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後宮為妃作歹︰眉妃色舞 悍妾惡妻(一)

作者 ︰ 青妍

半月後,柳府。

「小姐,小姐。」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鬟穿過彎彎曲曲的回廊匆匆往後花園跑來。

柳眉兒帶著五六個丫鬟正在園中踢鍵子,只見她一個側空翻呈「白鶴亮翅」穩穩落在草地上,右腳向後高高翹起,鍵子上的羽毛在她鞋尖上迎風起舞。

「大呼小叫有何事?」眉兒揚臉問道。陽光下,她一雙翦水秋瞳看去格外的聰慧靈動。

「老爺命奴婢來喚小姐,讓小姐前去大廳。」小丫鬟喘著氣道。

「哦。」眉兒鞋尖輕輕一挑,鍵子往空中飛去,引得幾個丫鬟忙抬腳去搶,園里笑聲一片。

「知道老爺喚我何事麼?」眉兒拍拍衣裳問那丫鬟。

「小姐。」小丫鬟撅著嘴道︰「奴婢只是一個下人,哪敢問老爺喚小姐有何事?老爺讓叫便只管來叫,小姐快快與奴婢一同前去罷。」

眉兒爹爹是京城富商,開著十幾家綢布店,眉兒娘親生她時感染了風寒,在她未滿周歲那年就撒手人寰。柳老爺自有了眉兒生意便漸有起色,及至越做越大成了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他認定這都是眉兒給他帶來的福氣,因此視眉兒如掌上明珠,極為疼愛。

眉兒娘親去後柳老爺一來忙于生意,二來也怕女兒受委屈,故遲遲未曾繼弦,永豐四年才娶回一偏房小妾。眉兒性情頑劣,待下人卻極善,絲毫不端小姐架子,府中丫鬟小廝俱皆喜歡于她。

雖為女兒身,但眉兒卻不喜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女紅更是一竅不通。偏生愛舞槍弄棒,柳老爺被她纏不過曾給她請過一個武師,可這武師只是個江湖騙子,並無多大真才實料,不過靠著張巧嘴四處混碗飯吃罷了。

可想而之,眉兒跟著這樣的師傅自然也只能學會幾招花拳繡腿,不過就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也足以讓她「為害」一方了。她時不時溜出府去做一些路見不平撥刀相助的「義舉」,搞得街坊四鄰動輒就跑上門來告狀。例如︰人家夫婦當街生爭吵,她便不問青紅皂白沖上去就將那男子猛揍一頓,打了人家相公,婦人自然不依,柳老爺少不得賠錢息事寧人。

眉兒不知他爹此時喚她又有何事?暗付自已近日並未做過什麼「善舉」,跟著那小丫鬟走了幾步她又回頭叫道︰「夏荷,你與我一塊去見老爺。」

那群踢鍵子的丫鬟里走出一穿青衫的,她跺著腳道︰「小姐何苦又叫上我,每次跟著小姐去見老爺準沒好事,挨罵的總是我。」說罷不情不願地跟在眉兒身後往回廊而去。

夏荷是眉兒的貼身丫鬟,兩人自幼一塊長大,好得跟姐妹似的,眉兒不讓她自稱奴婢,初時夏荷死活不肯,無奈眉兒執意不許,她這才慢慢改了口。

「爹爹喚女兒前來有何事吩咐?」到了大廳眉兒問柳老爺。

柳老爺一身灰蘭色長袍,頭戴青紫色絨布梁冠,一介商人卻偏好做儒生裝扮。見眉兒來了,他輕咳一聲,下人們盡皆輕手輕腳退了下去。夏荷見狀欲溜被眉兒一把拉住,柳老爺對夏荷道︰「你且下去,在外候著小姐便是。」

眉兒不樂意了,嘟著小嘴道︰「爹爹,夏荷與女兒情同手足,有什麼話不必背著她。」

「胡鬧,一個下人怎能與我兒平起平坐?」柳老爺拂袖怒道。

「爹爹若沒事女兒便走了。」眉兒才不理會她老爹臉色是否好看。

「你與我回來。」

「那爹爹還讓夏荷退下麼?」

「罷了罷了,且讓她呆在這。」

眉兒沖夏荷吐舌扮了個鬼臉。

柳老爺看看眉兒,沉吟會緩緩道︰「我兒已過及笄之年,現如今有人上門提親,爹爹雖不舍,但女大不中留呀!」

「小姐要出閣了麼?」夏荷不禁插言道。

柳老爺狠狠瞪她一眼,似乎惱她多話,夏荷趕緊往眉兒身後縮了縮。柳老爺也不再理會她,微閉雙目坐在太師椅上手捋著稀疏的胡須,面上似有一絲難言之隱。

眉兒和夏荷在一旁擠眉弄眼,她原以為是自已又闖了什麼禍柳老爺才喚她前來,此時知道不是,不由喜上眉梢。她倒不是怕她爹責罵于她,只是擔心她過度泛濫的好意又幫了什麼倒忙,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煩惱。眉兒對提親成親基本沒什麼概念,故這等事在她心里絲毫也蕩不起什麼漣漪。

而柳老爺此時心里憂慮的是如何開口與眉兒說正事?前日兵部左侍郎錢中正大人派人上門提親,要眉兒與他兒子為妾,柳老爺自然一百個不樂意。但大臨朝是一個重官輕商的年代,商人除了有錢生活優越之外毫無社會地位可言,柳老爺心下先是萬般不舍將花朵似的女兒送與人為妾,後來人說錢大人許諾日後會在朝中替他覓個一官半職,他便眼前一亮。

柳老爺一直想擠身仕途,無奈不得其門而入,此時機會從天而降,他自然有些動心。況且民不與官斗,胳膊拗不過大腿,再者來人還說︰錢夫人與眉兒半月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甚是喜愛活潑聰慧的眉兒,雖是嫁入侍郎府為妾,但吃穿用度皆按少***標準。柳老爺思付良久,終是擋不住官職對他的巨大誘惑。

此刻,面對從小視若珍寶的女兒他又不由心生愧疚,一時不知該如何跟眉兒說起為妾之事?但他已收下錢府聘禮親口應諾此事,如今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可又實在不便啟齒。

眉兒見他面上似有愁容,不覺好奇地問道︰「爹爹為何事苦惱?」

柳老爺輕咳一聲,長嘆道︰「眉兒,為父對不住你呀,也對不住你死去的娘親。」

「哦,到底生何事?爹爹不妨說與女兒知曉。」

不想柳老爺吞吞吐吐告訴她之後眉兒竟「咯咯」笑道︰「我當何事,原來不過是與人為妾,這便有何難?也值得爹爹長吁短嘆?」

「如此說來,我兒可是願意嫁入侍郎府為妾麼?」柳老爺大感意外,他原以為眉兒會大哭大鬧,不曾想這麼容易便解決了。

眉兒帶著夏荷從大廳出來,見夏荷垂著頭悶悶不樂不由奇道︰「你干麼哭喪著臉?」

夏荷眸中含淚望著她,「小姐出閣後我要再見小姐一面可就難了。」

「這有何難,到時我跟爹爹說讓你陪著我一塊過去。」

「果然麼?」

「嗯。」眉兒用力點點頭。

夏荷立時破澱為笑,她邊走邊甩著腰間垂下的流蘇一臉憧憬地道︰「不知姑爺那樣的官宦人家會是怎生個光景?小姐,你說姑爺家的園子會比咱家大麼?姑爺是生得俊呢還是生得丑?若是生得丑該當如何是好?」

「自然是俊的,若是丑我就一腳踹他下床。」眉兒揚起臉道。

「噯喲,這麼厲害的新媳婦可沒人敢要了,還沒圓房就想著把新姑爺踹下床。」

「嘻嘻,成親那天我若穿上鳳冠霞帔真真就比畫上的天仙還要美,準保讓他看直眼,他哪里還會不要?若敢不要我就揪下他的耳朵來。」

「沒羞沒羞,人家才剛上門提親你就想著成親了。」

「你敢取笑我,瞧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人從回廊上一路嬉笑打鬧著奔回繡樓。一進屋,眉兒乳娘就沖夏荷狠狠罵道︰「好好的姐兒都讓你這小蹄子給帶壞了,成天沒個正形。」

夏荷幼時沒少挨她打罵,因此極不待見她,如今大了又仗著小姐寵愛哪還會服她管,兩眼一瞪毫不示弱地回擊道︰「羅大娘,你老一天閑著不罵我心里就難受還是怎的?等明兒小姐出閣我也跟著去了,看你又罵誰去?」說罷一挑簾子自顧進了里屋。

「怎麼姐兒要出閣了麼?」乳娘問眉兒︰「是什麼樣的人家?」

「自然是好人家,姑爺是侍郎府上的公子。」夏荷在里屋高聲答道。

乳娘聞言一臉的摺子都笑開了,「合著咱姐兒這樣標致的人才就該當嫁到官宦之家才是正理。這出了閣就是少女乃女乃了,可不敢再瘋跑沒個正形兒。」

「爹爹說是做妾,那就該是姨女乃女乃罷。」眉兒滿不在乎地伸手在桌上抓過一把果子,躺在搖椅上一邊晃一邊張開嘴往里扔著。

「什麼?」乳娘驚愕得嘴都合不上了。待弄明白果真是嫁到侍郎府為妾後便大哭道︰「我苦命的姐兒喲,你爹爹怎能如此狠心將你往火坑里送呀?」

「此話待怎講?」眉兒望著乳娘一頭霧水。

乳娘抹著淚道︰「做孽喲,好好的姐兒竟然要送去與人做妾,倘若上頭少女乃女乃性子好又賢慧倒也罷了,若是踫上個潑辣貨整天不是打就是罵,姐兒這一輩子可就生生讓你爹給毀了。」

夏荷從里屋出來很是不以為意地道︰「羅大娘何須多慮,依著咱家小姐的性子她不去欺負別人,人家就該燒高香拜佛了,哪還輪得著別人來欺負她?」

「你這說的什麼渾話?」

「我怎說渾話了?梅姨娘不是老爺的妾麼?咱家又有誰敢摔臉子給她看了?」

「真真不曉事,梅姨娘命好那是因為咱家上頭沒個正主子壓著她,這一般的妾過的日子比奴婢還不如,就連進府都得青衣小轎由後門悄悄抬進去。也不知老爺是怎想的,把個好好的女兒硬要往火坑里送,若是夫人還在斷不會答應他這麼做,這是欺負咱姐兒沒個親娘在呀!」

眉兒听了乳娘的話氣壞了,她倒不是氣別的,因乳娘說做妾就是跳進了火坑,她爹如今要親手將她推進火坑,豈不是說明不再疼愛她了麼?

她「嗖」地站起來,怒氣沖沖地奔了出去。

「小姐,小姐。」夏荷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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