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西斜,如鉤樣清寒地掛在水榭亭台高高的檐角上。
秋夜微寒的風吹得塘中水波泛起星點粼光,塘邊花樹在秋風中搖曳生姿,暗綠枝椏的陰影在水面上無聲跳躍,點點星星泛著暖意的燈光倒影在粼粼月光的水面,點綴著月光的清冷。
水榭內,一青竹般俊逸挺拔的男子身著銀白長衫,橫笛寂廖地立于風中,一縷烏黑的長在隨風軟軟拂動,孤寂的笛音劃過夜色在寧靜的湖面淺淺鋪開,隨著水波輕輕蕩漾……
笛音突然輕顫了一下,吹笛之人黯淡的雙眸亦驀地一亮,但瞬間又回復了黯淡……
須臾,一清亮的嗓音猛然自他身後響起,「嗨,干麼吹這麼憂傷的曲子?」眉兒拍拍他後背,巧笑嫣然地伸出頭來,一臉的得色,自以為成功地嚇了他一跳。
一道冷冷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緩緩掃視了一遍,于是,冰眸漸漸升溫……最後唇角微翹,「憂傷麼?那你可曾听出本王吹的是什麼?」
眉兒搖搖頭,笑道︰「我不懂樂器,亦不知曲牌,只覺听著嗚嗚咽咽像死了人一般。」
六王爺微微一哂,無語望天。
「干麼摔出這副臉子給我瞧呀?」眉兒白他一眼,倚著水榭的雕花白玉柱坐在橫欄上,將腳也抬了起來平擱在上面,雙足翹疊,閑閑晃動,束腰的綬帶不經意滑下,長長的帶梢蕩至水面,她一動,湖里便是一圈漣漪。
「待本王再吹一曲,看你這回又能听出什麼道道來?」
玉笛如一竿翠竹,盈盈握在他手中,他的指,縴長優美,骨節微凸。指尖在笛孔上輕輕一按,略一凝氣,清脆的笛音便裊裊吐了出來。
清幽的笛聲,在靜夜里格外纏綿動人……
一曲畢,他含笑問眉兒,「這回吹的不像死了人一般罷?」
「嗯,不像。听著仿似有水自心上流過,時而柔婉清越、時而又巨浪磅礡,比上支曲子可好听多了。」眉兒微仰起面,月光落在她臉上,清瑩照映著她生動的笑靨。
六王爺看著她,眼里波瀾壯闊,竟似比才剛曲里的水勢還磅礡洶涌,因他站的位置稍稍逆了月光,故眉兒未能察覺,為拜他為師,眉兒正搜腸刮肚的將世上所有她知道的阿諛奉承話統統翻了出來。
「六王爺,你真了不起,不僅武藝群,笛子還吹得這麼出神入化,你這樣的神人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馬屁一拍就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大有不泛濫便不罷休之誓!
六王爺靜靜坐在水榭內的石凳上,十分受用的一一笑納了她所拍的馬屁……
「完了?本王的優點豈是三天三夜可以說完的?」在眉兒詞窮終于閉上嘴後某人居然還不甚滿足,掛著一臉意猶未盡的笑容。
這回輪到眉兒無語望天!!
六王爺笑笑,「听說皇上新封了個眉昭儀,這些日子沒瞧見你,還以為是你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呢。」
「呃……不是我。」眉兒微微有些?,繼而為了掩飾?態,她眼一瞪,理直氣壯地大聲道︰「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這王爺似的游手好閑啊?我得干活,不然何以為生?」
「知道我是王爺,你一個小宮女還敢對本王大聲嚷嚷,不怕本王治你個以下犯……」
「她不是宮女!」六王爺調侃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接了過去,側目,見葉青正踏上小木橋往水榭大步而來……
有事外出更遲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