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放在胸前,手中緊緊握著那顆碗大的金子。我知道這是一個虛幻的東西,人的一生中能夠擁有碗大一顆金子,即便是虛幻,也是非常自豪的。我就這樣握著金子入睡。
等我醒來時,已近正午,爸媽早已在田間忙活了好一陣。本來還想再多睡一會,饑腸轆轆已無法入眠。我不知道,金子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總之醒來時已經是雙手空空。
起了床,啃了一個窩窩頭,感覺不再那樣饑餓,我卻感覺自己的頭好像變大了,有一種沉沉的感覺。于是我拿來一面鏡子,陡一看,我不由嚇了一大跳。我的臉已經成了烏黑色,雙眼就像爆淤血後紫的烏,自己此時就是一個現實的鬼面孔。
怎麼回事?難道,難道我真的只剩下半條命?!我飛快的跑出房間,屋外日頭正烈,陡一見陽光,我的眼像針刺一樣疼痛,我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太陽光,我這才現,自己的手已成了皮包骨頭。剛才吃窩窩頭的時候,還沒有這樣呢,我的手,我的手怎麼就陡然間失去了水分?我看著自己的皮膚在慢慢的下陷,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我的血和肉抽走一樣。真嚇人,大姐姐的陰氣著實可怕,經太陽一曬,現了原形,我才現自己真的只剩下了一張皮。
我身上的陽氣真的不多了,身上有一股寒流直灌而下。我明明在太陽底下,卻冷的抖。「明天你一定記得要多曬太陽!」曬太陽,快,曬太陽!我面朝太陽,雙眼緊閉,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翻倒在草坪上。
我一邊曬著,滿腦子思緒翻滾。
她和吳壽福究竟是什麼關系呢?大姐姐是為了吳壽福要害我,而吳壽福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要害我呢?我想不出他要害我的理由。不管什麼事情,總有它的原因吧,一個人不會無原因的做某事,一個鬼不會無原因的要加害某某人!
雷公老爺為什麼會出現?大凡妖孽要害人之時是不是雷公老爺都要釘上一錘?!
什麼神星童子?難道我真的是天上的神星童子?!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我需要弄清楚搞明白。
單憑想,是想不出來的!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我想只有等到十天後親自問大姐姐了。
正午時分,爸爸媽媽從田間回來,看見我的樣子,嚇得不輕。媽媽緊張的說︰「孩他爸,三娃子直怕是中了邪!快,快!找老五來看一下!」
爸爸二話沒說,就急匆匆出了門。
傍晚,五爹來了!听人說五爹到南方學過陰陽法術。
五爹看了看我的臉,問︰「孩子!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
我頓了頓,「沒有,什麼也沒看見。」我沒有說實話,我想一旦說了實話,他一定會下障鬼法,從此也許我就無緣再和大姐姐見面了。
五爹在屋里轉了轉,一雙眼如鷹一般四處搜尋一陣之後,拿出一沓紙錢點燃,在我的屋子里走來走去,嘴里念念有詞不知在咕唧什麼,然後將紙錢燃盡的灰點進放在桌上的一碗清水中,攪拌,「孩子,喝下它!喝下它你的病就治住了。」
我端著這碗黑乎乎的「陰陽聖水」,心里直惡心,肚里的窩窩頭沫子幾乎要翻了出來。喝是難以下咽,不喝肯定推辭不掉,我硬是頭一仰,咕咚咕咚就吞下了,一碗灌完,竟不知是啥味。
喝下了陰陽聖水,曬了一天的太陽,我的血管好像充實了一些,手上腳上的皮膚稍稍向上鼓起了一點點,臉色也沒有了先前那樣的烏黑。
晚上,我躺在床上,有些欣喜和興奮。我真的會是神星童子嗎?我可以看見鬼呢,不是神星童子是什麼?如果不是,那老虎山上的白影哥哥就為什麼看不見?!就這一點,搞不好我真是天上的神星童子哦!
哇塞!我是天上的神星童子!為什麼我就是天上的神星童子呢?
大姐姐,你快來啊,我要把這件事的來弄去脈好好問個清楚。
十天!整整十天,我的臉色才得以恢復紅潤。
真的巧了,大姐姐說了十天不要再見面了,她怎麼就知道我的病需要十天才可以完全好?!到底是鬼,是不是鬼都擁有預測未來的法力?
照她的話去推斷,今晚,大姐姐是不是會來?因為今天是第十一天了!
十天內,她說的是十天內,今天已經過了十天,她自然要來看我,我有這樣的感覺,我急切的盼著大姐姐今晚就能出現。
夜半三點,睡的迷迷糊糊的我感覺有人在推我。
「好弟弟,你好些了吧!起來啦,看!誰來了?」
我睜開迷糊的眼楮,果然!大姐姐來了。我異常的興奮,一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知怎的我有預感她今晚會來,卻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是的,我讓你睡的!睡好覺了,陽氣才旺盛可以抵擋我們的陰氣。」我正在犯疑問,她倒先回答了。
「張嘴!快張嘴。」
一片葉子塞進我的嘴里。
「這是什麼哦?」我問。
「鎖陽草!保你陽氣不丟,這樣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她向窗外招了招手,一個白色的影子慢悠悠的像一團氣體從窗子縫隙鑽了進來。「你看,他是誰?!」大姐姐笑嘻嘻的說。
白色的影子在我的床前落穩,一個旋身,一個人形就出來了。是一個男的,看上去約模二十左右。
「你猜猜他是誰?」大姐姐滿臉笑意。
我沒見過他,但我已經猜到他是誰,看上去他現在的人形與先前在陽間的肉身雖然有些不一樣,但我已經猜出他就是吳壽福!
「挺聰明的嘛,真是不是神星童子哦!」大姐姐笑呵呵的說。
「謝謝弟娃免殺之恩!」吳壽福向我鞠了一躬,竟叫我弟娃。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極不好意思的道︰「本來是我的錯,你難道不怪我?」
「嗨,說哪里話,本來是我害你在先!要怪的是我怎麼會怪你呢!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這樣好不,今夜我和你結拜為兄弟怎麼樣?我是你哥你是我弟,日後就不用擔心我要害你了!」說完他率先跪在了地上。
「好呀,好呀!你就是我哥。」我高興的蹦下床,跪在了他旁邊。
「今夜有大姐姐作證,指星光誓,我和代宗明結為兄弟!」吳壽福虔誠的道。
我們對著星光下誓言。
「現在你就是我哥哥了,我不怕了,以後都不怕了。」我好不歡喜,樂的大姐姐也笑的合不攏嘴。
「現在你是我哥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鬧明白,正好我可以當面向你求證一下,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我說。
「好!你問。」
「先前你為什麼要害我?」我單刀直入。
「這個,這,叫我怎麼說呢,這樣說吧,任何事情它總有原因的。」
「你說啊,我需要弄清楚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其實,其實——嗨!也不為什麼,為了你,你姐姐!」
「我姐姐!你說是為了我姐姐,她?」我一臉迷茫指了指身旁的巧蓮姐。
「跟她沒關系!是你——你——有翠姐!」
「我大姐!?」
「是的,你大姐!」
「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
「這,這,叫我真的不好說,這是天機不可泄露的。」
「天機?!還說什麼哥呢,一句實話就難倒了你,以後還--唉!」我嘆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就這樣說吧,--如果你不死你姐姐就會死!」
「什麼,我的姐姐會死?!」我不敢相信。
他感覺說錯話了,忙說︰「算了,算了,自己命運自己主宰!」
他的話我怎麼听不明白,我看了看巧蓮姐,大姐姐笑著說,「別听他的,他的腦袋被割掉了的,說話沒腦子!」
我看看大姐姐又看看吳壽福,感覺她們有一種親情聯系著,突然來了好奇,我指著吳壽福笑嘻嘻的問大姐姐,「呵呵,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呀?」
大姐姐臉上立刻泛起了幾點紅暈,扯了扯衣角,扭動著身子說︰「這還用問嘛!」
「呵呵,你們,你們對上了,哈哈」,我將兩個大拇指對在一起做了一個鴛鴦配的動作。
大姐姐臉紅的更厲害了,吳壽福只是傻傻的笑。
「那我恭喜你們兩個呀!」我為她們祝福。我又看看吳壽福,嘻嘻的問︰「呵呵,你是怎麼釣上大姐姐的呀?」
吳壽福傻傻的看看大姐姐,「什麼他釣我呀,是我勾他!」大姐姐道。
「哎呀呀,還你勾他,你不成了勾魂女鬼了!」
「本來就是嘛,是我勾了他的魂!要不然他還不能和我在一起呢,早到閻王那里呆著去了。」
「怎麼了。是勾了他的心呀還是真魂羅?」
「魂!真魂!」
「是的是的,我是被她接了來死的!」吳壽福呵呵笑著說。
「怎的了,越說越離譜,你不成了她害死的?!」我問。
「是呀,是呀!是她害死我的呀。」
我望了大姐姐一眼,「這是真的嗎?」
大姐姐臉紅的都不好意思說了。「暫停,暫停,今天得拜拜,且听下回分解!」大姐姐一拉吳壽福,「壽福!回去吧,雞兒要打鳴了。」
「對對對,今日個拜拜!弟娃拜拜!」說完他倆窗沿一跳,化為一股白煙不見了。
樂的我也禁不住笑呵呵的,還拜拜呢,學會講英文了,像評書似的還下回分解,我就等著你下回分解吧!
我伸了個懶腰,倦意襲來,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