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三年是我們的身體瘋狂生長的三年,我們的荷爾蒙在這三年里拼命地產生與分泌,使得我們不斷地因為自己的沖動與偏激而去干傻事兒,那是決定我們在後來的路上必將分道揚鑣的三年,也是整個兒漫長的青春期里最瘋狂最愚蠢的三年。
開學報到那天我們像所有孩子一樣擠在幾塊兒黑板堆成的分班板前面,揚著小腦袋,興奮地尋找著自己的名字。天熱得不行,我們雖滿頭大汗,卻依舊壓抑不住心里對新學校的興奮感和新鮮感,總是左顧右看個沒完。
我和夏天分到了五班,高揚與末末分到了隔壁的六班,還好,我們幾個離得並不算遠。
我要給你介紹的刺蝟是三班的。
當時我們學校的初中部是北京市的眾所初中里少數的不分實驗班與普通班的學校。如此一來我們年級的每個班里都會分布著那麼一兩個小玩兒鬧(後來高揚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成了k中所謂的「大扛」當時我們管學校里份兒最大的人的稱呼)。而刺蝟這小子,就是三班里最能折騰的小痞子。
本來三班與六班隔得老遠,可因為我們一層只有一個廁所的緣故,高揚與刺蝟就在那個常常人比坑多的地方戧起來了。
刺蝟個子不高,可長得很帥,帥到幾乎每個女生都會為他「這麼精致的一張臉怎麼長在了一個這麼矮的身子上」而唏噓嘆惋,或是憤怒「這麼矮的個子竟然佔了張那麼漂亮的臉蛋兒」。後來刺蝟整天和我們在一起打籃球,個子總算長了,可惜由于先天基因不好,最後長到了一米六九也就收住了是的,無論怎麼量也量不出一米七來.
那時候的高揚已經懂得了什麼叫「犯照」,所以在廁所當刺蝟用凶狠的目光寸步不離地瞪著他時,他徑直就朝刺蝟走了過去……後來我們曾經問過刺蝟為什麼那次平白無故地就要和高揚照眼兒,刺蝟總是半開玩笑地說︰「看丫那副囂張的樣子我就不爽!」其實當時的刺蝟是想在學校里拔份兒的,可惜他把第一個對手錯選成了高揚。
「小矮個兒,你丫看誰呢?」高揚瞪著比他矮了一頭的刺蝟說。
「看一###呢唄。」刺蝟一臉的不以為然。
高揚並沒有立刻爆,他反而環抱著雙臂,嘴往廁所的大鏡子那方向一努︰「那別站這兒啊,要看###自己走過去看。」刺蝟听完這話一拳頭就甩過去了,高揚早有防備,順勢隔開他的拳頭然後一腳就蹬過去了。其實若高揚早知道刺蝟從小習武那他一定會直接動刀子這是高揚打架的習慣,但凡遇見個練家兒,高揚肯定不會傻到跟人家去拼拳腳高揚的拳腳功夫全是從小打野架時一點兒點兒模索出來的,遇到行家那根本就不是個兒,不過若是手里有把削鐵如泥的刀子,再加上高揚這混不吝的性子,那便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了。
刺蝟的確從小就學武術,而且還拿了不少的獎,最牛B的是一個全國性質的套路三等獎。起初我們知道這件事兒的時候都對這小矮子刮目相看,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他個子那麼矮據說從小習練武術的人個子都不會長太高(李小龍、成龍、李連杰都是例子),但後來我們慢慢地現了他拿的基本上都是套路獎,于是高揚總開玩笑說他只會耍把幾個花拳繡腿,每次高揚這麼說的時候刺蝟都會沖上去把他胳膊往後一背按在那里,高揚這才會「哈哈」笑幾聲說︰「行行行,您那不是花拳繡腿,您最牛B!」
我要說的是,當時高揚一腳踹過去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被刺蝟給抱住了,然後刺蝟的另一只腿在底下一掃高揚就一個跟頭栽倒了。
「行,還挺有兩下子!」高揚利索地站起來,這時候手已經往腰間模過去了。
還沒等高揚的刀出鞘,大龍竟然出現在了廁所門口。原來開學那天大龍是特意過來看我們的,結果竟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晃悠到了廁所。
大龍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當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于是也不由分說,他撲上去從後面兒用胳膊勒住了刺蝟的脖子。刺蝟當然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他雙手扒住大龍的胳膊向下拉,同時身子微微往下一坐,右肘向後就頂過去了,正好兒撞在大龍的月復部,大龍的胳膊一下子就沒勁兒了。刺蝟借機轉身,把胳膊向上一架就把大龍頂到了牆角兒,然後這小子騰出另一只手,從腰里竟然拔出把匕那是把再普通不過的匕,遠不能和高揚的家伙相比,但再爛的家伙也能要了人命,尤其是當刺蝟的匕橫著架在了大龍的脖子上時,大龍已經一動都不敢動了。
還是高揚手疾眼快,他看到刺蝟掏出匕的瞬間時也趕緊拔出了自己的刀子,並一步上過去,把刀子同樣頂在了刺蝟的脖子上。
大龍喘著粗氣兒,看著刺蝟問︰「喲喲喲,這是誰啊?脾氣這麼沖?開學第一天就動刀子。」
刺蝟一言不,他同樣也一下都不敢動,因為高揚的刀子幾乎是貼在他脖子表面的皮膚上的。
「把刀放下!」高揚大聲沖著刺蝟的耳朵喊。
刺蝟看了眼高揚,然後竟然真的把匕從大龍的脖子上挪開了,與此同時,高揚也把自己的刀慢慢地放了下去。這期間高揚的眼楮一直死死地盯著刺蝟,就怕這小子又耍把出什麼花招。其實當時大家誰也沒有打急眼,更何況本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犯了個照而已,所以刺蝟後來提著匕轉頭就走了,高揚也沒有再追過去糾纏。
大龍依舊喘著粗氣,他扶著高揚的肩膀︰「**這愣B是誰啊?!」
「不認識,剛才跟廁所里和我照眼兒來著。」高揚邊說邊把刀收了回去︰「沒想到這學校還有這號兒人,他以前不是咱小學的吧?」
「不是,應該是外校派位來的。」大龍說︰「反正以前從來也沒見過他,這小子是不是練過啊?看他出手動作那麼利索。」事實上刺蝟的武術算是個特長,再加上他又拿過全國性質的獎,本來他可以進個牛B點兒的重點的,但這小子從小和高揚一樣四處惹禍,在小學里有多次的不良記錄,再加上這特長一欄填的又是「武術」,哪個重點也不敢讓這號人進來啊。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結果刺蝟就沒上成重點,本來說去上武術學校的,可他媽嫌他太小,怕他一個人去了外地(當時好的武術學校都在外地)更加肆無忌憚地惹禍,干脆就讓他服從了電腦派位。
「他跟你照的眼兒?」大龍問高揚。
高揚點了點頭。
「那回頭我從我們年級拉幾個哥們兒過來,咱兜丫一頓!」大龍說。
「別!千萬別!」高揚說得斬釘截鐵︰「別叫人打他,這個人我挺想認識認識的。」
高揚最牛B的地方不在于他打架手有多黑,而在于他懂得把比他更能打的人網羅到自己的手下,用從前的話說,就是高揚這小子的確很會玩兒。後來刺蝟也的確跟著我們一起混了,他的加入讓高揚的勢頭兒越的強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