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嚶嚀,青衫女子終于悠悠醒轉了過來。看到正看著自己的傅書寶和狐月嬋,她的神色慌張了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這個時候她看見了腿上的已經包扎好了的傷口,輕聲問道︰「是你們救了我嗎?」
狐月嬋點了點頭,「是的,姑娘,你不要緊張,你已經安全了。」
「謝謝你們。」青衫女子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是誰幫我清理和包扎的傷口?」
傅書寶立刻指著狐月嬋道︰「是她,是她一口一口地把你傷口之中的毒血吸出來的。」
狐月嬋不被這個黑鍋,誰來背呢?
「謝謝姐姐。」青衫女之掙扎著欲爬起來,但牽動傷口,秀眉頓時蹙了起來。
狐月嬋本來是想戳穿傅書寶的謊言的,但看見青衫女子的舉動,心中不忍,慌忙道︰「姑娘你別動,躺著就好。」心中卻在說道︰「有膽佔人家的便宜卻沒膽承認,反而要我背這個黑鍋,這是夠可以的。不過,他這個人其實本性不壞,他不怕踩雲豹的毒素,我卻不一定,換做是我,我絕對不敢貿然為她用嘴吸毒,而時間卻又耽擱不得……算了,背黑鍋就背黑鍋吧,反正都是女人,也不存在什麼。」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在這里做什麼呢?」等到青衫女子重新安定下來之後,傅書寶才出聲問道。
「我叫西花容,是西子湖半獸族的人,按照我們的傳統,我今年已經滿二十歲,需要降服一只屬于自己的靈獸坐騎,所以才冒險來到這里,尋找合適的靈獸。」西花容有些唏噓地說道。前事已去,但歷歷在目,如果不是眼前這對男女出手搭救,她恐怕已經香消玉損了。
傅書寶心中一動,「花容姑娘,你說你是……半獸族的族人?」
似乎是明白傅書寶為什麼又這樣奇怪的反應,西花容淡淡地笑了笑,「我們半獸族可不是半人半獸,是我們的族人滿了二十歲之後會依照古時傳承下來的傳統,降服一只靈獸,充當坐騎,半獸族這個名字便是根據這個傳統得來的。」
原來是這樣,傅書寶這才明白過來,心中的警惕也松了三分。如果僅僅是一個有著特殊傳統的異族之人在沉鐵山周圍捕捉靈獸充當坐騎,惹惱了踩雲豹群起而攻,這倒不是他所擔心的,怕的就少這個西花容也是來沉鐵山尋找的金絲葫蘆的,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花容姑娘,你們半獸族離這里遠嗎?」狐月嬋卻仍保持著相當的警惕性,有些刨根問底地道。
「不遠,就在沉鐵山西邊大約三十里遠,這次我是特意來這里捕獲踩雲豹的,卻沒想到激怒了它們的王,那可是一只神獸級的靈獸呢。」西花容半點都沒有隱瞞,從她的神情來看,也沒有絲毫懷疑什麼,是一個率性和少心機的人。
其實也不怪,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根本就沒有外面世界之中的奸詐和心機。
狐月嬋心中暗暗地道︰「沒想到沉鐵山周圍居然還有這麼奇怪的一個異族,要去沉鐵山,半獸族的領地是必須經過的了,可族長給我的地圖上卻沒有標注,要是這個西花容問起我和傅大哥來這里做什麼,我該怎麼應付過去呢?」
「對了,這位公子,還有這位姐姐,你們叫什麼名字呢?又怎麼會來到這個凶險的地方呢?我在這里土生土長,很少看見外人能進入到這個地方的。」狐月嬋正在擔心,人家西花容張嘴就問了。
「這個……」狐月嬋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想到合適的理由。
傅書寶卻張嘴就說道︰「我叫傅書寶,這個姐姐叫狐月嬋,我們是一對情人,因為家里反對我們在一起,一氣之下,我們就私奔了,至于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對了花容姑娘,這個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啊?那麼多厲害的靈獸。」
裝瘋賣傻,各類戲劇,都是傅書寶的強項。
狐月嬋這時都不得不佩服起傅書寶來,張嘴就是滿嘴胡言,卻又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仿佛,事情就是他說的那樣。尤其是最後一句,活月兌月兌地把他自己說成了一個迷路的人,換做是她,那是絕對想不到這個層面上的。
「你們居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真是危險啊,這里是沉鐵山周圍,這里的靈獸非常厲害,數量也非常多,就連清婉國的正規軍都不敢貿然進來呢,你們闖進來,沒有出事,那一句是很高的運氣了。」西花容信了傅書寶的話,看她半帶憂色,半帶慶幸的神情,她還在為傅書寶兩人的幸運高興。
有一種女人,你把她賣了,只要謊話說得高妙,她甚至還會幫你數錢。西花容似乎就是這樣的女人。
「那現在怎麼辦?」傅書寶露出了麻煩的神色,「冒然離開的話,沒準就又和那群踩雲豹撞上了,可是不離開的話,花容姑娘的傷又得不到療養,怎麼辦呢?」
「既然傅公子和月嬋姐姐是私奔來到這個地方的,你們也救過我的性命,就讓我盡盡地主之宜,你們跟我去西子湖,我們半獸族的領地吧。」沒有猶豫,西花容做了她認為正確的決定。
傅書寶這時偷偷一笑,正等著你發出這樣的邀請呢。
狐月嬋卻看了看天空,擔心著小清回來的時候,那這個謊話又該怎麼圓呢?
「我卻小解一個,月嬋,你照顧一下花容姑娘,真是的,先前把水喝多了,哦,對了,順便看一下我那個侍衛回來沒有。」傅書寶說走就走,眨眼就離開了兩女的視線。
「真是的,什麼理由不要用,就算是要告知小清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可以找個其它的文雅一點的理由呀……」狐月嬋苦笑著搖了搖頭,還是那樣的感覺,是什麼就是什麼,傅書寶天生就是這樣的人,他如果不說出這樣的讓女人尷尬的話,調戲調戲,他就是寶書傅而不是傅書寶了。
也確實是那樣的事情,在小清出手相救的時候,西花容已經受傷毒法昏厥過去,沒有看見小清,這個時候小清恐怕已經在附近了,他得趕緊跟她說一下西花容的事情,免得先前的謊言穿幫。還有,那就是要讓她將自身的力量修為控制一下,不要顯露出煉之大無宇宙級力士的恐怖修為,不然到了半獸族,肯定會引起半獸族人的諸多猜疑,那反而是一個麻煩。
這事情是很好處理的,言听計從的小清從來都是依照他的吩咐做事,簡單的交代一下就行了。
走出河邊的蘆葦叢,傅書寶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比人還高的蘆葦叢被他踩踏出了一條窄窄的路來。拿出連體鈴鐺,正要搖動,天空的一股風息突然吹來,隨即小清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小清身上的衣裙有好幾處破爛的地方,但身上卻沒看見傷口。她的神色看上去也有一些疲憊,顯然和神獸踩雲豹的一戰並不輕松。
「那只神獸沒有追擊你嗎?」看見小清只是疲憊和有些狼狽,傅書寶心中也放下了心來,不過,神獸踩雲豹的行蹤卻是不得不問清楚的,不然,她前腳回來,這里後腳就變成戰場。
「那只神獸踩雲豹果然厲害,比我要強許多,我根本打不贏它,但它要殺我卻也不能,我和它在高空之中斗了許久,最後才想辦法逃月兌,感應到主人的連體鈴鐺便來了這里,那只神獸踩雲豹並沒有跟來。」小清說道。
小清說她打不贏,那就是打不贏。她說那只神獸踩雲豹沒有跟來,那就是沒有跟來。對于她的話,傅書寶是相信不疑的。
「小清,我們救了那個女子,她是西子湖半獸族的人,我們要去沉鐵山需要經過半獸族的領地,所以你需要把你的實力遮掩一下。」傅書寶將西花容的事情大致地說了出來。
小清點了點頭,「我會依照主人的吩咐去做的。」
傅書寶的計劃就是這樣的,很簡單,先去半獸族談談虛實,模清一下半獸族和沉鐵山的情況,然後在行動。如果不這樣的話,情況不明,很容易就陷入被動。
又交代了小清一些事情,傅書寶便帶著她回到了蘆葦叢之中。還沒有走近,就听見狐月嬋和西花容說話的聲音,時不時傳出一片銀鈴一般的笑聲。
「趁我不在,說什麼私密的話呢?」傅書寶笑了笑,走了過去。
「原來傅公子是死纏爛打才得到姐姐的芳心的,而且是一個爛賭的人……不過,一段姻緣總有一段姻緣的緣分,也許是你前世欠他的吧,要你這一世來償還……你們既然私奔到了這個地方,那就安心住一段時間吧。」隱隱傳來西花容這樣一句話。
傅書寶听到了,頓時啐了一口,「媽的,原來狐狸精是趁我不在,故意詆毀我的形象。」不過,回頭一想,他又笑了,「她為什麼詆毀我的形象呢?以前沒有這種狀況,哈哈,可定是心中緊張我對那個西花容有什麼非分的想法,所以先把我說得一文不值,讓那個西花容斷了親近的念頭……她吃醋了!」
他對西花容從來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想趁她昏迷的時候吃一點豆腐,如此而已,倒是狐月嬋想多了。
對于他這號人來說,吃豆腐和心中有感覺那是兩碼子事。如果有美女的豆腐擺在他的面前,他不去吃,還是那句話,那他就不是傅書寶,而是寶書傅了。
他這個人雖然有些,心中花花,但對于心中的感覺卻是很重視的,有感覺才是愛情,這是他的底線,也並不是所有有姿色的女人都能進駐到他的心中的,事實上,他心中的位置從來都只留給那些他有感覺的女人,比如毒音兒,比如芝尼雅,又比如……現在這個狐狸精。
幾步走動之間,傅書寶故意把腳步聲弄得很大,隨即便听到狐月嬋冒出一句話來,「花容姑娘,我們改天再談,他回來了。」
傅書寶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帶著小清走了過去。
接下來的夜,傅書寶將小清的一些情況胡編亂造地告訴了西花容。他給西花容勾畫出了一個大大的情況,他是秀國某世家的公子,知書識禮,博學多才,而小清是他老爹送給他的侍衛,是一個煉之永恆級的力士,除了他的命令,誰的命令都不听,雲雲,又雲雲……
念誦經文一般的陳述聲音之中,西花容卻是眨巴著一雙美目,滿心迷惑,怎麼和狐月嬋姐姐說的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