴作為武器的,因此默契度是普通武器所不能比擬的,而且化身為神的他們度和力量上也佔了絕對的優勢,幾乎是招招直擊君子悅的要害。君子悅是何人,嚴格來說也不是普通的人類,不然也不可能在擱擋住那招招凌厲的攻擊。在擋住了艾德喬三十招幾乎一模一樣的,君子悅挑釁地一笑道︰「也不過如此。」但是長袍下隱隱顫抖著的手臂卻闡釋著君子悅幾乎快到極限的體能了。艾德喬收回自己也被震的隱隱麻的尾巴,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早已因為這個人類的再三奚落而怒火中燒起來。
這一次艾德喬不再是單純的直線攻擊了,而是猛掃過君子悅看上去防御單薄的下盤,身體大小上佔優勢的君子悅輕輕一躍躲了過去,不過那一擊未中的尾巴在半道上硬生生的折出一個詭異的角度,再次朝君子悅攻了過去。在半空中無處借力的君子悅手中的劍筆直地刺處。「鐺」的一聲巨響,蛇尾和利劍在空中相接,君子悅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地,還是連連退了好幾步,在地面上留下了好幾個半寸左右的腳印,才卸去了那強大的反震力。艾德喬的身體雖然強悍,但是有內勁激出來的力量,還是讓他的尾巴一陣麻。君子悅緊了緊手中的長劍,他知道在九轉結束之前,這場戰斗不會結束。只是,他的身體……不,為了小如……君子悅收起狼狽的破綻百出的模樣,長劍在空中挽出一個劍花後,長劍劍尖指地,劍身反射的寒光刺的艾德喬有些睜不開眼來。戰斗又開始了……
看到陣法中葉如額頭上忽明忽暗的象征星身份的印刻,巴斯特也急了起來,若是星的印刻被破壞了,那麼葉如的命運也就被改變掉了。葉如命運的改變于她自己這個時代並沒有特別的什麼意義,但是對于年前的那個時代來說,後果不輕,而將為此做彌補的神們代價也不輕,所以……
九轉給人威壓雖然已經不及剛剛形成的時候強烈了,但是那種逆天的力量卻依然讓巴斯特難以靠近。星的印刻已經暗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程度,心宛若熱鍋上螞蟻的巴斯特連該有的思考都放棄了,頂著九轉的威壓,沖到了陣內。
又是異常激烈的幾十個回合,君子悅喘息著,那身黑衣已經破爛不堪了,隱隱有鮮血從傷處滲出。艾德喬的狀態也好不到那里去,那半身的蛇尾上,鱗片掉的掉裂的裂,斑駁不已不堪入目,還隱隱透出些血絲。「人類,你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吧!」「那又怎樣?!」君子悅冷笑一聲,回敬道︰「被一個人類逼到這種境地,你也不過如此。」艾德喬震顫的厲害的尾巴,昭示著他憤怒的內心世界。「這樣以卵擊石。到底是該稱贊她英勇呢,還是諷刺她愚蠢。」「什麼?!」艾德喬猛地一回頭,見到巴斯特正沖向九轉的陣內的背影。「笨貓……」艾德喬大吼一聲試圖阻止她,不過君子悅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回到巴斯特的身邊,脖子被人用劍抵住的艾德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巴斯特頂著壓力慢慢地穿到了九轉的陣內。
巴斯特本來以為自己硬生生闖入這個陣中,不死也少不得淒慘的下場,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竟然完好無損。「這就算破了麼?」巴斯特有些難以置信地仰望著逐漸碎裂的血玲瓏,以及失去支撐跌落下來的葉如。「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君子悅手中的劍「 鐺」一聲掉落下了地下,那本就蒼白的面色瞬間變得死灰一般,噴出一口鮮血的他,頭一歪倒了下去。
所謂物極必反,越強大的東西,它的弱點往往也是致命的。就像這「九轉逆天」陣,它的強大確實無與倫比,但是,它的弱點也很明顯,只要非主陣人,和被施陣的人觸踫到,那麼這個強大的陣法就會被解開。然而在知道它的可怕的情況下,就算知道解除的方法,可又有多少人有那個勇氣去做呢?!
見到倒下了的君子悅,艾德喬恢復了原來蛇的身體,而後伸長了尾巴將落下的葉如卷到了自己的身側,而跟隨而來的還有一顆鮮紅中透出七彩光芒的珠子。
巴斯特將葉如滿臉的血污小心起擦拭干淨,而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倒︰「葉,你醒醒!醒醒!」葉如的眼瞼抖動了幾下,而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眼前是一張陌生略帶中型化的女人的臉,但奇怪的是葉如竟一點也不猶豫地月兌口而出︰「笨貓!」听到葉如的話,巴斯特那張小麥色的臉又黑了幾分額頭的青筋蹦達個不停,一旁的艾德喬笑的是身體不住地亂顫。「那個笨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還有我為什麼會……」葉如看著自己**果的身體,覺自己的思維有些紊亂。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這才回想起來,自己是被自己的師傅君子悅給劈暈過去的,那麼她的師傅呢?!葉如慢慢地站起來,這才在有些昏暗的密室里現了那個因為被反噬而疼的不停顫抖,翻滾的君子悅。昔日自己對他尊敬的,仰慕的,甚至帶著幾分愛意的男子,現在卻頹廢至此,這帳該算在誰的頭上?葉如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答案始終都是無解。雖然君子悅這樣對待自己,但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還是不忍,到底他是自己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所以她不能見死不救!
「你們是神,有辦法救救他嗎?」巴斯特不高興葉如在自己的同僚面前敗壞了自己的形象,但終究因為葉如是被自己所肯定的星,隨即一個眼神示意了一旁的艾德喬。艾德喬慢悠悠地溜到葉如面前道︰「這個人類那樣對你,你還要救他??!!」蛇神的語氣中透著不滿和憤怒。「我……」葉如看了看已經氣若游絲的君子悅,「他是養育我**,教導我技藝學識的人,這份恩情是還不清的!」「是這樣嗎?」艾德喬很是不明白葉如的這種感情,但見到葉如的堅定,他還是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葉!」說罷,它的蛇尾探入了背後的虛空之中,隨後一柄比匕稍稍長上一點的金色的短劍被擺在了葉如的面前,劍身上纏繞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眼鏡蛇,仿佛等待著隨時給敵人致命的一擊。葉如正欲拿起,卻不料被艾德喬一尾巴給組織了,「這柄劍象征著守護,能斬斷世上的一切,但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拿起它,那麼你就會成為真正的降星,你……」
葉如注視巴斯特,她嘆了一聲道︰「笨貓,看來一切真的如你所說的一般,我還是選擇了!」說罷握住了艾德喬擺在自己面前的金劍。握住了金劍的葉如,整個都被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照的整個密室仿佛白晝一般。
光芒暗下來,葉如嘴角擎著淺笑,右手輕輕扶過額頭,眉心那微微凸起的印刻,讓葉如那段被自己以為是幻覺的記憶的真實性,呵,原來我……
葉如握著檢站在已經只剩下一口氣的君子悅的旁邊,心道︰師傅,我們之間的賬似乎永遠清不了,不過,小如覺得已經不在欠您什麼了!
心念及此,葉如舉劍刺了過去。金劍刺入了君子悅的身體,但似乎更想是沒入了他身前的空間中一樣,不一會,那肉眼不可見的力量的震蕩以他的身體為圓心輻射開來。而原本痛苦的喘息著,抽搐著,翻滾著的君子悅也逐漸平息了下來,反噬解除了。
葉如蹲跪在君子悅的身側,替他擦去臉上的污漬,無視他口中不斷呼喚著的名字,緩緩地道︰「師傅,你以後好自為之吧,徒弟……」葉如撤出自己被君子悅抓住的手,轉身對著巴斯特和蛇神道︰「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自己整理好,然後我會跟你們走!」
葉如來到君子悅的房間中,隨意地將找出一件袍子穿上,而後打點了一些瓶瓶罐罐之後,對著在自己身邊纏繞了很久的一顆閃爍著七彩光芒的血紅色珠子,道︰「怎麼,你也要跟我一起?」听到葉如邀請般的話語,那顆珠子輕吟一聲,纏滿了幾乎葉如的整個右手,幻化作一個瑰麗且怪異的飾。
一泉深潭旁邊,兩人一蛇怔怔地矗立在那里,「你真的準備好了?」葉如看著深潭中緩緩浮現出的旋渦,輕輕地「恩!」了一聲。巴斯特眼看著她越走越遠,心道︰終于可以松口氣了!只不過這口氣還沒喘上來,葉如突然一個轉身︰「這次沒弄錯時間吧?」听到這話巴斯特一怔,正想說些什麼,卻現葉如正背著自己仰望著天空,緩緩地消失在了旋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