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樹林,一個身影,輕風下,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祈月靜靜的依靠著樹,臉上表情復雜一片。
「哎,你們知道嗎?昨天郡主找誰侍的寢?」林外,走過幾個下人,嬉笑著討論著他們口中饒有興致的話題。
這個聲音,低低傳來,原本不大,但听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卻分外響亮。
「誰啊誰啊?你快說呀!」一旁,一個下人搭腔道。
「不告訴你,你猜!」一陣嬉笑,在這個清晨的林間蔓延,蕭祈月此時不禁僵直了身體,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聲音發源地靠去。
「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嘛,人家想知道!」一聲撒嬌,使得在場下人們一陣哄笑。聞言,那個挑起話題的下人清了清嗓子,一副正色的聲音說道︰「是冥淨公子!」
「切!怎麼可能∼」不相信的撇撇嘴,一臉不以為意。
見此,那人急了,連忙開口辯道︰「怎麼不可能?怎麼不可能?我這昨晚可是親眼看到冥淨公子進的郡主房內,大半天才出來的!」
「那大半天才出來,也不代表他們就一定,一定那個呀……」一旁,一個年紀較小的下人,紅著臉,扯著自己的衣角說道。
見此,那個挑話題的下人一記爆栗敲下,不滿的開口道︰「小丫頭家家的,懂的個什麼!你以為郡主是省油的燈啊?那麼晚了,那麼好的機會會放過?你也不想想,如果她真跟冥淨公子沒什麼的話,那日冥淨公子怎麼會公然的抱著她,而且還抱著那麼自然?」
自以為是的話說著,惹來旁人一陣點頭,而林中,祈月不知道為什麼,听著听著,心中竟然一陣酸意,而後莫名的向全身蔓延,使得他一動也不能動。
「想不到冥淨公子最後也逃月兌不了郡主的魔爪!」討論還在繼續,大有愈說激烈之勢。此時,另一個下人嘀咕道︰「最近我們郡主到是改變了不少,人也比以前好了許多!只是這成癮的性子,卻是越來越厲害了呢……」
「就是就是!你們看看冥淨公子,再看看祈月公子!以前是多恨郡主啊,可現在呢……」嘆息一聲,搖著頭,一副惋惜的模樣。
見此,之前那個較為小的下人羞澀的臉,一副好奇的樣子︰「那個……是郡主技術太高了,讓幾位公子都欲仙欲死的原因嗎?」
「去!小屁孩!知道什麼叫欲仙欲死!」一人呵斥。
聞言,小下人不服氣的說道︰「誰說我不知道!前兩天桂花姐姐都跟我說了,說郡主床事技術可高了呢!」
「呸,什麼床事不床事!也不知道羞恥!」一指那人兒腦袋,先前的下人講道。
「羞恥什麼?那說的是郡主!又不是我!」憋紅著臉,不滿的反駁道,小下人隱忍的樣子,讓幾個下人們不禁有陣大笑起來。
听著她們的笑,和滿口調侃風涼的話,祈月心中澀澀酸酸的,難受極了,一種宣泄不出的感覺憋悶在胸口,直壓的生生的疼。
這時,笑聲過後,一人又開始說了起來︰「其實啊,你們說的都不對!昨晚上真正寢的人,是臨風公子!」
「什麼?臨風公子?不會吧!」
「這有什麼不會的!我是親眼看見臨風公子從窗外翻進郡主房中,然後上了床就寬衣解帶。」
「呃,這個……」聞言一陣沉默,各人臉上表情各異,不知道想些什麼。最後,還是那個小下人天真的扯著衣角,心下感嘆的說道︰「看來桂花姐姐說的真沒錯,郡主她居然一晚上和兩個男子交歡,當真,當真--」
話還未說完,嘴巴一把被人捂住,接著就听到一人輕嚇道︰「小丫頭,這種話可不好隨意亂講的!放在心底就可以了!」
「恩恩!」點著頭,張大眼楮無辜的看著,見此,下人們開心的一陣哄笑,話題盡興的接著抬腳向目的地走去。
祈月看著那幾個遠去的身影,不知何時,雙拳已緊緊的握起。宋吟雪,宋吟雪……
腦中,不斷的浮現出那張傾城的臉,時有濃脂艷抹,時有清澈動人,但無論怎樣,此時的他,都找不回當初的那種憤恨與怒意。
心,猛得收縮著,夾雜著些許不知名,不願面對的情愫,祈月此時睜開眼,俊臉緩緩的抬向空中。
清兒,你知道嗎?原來不是她害的你,不是……
一張嬌顏,慢慢出現的眼前,伸手出抓,卻是空空如也。清兒,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當初,我帶著仇恨去殺她,結果被她的狗腿兒打翻在地,甚至還強迫我留下做她的夫君!清兒,你知道那會兒,我有多恨嗎?
我一個堂堂男兒,卻被逼為夫,而對方居然還是我的仇人,身邊,有的還不止一個夫君!這叫一向恪守教義的我,如何接受的了?接受的了?
我在汝陽王府一年之多,每天想的就是怎樣報仇,怎樣讓她死,可是昨天,就在昨天,一切全都變了……
她不曾害過你!禁錮我也可能只是在救我!雖然她之前對我言辭輕佻,動作曖昧,可是,她卻沒有哪一次真正動過我!清兒,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
她有那麼男人,她和他們交歡,可是為什麼,卻獨獨不踫我呢?是我長得不及其他?還是覺的我沒有經驗?清兒,不明白,不明白……
心中激烈的想著,訴苦糾纏,可是此時的祈月,卻全然沒有發現,自己斗爭的內容,居然不知不覺轉變到了某些酸酸的味道上去了。
清兒,我該怎麼辦?她救了我,而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她掉落山崖,沒有伸手去救,她心里一定在怪我,怪我恩將仇報!
心中,悶悶澀澀的,似乎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想起方才那幾個下人們的對話,祈月抿著唇,不發一言的轉頭,抬叫轉過頭去。
冥淨!臨風!為什麼,為什麼總是他們?一想起心中那絕世的面容,以及對自己那毫無所謂的態度,他心中就一陣煩亂,甚至有些隱隱傷感。可是,始終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的他,直覺的認為,這是自己心里一種正常的愧疚!
畢竟自己曾經那麼憤怒的怨恨過她,而已還見死不救,這不是他作為一個讀書人該有的粗野品質,所以心理上,偏激的忽視了某種感覺,只自個勁的以為其然來……他只是想抵消她的恩惠,他只是想自己不欠她什麼,如此而已,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