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史可見到我時,表情並沒有什麼不自在,就好像昨天晚上我什麼話也沒對她說過似的。可這天上午生了件事兒,就好像是上天有意要推動我們感情的進程似的。
第一節課下了的時候,有個女生在門口兒喊︰「太史可,有人找!」那時候的我正盯著她的背影兒呆,看到她站起了身子,我也往班門口兒瞧了過去,竟然是三個外班的男生站在那里。
我有點兒納悶兒也有點兒不放心,于是悄悄地站了起來,跟在太史可的身後走了過去。那仨男生正跟門口兒嬉皮笑臉地鬧著,看到太史可出來,一個戴著眼鏡兒的男生被另兩個推了過去。我听到這小眼鏡兒樂呵呵地對太史可說︰「美女,能認識一下麼?我三班的。」
太史可顯然沒見過這陣勢,她看著小眼鏡兒,一時間竟然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認識一下唄!我早就想認識你了!」小眼鏡兒說著又往前近了一步。
小眼鏡兒那副嬉皮笑臉的德行突然之間就讓我感到胸口熱,就好像我一直守護著的東西突然被別人踫了一下似的。于是我想都沒想,一步邁過去就把小眼鏡兒和太史可給隔開了。我看著這時候離我半米不到的小眼鏡兒,凶狠地對他說︰「認他媽什麼認啊?!沒事兒趕緊滾蛋啊!她不想跟你認識!」
小眼鏡兒被突然站出來的我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後推了下自己的眼鏡兒,指著我說︰「你丫誰啊?!又沒叫你!」
本來我想說我是太史可的爺們兒,可這話到了嘴邊兒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來。我愣了一下,然後說︰「你丫管呢!沒事兒的麻利兒走人,別纏著她!」
「我纏不纏他關你丫淡事兒啊?!你丫到底是誰?!別找不自在啊!」小眼鏡兒說著竟然還擼起了袖子。
他們一共有三個人,而我只有一個。何況我既不不像高揚似的身經百戰,也不像刺蝟有著一身功夫,更沒有大龍那又高又壯的魁梧身型兒,所以我很清楚,倘若真的動起手來,我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們的。但那次我心里連一丁點兒的害怕都沒有,甚至還有點兒渴望和他們甩開膀子大干一架男孩子就是這麼奇怪,為了一個自己想守護的姑娘,有時候還真能把什麼都給置之度外。
「小四眼兒,我就找不自在了你能怎麼著?!」
顯然我的這句話把這仨小子給激怒了,但他們還是沒敢動手,畢竟我一個人敢跟他們仨人叫板,他們多多少少對我還是會有點兒顧慮。
「干嗎呢?」突然我的班主任殺了出來,她站在我身邊兒看著那仨男生問︰「你們干嗎來的?哪班的?」
小眼鏡兒顯然有點兒慌,他飛快地說了句「沒事兒了,老師再見」,就趕緊拉著他身後那倆男生跑了。我看到小眼鏡兒一邊跑還不忘回頭狠狠地瞪上我一眼。
「嗨!沒讓你們走呢!你們哪班的?!」我的班主任說完這句話時,那仨人早都拐過樓道沒了影兒了。
「怎麼回事兒蘇麥?」班主任轉過來問我。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太史可,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太史可看了我一眼,然後細聲細氣地說︰「就是那三個男生把我叫出來說想要認識我,然後蘇麥幫我把他們都給趕跑了。」
「太不象話了!剛初一怎麼都學會這個了!」班主任憤憤地說著,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蘇麥,你做得對,但方式不太好,回班去吧,準備上下節課了。」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第二節課下了的時候,那仨男生居然又回來了,而且他們這次要找的人不是太史可,而是我。
「就是你!說你呢!出來!」小眼鏡兒站在班門口兒指著我嚷,那副德行就跟只斗紅了眼的雞似的。那時候教室里已經沒有老師了,所有同學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被小眼鏡兒給吸引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小眼鏡兒看著就讓人來氣,他那副欠揍的模樣兒讓我一看就四肢奇癢無比,恨不得給丫套上一麻袋然後一頓暴揍。我這回也真是有點兒生氣了,想都沒想,提著拳頭就往班門口兒走。
「蘇麥,你不能去!」我的胳膊突然被拉住了,是太史可,她身後還站著夏天。
「蘇麥,他們是誰?」夏天問我。
「沒事兒,幾個傻B而已,我出去跟他們說說就成,他們不敢怎麼著我。」我說著把太史可的手從我胳膊上拿掉。
「我去叫高揚過來。」夏天說。
「不用,別叫他,這事兒我自己來。」我不讓夏天叫高揚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怕高揚知道了以後又把事兒給弄大了,他一出手那可就真輕不了了;第二,我實在不想在太史可面前留下一個我什麼都要靠高揚撐著的印象。
我身上什麼家伙也沒有,赤手空拳地就走了出去。「干嗎?!找架打來啦?!」我看著小眼鏡兒,狠狠地問。
「你丫牛B個什麼啊?!有膽兒沒?有膽兒現在就跟我去廁所,咱到那兒解決一下去!」
「那走吧,麻利兒的,一會兒我可還上課呢。」
「操!一會兒見著我哥,抽不死你丫的!」
那時候初中生之間的這些個事兒一般都是在廁所里解決,所以要是你想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了一大幫子人堵在那兒,那最好還是先憋會兒吧。
我被那三個男生簇擁著進了廁所,廁所里面兒煙霧繚繞的,還有三個這時候正在抽煙的男生。小眼鏡兒對正中間兒的那個男孩兒點了下頭︰「哥,就是他,跟我不份兒來著!」
那個男孩兒把煙扔在地上一腳給踩滅了,他慢悠悠地走到我的跟前兒,看到他時我一下子心就放寬了,這主兒不是別人,竟然是刺蝟!我才想起來小眼鏡兒跟太史可說過他是三班的,原來跟刺蝟還是一個班的。
刺蝟一看是我,剛才那一臉的凶狠一下子就變成了一臉的無奈,他甚至對我苦笑了兩下︰
「**!怎麼是你丫的啊?!」刺蝟說著又轉身朝小眼鏡兒招了招手︰「嗨,你今兒可真是找對人兒了!過來過來。」
小眼鏡兒可能還沒明白過來呢,他神氣十足,晃著膀子就走過來了。
「是不是他跟你不份兒來著?」刺蝟手指著我問小眼鏡兒。
「沒錯兒沒錯兒,就是他!」
刺蝟突然揚起胳膊,狠狠地給了小眼鏡兒一個嘴巴,直接就把他的眼鏡兒給打飛了出去!一下子廁所里的所有人都驚著了。刺蝟不等小眼鏡兒反應過來,上去揪著他頭一把把他給拽了過來,對著他的耳朵眼兒就嚷︰「跟你丫不份兒了你丫就他媽得忍著!你給我瞧清楚嘍!這是蘇麥!這是我兄弟!」
小眼鏡兒的頭還被扯著,可他不敢反抗,只是一臉的痛苦,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蘇麥,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吧!」刺蝟看著我說。
「沒事兒,以後別讓他再招太史可就成了。」我說。
刺蝟听了這話立刻又照著小眼鏡兒的腮幫子狠狠地甩過去了一拳,這迅猛的一拳竟然直接把小眼鏡兒給打趴下了,連我也被嚇了一跳這練過的確實是不一樣啊。
廁所里一下子安靜無比,刺蝟身邊兒那幾個家伙這時候全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個兒個兒都微張著嘴,樣子一個賽一個滑稽。
刺蝟看著倒在地上的小眼鏡兒,一臉的怒氣︰「能耐大了你,還次上太史可了,那是蘇麥的,你他媽也敢動?!」他說完又抬頭看著我說︰「蘇麥,你回去吧,這種事兒以後不會再生了!」
我朝他點了下頭,他也對我笑了笑。這小子,今兒可真是太給我面兒了。
我回班的時候看見太史可和夏天都守在門口,一下子就樂了起來︰「喲呵!倆門神!」
太史可見是我趕緊跑了過來,從上到下看了我一遍︰「你沒事兒吧?他們沒把你怎麼著吧?」
「沒有沒有,那小子把他哥叫過來了,」我說著笑了起來︰「他哥竟然是刺蝟,結果刺蝟把他給收拾了一頓,哈哈哈。」
「刺蝟現在跟咱學校夠玩兒的啊,都收小弟了。」夏天見我沒事兒,便笑著說。
「是,我都沒想到,刺蝟今兒可太給我面兒了,他一拳就把那小眼鏡兒給打趴下了,這練過的是牛說著便學著刺蝟的樣子憑空掄了一拳,卻覺得自己學得不倫不類。
「你們又打架!」太史可嘟著嘴,那副小媳婦兒樣兒簡直可愛到家了。
夏天笑著摟了摟太史可,對我說︰「可她剛才擔心死你了,她一直跟我念叨著蘇麥不會有事兒吧不會有事兒吧不會有事兒吧……跟他媽唐僧似的。」
太史可照著夏天肩膀來了一拳︰「我哪兒有?!你別瞎說!」
「蘇麥你剛才可太爺們兒了,一個人倍兒從容地就跟著他們走了,目光里還流露著不屑,絕B一大混啊!操,真夠帥的!」夏天一邊說著一邊沖太史可擠眉弄眼兒的︰「是吧?可,蘇麥多男人啊,為了你他什麼都不帶怵的……」
為了這一件事兒,我高興了整整一個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