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之情路迷途 久別重逢(3)

作者 ︰ 瞳.愛

葉如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尖銳、消沉、脆弱的男子,就是昔日那個在神壇上優雅、高高在上、可以藐視眾生的大祭祀赫恩。羅西的離開給了葉如可以正式現身的機會,只是那一剎那,葉如卻猶豫了。她害怕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來面對赫恩。是自己一手造成赫恩如今的處境的,是自己親手放棄赫恩他所執著追求的東西……

赫恩是不一樣的,在葉如的心中。是自己接受到的第一份在這個異時空的關懷,是第一個看透自己,走到自己心里的人,雖然手段激烈了一些。也正因為如此,葉如才會害怕,是不是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的自己,也將被放棄了呢……

呵……這樣也好呢!這樣的話,等到自己圓滿了,可以離開這個時空的時候就不會在有所眷戀了。一張張在葉如眼前閃過的面孔在她閉上眼楮之後,最終慢慢的歸于虛無。再次睜開眼楮的葉如已經有了決定,就算最後終究會被拋棄,自己也會把赫恩帶離這里,因為他是不一樣的。解開「血玲瓏」的變幻,葉如第一次在還屬于亞述王宮的土地上把自己的真實面貌展現了出來。

來到囚禁赫恩的牢籠外,看到那個蜷縮在牆邊將自己隔離開來,企圖沉淪在黑暗之中的身影,葉如的心中泛起一陣陣疼痛。她知道,豎立在赫恩身邊的隔絕一切堅冰或許只要自己說些什麼就可以打破,但話到嘴邊的時候,葉如卻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又該說些什麼。

很多事情不是單單的道歉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她清楚。因此在說與不說之間她選擇了沉默。石壁上幽暗的火把出了輕微爆裂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葉如。察覺到時間流逝的葉如,自嘲地笑笑,暗道︰好像又作了一件蠢事了。抱歉赫恩,請原諒我的食言,也請原諒我的任性,最後,也是最後一次的請原諒我的相遇卻不見……收起心中的嘆息,葉如轉身朝向來的路離開。

「這就是你決定給我的答案嗎,葉?」听到那個虛弱而熟悉的聲音,葉如離開的腳步不可自制地停頓了下來,身形一滯。「是嗎?」見到僵硬在那里無動于衷,赫恩繼續逼問道,略帶清冷的聲線中潛藏的不是憤怒,而是說不出的怨、憂以及淺淺的由心底散出來的痛楚。「不」聞言的葉如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慢慢的轉過身來,看想囚牢中靠著石壁緩緩站起來的身影,道︰「赫……大祭祀大人,大祭祀大人可明白,小人已經沒有您所執著追求著的那重身份了!」听到葉如生疏的話語,赫恩只感到腦中一片空白,扶著石壁的手正微微的顫抖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樣子。

赫恩哪里會听不出葉如話里的意思,原來在她的心中,自己不過是為她身上那個暗藏的光環所存在的角色;原來在她的心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她的那個所謂的身份。呵呵……呵呵……誰人知道,這五年他是怎樣過來的;誰人知道,當那顆屬于她的星辰消失的時候他是怎樣揪心;誰人知道,當他夢里一遍一遍重復著她滿臉鮮血的模樣時,由靈魂深處蔓延糾纏上來的深淵般的絕望是怎樣無止境地折磨著他的身與心……

以為已經徹底失去他的自己,在黑暗中恍惚地听到一個聲音,他知道這或許又是由自己思念和記憶產生的幻覺。就算是幻覺,能讓我看到一個完整的、風采依舊她就滿足了。是她,真的是她。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就這樣離開了?哈哈……哈哈……這就是你給出的答案,這就是我放棄尊嚴、甚至不擇手段得到的?

赫恩撤去支撐在石壁上的手臂,一步一步步履蹣跚的走到牢籠內最接近葉如的地方。赫恩的體質本就差,被長時間的囚禁在地下牢獄內,身體已經虛弱到一定的程度了,未走兩步腳下一軟一滑,就直挺挺地栽向了金屬的欄柵處。「赫恩……」葉如低呼一聲,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躥上去,雙手從欄柵的空隙處探進去,試圖抓住跌倒的赫恩。只是葉如敏捷的伸手,在冰冷的欄柵的阻擋下,終究還是低了一籌。听到赫恩撞上欄柵的悶哼聲,葉如也跟著窒息了一下。

身上的痛哪里及得上心底逐漸擴大的傷口。赫恩一把抓住葉如探進來的手,另一只手順勢抓住了牢籠外葉如的衣襟,「這就是你思量了五年決定給我的答案?」抓在手上的力量之大,讓葉如也感到有些疼痛。幽暗的火光下,葉如所看到的赫恩的臉孔上是說不清楚的神情,憂傷間還夾雜著不甘憤怒。那雙從來都詮釋著溫柔的眸子,此刻卻逼得葉如不敢去直視他。側過頭去,葉如強迫自己用及其平靜的口吻道︰「您知道的,我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所以,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嗎?」這是葉如第一次見識到如此不冷靜的赫恩,她極力的想要逃避他的視線,卻現即使自己錯開他視線,也依舊沒有辦法躲開他視線中的逼問。「我只是……」葉如雙唇蠕動了一下,可始終沒有將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因為多年來所扮演的堅強早已剔除了全部懦弱的表現。

注視著面前這個傾盡自己全部思念的人兒,赫恩終是無法繼續憤怒凶狠下去,神情和手上的力道也漸漸的弱了下來。他所了解的葉如帶著的是堅硬冰冷的外殼,其實你也有軟弱和恐懼的,葉……

赫恩松開扣著葉如手臂和衣襟的雙手,而後雙手從牢籠的空隙處探出,隔著冰冷的闌珊輕輕的抱住了葉如,輕柔地道︰「其實,那些東西我根本無所謂,你知道嗎?你才是最重要的,葉!」

你,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赫恩的話如同一屢陽光,一舉擊潰了葉如冰封在心底的軟弱、恐懼和傷痛。感覺到背後傳來的赫恩手心里的溫度,葉如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不屬于自己的異時空的歸屬感。原來,在這里也有人思念著,關懷著我嗎?「謝謝你赫恩,還有……其實你,也是……重要的……」葉如一邊磕磕絆絆地將話說完,一邊顫巍巍地伸手揪住了赫恩腰間的衣裳。

葉如磕磕絆絆的講話和少女一般的行徑,釋然他全部的糾結的思念、心中的苦楚、絕望的折磨,縱然自己的生命就在下一秒鐘燃燒殆盡,他也甘願了。

只不過,赫恩虛弱的身體,讓這種只屬于兩人之間溫暖的氣氛並沒有能持續很久。攥著赫恩腰間衣裳的葉如只感到手中一沉,定楮一看,赫恩竟已癱軟了下去。葉如也顧不上什麼髒亂的問題了,連忙扶著赫恩緩緩地坐下來。但是隔著欄柵,葉如再怎麼靠近也是無法周全的。看著喘息著厲害的赫恩,葉如只好在心中狠狠地咒罵,手上卻片刻也不敢松懈,害怕赫恩會因為自己的松手再次跌倒。

休息了好一會兒,赫恩才恢復一些說話的氣勁。注意到他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孔,愧疚感潮水般涌上來淹沒了自己。「對不起,赫恩,我……」不待葉如說完,赫恩就抓住了葉如的手打斷了她的說話。「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朝著葉如微微地一搖頭,嘴角仰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心道︰葉,我一點也不後悔我所承受的這些,如果不是這樣,還需要多久才能融化你的面具,走到你的心里,听到你親口說出的「重要」二字呵?

「赫恩,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帶你一起離開這里的!」感受著耳畔葉如堅定的話語的余音和手中淡淡卻熟悉的氣息,赫恩臉上的神情更加柔和了起來。葉,我會記著你說過的全部的,只要我還有可以屬于自己的思念和時間,我都會等待你實現諾言的那一天的!所以,也請你永遠不要遺忘我好嗎?即使我……

果然不能用了!葉如對著入口處的通道一陣嘆息,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暗自責怪自己的不周全。深吸一口氣,葉如沉下心來,仔細地在周圍尋找起來,任何的蛛絲馬跡都決不放過。可是,時間一長葉如也有些按耐不住了。難道出口果真不在這里嗎?但羅西離開的時候分明就是與來時走的是同一條路啊?想的認真的葉如竟然是「咚」地一聲後腦勺直接親吻了石壁上的火把下端,被葉如撞到的火把輕晃了下,火焰很是配合地出了「 啪」聲。被撞疼的葉如一邊揉著後鬧勺,一邊看著那個弄疼自己的「凶手」。忽然間一個念頭晃過,抱著試一試的念頭,葉如取下了那個火把,將固定火把的金屬環狀物體拉出。只听得「喀啦」一聲,左側的石壁上露出了一絲空隙。葉如將火把放會原位,最後看了赫恩所在的方向一眼,緊了緊雙拳,推開那點空隙,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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