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 第八集 第六章 無月凶夜 斬首殺人

作者 ︰ 羅森

從小殤手中取得活動資金的隔天,孫武持香菱找來自己房中密談。能夠有這樣的兩人時光,香菱還滿高興的,但是一進房去看見孫武表情嚴肅,她就覺得事情可能有點不太妙。

「香菱啊,真的很謝謝妳,有了妳以後,我覺得我的生活整個都不一樣了呢。可是,以妳的能力,一直作這些事情,未免太大才小用了?我覺得,應該把妳的才能用在其他地方,說得明白一點,香菱,妳也不想當人家的婢女當一輩子?」

孫武這麼說的時候,香菱有著一剎那的緊張,屏起呼吸,以為這位小少爺突然開了竅,生出雄心壯志,想要建立江湖霸業,不過,她很快就察覺到這種事根本不可能。

「我覺得,妳還是應該回歸自由身,找個如意郎君,有一個正常的婚姻與家庭才對。跟在我和小殤身邊,妳大好的青春都被耽誤,這樣子太對不起妳了,以妳的條件,離開萬紫樓以後,應該會有很多追求者的。」

這下子可是非常不妙,甚至可以說是弄巧成拙,這位小少爺非但沒有被打動,反而很熱心地替婢女想著未來,可是如果照他的想法去做,那自己不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嗎?

「請不要這麼說,少爺,香菱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過的事情喔。」

「所以我現在才和妳說啊,這是攸關妳一生的大事,如果我把妳當朋去的話,我就應該認真為妳考慮啊。」

「少爺,其實……香菱之所以一直留在您身邊,並不是因為無處可去。而是為了……為了能夠天天見到一個人。」

「見人?見誰啊?應該不是小殤?我很難想像有人會想要天天見到她。」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孫武天性遲鈍,換作從別人口中說出這句話,香菱一定會以為對方存心諷刺,但話既然是出自孫武嘴里。香菱只有維持著微笑,有些羞赧地別開目光,輕輕說話。

「當然不是小殤小姐啦,那個人……是個男人,是香菱的意中人。」

再遲鈍的男人,听見這句話也會有反應,香菱看見孫武驚駭欲絕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氣。覺得話還是說得明白一點好,否則這位小少爺會一直迷糊下去。

「不可以!」

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孫武的反應與鎮定兩字背道而馳,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似的,一個箭步沖到香菱面前,焦急抓著她的肩膀猛搖晃。

「香菱,不可以,妳要清醒一點,妳不可以喜歡路叔叔的!」

「我?路先生?呃……怎麼回事……」

「雖然我听小殤說過。女生的母性會同情弱者,然後同情就變成感情,但路叔叔實在不是一個好對象,如果妳喜歡他,妳這輩子就等于完蛋了。他不但偷雞模狗,而且還好賭。好賭的男人很多都會把老婆女兒賣去妓寨,這樣的話,妳就又要回到萬紫樓去了!」

真是夠了,再怎麼遲鈍,有必要鈍到這種驚世駭俗的地步嗎?話都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了。卻還听不明白,能夠遲鈍到這種程度,這簡直是一種不可思議啊!還有,回到萬紫樓有那麼不堪嗎?如果是普通人來說,自己的感覺還不會那麼強烈,可是這個小少爺說得那麼認真。明亮而純淨的眼楮閃閃發光,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個耀眼的太陽,剎那間連眼楮都灼痛起來。

「不,少爺,你誤會了,我說的……」

急著想要解釋,但是話才剛剛出口,孫武就陡然伸手,捂住了香菱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自己則是緊張地左顧右盼,確認四周沒有人在,這才安心地松了口氣。

「好險啊,香菱,妳都不知道,剛剛的話如果被路叔叔听見,妳就真的糟糕了……」

少年的笑臉只能笑到這里,因為一聲怪腔怪調的歌唱,打斷了他的話,令笑容僵硬在臉。

「為——何——世間良緣——每多波折——」這首歌孫武小時侯听過,那是路飛揚還一表人才,氣宇軒昂時,在自家酒鋪里獨飲,總喜歡唱這首別具感嘆意味的歌,但從沒有一次能唱完,因為每次鳳捷都會捧起酒壇,重重砸落在他頭頂,在「嘩啦」

碎響聲中,歌聲中斷。

今天的情形也是一樣,但卻不是因為鳳捷,而是路飛揚唱完第一句後,突然飆沖進房,速度奇快,眨眼間便沖到香菱身前,還一把推開了孫武。

「香菱啊,你別听小武胡說,男人還是要年紀大一點,才知道怎麼讓女孩子幸福快樂,像小武那樣的毛頭孩子,什麼都不懂的。妳是不是有話要對路叔叔說啊?沒關系,說出來啊,路叔叔我最喜歡听年輕女孩子說話了。」

「呃,路先生,你的臉……距離我太近了,請你離遠一點。」

好好的一張臉,因為貼得太近,連笑容都變得猥褻丑陋,剎那間香菱有一絲困惑,料斷不出到底哪種臉才是這男人的真面目,但心頭強烈的厭惡感,卻是百分百的事實,第一反應就是把人推開。

「路先生,請你放尊重……啊!」

香差不是沒想到對方會動手,早就暗暗戒備,哪想到路飛揚的獨臂動作不快,手法也不巧,自己明明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一爪抓來,就是偏偏避不開,給他一把抓住,半邊身體頓時又酥又麻,沒力氣抵抗,心中一驚,對方已經大聲獰笑起來。

「干什麼還要尊重?剛剛不是有人說喜歡我馮?你情我願,這就不用尊重啦,哇哈哈哈,年輕女孩子皮膚白女敕,滑不溜手。老子等會兒要多蹂躪幾次。」

越說越是過分,幸好旁邊還有個正義的少年,勇于發出不平之鳴。

「路叔叔,你放開香菱。不然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哈,小武,你敢對長輩動手嗎?叔叔只是模模而已,你干什麼那麼激動?嘿嘿嘿,我又沒說我不付錢……唔。」

一聲清脆的「嘩啦」碎響,路飛揚兩眼翻白,被敲碎在頭頂的茶壺給打暈過去,翻身栽倒。

「香菱。妳沒事?真是對不起,路叔叔比我想像中還危險,我現在先把他拖出去。」

孫武的表情異常慎重,向香菱道歉後,抓起路飛揚的一只腳,把人從門口拖了出去。

香菱看著路飛揚兩眼翻白,被施出門去的景象,心中猶有幾分驚魂未定,不是說笑。在路飛揚倒地的那一瞬間,自己確實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連帶也對那個小少爺感激起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滋味。

「這樣子不是很好嗎?妳沒被輕薄到,他英雄救美之後,搞不好就因憐生情。這個戰術可比端茶蓋被子有效,妳應該謝謝那條中年偽了。」

「小、小殤小姐,妳幾時來的?」

「從你們開始討論意中人話題之前的一個小時。」

小殤從屋梁一躍而下,靠著腳的法寶鞋,幾乎是飄浮似的降落。來到香菱面前,用一種很怪異的表情瞪著她。

「會作菜是很好,不過在設法抓住男人的胃之前,要先學會另一件事。」

「這……請小殤小姐指教。」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小殤瞪著香菱的眼楮,一字一字地冷冷說道︰「先要把他的肚子。切。開。」

「小殤小姐。妳的背後……為什麼有鬼火在飄啊?」

「那是商用效果,請別在意。」

要完全不在意小殤的種種言行,那是不可能的,香菱就常常覺得,有了路飛揚庇護的小殤,簡直是如虎添翼,兩個人如果合起來作惡,後果肯定非常驚人。

考慮到出了什麼事,自己也在波及範圍之內,香菱對這兩個人的行蹤與動作特別留意。有一件事孫武早已習以為常,但香菱卻覺得很古怪,沒法輕易釋懷,因為以個性來說,小殤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花貓,冷漠而不親人,路飛揚時而瘋癲、時而頹廢地個性,也讓一般人教而遠之,這兩個人整天膩在一起,應該不只是為了「臭味相投」或「物以類聚」?

「路叔叔和小殤從以前就很要好,他們混在一起,這就像以前一樣,沒什麼好奇怪的?」

「小時候的情況,與現在應該有所不同了,我不覺得小殤小姐會因為懷念童年,就與外人特別親昵。」

「那大概是路叔叔單方面想纏著小殤,他一直想要個女兒的,小殤可能是被纏得沒有辦法,所以表情才怪怪的……咦?」

孫武露出懷疑的表情,看了看左右,確定無人,才壓低聲音道︰「香菱,我比較遲鈍,很多事情妳不直接說,我就沒想到,妳……是不是在暗示我,路叔叔有些見不得人的骯髒喜好?」

這句話听在耳里,真是讓香菱為之垂淚,「少爺,如果您能把您的機敏用在其他方面,我想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非常高興的。」

有這麼一個遲鈍的主子,凡事只好自己多多辛苦了,比較值得慶幸的一點是,自己並沒有出現太過強大的竟爭對手,這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最近忙忙下的,好像很辛苦啊,怎麼萬紫樓教出來的本事就這麼一點啊?」

某次窄路相逢,小殤冷不防地扔下幾句話語,香菱沒有動氣,只是請教小殤的指點。

「我哪有本事指點妳,妳要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來指點妳談感情,這未免太遜了。我只是要告訴妳,別太掉以輕心,競爭對手要出來之前,是不會先向妳預告的。」

「競爭對手?妳的意思是……」

「只能說到這里啦,剩下的妳自己想。」小殤說著,露出嫌惡的表情,「那個戀童的變態真是窮追不舍,好不容易甩掉他,一下子又追了來,我要走……哇啊啊啊啊!」

小殤所在之處,通常都伴隨著連串的慘叫,只不過要听到她本人的驚呼聲,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盡管如此,但是在路飛揚驟然破地而出,一把將小女孩抱住的瞬間,香菱真的沒有察覺他是何時到來,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一抱,抱住了就往地下沉,真是防都防不住。

「丫頭妳又亂跑!叔叔只要一下沒抱到妳,就會覺得好擔心啊,和叔叔回去……咦?香菱妳也在,要不要一起和路叔叔玩親親抱啊?」

「不,我想不用了,而且路先生您的手大概也不夠抱兩個人。」

香菱婉拒了路飛揚的好意,不過看著路飛揚緊抱小殤沉入地下,雖然明知地底一定有暗道之類的東西,但那個感覺還是讓人背後一陣涼颼颼的,仿佛見到地獄的入口。

路飛揚緊纏著小殤不放,除了眷戀舊日親情外,應該還有別的理由,香菱不相信他是變態的戀童癖,但又想不到其他可能,正為此而煩憂,卻不料問題的答案在某天夜里揭曉。

當時,夜色已經極深,香菱計算孫武熬夜練功的時間,放下手邊的工作,前往廚房,預備替孫武準備宵夜,半途經過旅店後院,隱隱約約听見人聲,心中一奇,放輕動作,從一個隱蔽的角落看去,赫然見到路飛揚與小殤正在後院。

這些天來,小殤與路飛揚總是膩在一起,看到他們兩個人同在沒什麼好奇怪,但路飛揚收起了嘻皮笑臉,小殤的面也染一層罕見怒意,這就讓香菱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

「……有那麼多閑功夫的話,就去管你該管的事,你明知道他的狀況已經不能再拖,佛血舍利對的負擔一天大過一天,現在快要到極限,那個半調子的天眼根本就沒有用,你再不想辦法,他真的會死掉!」

「要徹底解決佛血舍利造成的內患,天下唯有兩件法寶能夠作到,一樣失落多年、另一樣流散大地八方,倉促間想找到,根本是緣木求魚,但我會另外找尋替代方案,暫時壓制他的內患,這點妳大可放心,今晚就回梁山泊去」

路飛揚為何要小殤回梁山泊去?香菱很是吃驚,還未及細思,就听到小殤一口拒絕。

「小殤,別胡鬧,我听說鳳凰兒他們已經向妳提出警告,妳自己其實也很清楚,妳根本不能長時間離開梁山泊的高空環境,小武的極限是快要到了,但妳的極限早就超過,這幾天如果不是我一直替妳活血舒氣,妳的血液不但會凝凍僵化,連身體都要開始爛了。」

香菱聞言一震,回想起這幾天路飛揚與小殤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手不是搭在小殤後心,就是按放在她頸側,果然就是推宮活血的樣子,換句話說,小殤的身體出了狀況,這點肯定沒錯,只是小殤刻意隱瞞,為的就是不想回梁山泊去。

那……路飛揚的立場呢?

香菱側頭想看得清楚些。但天月色被一道急涌而來的烏雲所遮蔽,連帶路飛揚的大半身影也隱沒在黑暗中。再沒法像之前那樣看清他的輪廊,可是光從那聲音就听得出來。如果在這時候看見他的臉,所映入眼中的,肯定是一副未曾見過的嚴肅表情。

「……沒有人拜托你作這種多余的事……不喜歡的話……

像當年一樣……你不是一直想殺掉我嗎?「

很罕見地,小殤的聲音里,有著真正的情緒波動,像現在這樣憤怒的喊話,這是之前所無法想像的事。然而,她說了什麼?路飛揚曾經想要殺小殤!什麼時侯的事?為什麼?

「當時的事,是我的錯,我只把妳當成是一件被利用的危險工具。才會急著想把妳毀滅,這是我的愚蠢,而我也為此付出代價,若妳覺得不夠,叔叔會用更有誠意的方式補償妳。現在,在我眼中,妳只是個普通的孩子,一個我無緣擁有的女兒……我希望妳幸福,所以不想看妳作一些傷害自己的事。回去,小殤,他有自己的擔子要扛,妳不能……」

似是傷感,路飛揚後半段的話,被風吹得零零落落,讓人听不清楚。但前半段的話,香菱全听在耳里,盡管不是很明白每一句的意思,但她卻感受得到,這些話語中的絕對真誠。

後來小殤好像又說了什麼。話聲斷斷續續,香菱實在是听不見,即使刻意運功于耳,也只听到一些模糊的話聲,但從那劍拔努張的氣氛來看,兩人顯然是沒有達成協議。

「……他是我的!」

這句話入耳的瞬間,香菱再次一驚,因為這四個字里頭隱約帶著哭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小殤的情緒失控了呢?

被好奇心所驅策,香菱再次探頭觀看,卻見到了令人魂飛魄散的一幕。原本路飛揚是面對著小殤,倚牆而站,但不曉得小殤說了什麼,靠在牆的路飛揚突然有了動作,朝小殤沖去,身法快捷如電,便是素來以速度自微的香菱也為之心驚。

「你。想……」

小殤只說了這兩個字,並不是因為她停話不說,而是因為在兩人錯身剎那,路飛揚的手刀自她頸中帶過,無比迅捷地切割,一顆首級陡然旋飛升起,當那具失去頭顱的小小身體倒落泥塵,行凶的冷血手掌橫空一抓,將墜落下來的腦袋給抓在掌心。

這一幕對香菱所造成的沖擊,可真不是普通的大。過去不是沒見過殺人,死得比這慘十倍的都曾親眼見過,甚至親手干過,但無論怎樣,香菱都沒想到路飛揚會突然對小殤下毒手,強烈震撼所造成的效果,她腦中剎時一片空白,唯一意識到的,就是路飛揚可能會朝這邊看來,連忙低身躲避,把身體藏回牆後,躲避路飛揚殺人後的殘忍目光。

等……等一下,我在作什麼?這樣子太難看了,不管他怎樣強也好,我沒有理由被嚇成這樣啊!理智很快就重新運作,讓香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補過,但這時路飛揚已經離去,不曉得去了什麼地方,或許是掩埋尸體,又或許……

香菱想到一個最惡劣的可能,路飛揚可能一不作、二不休,害了小殤之後,跟著就加害孫武。這麼一想,香菱頓覺不妙,急急忙忙趕向孫武的住處,想先確保生者的平安。

萬紫樓的身法快捷如電,香菱瞬間便已趕來,但卻遲了一步。捷足先登的人並非路飛揚,而是妃憐袖,她孤身一人來到孫武的房門外,像是在考慮什麼,最後深深吸一口氣,仿佛決定了什麼,輕敲孫武的門,讓孫武開門迎她進屋。

奇異的情勢,香菱不好隨便闖入,便藏身暗處,一面進行守護,一面試圖竊听屋里的狀況,心里則是七八下,向天神明告解不安,畢竟今晚一整夜好像都在搞竊听,實在是罪大惡極。

「謝謝妳,妃小姐,這陣子以來真是太謝謝妳,沒有妳一直幫我調理真氣,我不可能到現在都還活蹦亂跳的。」

「不,你喜歡好,我還擔心你會不高興呢。」

「怎麼會呢?妳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謝妳才好。妳比小殤和路叔叔有用多了,他們……」

太過于興高采烈。屋內的孫武抓住妃憐袖的手,大力搖晃。直到說完了話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正想放手,卻發現妃憐袖白女敕的手掌正輕輕顫抖,掌心冒汗,好像非常的緊張。

「紀小姐……」

「小武先生……」

……如果可以的話……「

「嗯?」

孫武很訝異,因為看得出來妃憐袖地精神極度緊繃,她這種慌亂的表情,自己從來沒有看過,記憶中她似乎總是冷清自若,對什麼都沒有太大反應。像她這樣的人物會緊張若斯,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如果你真的想表示謝意……能不能……不曉得可不可以請你……」

「妃小姐,妳慢慢說,不管是什麼難事,只要我作得到,一定會替妳做到,我們是朋,有什麼難事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這句話仿佛有著魔力,本來全身緊繃的妃憐袖,听完這句話突然一楞,呆若木雞似的僵住不動,跟著喘了一口大氣,像是全身虛月兌般放松坐倒。孫武連忙扶她坐到凳子,看她深呼吸調勻氣息後,開口問話。

「小武先生,你剛剛說……我們是朋?」

「是啊,我們這一路走來,相互扶持,當然是朋啦,而且是很好的朋呢,妃小姐有什麼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不,不用了,真是太好了……」

妃憐袖回復到平時的表情,臉有了笑意,雪白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紅暈,剎那間綻放的美姿,明艷不可方物。

孫武雖然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但看妃憐袖這樣子,也曉得困擾她的問題已經解決,錯愕之余,他忍不住再問一次。

「妃小姐,妳剛剛說想找我作的事,是什麼呢?」

「嗯,其實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大事,但對我來說卻很重要,呵……我剛剛是想,請你當我的朋。」

一句話造成了兩處震驚,不僅孫武張大了口,就連屋外竊听的香菱都覺得眼冒金星,萬萬想不到今晚居然如此刺激,看完了凶殺案之後,竟然還能夠听到告白戲,這讓她實在不能不說一句,人生真是充滿驚奇。

只不過,最讓香菱意外的是,人生的驚奇並不是只在夜里出現……

「香菱,早安啊,咦?妳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呃,路先生!」

昨天夜里沒有找到機會,再加心情的沖擊太重,香菱還沒有機會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告知孫武,原本是預備今天一早找孫武說,哪知道才一踏出門口,就撞到「恰巧經過」的路飛揚。

「路先生,你早,請問有看到我家少爺嗎?」

在這種時候踫到人,總有一種被「殺人滅口」的危機感,香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而這動作被路飛揚看在眼底,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唔,我還沒有看到小武呢,這種事還是問小殤比較快。」

「呃?問小殤小姐?」

香菱一驚,不解為何孫武的事要去問一個死人,這個男人是不是在暗示些什麼?

「喂,小殤,妳有看到小武嗎?」

路飛揚突然轉頭左看,張口高呼,香菱以為他想引開自己的注意,趁隙襲擊,暗自戒備,哪知道左邊真的傳來回音。

「有啊,那個姓任的露體狂一早就來找他,他正準備要出發呢。」

不可能的事實,在小殤來到香菱眼前後,真實發生了。剎時間,香菱瞪著那具應該已經身首分離的軀體,不敢置信地目瞪口呆,回想昨晚的一切,確認眼前的東西,搞不清楚哪邊是夢境、哪邊是現實。

「她怎麼了?臉色白成這樣子?」

「不知道耶,一早起來踫見她,就是這個怪怪的樣子,小殤妳和她聊聊,小武要慈航靜殿去,我要先去向他打個招呼。」

路飛揚快步離去,香菱還不及追發問,對面的小殤就側過頭,用一種很狐疑的眼神掃過來。

「昨天晚……是不是有人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呃……這、這個,沒有啊……」

當香菱正陷于幻象與現實的錯亂分際,孫武則在收拾東西作準備,由于忙得出神,他沒發現有人來到身邊,被路飛揚的拍肩給嚇了一大跳。

「路、路叔叔。」

「小武,已經準備好要慈航靜殿了嗎?」

「是……是啊,但我有點拿不定主意,因為……」

「苦茶大師是出了名的善良好人,求寶的事你不用太擔心。倒是等你進了慈航本院之後,留意一下那邊的地形,路叔叔要拜托你一件事,這件事也與你自身的利害有關。」

路飛揚對孫武所提的要求,就是隨任徜徉同慈航靜殿之後,留意那邊的地形與環境,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什麼樣的特別地方?」回想起不久前進入慈航靜般的經過,孫武覺得好像看到的不是樹林就是佛堂,無聊枯燥得很,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就是……看起來戒備特別嚴密的地方啦,或者很多人把守的地方啦,又或者是……」

「等等,路叔叔,你問這種地方作什麼?你……你該不會是又想要去偷慈航靜殿的武功?」

面對少年的質疑,路飛揚露出一副很吃驚的表情,道︰「你怎麼會這麼說呢?叔叔問慈航靜殿里的事,只是想……想去觀光和香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得太多了,哈哈哈,對了,進去以後如果看到什麼地方長得很像藏經閣,請把地方記下來。」

「你……你太丟臉了,覬覦人家的武功秘笈,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恥的事嗎?」

孫武想要再說些什麼,但任徜徉已經在外頭敲門,催促著時間。

「抱歉,打擾兩位了,路有點不太安寧,如果現在不走,要是半路踫到些什麼麻煩人,就很頭痛了。」

遇麻煩人物。孫武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連任徜徉都會感到頭痛,事情顯然是很嚴重,孫武馬就點頭答應,與任徜徉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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