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的新家是一個單間，不過，好在不算遠，不過上班也還得坐公交車，雖然坐公交車，可是也有區別，一來是只有兩站路。也不用轉車，不過房子就差點了。而且洗衣機什麼的，全沒有。
「真不明白，為什麼要搬出來嘛？」我說。
「每天坐公交車都得兩三個小時，實在受不了。」
「有那麼久嗎？夸張。」
「上班時一個小時，下班晚上車多得兩個小時，你沒看我經常是八點多才回來。」
「打工本來就是這樣。」
「就這個房子差點。」
「哎，不容易，真不容易。」我說。
也不知道是說什麼不容易，是打工不容易，還是我跟海燕之間的感情不容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在當時我記得特別清晰，就是海燕正在遠離我的生活。有人說距離保持美感，也許是，但是距離遠了，愛情就淡了。
晚上跟海燕一起出去吃了個飯，又一起回到海燕的宿舍。然後海燕又在屋子里東忙西忙，拿報紙糊牆。一個女人，為什麼就那麼熱愛布置家，真讓人想不明白，又不住千秋萬代。
「行了，海燕，停一會兒吧，過來陪陪我。」我說。
「我還要收拾房子。」
「過來陪陪我，晚上我就走了。」
「晚上留下來，在這兒過夜。」
「不行。」
「為什麼不行？」
「不習慣在別處睡覺，擇床。」
「真服了你。」
不過，說歸說，可是那天晚上我還是在海燕的新宿舍里過了一夜。那一天是周六，我們一直到周日的下午，看看時間也晚了，我不得不回去了。回去之前還真有些難舍難分，雖然是下午的五點鐘了。可是海燕似乎還有些舍不得我。不肯讓我走。
「明天得上班。」我說。
「要不，就在這里住，明天直接去上班。」
「開玩笑，衣服也沒換。」
「可是我會想你的。「
「想我了就過來找我。」
「不許帶別的女人回家啊。」
「看，就知道你小心眼，那你還放心讓我一個人住那麼一個空房子？」
「你要跟我保證。」
「好，我保證不帶任何人去我們的房子里。」
李海燕搬出去住之後，一開始倒真的如她所說，一到周末就去我那里去，我們的感情還算好的，而且因為不是天天在一起，只有周末兩天在一起，倒讓我們有一種久別勝新婚的感覺。
有一天，李海燕從我這里走的時候把房子鑰匙給我。我有些奇怪︰
「把我鑰匙給我干什麼？」
「反正我也用不著，每次來你會開門的。」
「你有鑰匙可以隨時過來檢查工作啊。」我開玩笑。
「我相信你。」
「真不拿鑰匙了？」
「放你那兒吧，我怕弄丟了。」
「哦，那也行。」
我當時就有些奇怪，不明白李海燕為什麼要把鑰匙還給我，難道說以後就不來了嗎？其實當時我應該就有一種預感，海燕可能已經和別人好上了，或者說打算和別人好上。
不是嗎？
先是搬出去，然後再把鑰匙還給我，一切倒是水到渠成，一點也不直接。這剛好又符合海燕的個性。我開玩笑地說︰
「海燕，你是不是打算以後不來了？」
「沒有啊。」
「我猜你跟別人好上了。」
「不要瞎說。」
雖然海燕叫我不要瞎說，可是我還是注意到海燕的臉紅了一下，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可是我還是注意到了，注意到之後，我心里又有些難過，難過不是難過別的，海燕離開我倒沒什麼，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海燕，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一定要告訴我啊，不要騙我。」
「不會的。」
「不管會不會，你都要告訴我。」
「你亂說什麼啊？」
「放心，我心理承受能力強。」
「再說我不理你了。」
「哦，那算了，我不說了。」
現在想來，當時海燕跟我之間可能感情已經出現了某種裂縫，這種裂縫從何而來？能不能彌補？我實在沒有把握，在我的生命中的確有過好幾個女人，曾經在一起好過，然後又離我而去，不管好的時候，還是最後離我而去，我都沒有強迫過她們。
好合好散。
愛情，感情從來都是勉強不得的。
送海燕走後，我還拿著鑰匙了半天呆。那一天是哪一天？具體日子我已經記不起，可是我還能想得到當天的情形，以及海燕臉上那種不自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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