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媒人剛走,趙家提親的也來了。之後,又有幾家慕名而托來的媒人,說得也都是當地數得著的富裕戶。梅友仁一邊迎來送往,一邊托出人來與王家協商退婚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梅蘭花卻樂得心花怒放——她要得就是這個場面!每有媒人進門,她必定先打听男方的姓名及生辰八字,尋找與王仕峰有關的蛛絲馬跡。
然而,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心灰意冷︰沒有一個與王仕峰沾邊兒的。
梅蘭花的心漸漸涼了下來︰自己現在所處的是一個封建時代,男女婚事完全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雙方,也只有到拜完天地、進入洞房之後掀開紅蓋頭才能見到對方的相貌。女圭女圭親也好,現提的親也好,無論父母給定哪一家,等拜了堂,進了洞房,掀開紅蓋頭一看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生米已做成熟飯!那這次穿越還有什麼意義?
情急之中,她大著膽子向父親梅友仁提了一個要求︰無論定哪家,定親前必須要讓自己見一見男方,自己相中了的才能算數。
「越無理了!」梅友仁立時就把臉拉了老長,「兒女的婚事,自古就是父母做主。我是看在你聰明伶俐的份兒上,才讓你參與自己的婚事。還要親自相女婿,你非得把咱家的老臉丟盡了不成!」
母親梅賈氏也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你這孩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別說相看了,就是這句話傳嚷出去,也得讓人笑掉大牙。虧得這里沒有外人。以後可不許再說這話了啊。」
梅蘭花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無奈情急,也是萬不得已啊。見父母反對,也只好作罷。又挖空心思地捉模起別的措施來了。
自己相親不成,如果把王仕峰的像畫出來,張貼出去,告訴所有來求親的人︰非像上的人不嫁。這樣,一來表明了自己的心願,二來也好讓那些是人不是人的富家子弟們死了心。梅蘭花想來想去,覺得這辦法還可以。知道大嫂從小跟著父親識字,不但學會吟詩作對,書畫也拿的起來。便來到大嫂屋里,想求大嫂幫忙畫一張像。
梅蘭花把想法一說,大嫂沒至可否,笑眯眯地說;「三妹,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听完後咱再說畫與不畫。」
梅蘭花點點頭。于是,大嫂趙金愛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說紙扎匠有一個非常美麗俊俏地女兒。想找一個富家白面書生做女婿。後來索性扎了個英俊地紙人。擺在門前。說生地這般模樣。才能跟他女兒配親。有家地主。兄弟二人。弟弟長得甚丑。娶不到媳婦。哥哥听說紙扎匠選女婿。便用計誆騙。他來到紙扎匠。故意將紙人錯認為弟弟。指著紙扎人說︰「咱爹派人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里偷懶。」說著就要上前扭耳朵。紙扎匠連忙攔住。詢問起原因。听說其弟弟長得跟紙人一樣俊。又是富有人家。便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選定吉日。拜堂成了親。
入了洞房。丑男人沒揭新娘地蓋頭。就躲了出去。一直到半夜才回來。新娘問他︰「你干什麼去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丑男人說︰「我外頭有買賣。月兌不開身。」
一連多少天。丑男人總是到半夜才回來。第二天天不亮就又躲出去。俊媳婦要看看他長得什麼模樣。他也不讓看。媳婦便起了疑心。心里話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再說那丑男人。也覺得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找他地哥哥給出主意。他哥哥如此這般地說了一條妙計。
到了半夜。丑男人打扮成妖怪模樣。手里搖著綁掃帚招攬生意用地鐵瓜打。上了南房。從東頭走到西頭。又從西頭走到東頭。搖得鐵瓜打稀哩哩。嘩啦啦直響。口中還呀呀怪叫著。
俊媳婦在屋里正為丈夫不見面而苦思無計。突然听到南房上稀哩嘩啦直響。透過窗戶眼一看。隱約看見南房上一個披頭散得妖怪來回走動。還怪聲怪調地喊道︰「誰家地老婆嫌漢子。我一刀劈她兩半子。」那音調不男不女。不陰不陽。下人人。嚇得她拉過被子就蒙上了頭。還哆哆嗦嗦抖個不停。心里不住罵丈夫︰「這個死鬼怎麼還不回來?」
丑男人在南房上裝了一會兒鬼就下來了,把那身鬼衣服一扔,沒事似地回了家。
俊媳婦一見男人回來,一下子就撲在男人懷里,哆哆嗦嗦地把剛才鬧鬼的事說了一遍,求丈夫別再這麼晚回來了。丑男人說︰「你不嫌我吧?」俊媳婦說︰「既然跟了你,還說什麼嫌不嫌的。」丑男人听了以為她听懂了剛才在南房上的喊話,就點上燈。俊媳婦一看男人如此丑陋,第二天就懸梁自盡了。
听了大嫂講的故事,梅蘭花也犯了愁︰是啊,男方長得什麼樣,全憑媒人的一張嘴,就連父母也不能相看。那畫像又有什麼用呢!
這個辦法胎死月復中。但是,又有什麼好辦法能盡快找到男友王仕峰呢?
梅蘭花又動開了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