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篇第七章戰斗開啟
I
燃燒的火焰使得高公路上的一角變成一幅橘紅色的油彩畫。消防隊員和急救隊員在散亂的尸體與車體的殘骸當中來回地穿梭著警笛的聲音增添著人們心中的不安。蘊藏著緊張氣氛的夜晚此時正籠罩著同盟的都海尼森。
在遠離街區一個微高的山丘上一支武裝士兵的集團佇立在那里用肉眼和望遠鏡注視著遠處充滿死亡和火焰的景象。
身穿同盟軍制服的三名退役軍官佇立在這個武裝集團的中心他們分別是退役中將華爾特.馮.先寇布退役中將達斯提.亞典波羅以及退役少校菲列特利加.g.楊。現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分仿佛已經變成了對同盟政府動叛亂的部隊指揮官。想想過去當菲列特利加與楊結婚另外兩個人在遞出辭呈下野的時候在楊威利和同盟政府之間究竟要如何取舍或許心中早就已經決定了。
如果依照「戰略就是制造情況的技術而戰術就是利用情況的技術」這個定義來看的話那麼先寇布和亞典波羅在這個晚上所采取的應該可說是一流戰術家的行動了。
「第一、使騷動擴大。」
同盟政府企圖在沒有任何物證的情況下秘密地殺害楊因為同盟政府害怕帝**的介入已陷入了過于恐慌的狀態甚至產生一種錯覺認為必須要楊提督不存在國家的安全才能夠得到保障。在這個時候如果將騷動的程度擴大讓帝**的勢力介入到某一個程度如此便可以順慶他們救出楊的目的。
「第二、控制擴大的騷動。」
如果這志混亂無限制地擴大的話相對的帝**所采取的因應行動也會大規模化如此一來所招致可能不是雷內肯普事務官這只狐狸而是皇帝萊因哈特那只老虎了。這場混亂必須要在雷內肯普所能夠處理的範圍就把它結束掉也就是說將雷內肯普當作是一面擋箭牌。現在折當務之急就是爭取時間。
救出楊之後便擁他逃出海尼森然後與梅爾卡茲等人會合。
然後呢?然後就是楊威利所要思考、構想的事情了。為了這個目的所以必須將他救出來。
「問題是楊提督會說嗎▔▔」
「就算我們逼他可能還是會回答no也說不定。不過如果夫人來勸說的話自然就不一樣了。最主要的是如果他說no然後獄中死去的話那麼任何人都不會得救。」
先寇布這麼說道而亞典波羅則對他聳聳肩膀。
「楊提督也真是可憐。好不容易月兌離了軍隊總算可以過著一手擁著新娘一手持有退休金在花園里過著美滿的生活哪。」
先寇布對著菲列特利加眨著眼楮說道︰
「不過花園已經被資賊給糟蹋了而獨佔美麗的花朵總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哎呀真是謝謝你們。不過我倒想要被獨佔哪。」
菲列特利加若無其事地回答道。這時候旁邊的這兩個中將現了菲列特利加的腳邊放著一只手提箱。
「少校這個手提箱是?」
亞典波羅問道于是菲列特利加大方地對他露出笑臉然後回答道︰
「是他的軍服。我想軍服還是比其他任何禮服更適合他▔▔」
「也就是說其他不管穿什麼衣服都不適合他。」
先寇布心里這麼地想著不過並沒有說出口來。
「我也想要放棄單身主義了哪。」
亞典波羅對著夜空低聲地說道。
先寇布對武裝的士兵吹出了尖銳的口哨聲示意他們開始行動。同盟政府因為害怕帝**知道事態的變化頭腦再怎麼糊涂也很難下定決心讓軍隊出動吧。只有乘著這樣的一個空隙「叛亂部隊」才會有勝算。
自由行星同盟評議會議長姜.列貝羅接獲報告是在他正打算要從評議會大樓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通信螢幕上所出現的是洛克維爾上將僵硬的臉孔當看到議長因為听到「薔薇騎士」連隊反叛的報告而恐懼地呆立不動的時候洛克維爾結束了他的報告。
「屬下願意接受任務失敗的批評不過從一開始屬下就反對采取這種卑劣且不登大雅之堂的策略。」
「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
列貝羅好不容易抵制住自己差一點就要爆的怒吼聲。當初對自己保證拘捕階段的技術層面沒有問題而現在又說什麼政治性的行動過多的就是這個軍事官僚。在回避責任之前總得先把「叛亂部隊」鎮壓下來。
「屬下當然會予以鎮壓。不過一旦事態擴大被帝**知悉的話那麼就很難不給他們一個介入的藉口。有關于這一點還請您多多費心。」
洛克維爾大概覺得對議長已經不需要再表示任何的尊敬于是就這樣毫無表情地從畫面上消失了。
經過幾秒鐘的思考之後列貝羅找來了當初教授他采用這樣一個「卑劣且不登大雅之堂的策略」的國立中央自治大學校長奧里貝拉。當時他已經回到了住宅經由列貝羅的嘴巴知道了先寇布等人不但從逮捕網里逃走而且更傾全力反擊的事情。對方責難地說你的策略失敗了的時候原先因為白蘭地酒所產生的醉意已經一掃而空。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被你這麼說——」
這次輪到這位御用學者要出不平之鳴了。他一直都是根據權力者的意向來解釋法律條文以使特權能夠正當地合法化他所失常的一直是這樣的角色而且不負任何的社會責任。對他來說他所負責的只有提案和企劃決斷和實施全部是他人的責任。他只要褒獎自己的企劃能力然後貶低他人的執行能力就行了。
「議長我不記得我曾經強制您一定要采用我的提案。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您本身判斷的結果。此外我必須要請您替我加派護衛以使這一切不危及我本身。」
列貝羅這時已經覺悟到不管是軍部或是智囊團都是不值得信賴的于是一言不地走出評議會大樓坐上了地上車。他看來就像是一艘即將要開始沉沒的破船。不應該是說同盟政府是一艘船而他則是一名無能的船長。
雖然對列貝羅來說這一切充滿了苦澀不過這一個晚上他得要和帝國高等事務官雷內肯普同席欣賞歌劇的演出。如果缺席的話對方就會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為了要渡過這一段過兩小時的時間他不得不趕往國立歌劇院。
一般在議長座車的前後只有各一輛的警衛車護衛而這一個晚上在列貝羅座車的前後卻各有兩輛警衛官的地上車跟隨著。警衛的強化與統治能力的衰退是呈對比的等到了明年或許還會變成各四輛、各八輛也說不定。坐在地上車內的列貝羅兩只手臂此時正為不安和焦躁所擁抱著而一股悔恨的感覺坐在他的兩邊膝蓋上正一秒一秒地逐漸擴大。他兩手抱在胸前瞪視著司機的後腦部。而與他同席的秘書官則一言不為了盡量避免看到上司的面孔他將視線固定在車窗外的景象不過卻不經意地叫了起來而列貝羅向著窗外的視線也被凍結了。因為從相反方向行駛過來的幾輛地上車竟然無視于法規的存在突然逕自作了一個u字型的轉彎地面上的自動交通管制系統仿佛已經被切斷轉換成完全手動的運作。
駕駛員高聲地罵著而秘書官則高聲地驚呼著。這些胡亂駕駛的地上車當中有一部向著議長的座車逼近過來一名手上持有圓型武器--手提式加農炮的軍人從搖下來的車窗里將他的上半身探了出來。
那名肩上扛著手提式加農炮的軍官將視線對準列貝羅的視線然後露出了沒有聲音的笑容。這時列貝羅感到一股寒意從他的脊椎竄起好像有冰塊從他的背部滑落下去似地。雖然他已經覺悟只要從在權力位子上的一天就會成為恐怖主義者下手的對象但是加農炮的炮口卻將他這些觀念性的決意壓倒喚起了他心中恐怖的念頭。
火箭飛馳轟隆的炮聲擊碎了整個夜晚的寧靜。警衛官的地上車瞬間成了塊狀的金黃色火焰在路面上連續回轉了好幾個圈。所產生的塊狀金黃色火焰同時有四個在列貝羅座車的前後打轉轉得人頭暈眼花。
「不要停!繼續前進!」
議長出了近似瘋狂的聲音高聲地叫著但是駕駛員最後仍然無視于權威的命令選擇向武力的屈服。窗外的景色也隨著度的變化而後靜止。此時議長的座車已經被來歷不明的車給包圍只得停在路上的一個角落。列貝羅下了車用自己的腳走下來是他差強人意的矜持。評議會議長的兩肩因為沉重的挫敗感而下垂著不知所措地佇立在原地這時一名軍官向他走了過來也就是方才用加農炮打中警衛車車體的高大男子。當然他的肩膀上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武器了。
「您是最高評議會議長列貝羅吧?」
「你是誰?在這里做什麼?」
「華爾特.馮.先寇布在這里是要將您押作我們的人質。」
「你英勇的名字倒是很耳熟。」
「那真是太令我感到惶恐了。」
先寇布以毫無熱忱的聲音回答到。
「為什麼你會參加這樣的暴動呢?」
「說話的時候可要小心了‘暴動’這個字眼可是你自己說的。姑且不論我們這次的行動要稱作什麼對于楊威利這次所遭受的待遇你敢挺身出來說那是絕對光明正大的嗎?」
「這件事很難說因為國家的存亡並不是以一個人的權力層次就可以談論的。」
「能夠全力來守護個人人權的國家才能夠稱得上民主國家吧。況且你難道都沒有想想看楊威利過去對于你們這些人所作的貢獻嗎?」
「難道你覺得我一點也不心痛嗎?我了解這是很不人道的事情但是為了要謀求國家的生存我必須要忍受良心的譴責。」
「沒錯在你良心所及的範圍內似乎是一個有良心的政治家。」
辛辣的笑容使得先寇布原本端整的面容顯得有點扭曲。
「不過每到最後你們這些權力者總是站在將別人割舍的那一邊。要一個人將自己的手足切去這的確是痛苦的事情不過以那些遭切除手足的人看來自己為這一切所流下的眼淚都只不過是過度地自我陶醉。自己為了國家舍棄了私情來完成道義做了如此犧牲雖然有些可憐但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情操偉大的堂堂男子你是這樣想的嗎?這算什麼?哼!只要不輪到自己來犧牲的話不曉得你還要流下多少高興的眼淚哪!」
列貝羅的舌頭已經沒有辦法再編織出使自己的行為正當化的言詞因為對方已經明確地指責說像是甘願承受污名什麼的說法事實上只是權力者一廂情願而且驕傲自大的表情。
「先寇布中將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當然是做合乎常理的事情。」
這位退役中將沉穩地說。
「楊威利這個男子並不適合悲劇英雄這樣的角色。我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要求修改一下劇本而已然後視情況需要盡一點力。」
先寇布又笑著補充一句話說事實現在的做法已經是「情況需要」的領域了。列貝羅從他的笑容當中領悟到已經沒有絲毫妥協或讓步的機會。再沒有任何事情讓他更深刻地體會到自己只不過是其他人玩弄在股掌上的道具。
II
在優布.特留尼西特放棄了他原先所擁有的地位由姜.列貝羅頂替自由行星同盟最高評議會議長位置之前眾人對于列貝羅所展現出來的政治手腕和個人的人格都有著相當程度的評價。宇宙歷七九九年這一年他正好滿五十歲曾經兩度出任內閣幕僚人員特別是在財政、經濟方面無論是政策立案的能力或是行政處理的能力表現得可圈可點。他一向反對向外作無益無謀的征討反對軍隊的肥大化在外交方面則一向主張與帝國改善彼此間的關系。他的政敵優布.特留尼西特屢次被批評為「巧言令色」但列貝羅在人格方面從未遭受任何的攻擊。
這樣一個政治家在接替廣州工職務之後不但屈服在帝國高等事務官雷內肯普的壓力之下甚至在帝國提出要求之前就搶先將楊予以逮捕企圖將其抹殺這種種行為自然成了眾人大肆批評的對象而且也因為這些事端讓人看出他「在平時確實是一個人才不過在緊急危難的時候身上的鍍金就全月兌落了。」
不過這樣的批評很容易誤導人們產生一種錯誤的偏見認為「平時有用的人才」沒有「非常時期的人才」來得有價值。如果要從某一個觀點來看的話楊威利可說是一個和列貝羅完全是兩個極端的人才典型如果他們倆人早半個世紀出生的半個世紀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列貝羅可能會是一個清高有能、對自由行星同盟極為貢獻的從政者而楊則可能是一個還算不上是二流的歷史學者而且還可能會在學校舉行母校會的時候遭到家長「那個老師一天到晚叫學生們自習都不認真上課」的批評吧。不過或許這樣的生活方式才是楊真心想要的也說不定。
無論如何無庸置疑的的是此時此刻的列貝羅確實是作為人質的重要人物特別對先寇布和亞典波羅來說這一點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先寇布從軍用地上車上將通訊頻道切入了軍部專用的TV電話回路。在這具攜帶型TV電話白濁的畫面上彩色與黑白的影像急且有秩序的變化著最後出現的是一名濃眉、方下巴、神情愕然的中年男子。電話的回路已經成功地和統合作戰本部長的洛克維爾上將的辦公室聯接起來了。
「我們是不法而凶惡的叛亂部隊。秉持誠意和禮節向統合作戰本部長洛克維爾上將您宣讀威脅恐嚇的文告請您仔細听好。」
先寇布所具備的特技之一就是可以用一本正經的唇舌和態度讓他所看不順眼的對方氣得腦充血。此時的洛克維爾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血管和神經網路遭受對方的傲慢而氣得吱吱作響了。他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但是對身體的健康狀況感到非常滿足血壓有點偏高是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原因。
「原來是薔薇騎士的連隊長先寇布不要在那里亂嚼舌根你們這些造反的家伙!」
「真是抱歉我個人並不擅長月復語術所以不得不嚼舌根哪。那麼接下來我要開始宣讀脅迫的內容了好嗎?」
先寇布一面刻意地征求對方的許可但是卻又不等對方的回答就朗朗宣讀了出來。
「吾等尊敬的同盟元姜.列貝羅閣下此刻正在設備良好的牢獄當中接受款待。倘若吾等之要求不能被接受的話吾等只好請列貝羅閣下先前往天國避難然後自暴自棄地以同盟軍之名闖入帝國境內邀請帝國的國民和吾等一起展開一場光輝燦爛的街頭戰。」
一場帝國裝甲擲彈兵與「薔薇騎士」連隊共同展開的街頭戰。
這樣的一種想象使得洛克維爾上將全身顫栗起來。一部分是因為軍人所共有的一種「流血浪漫主義」通病而大部分則是由于恐懼與不安已經支配了的思緒。
「你們為了自己能夠獲救難道要將無辜的人民卷入戰火之中嗎?」
「應該說是你們自己為了自己能夠獲救而企圖殺害無辜的人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要作這種沒有根據的惡意中傷。」
「那麼我們繼續脅迫的宣言吧。如果您不想要出席列貝羅議長的國葬儀式那麼就請將楊提督毫無傷地釋放出來。對了、對了順便再請您附贈上好酒一百打。」
「這不是本官憑個人意見所能夠決定的。」
「那麼就請您快點作決定。如果同盟政府沒有當事者的能力那麼我們直接去向帝國高等事務官府交涉也是可以的。」
「千萬不要貿然行事我會盡快回覆。你所有的交涉必須要以同盟政府和軍部為對象這是我的命令不是我的希望。」
這位習慣以高姿態布命令的本部長在情急這下修正了他說話的口氣。先寇布以冷笑的眼光瞥了他一眼之後便切斷了TV電話。洛克維爾原本一直瞪視著畫面的視線轉到了副官的身上這名副官的姿態完全是絕望的樣子因為他未能成功地查出對方一直在移動的電波射源。洛克維爾大聲地啐著舌頭氣得好像要丟石頭過去似地對著白濁的畫面大罵。
「賣國賊!非我族類!我當然不能夠相信你們這些從帝國來的亡命徒。梅爾卡茲也好、先寇布也好▔▔」
當然重用這些人的楊威利也是一樣。空有才能但忠誠心和國家意識低落的敗類不值得信賴為戰斗而活的人也是不需要的。只有那些沒有疑問、沒有反駁、完全順從命令的人命令他死他就高高興興地去死的精神家畜秀是國家和軍隊有用的人才。因為重要的不是守護民主主義而是守護民主國家。
洛克維爾想到這里眼楮忽然亮了起來一個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機有些不穩當、不過卻是正確的對策此時正以難以抗拒的甜美在誘惑著他。要救出已經是俘虜之身的列貝羅議長是非常困難的。如果將俘虜的存在加以忽視同盟軍應該就可以親手將這些叛亂軍隊予以擺平了不是嗎?就這樣了重要的守護國家。為了這個目的無論是在質的方面或是在量的方面所有的一切犧牲都將不是問題▔▔。
就在洛克維爾的精神體溫正在上下急遽跳動的時候帝國的高等事務官雷內肯普正穿著刻板拘謹的軍服坐在那極盡奢華的國立歌劇院貴賓席上整個情緒不斷地往下沉。
他對于藝術這種玩意的愛好甚且及不上僚友梅克林格的萬分之一不過他也懂得所謂的社交禮節所以在受邀時刻前的五秒鐘到達了歌劇院。不過當他到達的時候讓他理所當然要感到憤怒的是招待自己的主人竟然遲到了。
「為什麼沒有看到議長本人?難道是因為不屑于和穿著軍服的野蠻人同席嗎?」
「不議長應該已經離開評議會大樓往這里來了▔▔」
列貝羅的文官房長卑屈地搓*揉著兩只手。他是那種有著官僚惡性的人只能夠以上下方向的軸承來掌握所有的人際關系。在這樣的一個軸承當中列貝羅在他之下而雷內肯普更在列貝羅之上。對于在他之上的人再怎麼彎腰低頭都不會損傷他一點點的人性矜持。
雷內肯普于是很不高興地重新拿起了觀賞歌劇用的望遠鏡就在這個時候一通TV電話打到了貴賓室里來。于是除了高等事務官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像是僕人似地恭恭敬敬地退到走廊上之後雷內肯普才開始听取事務官事務所席武官薩姆中將所作的報告。這時候高等事務官知道了列貝羅議長可能被楊的部下綁架的消息。
听到了這樣的消息雷內肯普原本藏在鼻下胡須內的兩片嘴唇不可一世地往上翹起畫出了一個圓弧型。再沒有比這個更好、更求之不得的藉口了。一個可以公然對同盟政府指責其缺乏處理能力將楊予以處決一步一步喬食同盟內政自治權的機會飛到他的口袋里來了。
雷內肯普于是小心地從貴賓席那過度柔軟的椅子上站起來已經沒有必要再掩飾自己低落的藝術修養了。雷內肯普傲然無視那些驚慌失惜的同盟政府和劇場工作人員的存在大踏步走出了歌劇院。因為他所主演的流血歌劇將會更豪華亮麗。
「那個時候在彼此對立的陣營當中究竟哪一方能夠對事態有更好的掌握大家自己都不明白。但是海尼森全土已經沸騰了起來人們好像就在那一片濃重的蒸氣當中什麼都看不見地四處走來走去一次又一次重復著毫無意義的沖突。」
日後達斯提.亞典波羅好像歷史證人似地說了這樣的幾句話不過當時的他確實正與僚友先寇布聯合起來忙著在那一片錯亂的火焰當中添加油料。假裝自己是第三者對當時的情勢加以評論的說法或許應該要稱之為厚顏無恥吧。
當時被添加油料的那一方可說是氣憤到了極點。不管是銀河帝國高等事務官府也好、自由行星同盟政府也好都是一面在周圍掛起陰謀的蜘蛛網一面企圖要找出對方的弱點來加以利用對于眼前混亂的事態卻沒能夠有一個整體的掌握。先同盟政府對帝**集結起來蠢蠢欲動的作法提出抗議。當時因為議長不在國務委員長夏儂便成了同盟政府的言人。
「這應該是同盟內部自己解決的問題。請帝**不要過度干涉。」
「我方此時不得不認為同盟政府沒有維持治安的能力。因此必須要用自己的力量來維護事務官府的安全以及帝國正當的權益。若有妨礙我方為維護自身安全所采取之行動者無論其所一律以帝國公敵對待之請知悉。」
「如果事態出了我等所能夠處理的範圍我等將主動向貴國提出要求請貴國暫時等待到那時候。」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方希望能夠與同盟政府之最高責任者評議會議長直接交涉。議長在什麼地方呢?」
當對方夾雜著嘲弄的口吻問到這個問題時同盟政府就沒有辦法回答了。
「巴拉特和約」當中強制規定同盟得對任何破壞與帝國之間友好關系的人予以鎮壓。這也就是「反和平活動防止法」訂定的原因。不過和約當中並沒有任何條文規定凡觸犯反和平活動防止法的犯人必須要交由帝國來處理。所以只要帝**以及高等事務官府的相關者沒有遭到殺傷那麼對方絕對找不到讓他們能夠加以干涉的正當理由。過去身為戰敗者的同盟如今反過來利用過去他們被強制接受的和約以同盟的立場來說無論如何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在不失禮儀的情況下阻止帝**的干涉。但是以雷內肯普的看法則是這樣的一個難得、稍縱即逝的機會就算被指控漠視和約的存在也必須要加以掌握。
無論如何事實上的情形是雙方的視野會愈來愈狹隘眼光所及的射程也變得愈來愈短不管是哪一個陣營只要能夠將楊威利這個人掌握在自己手里那麼就將會是勝利者這個奇妙的共識竟獨立了起來開始往下展了。
如果以楊本身的看法來評論這件事情的話他或許會想說︰「我也是風雲人物呀!」如果混亂和錯亂的情況擴大的話對同盟政府的治安維護能力以及帝國高等事務官對于危機的對應能力將會是一個考驗吧。在事態沒有過海尼森地表以前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讓這場戲落幕以平分秋色的形式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在暗地里悄悄采取對策應該也是一個解決方法。但是同盟的政府長列貝羅也好帝國的高等事務官雷內肯普也好都是不可能采取這種厚顏戰術的人所以只得認真地拼命地朝目的地游去落得最後摔落到漠布底下的悲慘結局。
想著想著楊竟然忘記了自身的處境忍不住內心的同情想要對雙方說一聲真是辛苦你們了。在這一場混亂的同時楊也洞察到有一個促使這一場混亂持續擴大的要素就是他的部下們了。
「不要再煽火了哪先寇布你們這些家伙。煽動專家可不要做得太過火了。」
就在楊于中央檢察廳的一個拘禁室內搔著頭的時候那一道鋼鐵作成的門打開了然後走進來一個仿佛全身的皮膚都被印刷是「軍人」這兩個字的軍官。一絲不苟的型與抿得緊緊的嘴角。年紀看起來比楊還要稍微輕一點是一名上尉階級的軍官。
「時間到了楊提督。」
軍官的聲音和表情與其說是沉痛倒不如說是陰慘還要來得恰當一些。楊感覺到他的心髒已經開始跳起了笨拙的舞步。最為悲慘的預感此時開始盛裝呈現具體化正在企圖將楊帶往一個太過于寒冷的國度。
「我肚子還不餓啊!」
「不是來送飯的。從今以後您再也不需要擔心吃飯或者是營養的問題了。」
當看到軍官的手掏出手槍的時候楊不禁嘆了一口氣。自己的預測竟能如此正確地與事實吻合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在這最後的一刻您有什麼願望沒有呢?閣下。」
「是啊我希望無論如何能夠喝過宇宙歷八七零年份的白酒以後才死去。」
听到這句話以後上尉足足推敲了五秒鐘之久。好不容易才理解過來的時候臉上出現了憤怒的表情。因為今年才不過是七九九年。
「這種無理的要求礙難照辦。」
楊本來想說我早就知道了不過還是忍住轉而對他提出最根本的問題。
「到底我為什麼非死不可呢?」
上尉修正了一下的姿勢然後非常嚴肅地以一種勸戒的口吻開始教誨一名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的死刑犯。
「只要你活著的一天就會成為同盟致命的後腳筋。所以要請您為祖國捐軀。唯有這樣的死法孝能符合您英雄的名聲。」
「後腳筋對于人的身體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喔這個比喻不好。」
「楊提督不要再廢話了。請您勇敢地迎向光榮的末日吧如此不才辱您英勇的名譽。雖然不肖但卑職願助您一臂之力。」
說話的人沉浸在極度的自我陶醉當中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听講的人被強制要接受自己所不願意的死亡則是連一點喜悅或感激都沒有。當自己以雪白而非恐怖的情緒注視著槍口地時候或許只得自行將之解釋作覺悟了吧。上尉認真地作了一個深呼吸伸直右手臂將狙擊點對準楊的兩眉之間然後扣下扳機。
不過從槍所射擊出來的光線卻穿過了虛無的空間將對面的牆壁炸裂開來。光線所產生的微粒子向四處迸散。由于這個意外的失敗使得上尉驚愕的視線好像在搜尋著已經被他逼進絕路的獵物似地將室內的空間縱橫地切裂開來但立刻就固定在台階上的一點。原來楊在上尉開槍射殺前的一刻連著椅子滾落在台階上避過了手槍所射出的光線。
楊的行動對于他的程度而言可真是作得漂亮--事後知道他的人都這麼說道。不過他也只是逃進了死胡同里罷了一旦連椅子跌落到台階上動作就不可能比剛剛還要敏捷了。看著暗殺者臉上所顯露出來的殘忍表情楊所能想到的是到了最後只不過是將死亡的場所垂直往下移動到比剛才大約低一公尺的地方而已。
「真是難看哪閣下這難道就是被稱作是‘奇跡的楊’的那個人嗎?」
楊一面往下看著死亡的深淵一面感覺到自己真的生氣了。正當他想要回敬對方幾句話的時候一個光明的景象掠過他的視野的一個角落軍官的背後用鋼鐵所作成的門開了接下來的一瞬間一道光線從軍官厚實的胸膛呈水平映照在空中上半身向後仰的軍官對著天花板出了慘絕的叫聲他那魁梧、僅僅是單純魁梧的身體轉了半圈之後便把臉部撞向了台階然後一動也不動了。被人從生還的那一岸牽起手來的楊眼前所看到的金褐色的頭淚水蒙蒙的淡褐色眼眸以及那不斷呼喚著他名字的嘴唇。楊張開了他的手臂抱住救命恩人那窈窕的身體。
「謝謝你來探監給我送來了生命。」
楊好不容易才擠出這一句話菲列特利加只是拼命地點頭也不曉得是不是真正理解了丈夫話里的念意。爆出來的感情此刻全部都被液體化化作了源源不絕的淚水沖走微薄的控制意識。此時的她好像又駕到了那個十一年前的小孩模樣只知道不停地哭。
「哎呀哎呀好端端的一個美人泡湯了。喏不要再哭了▔▔」
楊這個時候簡直比一萬艘的敵人艦艇從背後襲擊還要不知所措就在他試著要安慰妻子的時候二個不解風情的闖入者以一副要收拾殘局的姿態出現了。
「薔薇騎士」連隊的前任隊長以近乎優雅的大膽姿態向長官行了一個禮。一只手還攬著菲列特利加的楊也毫不害臊地回了他一個軍禮。
「加班勤務讓你們辛苦了。」
「不客氣就算自己活到長命百歲如果人生無趣的話那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這就是救出閣下的原因。」
先寇布的作戰行動可說是辛辣到了極點。他先將議長已經被押作人質的消息告知軍部為了要爭取時間假裝等待對方的回答但暗地里已經將楊救出來。也就是說洛克維爾被耍了。原先他想要藉拖延回答來爭取時間不過卻反而讓先寇布的行動佔了便宜。但先寇布卻也沒有料想到洛克維爾會將這個事態當作是一個良機反而作出將楊「處理」掉的舉動。原先他還認為時間非常充裕打算從容不迫把楊給救出來幸好在千鈞一之際還是及時趕到了。
「嗯暫時還是請你拿著手槍吧說不定還會派上用場的。」
先寇布于是打了一個手勢「薔薇騎士」連隊的代理隊長萊納.布魯姆哈爾特中校將槍遞給了楊。
就法制上而言「薔薇騎士」連隊現在的指揮官就是這一位布魯姆哈爾特中校。第十三代的連隊長先寇布因為已經晉升到將官級當然不可能再擔任一個連隊的指揮官。而第十四代的連隊長凱斯帕.林茲上校則率領半數的隊員投靠了梅爾卡茲的艦隊在官方正式的記錄上是依戰斗中下落不明來處理的。布魯姆哈爾特回到都之後即接獲出任代理連隊長的命令不過一旦同盟屈服在帝國之下這支由帝國亡命者的子弟所編列而成的「薔薇騎士」連隊是否能夠被容許繼續存在可能性並不高。連隊如果是被解散那也還好這些隊員或許還將成報復性處罰的對象也說不定。這股不安的情緒于是決定了他們戰斗旗幟的顏色。依照楊對梅爾卡茲等人負責的模式他們將由先寇布來負責在這一天內他們已經以最大限度的行動為他們以及布魯姆哈爾特中校本人的未來作了選擇回頭的路已經不存在了。
門外有一些警備兵正在蠢蠢欲動。
「我們是薔薇騎士連隊。」
布魯姆哈爾特用麥克風夸耀地報出自己的名號。
「如果明知此事仍堅持要戰斗的話就先寫下遺書以後再過來。我們會立刻為您效勞。或者也可以由我們用各位的鮮血來代筆。」
這其實只是虛張聲勢。不過先寇布以及薔薇騎士過去所立下的戰功要用來嚇唬中央檢察廳的警衛兵已經是足夠的了。他們的戰斗心急地熄滅畢竟要談勇敢或者是大膽的話得先要有性命才行。過去同盟政府為了要嚇住敵國曾經將先寇布等人的勇猛加以略為夸大的宣傳如今被這陣乘夜風而來的聲音所嚇住的竟然是過去曾經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人。
一部大型地上車駛過了沉靜無聲的夜晚楊在這部車的後座換上了軍服的時候短暫的支領退休金的生活已經結束了楊又回復到過去在伊謝爾倫要塞上出任指揮官的姿態。菲列特利加很高興地看著丈夫的「英姿」。
「是什麼樣的動機促使你們今天晚上這樣自告奮勇呢?先寇布中將。」
楊一面讓妻子為他調整頭上黑色扁帽的角度一面問著今晚事件的主犯。
「像你這樣一直遵從命令受法律束縛的人一旦從這樣的一個桎梏里逃了出來會是怎樣的一個想法采取怎樣的行動我非常地有興趣這樣您還滿意嗎?」
對于先寇布這樣的問題楊並沒有回答只是把一個模仿袖扣形狀作成的小型短波射裝置拿在手上玩弄著。當他被中央檢察廳的人員從家里押走的時候這就一直別在妻子所為他穿上的獵裝襯衫上。就靠著這個東西讓妻子知道他的所在地然後拯救了自己的性命。楊把這個小救命恩人放在口袋里收好之後好像在沉思著什麼似地又再度提出了問題。
「你從以前就一直在挑唆我現在還是一樣說什麼權力應該要掌握在我手里。如果我真的掌握了權力但是在那之後整個人格改變了怎麼辦?」
「要是你這樣就改變了的話那麼你也不過如此爾爾。歷史是不斷在重演的如果整個歷史年鑒上就只有一個人比較特殊的話那麼也只是讓後世的中學生更加頭痛而已。啊與其要在這啊那地談論味道如何何不嘗試著吃吃看呢?」
楊把兩手交叉在胸前低聲地哼著。
甚至連楊在軍官學校里的學弟達斯提.亞典波羅也對楊皺著眉頭點頭地說道。
「先寇布中將說的沒錯。楊提督至少對這些為了救出你不惜去戰斗犧牲的戰友們你有一份責任。你已經不虧欠同盟政府了是不是?現在是你自掏腰包下賭注的時候了。」
「听起來好像都是在威脅我嘛。」
楊對他們著牢騷不過或許有一半是認真的也說不定。從被人拯救性命的那一剎那起他已經不再是屬于自己的所有物了。
「你們太過于樂觀了。以帝國和同盟為對手然後還要能夠存活下來這根本說不過去。或許明天就要坐在殯儀車上了也說不定哪。」
「就算這樣也是好的吧。人總不可能是不老不死的況且如果真的會死的話我也寧可這樣死去。與其作為帝國的奴隸而死倒不如作為反叛者楊提督的幕僚而死至少我的子孫還會高興一些。」
這時候提出抗議聲音的不是楊的嘴巴而是他的胃。楊這時才覺到自己已經大半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菲列特利加這時心有靈犀地拿出了一個提藍。
「我作了三明治請用吧。」
「啊謝謝。」
「還有紅茶。」
「有加白蘭地嗎?」
「當然有啊!」
亞典波羅一面模著下巴咕噥地說道。
「天哪這家伙是來野餐的嗎?」
先寇布也一面苦笑地回答說。
「你錯了野餐這件事是很嚴肅的喔!」
當楊威利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的中心時姜.列貝羅反射性地立刻將他的視線移開不過還是又轉了回來然後固定在楊的臉上。因為身為同盟元他必須要維護自己的威嚴並且伸張正義。看到他如此挺胸昂然的姿態楊不禁要嘆氣。若以公務人員來說這樣的人確實是值得尊敬的不過如此私人朋友來看的話這樣的人也的確是很難交往的。
楊他們現在的所在地是「薔薇騎士」為防範日後之需所秘密成立的一個地下指揮處是距離帝國高等事務官府所在地「香格里拉飯店」大約只有一公里處的一棟大樓里面的一個房間真可說是大膽之至。這棟大樓因為屋主人在大樓即將落成之前破產了所以被棄置而空無一人。的水泥內壁上裝設有隔音板。以這樣的一個房間來招待一國的元在格調和設備方面還有很多不夠完善的地方吧。
最初的第一句話是從人質的口中出來的。
「楊元帥你應該知道自己所作的事都是犯罪行為吧?持武力觸犯法律、損害國家尊嚴、破壞社會秩序。」
「我犯了什麼法?」
「像這樣非法地把我監禁在這里難道還要強辯自己是無罪的嗎?」
「啊說得也是。」
一抹苦笑的表情掠過了楊的臉上這時的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被教授指出論文缺陷的副教授。亞典波羅故意將聲音提高出笑聲不過這當然是諷刺列貝羅而的。列貝羅立刻就明白了這一點整個臉因為屈辱而進青時白地提高聲音說道。
「如果不想要再罪加一等的話那麼現在就立刻將和釋放。」
楊月兌下了頭上的黑色扁帽搔了搔自己的頭然後以一種像是話劇老師在觀看學生表演的眼神注視著他。列貝羅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感到心虛怯懦剛剛高傲地聳起的肩膀不由得垂了下來。
「你們有什麼要求是嗎?有的話就說說看好了。」
「真相。」
「——」
「開玩笑的我不會作那種無益的要求。我們的要求就是我們自身的安全而已當然也不會是永久的有附帶期限。」
「你們已經是政府的公敵了這種違反正義的交易我沒有辦法答應。」
「那麼也就是說只要有自由行星同盟政府存在的一天我和我朋友們便永無安寧之日是嗎?」
列貝羅並沒有立刻回答或許是感受到楊的語氣中帶有些危險存在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只好變成利已主義的信奉者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或許會把我們自己所屬的國家很廉價出賣給帝國也說不定喔!」
「這種事情難道是可以被允許的嗎?你自己也曾經是一個元帥過去也擔任國家的重要職務你的良心難道不會感到可恥嗎?」
「這種理論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的意思是說國家出賣個人是可以的反過來的話就是不被允許的嗎?」
先寇布在一旁冷笑著但列貝羅並不予理會。楊輕輕地咳了一聲之後說道。
「那麼是不是請您考慮一下我的提案呢?」
「提案?」
「我們要雷內肯普事務官來作為人質然後離開行星海尼森。同盟政府到那時候就依照是被脅迫的樣子希望不要追我們。對帝國那邊由我負起爭亂全部的責任。同盟只需低著頭說希望帝國能夠討伐、逮捕楊威利這樣你們對帝國也就可以有個交代了。」
列貝羅處于一片沉默之中好像是在考慮著楊的提案。對自己有利的盤算在心里面那一片迷宮當中為了要找尋一個安全的出口正急急忙忙地四處奔走。
「另外還有一個條件。就是請您絕對不要對那些還留在同盟政府的人施以任何罪行懲罰。曾經在我麾下的人▔▔卡介倫、費雪、姆萊、派特里契夫等等還有許多的人他們對于這一次的事件完全不知情如果您能夠以同盟政府以及民主主義垢矜持來承諾絕對不牽累到他們的話我就此退出海尼森。至于議長您當然也會加以釋放而且絕對不帶給市民任何的困擾您覺得如何呢?」
不說政府說是市民從這一句話當中或許也為楊的心情作了一個辯解吧。列貝羅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看起來好像是找到了出口的樣子。
「▔▔楊提督我並不想要向你謝罪。我在最艱辛的時期被托付了最大的責任只要能夠讓自由行星同盟繼續存立下去然後把它交給下一輩的人不管是什麼樣卑劣的手段我都去用至于這樣做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批評我早已經有所覺悟了。」
「也就是說您贊成把雷內肯普當作是人質的這個提案了是嗎?」
楊的反應可說是毫無感動。
「▔▔應該是這樣吧。先寇布中將實戰指揮的任務就完全委托給你了。」
「就交給我辦吧。」
先寇布看來很高興地點點頭。列貝羅用視線瞥了他一眼好像在暗罵好戰分子似地。不過他接下來是詢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自由于是楊回答道︰
「不幸的雷內肯普失去自由的時候。」
剛剛一直靠在牆邊注視著這些大人物在交談的一名組員也就是巴格達胥上校這時走近先寇布的身邊低聲用語說道。
「我們所提的方法固然是很妙不過還是不要太輕易相信的好。並不是指列貝羅議長個人而是在他周圍的權力分子集團因為那些家伙的存在就是為翻臉不認人的。」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些家伙難道會拒絕楊提督的提案嗎?」
「他們當然會說的不過一旦這個事件本身沒有辦法隱瞞到底的話那他們就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楊提督身上。不過究竟會不會這麼做還得要視情況怎麼改變。如果他們認為有利的話那麼就算將雷內肯普和我們全部一起抹殺也並不是什麼難做到的事罷?」
巴格達胥是一名謀報和破壞工作的專家因為過去他曾經在和楊敵對的陣營里工作所以即使他現在已經投身為楊的幕僚群還是經常會遭人白眼。不過在這一次的事件里他在情報的懼分析和襲擊列貝羅的計劃方面做了相當大的貢獻屬于他自己的地位和別人對他的信賴終于有慢慢累積起來。不過或許也因此而失去了些許翻身的時機也說不定——。
「我所持念的是楊提督對于同盟的民主政治還有所留戀。如果他只要同盟能夠安泰就算自己被處罰也沒有關系的話那麼這可就麻煩了。」
「還不至于吧。到了這種地步就算他後悔然後又回去自的話總不可能說還有退休金可以領吧到頭來還是得死心不得不自立啊!」
「那麼閣下也死心了嗎?」
「死心可是我唯一的專長哪。從兩年前被先寇布閣下看穿我的計劃時起就應該已經是那樣了。」
先寇布高興地笑笑沒有回答。巴格達胥看了看手表然後說道。
「說著說著天就亮了哪!」
巴拉特的太陽已經從夏日那厚厚的雲層間將第一道光線投射到地面上了。漫長的夜晚正急地撤退不過昨晚所生的混亂好像已經被人類社會遺棄了似地那漆黑的陰影一點都沒有要移動的意思。海尼森各個街頭的交通都被截斷同盟軍和警察在混亂的指揮系統之下來來往往。
「那麼我們這就去做黎明前的突擊吧!」
先寇布拿起了裝甲戰斗服的頭盔。
「香格里拉飯店是嗎?」
布魯姆哈爾特中校從他記憶的街頭上拾起了幾塊鋪在路中的石子。上面記載著重要的情報。他滿懷勝算的表情笑了笑然後集合了所有中隊長級軍官授予戰術上的指示。
在帝**士兵全副武裝的環繞之下此時的香格里拉飯店就好像是一個四周被海水所圍繞的巨大岩石。帝**所擺出的陣勢只要雷內肯普的一道命令帝**的士兵便可以壓制同盟都海尼森所有的重要的街頭並且宣告戒嚴令開始。一旦同盟元成了「叛軍集團」的俘虜任何有關于尊重主權獨立的鬼話就只有被扔到桶里面的價值了。
對雷內肯普來說現在他只要將整個事態變成一個既成事實就可以了。同盟就不去管它了只要自己能夠在帝國本國還不知道事態的演變之前將同盟都完全予以壓制的話那麼「同盟」這一個名詞就只有在修正版的字典里面才能夠找得到了。
面對于同盟政府來說他們拼死也不讓帝**知道的事態是一直到昨天半夜里所生的事情。
同樣在半夜以後駐屯在海尼森的帝**為了不讓已方得到這邊的情報同樣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
因為在飯店里面的第十五層布陣的雷內肯普正打算以海尼森行星的地面部隊也就是在第指揮之下總共是十六個連隊的兵力把這里所生的事態給處理掉。要是以這樣的兵力還不能夠把目前所燃燒起來的火災給撲滅的話那麼高漲的火焰勢必會經由宇宙的深淵映到帝**屯駐在干達爾星系的斯坦梅茲提督的眼里。
萬一事態真的演變到那種地步的話那麼鎮壓海尼森的功勞將歸斯坦梅茲所有而雷內肯普將會因為在事態處理方面的無能而遭到彈劾吧。如果雷內肯普不能夠親自將楊等一伙人加以鎮壓使同盟政府隸屬于帝國之下並且因他的功績獲得相對的地位和權力的話那麼從昨晚以來所生的混亂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叛亂集團的人員就算是以勇猛的「薔薇騎士」為核心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千人左右。愚蠢的同盟政府沒有先掌握住他們的動向就貿然要把楊秘密地處決掉結果反而先被這些反叛者將了一軍這種丑態真可說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令人啼笑皆非。不過事實上雷內肯普本人也並沒有能夠完全掌握住他們的動態當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列貝羅出賣給楊這一伙人了。
早上五點四十分雷內肯普忽然感覺到他腳底下的地毯連著地面好像震動了一下在震動之後傳來了遲鈍的爆炸聲。如果此時展現在窗外的不是都會景色的話那麼他恐怕要產生自己的座艦被敵炮擊中的錯覺了。就在他心里面想說「這或許是地震吧」的時候一名臉上血色稀疏的軍官闖進了辦公室向他報告說底下第十四層樓已經被來路不明的武裝士兵給佔領了的消息。在這瞬間雷內肯普周遭的景色似乎都失去了色彩而他也只能驚愕地站著一動也不動。
原來飯店的地底下有一條供通信線路專用的地下通道先寇布等人先穿過了這一條通道再經由縱向聯絡飯店整棟建築物的電梯專用修補洞以魔術師的姿態活生生地出現在第十四層樓上。他們破壞了兩處電梯和三處樓梯而在帝**全力防堵之下才幸免于難的東邊樓梯上和帝**對峙。一名身上配戴著上校徽章的帝**官喊道︰
「放棄無謂的抵抗否則就準備到血海里面去練習游泳吧!」
「這可就為難了我們又沒有帶泳裝。」
受到對方嘲弄之後那名軍官的血壓急遽上升。
「你們盡管去耐嘴皮子投降吧!如果拒絕的話我們就要開始攻擊了!」
「那麼就把你們最強的一面展示出來看看如何呢?」
「給我住口簡直是大言不慚你們這些下水道的鼠輩們!」
「你們才是呢要開戰之前自己先好好反省一下吧!听對方說話的時候要全部听完以後才出聲哪。」
這名帝國的上校原來張開的嘴巴好像被人用一只無形的手給掩住了似地不出聲音來了。在他要出驚呼聲之前部下給他的報告使他心中的疑惑進一步成為事實。
「不行不能夠使用槍炮火器。杰服粒子的濃度已經到達紅色警戒區了。」
上校因為敵人的狡詐氣得咬牙切齒。當場立即作了一個決斷他將五個中隊的裝甲擲彈兵全部叫到飯店的內部無論如何都必須使用肉搏佔打倒這些入侵者然後救出孤立無援的高等事務官。
當樓梯底下有一大批穿著銀灰色戰斗服的帝**士兵集結過來的時候先寇布仍然毫無懼色的透地他的鋼盔注視著底下的情況。他所表現出來的無懼無畏已經過了一般所謂豪膽的範圍了當初他出生的時候大概是將人類天生的恐懼心放在娘胎里面忘記帶出來了也說不定。連一向尊敬他的布魯姆哈爾特都禁不住要這麼想而看在那些不斷向這邊靠近過來的帝**士兵眼里只能將先寇布的勇猛解釋作無神經的傲慢但是全身卻也忍不住要感到一股灼熱。
當突擊命令被下達的時候帝**將樓梯踩得如雷鳴一般地作響迅沖了上來打先鋒的士兵手里拿著的戰斧瓖有閃閃亮的碳素水晶刀刃向四周出反射的光芒對著先寇布跳了上來。
這種淒慘的互相殘殺在一些中了浪漫主義毒素的人形容下有了一個叫做「紅色階梯瀑布」的名稱。這一場殘殺當中最初的血柱從這名不幸的士兵的**上向外飛濺開來。先寇布先低下了自己的身體讓對方的戰斧揮空然後在接下來的那一瞬間讓自己的戰斧斜斜地滑走一刀就切斷了頭盔與戰斗服之間的接縫處在那一道接縫處的里面有頸動脈那名士兵的血一面飛濺開來然後身體就倒地了。從樓梯下傳來的怒吼聲和憎惡聲隨著那名士兵的倒地而激烈起來。
「中將您在陣頭指揮太危險了請退回去吧。」
「不用作多余的操心我還打算要活到一百五十歲呢還有一百一十五年哪怎麼能夠死在這里呢?」
「而且也還沒有女人呢是不是。」
知道先寇布在戰場以外的戰績也是極為顯赫的布魯姆哈爾特說著自己也不能肯定是不是開玩笑的話。先寇布無法加以反駁因為他根本無暇反駁。另外一隊士兵已經踩著駭人的腳步聲沖上樓梯來了。
先寇布以及布魯姆哈爾特兩個人將他們的身體放置在怒吼與慘叫、金屬聲音與沖擊聲、還有鮮血與火花交錯而構成的旋風當中。只要他們的戰斧劃出一道弧形那些受到致命傷的帝**士兵便以在空中游泳的姿態身上裹著鮮血的上衣一個接一個地滾到階梯底下去了。
先寇布當然不會作出同時間和好幾個敵人交戰的愚蠢行為。他的四肢、五官和手上的戰斧在中樞神經完美的控制下每一次只在單方向設定一個敵人然後在一番苛烈而短暫的斬擊比劃之後就將對方推進無法再繼續戰斗的深淵里。
他敏捷地扭轉身體巧妙地躲過帝**士兵躍向自己時所作的攻擊然後戰斧一閃便擊中了對方的頸部。當身負致命傷的敵人滾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加害者就已經移動了好幾步和其他新的敵人交戰去了。
當有一把戰斧揮起一陣旋風的時候就有另外一把戰斧將旋風加以揮散。火花和炭素水晶的碎片在空中飛舞著像噴泉一樣的鮮血飛濺到地面上和牆壁上一片又一片地好像要快完成一幅拼圖似地因為死亡而中止的痛苦不停大量地制造出來。先寇布一開始的時候還一面巧妙地避開四散噴灑的血濺到自已身上來不過為了要能夠有完美的防御也不得不放棄講究美學了。銀灰色的裝甲服令人聯想到中古世紀騎士所穿的甲冑不過此時已經布滿了各種血型的鮮血。在這一場淒慘的激戰之後已經無法再繼續蒙受損傷的帝**雖然是咬牙切齒但也不得不像是雪崩似地退下階梯來這時先寇布拍了拍布魯姆哈爾特的肩膀說道。
「虜獲雷內肯普的功勞就偏勞你了。趕緊帶十個人去吧!」
「不過閣下。」
「立刻趕過去砂漏里面的砂粒這時候比鑽石還要貴重。」
「知道了。」
當布魯姆哈爾特率領十名左右的士兵消失了身影之後帶領著剩下來二十名士兵的先寇布讓他那高大的身材出現在樓梯口要下去的地方挑撥似地將他那用人血琢磨出來的戰斧在帝**士兵的面前揮了揮。
「怎麼啦已經沒有人敢站在我華爾特.馮.先寇布的面前了嗎?」
先寇布大言不慚地放出這幾句話因為他必須要將帝**放置到怒氣與復仇心的池水當中拖延他們往理性的那一岸游去好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一名年輕的士兵雖然有豐富的覺悟但是卻缺乏經驗禁不住先寇布的挑釁奮不顧身地沖上樓梯來。揮動戰斧的動作當中充滿了精力但是看在先寇布眼里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戰斧猛力地互相撞擊拼裂出激烈的火花。勝敗在一瞬之間就已經決定了戰斧從這名年輕的士兵手中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像車輪似地不停打轉。當對方的戰斧低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這名士兵感覺到先寇布臉上所出現的是魔鬼一般的笑容。
「年輕人有沒有愛人啊?」
「——」
「有沒有呢?」
「有、有▔▔」
「是嘛?那就別急著死嘛!」
被戰斧的斧柄擊中胸部的這名士兵出了短暫的叫聲漂浮在半空中然後身體就滾落到樓梯下面去了。樓梯下面此時又再度傳來了怒吼的申吟聲不過要能夠使這股憤怒與戰斗意志結合的話得先跨過由人血所填出來的壕溝而這一道壕溝太深太寬了。就在先寇布挖掘這一道壕溝的同時布魯姆哈爾特等人闖進了雷內肯普的辦公室內。當門一打開的時候一道比較淺的人血壕溝又開始被鑿開了。
帝**雖然勇敢但是無益的抵抗幾秒鐘之後就奏完了最後一個樂章。八具尸體接二連三地滾到地面上之後就只剩下高等事務官一人了。
手槍的殺人光線從雷內肯普的右手迸裂開來而且這種殺人光線並不是一閃而過而是不停地連續快射命中準確性非常地高因為他過去也曾經是一名戰士。
「薔薇騎士」連隊的隊員當中有一名因為太逼近射處來不及閃避被這連續射的殺人光線擊中了頭盔的正中央整個身體橫倒在地面上。不過他的犧牲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代價的布魯姆哈爾特趁著雷內肯普連續射的時候繞到他的右邊側面戰斧一揮便將手槍打落到地面上然後用戰斧的斧柄往事務官的事巴猛力揮去。
「你殺吧!」
因為下巴受到重擊而幾乎要站不住的雷內肯普用雙手頂在桌面上支持著自己身體免于倒下從他流著鮮血的嘴里虛張聲勢地喊道。
「我們不殺你你現在是俘虜了。」
「如果是一名下級士兵的話或許還情有可原但我是堂堂一級上將之軀你想我會甘心地成為一名不名譽的俘虜嗎?」
「請你無論如何要心甘情願。對于你的美學或矜持我沒有興趣有興趣的是你的生命你活著的身體對我們來說是必須的。」
布魯姆哈爾特放出的這幾句話除了無禮之外好像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刺激了雷內肯普的思考力事務官于是低聲地哼道。
「原來如此你們是打算用我作人質去交換楊提督嗎?」
雷內肯普的這一番洞察雖然並不完全正確不過布魯姆哈爾特並沒有予以糾正。
「我想你要感激我們一下吧竟然還能把你看成和楊威利具有相等價值的人。」
這一句話讓雷內肯普所受到的傷害究竟有多大說話的人絕對沒有辦法想象到。雷內肯普整個臉連他嘴上的胡子似乎都變白了變白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他所受到的屈辱。
「不要以為我會因為吝惜自己的生命就和你們妥協。」
「我們是沒這麼想啦不過要妥協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屬下同僚們才對。」
「▔▔你們應該就是所謂的‘薔薇騎士’吧?那麼原本應該就是帝國的人民你們這麼做難道不會覺得有愧于祖國對你們的恩情嗎?」
布魯姆哈爾特兩眼凝視著對方不過並不是因為對他這番話有所感動。
「我的祖父因為是一個共和主義思想家所以被帝國內務省抓了起來拷問到最後我的祖父被殺了。如果我的祖父真的是一名共和主義者的話那麼這應該可以稱得上是名譽之死吧!不過事實上我的祖父也不過是一個單純愛牢騷的人罷了。」
布魯姆哈爾特咧著一邊的嘴角笑道。
「這就是帝國所賜給我們應該要感激的恩情哪。這種大恩我無以為報只好用復仇來加以回報了。唉不要再說廢話了現在的時間比綠寶石來得更珍貴哪請閣下跟我們一起走吧!」
布魯姆哈爾特中校用夾雜著盜用的口吻催促道。
而他用這種比喻事實上也是正確的。因為原本在他們腳底下的那一層樓所演奏的肉搏戰狂想曲此時已經可以在同一個水平位置上听到了。先寇布等人已經放棄了第十四層樓不過還是一直不斷地斬殺敵兵。
三分鐘以後全身沾滿血汗和復仇心的帝**沖進了雷內肯普的辦公室不過里面已經空無一人。他們想拯救的人以及他們所想要斬殺的人此時都已經消失了身影。如果先寇布等人和來時走相同的路線的話就應該沒有辦法那麼從容但他們還是成功地月兌離現場了。在那之後大樓電梯的修補孔生了爆炸而唯一的追蹤的路線就在帝**的眼前消失了。
IV
雷內肯普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凝視著四周的環境。先是天花板下面然後地面上、眼前的牆壁。此時此地絕望的情緒就像是一個全身裹著黑衣的巫婆正陰慘地唱著破滅的歌。他現在正坐在叛亂部隊地下指揮部里面的一個房間內。的水泥牆壁和水泥地面還有被釘上去的隔音板。和在香格里拉飯店里面那間豪華的辦公室比較起來兩者之間的差距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已經完了。」成為俘虜之身的帝國高等事務官在心里想著。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帶到這里來的原因了他不僅是敗給了楊威利一伙人而且還被同盟政府的代表列貝羅給出賣了。
如今還有什麼臉可以晉見皇帝?皇帝不但赦免了他敗給楊威利的過錯還賜給了自己高等事務官這樣一個顯赫的職務。皇帝的寬大和信任自己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予以回報。為了新王朝的千秋大計自己必須要除去所有的障礙物為帝國將來能夠順利完全征服同盟領地自己得先要開拓出一條道路來。不過事實又是如何呢?自己在被帶到此地來的途中一直在尋找空隙計算著扭轉劣勢的可能性。不過當他看到楊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頓時覺悟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丑。而當他又看到站在楊的背後、或許是因為愧疚而一面轉過臉去的列貝羅議長時雷內肯普卻連責備他的力氣也都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如今能夠逃避敵方和已方來嘲笑自己的只剩下唯一的一個方法了▔▔。
雷內肯普原來狹小的視野如今變得愈來愈狹隘了。他那已經失去了正氣而且不斷地以那雙曾經利欲燻心而自大的眼神往上看著天花板。
一名送來中飯的士兵現雷內肯普懸在半空中的身影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了。他屏住了呼吸注視著穿著軍服在空中左搖右晃的身軀將陶制的盤子小心地放在房間里面的一個角落之後即徐徐地放大聲音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緊急事故。于是那具上吊的尸體經由急急忙忙趕來的布魯姆哈爾特等人的手中被平放到地面上。
具有急救兵資格的士兵跨在這個比自己階級還要高十級以上的軀體上根據教科書上所學以及自己經驗用遍了所有的人工呼吸法。
「不行沒有辦法蘇醒過來。」
「讓開我來。」
布魯姆哈爾特于是將急救兵的作業又完美地重復一次。而同樣的結果也再一次重現。雷內肯普無視于他的努力仍然關緊了通往復活的門扉。當中校以和死者相同的臉色站起來的時候牢門打開了已經接到通報的先寇布出現在門口。此時他剛剛依照約定將列貝羅帶出監禁的地方然後將他手腳都捆住棄置在公園里。不料才剛剛回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一貫的傲慢無畏此刻仿佛刀口上出現了缺口表情極為深刻。如果慢一點履行約定就好了不過就算後悔此時此刻也追不回來了。
「不可讓雷內肯普已經死亡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則同盟政府那幫家伙一定會把他的死當作是一個良機然後對我們動全面攻擊的用所有的方法也要讓他繼續‘活下去’。」
如果沒有了人質那麼就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讓同盟軍猶豫是不是要對「叛徒集團」動攻擊了。況且雷內肯普一死那麼所有的真相都將隨著他一起被埋葬到地底下。對同盟政府來說他們只要將所有的事實和風聲全部丟到火里面就不會有再有後顧之憂。
听到雷內肯普的訃聞之後楊陷入一片沉思當中不久之後好像終于咽下了苦藥滿臉又苦又澀的表情決斷地說道。
「正式表的場合我們就得請雷內肯普提督暫時為我們活著這雖然是對于死者極度的冒瀆不過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楊心里面想著就算只有這麼一次閻羅王也肯定會為自己保留一個特別席吧。菲列特利加則向楊提出一個提案。那就是如果替死者化一點妝的話或許可以讓人以為他只是暫失神了。這個提案听起來好像還不錯。
「不過這種不愉快的工作讓誰來做呢?」
「由我替他化妝因為這是我自己說的而且女性也比較適合。」
房間里面的那一群男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臉膽量方面姑且不論至少在化妝技術上很明顯地是技不如人了。所以口齒含糊地不知說些什麼之後便將這一個不愉快的工作交給了成員中唯一的女性而走出室外。
「給死人化妝是第一次同時也應該是最後一次經驗吧。如果稍微像個美男子的話化起妝來應該會好看一些吧。」
菲列特利加嘟囔地說道。如果不對死者開一些玩笑的話自己恐怕也沒有辦法忍受這樣一件陰慘的工作吧。不過這終究是自己提議的也只得由自己來完成。菲列特利加提起了化妝箱開始工作這時楊打開了門用很過意不去的表情看著她。
「菲列特利加▔▔這個▔▔讓你來做這樣的事▔▔」
「如果是抱歉之類的話那我可不想听喔!」
菲列特利加並未讓自己替死者化妝的手停下來不過還是先制止了丈夫所想要說的話。
「我既不後悔而且也沒有對你生氣。雖然結婚才不過兩個月不過卻過得很快樂從今以後你要有你在的話那麼我這一生應該都不會無趣了。無論如何請讓我期待吧老公。」
「像夫妻生活上的消遣是嗎?」
楊月兌下了頭上的黑色扁帽搔了搔了自己的頭。眼前一位已經成為他妻子、年輕貌美的女子經常都會讓他感到驚訝對作丈夫的人來說夫妻生活應該也不會無聊才是。
「不過這里好像不是一個有情調的好地方哪。」
楊嘴里咕噥地說著輕率的話。這是一種和前一刻的菲列特利加同樣的心情吧?存在新婚夫妻兩人之間的第三者在他們相互交流的感覺中落下了一片濃濁的陰影。
菲爾姆特.雷內肯普、銀河帝國的高等事務官、一級上將這個身體和楊威利處在同一個行星的地表上不過兩人的心卻相距數百萬光年的男子以這樣悲慘的方式結束了他的一生應該是他原有的價值觀當中所難以忍受的方式吧。雷內肯普本人姑且不論當一想到雷內肯普的遺族時楊就忍不住替他們感到難過。或許以他為復仇對象的人又要增加幾個了。
楊輕輕地搖搖頭為了不妨礙妻子完成這一件不愉快的義務特意地把門帶上。被強制走向無奈的死亡和被強制過著無奈的生活方式到底是何者比較靠近幸福的支配領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