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
夏荷焦急萬分地推推這個又推推那個,可那兩宮女卻互相躲奸,只管閉目裝著沉睡。
見叫不醒她倆,夏荷靈機一動,大聲道︰「呀,煙妃娘娘?你怎來了?」
「奴婢參見娘娘。」她二人立時從床上齊齊滾落。
「兩位姐姐對不住了。」夏荷也不與她們計較,急急施了一禮道︰「因我家小姐不知何故身上突然滾燙,叫不醒姐姐們我只得出此下策,若有得罪還望兩位姐姐勿怪。」
兩宮女這才知道上當,互相對望一眼,均燥得面紅耳赤地垂下頭。
「煩請兩位姐姐去稟報公主一聲,好麼?」夏荷都快急哭了。
「啊……嗯……」年紀稍長一點的宮女不好意思地囁嚅兩下,斜眸瞟著另一宮女輕聲道︰「我去罷,紅霞你留在這幫著照看一下眉美人。」說罷低著頭匆匆去了。
半個時辰後冰綾同著她火燒火燎地趕了來,進屋就問︰「夏荷,眉兒怎的了?」
「公主,快救救我家小姐罷。」夏荷迎上前拉著她衣袖掉下了淚。
「別急,已打人去叫御醫了,稍時便會到。」冰綾奔到床前,手一搭上眉兒額頭即驚呼道︰「怎這般滾燙?快去與我絞根濕毛巾來。」
紅霞答應一聲,飛快跑去了。
因眉兒傷在臀部,只能平趴在床上,紅霞拿來濕毛巾後,冰綾略想了想便將眉兒頭挪到自已腿上,用手按著濕毛巾敷在她額上。眉兒苦著臉皺了皺眉,頭微微動了動便說起胡話來,不停叫著皇上。冰綾眼神一暗,撫著她鬢嘆道︰「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痴人!皇上有著三宮六院哪里會將你這小小美人記在心上。」
「公主……公主可是說皇上不會再記得我家小姐麼?」夏荷兩眼淚汪汪地望著她。
「這……一切看她造化罷,留在宮里至少還有一線機會,可我……」想著自已與良人一別便咫尺天涯,或許此生再不得見,冰綾不覺紅了眼,淚水瞬間盈滿眼眶,仿佛秀睫輕輕一眨便能將淚水踫落。
此刻,夜深人靜,四周寂寂,院里飄墜的花瓣落在台階之上,那聲音听來淒涼而又瑣碎。床架上一盞如豆的青燈忽明忽暗,夜風從窗欞直直吹入一條線來,險些將燭火吹滅。
夏荷趕緊起身去關窗,又挑亮了燭燈,燭火映照在眉兒慘白無有一絲血色的小臉上,使她看去越添了病容,冰綾含淚用眸光憐憫地輕撫著她,心中涌起同病相憐的淒楚。
屋外風漸大了,吹得院中花樹「嘩嘩」喧響,冰綾轉眸望望窗外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語道︰「只怕要下雨了,莫非老天也垂憐眉兒要落下淚來麼?」
「小姐……嗚嗚……」夏荷听了心中一酸,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
「若是天下有情人皆能歡歡喜喜相守著共白頭該多好!」冰綾喃喃自語道。
「綾兒,你三年不出宮我便等上三年;十年不出便等十年;若是一輩子不出來我便等上一世!」冰綾耳邊響起分離時良人深情的話語,眼眶再也關不住淚水,滴滴淌落,打濕了眉兒面龐,驚醒了如墨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