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淡定看著側面的那副巨幅圖面,只見畫里畫著一個儒雅仕子,面目悠然,一手持一把寶劍,踏雲而上,搖手指天,說不出的灑月兌不羈,放蕩形骸。
見他嘴唇微張,眼含豪邁,便知他在輕吟詩詞,仰目放歌。
此人身處半山腰,周圍綠樹白雲,依紅倚翠,在其襯托之下,整幅畫面更是透著一股子飄逸清幽的意味,與世俗的喧囂以及勾心斗角形成鮮明對比,直令人神往不已。
定定看著這幅畫,李雨眼神略顯深邃,似乎沉迷了畫中,持筆沉吟半響,忽而展顏一笑,落筆一沾墨跡,而後便在畫卷上描繪起來。
在選手們作畫階段,此時,場外的觀眾顯然都很自覺,一個個都凝神看著各自關注的選手靜寂無聲的畫畫,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無論場內場外都很是安靜,只听到畫筆在紙上滑動的唰唰聲響連綿不絕。
事實上很多事情,只要沉浸其中,便會覺得時間很短暫。
一炷香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也不能算少,不過,在許多選手眼里,這一炷香的時間根本就是一霎那的功夫,完全不夠用。
當最後一滴煙灰月兌落下來,隨著一名小廝敲響作畫終止的鐘聲,復選的角逐正式拉開了序幕。
鐘聲響起之後,與此同時,李雨最後一筆也正好勾勒完畢,而觀之其他的選手,難得看到幾個露出笑容的,大多都是一副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好像死了爹娘般的神情,更為甚者,甚至還在構思當中,尚未來得及動筆,這樣的仁兄,也是不少。
李雨最後瞧了一眼手中的畫,滿意的笑了笑,隨後就起身到主席台上交了作品,當他交上作品的時候,在他之前已經有十余人交了畫卷,這其中赫然有洪孜和陳墨白,只不過,這些人交是交的快,畫得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交了作品之後,李雨就回到了選手席上淡然坐下,臉上無喜無憂,讓人難以捉模。他的這副表情,落在某些選手眼里,便覺得此人肯定是這次比賽無望,心里大受打擊之後已經變得痴呆了,這樣一來,那些沉浸在悲痛中的選手心情反而沒來由的好了些。
摒除了這些人,場外支持李雨的一幫人也開始議論紛紛,見解各不一致。
「唉,他肯定是沒畫好,傷心過度才會這樣。」有一長男嘆氣道。
「胡說,頭長見識短的,你沒見林雨初選的時候也是這幅無所謂的樣子嗎?他肯定是勝券在握,才會如此。」在他身邊的一個門怒聲反駁道。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你個死家伙,老子又不是女人,什麼頭長見識短,你他媽頭比老子的還長呢。」
「吵個屁啊吵,我看這次玄,二組有陳墨白在,陳墨白是誰大家心里都清楚吧,那可是畫畫界的領頭羊,我看林雨這次多半取勝無望。」此仁兄似一副專家模樣,搖頭指點,神色頗有幾分得意。
只不過,他的這一番話剛說完,立即就被林雨的那幫女性支持者罵的狗血淋頭,狼狽而逃。
「這哪來的狗啊,在這里亂吠……」
「這樣的人,當年他老媽怎麼不把他射牆上……」
「不對,不對,應該是他老爸。」有好心人駁正道。
「哦,對,對,是他老爸怎麼不把他射牆上。」此彪悍女說完覺得顏面過不去,將恨撒在了那位得意兄身上,見他相貌頗為奇特,馬上抓住他的痛腳罵道︰「生得丑不是你的錯,可是你出來嚇人就是你不對……」
此女話尚未說完,那位仁兄已經狼狽逃竄了。
……
一時間,眾說紛紜,個番言語千奇百怪,而正當這些觀眾議論紛紛喧鬧不止的時候,在老頭的催促之下,選手們該交的作品都已經交齊。然而,卻尚有一大半沒有畫完或者是根本來沒來得及畫的選手心知勝取無望,干脆將手里的宣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簍里,再在上面吐了幾口唾沫,心中才稍微舒服一點。
這樣的事情往年也時常生,許多觀眾以及評判早已經對此麻木了。
老頭清點了一下,最後交上來的作品只有四十六副,這樣算來,這次參加復選的一百二十人竟是有七十余人沒有交卷,這樣的恐怖數字,不禁讓人駭然,要知道往年沒交卷的選手最多也只有二十余人,比起這個數字足足相差了三倍有余。
老頭跟其余評判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各自搖頭一嘆,現在的學生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在他們心中均出這樣的感嘆。
李雨抱著手,愜意的眯著眼楮掃視旁邊的選手,只見他們幾乎都望著主席台,神色緊張,更有幾個人全身如篩子般的抖動,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對這些人李雨也不怎麼在意,只不過,他雖然對自己的畫極有把握,但也沒有自傲到目中無人的地步,對同樣分在二組的陳墨白李雨還是有一些忌諱,這個人無疑是他這一次最大的勁敵。
李雨探眼看去,只見此時的陳墨白面帶微笑,靜靜的靠在椅子上,似乎在安慰他身旁的幾名選手。
「笑,笑,先笑個夠吧,等下有的你哭的。」李雨嘴角扯出一道怪異的弧線。
再次斜睨了陳墨白一眼,李雨便閉眼假寐起來。至于洪孜以及那個李琪,都坐的離他很遠,李雨也沒有閑情逸致去理會他們,畢竟這一次,只是他和陳墨白的較量。
靜等了一陣,在李雨差點睡著的時候,終于听到老頭那富有滄桑感的聲音萬眾矚目的響了起來。
「好了,經過本人以及幾位評判的研討,三個小組的最後的勝出作品已經選拔完畢。」
老頭的話結束之後,場外頓時出一陣差點爆棚的歡呼聲,而與此同時,交了作品的選手們都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的猛跳起來。
老頭似乎有意吊人胃口,遲遲不說最後的三名勝出者到底是誰,而是語重心長、慷慨陳詞的大說特說了一通文學的重要性,無非是畫畫是如何如何的修身養性,又是如何如何的清高幽雅之類的東西,到大家都露出不耐之色的時候,老頭才意猶未盡的宣布比賽的最後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