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傳記 第六十八章 禁與忌

作者 ︰ 落琴海

「這個?不方便吧!」艾文當即搖著頭不同意。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這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光是照顧的話,就算一個陌生人都比艾文更加適合。不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樣老土的話題,就是剛剛與她的老師一場大戰,作為父親的艾里森親手殺掉了澤拉法爾,這中間的關系也會很尷尬。

「絕對不行!」同時立即堅決否定的是麗蓮安娜,感覺到艾文和迪爾洛異樣的目光,她紅著臉解釋說︰「雖然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但是就這麼住在一起怎麼可以?」

「哈哈,麗蓮安娜小姐,這些事情不用你去操心吧!」听到少女那蹩腳的理由,迪爾洛笑著說道。

「…」麗蓮安娜啞口無言。

除了麗蓮安娜,能夠保護照料伊妮德的人就只有艾文了。從彼此的身份來說,正如迪爾洛的說法,是理所當然的,因此,就連艾文,也找不出反駁的言語來。

于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艾文倒沒有什麼,雖然有點不自然,稍微看開一點,也就無所謂了。

簡短的閑聊之後,麗蓮安娜和迪爾洛相繼離去。原本艾文打算就安定在自己的公寓,不過當他看到蜷縮在床上就連睡夢中都皺著眉頭的伊妮德時,就改變了主意。

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然後抱起柔軟如柳枝的少女嬌軀登上馬車,香玉滿懷,讓一向鎮定自如的艾文也不禁心起漣漪。

這還是艾文第二次觸踫到少女。十六歲的伊妮德,氣質高貴、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令貴族學院絕大多數男生為之拜倒。不過,那個狀態下的未婚妻,卻不是艾文所喜歡的類型,反而現在這副睡夢中柔弱無助的表情,更加讓他願意親近。

半刻鐘後,馬車停在伊妮德的公寓門口。

敲開大門,在女僕奇怪的眼神中,艾文抱著少女走進這帶著花園的華麗公寓,小心翼翼安置好嬌弱的伊妮德。

然後,他對一直跟在身後的女僕說︰「去收拾一個房間吧,從今天起,我就住在這里了!」

就這樣,艾文開始了和伊妮德的「同居」生活。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處理。為了避免即將到來的協會查探,艾文還得把各種尾巴清理掉。比如今天下午的曠課記錄,同班學生、授課教師的印象等等,都要用暗示覆蓋,而且這些得盡快完成。

等他再次回到這個新的住所,已然是晚間。

冬日的夜晚寒風凌厲,女僕揉著睡眼迷糊的打開院門︰「小姑爺,要準備宵夜嗎?」

「不用!」艾文輕輕擺手︰「對了,伊妮德還好嗎?」

「小姐晚餐只喝了點蜂蜜雪蓉汁,現在已經睡了。」女僕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艾文若有所思,揮退了女僕,他來到伊妮德的房間。

壁爐的火 啪燃燒,四周八盞香油燈將小小的臥室照得通明。側壁一個小小的書架,使得整個房間充滿書香的氣息,鵝黃色的地毯、淡藍色的窗簾點綴出溫馨的環境。

臥室當中,蜷縮成一團的伊妮德,彷佛陷入深深的噩夢,滿頭大汗,眉頭緊皺,猶自出「嚶嚀」的低音。

不用觸踫,對溫度極其敏感的艾文直接就能察覺到少女周圍的熱度異常,她病了。

「西爾倫,去準備熱水,你家小姐燒得很嚴重!」滿懷憐惜,艾文伸手替伊妮德掀掉臉上凌亂灑落的雪藍長,回頭對躲在門後偷窺的女僕吩咐道。

「啊?是!」被艾文現了形跡,名為西爾倫的女僕一陣慌亂,隨即連忙應答著跑開。

沒有凡人窺探之後,艾文對伊妮德使用一個簡單的心靈安撫暗示,女孩子的睡夢中的面容逐漸平和。

先是遭遇到協會的捕捉,身中強烈的暗示,即使身為魔術師,損傷也在所難免,然後又接連遭遇大變,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師與未婚夫之間的撕殺,這樣的大變,對十六歲的少女來說,太過于殘忍了。

「哎…希望她能盡快挺過來吧!」這麼想著,艾文微微感嘆,輕步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艾文並沒有去上課,趁著女僕出去買辦的時間,他開始在庭院周圍布置魔術陣地,盡管在這方面的知識並不多,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得不這麼做。

這個時候,麗蓮安娜提著白色瓖紅邊的絲綢長裙從門外走了過來。

「早上好,麗蓮安娜小姐!」非常正式的問候,魔術陣刻畫到一半的艾文,只能停下去給她開門。

「艾文,早!」很隨意的打了聲招呼,少女對外招了招手,一個下人提著大量包裝精美的玩意兒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艾文疑惑地問道。

「給病人的禮物!」麗蓮安娜側身讓過滿身東西的下人︰「踫到西爾倫,听說伊妮德病了,所以就準備了這些東西。」

「都搬到里邊去吧!」在麗蓮安娜指揮下,東西全部放進內堂之後,她揮退了下人,和艾文隨便聊了兩句,就走進內廳,探望伊妮德去了。

這麼一耽擱,艾文趕緊加快度,半個沙漏時之後,總算草草完工。然後,心眼縱橫一掃,觀察這些布置有什麼不夠妥隱秘的地方。

然而,無意之間的心眼探測,居然現了一個讓艾文無比驚愕的大秘密!

在教廷的典籍中,那是不容赦免、足以和異端並列、一旦現就會立即將之送上火刑架的罪過。

即使在普通人的眼里,也是無法被接受、離經叛道的事實。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艾文,也不過只是曾經听聞,卻從來沒有在身邊現過類似的案例。

小小的臥室中,嬌弱的貴族女孩子伊妮德,溫柔可人的麗蓮安娜,兩位花季少女熱情地擁抱在一起,口中說著綿綿的情話,相互之間眉目傳遞著異樣的信息,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閨中密友能夠達到的親密。

「…」楞了半響,艾文才從空白中回過神來,心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激蕩。

還算不上吃醋、憤怒,至始至終,從來沒有對這樁婚姻有過多大的重視和期望,這個伊妮德也不是那種讓他很心動的少女,很多時候,艾文都以高一輩的身份來看待這兩個女孩子,心里面並沒有多強的佔有**。生這樣的事情,即使有點小小的男人自尊的損傷,那也無關大雅,更多的,是一種恍然大悟般的新奇感觸。

原來如此!

第一次與麗蓮安娜見面至今,就算有過拯救她性命的大恩,也無法消除她的敵意。這樣的事實,曾經讓艾文百思不得其解,現在終于現了掩藏其中的奇怪真相。

「還真是個大麻煩啊…」艾文頭痛的忖道。

忌憚著劍之騎士的敏銳感覺,艾文及時收回了對兩位少女的漏*點窺探。呆立了半刻,實在想不到有什麼應對的方案,索性暫時就這麼放任不管吧!

這一上午,不管艾文也好,麗蓮安娜也好,都沒有去學院,當然伊妮德更不用說。不過,麗蓮安娜似乎並沒有在這里午餐的打算,早早的離去。

女僕西爾倫為自家的小姐炖了比較清淡的紅玉花粥,小心翼翼的端著。

「我來吧!」正好看到這一幕的艾文順手接過熱氣騰騰的瓷碗,對女僕說。

推開臥室房門,伊妮德正半躺在床上捧著《英雄卡路斯傳記》,眼光瞟了艾文一眼,不自然的轉過頭去。

「好些了嗎?」艾文笑了笑,輕聲問道。他完全能夠理解少女的別扭心情。

「嗯!」貴族少女若不可聞的低音應答,蒼白的臉色更襯托出無力。

「吃點東西吧!」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下,艾文舉了舉手里的粥碗︰「要我幫忙嗎?」

「不…」伊妮德有些慌張的說︰「不用了,我自己來!」

她放下書本,從艾文手里接住粥碗。紅玉花粥的溫度被艾文調整得正適合食用,微紅的軟粥,少女一小勺一小勺的放入朱唇。即使在病弱之中,少女的貴族優雅依舊不減。

靜謐、溫暖卻又尷尬的氣氛在房間里彌漫。

「英雄卡路斯傳記?」艾文順手拿起伊妮德放在床邊的薄皮讀物,感慨道︰「這可是我當年的啟蒙書籍啊,因為它,我從此開始了魔術的道路。」

「是嗎?那艾文的魔術是誰教導的呢?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魔術師吧?能夠教導出你這樣的弟子。」伊妮德停下手中的勺子,好奇的問道。盡管兩人之間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但是彼此的了解知之甚少。

「當然!」艾文回想著文菲兒的容貌,輕嘆道︰「那可是持有固有結界的魔術師!」

「哇…」驚嘆不已,少女的注意力被艾文的話題所吸引。關系到固有結界這種最接近魔法層次的魔術,其持有者每一個都是耳熟能詳的人物。

「她是我的母親,文菲兒,已經不在了。」艾文低頭翻開書本,又想起當初文菲兒借用故事引導他了解魔術的一幕。

「對不起…」伊妮德抱歉的說。

「沒什麼!」

「我不是說這個…」少女低下頭,微紅著臉解釋道︰「我是替澤拉法爾老師道歉…那個,艾文,你是個好人!」

「呵呵,好人嗎?那可不一定!」再次收到好人卡,艾文笑了笑說︰「至于道歉倒是不必,畢竟活下來的是我啊!」

「是啊,人都沒有了呢!」伊妮德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紅粥。沒有了魔術老師的指點,剛剛入門,只能算是二階魔術師的她從此斷絕了魔術的道路。

不過,在這方面,艾文也幫不上忙,先不說不太懂第三法下的魔術,而且他的火屬性也和伊妮德的水屬性完全不合,更不會水屬性的魔術。再者,他自己的魔術歷程和此世界的魔術師完全不同,就算願意傳授,別人也學不過來。

值得慶幸的是,伊妮德並非脆弱的普通女孩,心結已經解開,情況比預想中要好。

下午麗蓮安娜再次來到,眼不見為淨,艾文也懶得再管這兩個小女孩的那些事情,躲進自己房間專研魔術。昨天的大戰,最後澤拉法爾那些針對靈體的干涉魔術,讓他那一直無往不利的心眼短時間失去效用,幾乎使得自身的魔術能力完全癱瘓,這樣的大破綻,無論如何都得彌補。

就這樣,里世界的暴風雨來臨之前,渡過了還算平靜的一天。

直到深夜,沉浸在識海,鍛煉魔術中的艾文突然產生某種奇怪的心緒。

很自然的,穿上衣物,從床上下來,打開窗戶,冬夜的逼人寒氣闖進臥室。

但是艾文完全沒有心思關注這些,他望著窗戶對面,公寓的院牆上紅色的身影,沉聲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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