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站起身仲憲隨便活動了一下腿腳。剛才坐得久了渾身上下都有些僵硬麻木了。不過腦袋里卻一刻也沒有停下思索。
愣愣的把指間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卻下意識的又拿起了煙盒。「啪!」機械的打著火機再次點著香煙。仲憲沒有坐回椅子而是慢慢的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
擴充實力……行業地位……快……大幅度……這些關鍵詞不斷在腦海里虛虛渺渺的閃過。同時自己這幾個月以來‘大兼並、大整合’運動的一幕幕也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閃過。
對呀!——還是兼並嘛!仲憲不由加快了踱步的度——沒錯!只有繼續兼並才能繼續快壯大春秋的綜合實力迅提高行業地位!那……兼並的目標在哪里呢?
現在有價值的中小公司大多已經被兼並的差不多了那些更小的公司根本不值得考慮而且就算再兼並一些小公司對提升公司的實力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了。
仲憲飛快的來回踱著步猛然停了下來!
盛榮集團!——仲憲腦袋里終于出現了清晰的四個大字。
其實仲憲也有過兼並盛榮集團這樣大膽的設想並且也對盛榮集團作了苦心研究。就目前濱海的業內格局來看自己的春秋集團在綜合實力上雖然距離龍頭老大——美林傳媒還有很大差距跟易廣軒傳播相比也落後不少但同盛榮集團比起來差距就不是那麼明顯了。
一方面春秋的展度的確快得有些驚人另外盛榮的衰落度同樣令人咂舌。俗話說家和萬事興。這話用在商戰中也是至理名言!一個內部黨爭派斗、缺失凝聚力的企業無異于一盤散沙碎石!
只不過盛榮這一堆散沙碎石多少顯得龐大了一些。讓仲憲隱隱有些擔心會不會吞不下這堆散沙碎石反而讓它硌掉了自己的牙?
仲憲不由想起的確有一段時間自己曾經在兩個拓展方案之間左右搖擺——是轉移視線開拓濱海外圍區域;還是下定決心向盛榮開刀以繼續在市內五區的擴張?
不過仲憲的腦袋里立刻又出現了在伯明翰時自己跟皮爾斯的那一番交流。
仲憲記得很清楚自己曾經跟皮爾斯也委婉的提到了自己在兩種方案之間的搖擺不定。而皮爾斯的態度則是十分堅決!仲憲沒有忘記當時皮爾斯堅定的眼神甚至可以一字不差的記得當時皮爾斯說的那句話——你應該抓住有利機會堅決吞掉盛榮公司!
而皮爾斯當時也給仲憲作過分析——考慮到盛榮集團在濱海市的行業地位可以斷定吃掉一個盛榮其效果要遠遠好于兼並數十個中小公司!
道理很簡單不管盛榮目前如何不景氣總歸還是三大巨頭之一。目前春秋的行業地位僅次于盛榮而且上升勢頭十分迅猛如果能夠一鼓作氣吞下盛榮不僅消滅了一個絕對的競爭對手還可以取而代之一躍成為名副其實的三大巨頭之一!甚至可以直接越易廣軒坐上濱海業內第二把金交椅!
而眼下盛榮內部出現的越來越嚴重的黨爭派斗和混亂的局面對于春秋集團來說絕對堪稱千載難逢的大好機遇沒有理由不搏一下!
另外皮爾斯還給仲憲提了個醒隨著盛榮內部的混亂越來越明顯的暴露出來美林和易廣軒絕對也會萌生吞並盛榮的念頭這是毋庸置疑的。一旦春秋動作慢一點被美林或是易廣軒搶了先手無論最終是誰吃掉盛榮對春秋來說都是一個噩耗!因為春秋在今後相當一段時間里不會再有機會
越他們了。
想到這兒仲憲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不行!自己不能在猶豫了!仲憲猛吸了一口煙「呼!——」一團煙霧從仲憲的嘴巴和鼻子里重重的噴出來。
無論如何也得拼一把!仲憲暗暗咬了咬牙把煙蒂碾滅在煙灰缸里由于心里正狠直到泄似的把那可憐的煙頭碾地粉碎才慢慢抬起手。
當初仲憲之所以對盛榮既虎視眈眈又遲遲不敢下手最讓仲憲頭疼的問題就是——資金。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一口吃掉這匹瘦駱駝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過皮爾斯已經給自己想出了化解的方法——增股份搞融資!仲憲的腦海里不由出現了……皮爾斯教給自己怎樣寫招股報告書時臉上露出的那一抹奸商才有的壞笑。
禁不住微微勾起嘴角仲憲笑著搖搖頭的確皮爾斯的那表情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自從認識皮爾斯以來自己還真沒見過他笑得如此過。看來在商場上混的日子多了再本分的人都會變得油滑。
想起皮爾斯的奸笑讓仲憲感到情緒有了些放松接下來的思維顯然變得更清晰了。
因為有了小玄子不斷帶回來的信息自己對盛榮集團的情況簡直太了解了。這包括了盛榮集團上到集團總部下到各個科室的各項統計數據甚至連一些鮮為人知的內幕也被搜羅到了。
當然仲憲最爛熟于心的還是盛榮集團的股權分配︰盛榮集團董事長、第一大股東年近七十的李嘉伯手里現有4o%股份;他的兩個敗家兒子——李天龍、李天虎各有2o%股份余下的2o%股份中約有14%是一些企業或個人作為戰略投資而持有的股份;剩下一小部分大約6%則是通過股權激勵政策分散在盛榮集團公司員工手中。
仲憲知道李嘉伯手里的4o%股權自己就甭惦記了老頭絕不會輕易撒手。但余下的6o%股權就顯得格外重要必須弄到手過5o%的股權才可以實現絕對控股擁有對盛榮的最高決策權。
顯而易見李天龍、李天虎這一對敗家子手里的4o%股份就顯得格外重要。當然剩下的2o%的股份同樣是決定性的。因為即便自己能夠讓‘李氏雙敗’把股份交給自己也僅僅和李嘉伯持有的股份一樣多。其他小股東的傾向將決定最終的結果。
但無論如何當務之急還是先搞定‘李氏雙敗’!所謂‘李氏雙敗’是仲憲對李家一雙敗家子的簡稱。
想到這個仲憲不禁有些愁這‘李氏雙敗’自己倒從未謀過面也不知道這兩個家伙平時在哪里鬼混……自己要怎麼才能找到他倆呢?
雖然自己有小玄子這賊鳥但沒有目標也是白搭總不能把小玄子叫來說︰我命令你去滿世界找‘李氏雙敗’吧?那得找到何年何月呀?
不過仲憲轉念一想找到李嘉伯的住處不就差不多了麼?就算李嘉伯跟這兩個不孝之子斷絕了父子關系興許也還有一點來往吧?
正默默的想著卻听到手機突然響起來。仲憲冷不防顫了一下!人若是高度集中精力想事情時突然听到任何一點聲音都會下意識心髒收縮。
穩了穩心緒掏出手機瞅了一眼仲憲卻不由心中一動!——電話是魏勇戰打來的。
仲憲心里一陣激動!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自己正愁找李嘉伯和‘李氏雙敗’怎麼把戰哥給忘了?戰哥可是盛榮開區分公司的總經理呀!找他打听一下這點破事兒還算是問題麼?
一
時興奮只顧呆呆的傻笑竟忘了接電話。最後連正在外間秘書室里收拾衛生的冷霞都忍不住了。
小蠻女推開門探進腦袋來瞅了瞅正咧著嘴傻的仲憲狐疑道︰「憲哥……你沒事吧?為啥……不接電話呀?」
「呃……沒啥、沒啥!」這才咽下口水笑嘻嘻的道︰「這不正準備接了嘛!」
********************
「韋董……過年好呀!……」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魏勇戰略帶譏諷的聲音。
「呃……戰哥過年好……」仲憲听出魏勇戰語氣有些不對勁兒。這也難怪平時稱兄道弟的可自己從英國回來還沒給戰哥拜個年呢!連個電話也忘記打了。人家能不多心嗎?
「哦?原來……韋董還記得我呀?」果然魏勇戰繼續揶揄道︰「哎呀!——真看出身份不同啦這董事長的架子就是不一般吶大過年的也想不起找咱這些窮弟兄喝杯酒啦!啊?是不是瞧不起咱這小經理啦?」
「呃……這……」仲憲頓時老臉燙心下也是暗暗後悔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戰哥……我不是去英國了嘛……這一折騰就給忘了……」
「哼!我知道你去了英國!有錢人嘛!愛去哪就去哪……」魏勇戰氣哼哼的道︰「哪像我們這些窮人只能趴在家里……沒人瞧得起!」
「別說了戰哥你就饒了我吧……」仲憲苦著臉可憐兮兮的道︰「大不了……下次我再出國帶著戰哥一起去嘛……這總行了吧?」
「靠!少忽悠我……當我也是小丫頭麼?」魏勇戰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你小子搞那麼多女孩子有好事兒的話……還能想起咱麼?」
「我哪能忘了戰哥呢!」仲憲見魏勇戰語氣松緩也輕松了許多︰「對了我還從英國給你帶回了禮物呢!」
「是麼?」魏勇戰這才略有些驚喜的道︰「算你小子還有點人情味!……」
「那當然我韋仲憲可是最講兄弟情義的嘛!」仲憲腆著臉笑道。
「拉倒吧!你典型的油嘴滑舌!」魏勇戰雖然嘴上不屑不過顯然感覺找回了面子語氣也更親熱了些︰「先說說給我……買的什麼禮物?」
「急啥呀?等看見不就知道了嘛……包你喜歡!戰哥中午我就給你送去怎麼樣啊?」仲憲趁熱打鐵道︰「正好咱們也順便喝兩杯聊聊天好吧?」
「哼!……」魏勇戰鄙視的笑了笑︰「找我喝兩杯?不會……又要有事找我幫忙的吧?」
「干嘛這麼說呀!」仲憲狡辯道︰「沒事咱哥倆就不能喝兩杯了?」心下卻疑道莫非戰哥也有特異功能麼?竟能猜到我的心事……
「靠!你以為我真傻呀?」魏勇戰一針見血道︰「你小子哪次找我喝酒不是拐彎抹角的想從我嘴里挖出點什麼?」
「呃……那是以前嘛……這次保證不會啦……」仲憲頓時有些尷尬訕笑道︰「反正……就這麼說定了啊!你等我啊!……」
掛了電話仲憲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心下暗叫慚愧——的確以前自己每次去找魏勇戰基本都屬于動機不純。
仲憲也想很純粹的跟魏勇戰喝喝酒聊聊天可每次總是控制不住想從人家嘴里挖出些有價值的東西來……總以為自己辦得很巧妙現在才知道原來戰哥早就看破了!我這麼作是不是……很小人呢?仲憲又感到一絲內疚。
唉!慚愧也好內疚也罷恐怕今天還得繼續做小人呀!戰哥您就多擔待些吧為了能得到‘李氏雙敗’的消息咱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嘛。過了這次一定
不作小人了!
想到這些仲憲心里平衡多了。
其實仲憲想見魏勇戰還有一件事要說。對仲憲而言這件事也是很重要的只是不知戰哥能不能同意。
仲憲已經不下五六次試圖說服魏勇戰離開盛榮集團來春秋工作而且仲憲許諾魏勇戰的待遇也算是十分優厚起碼遠遠高于盛榮但魏勇戰卻屢屢回絕了自己。想起這個仲憲心里又變得沉甸甸。
又點著了一支煙若有所思的踱了兩步慢慢走到窗子前。心道戰哥這人若是放在古代也就是所謂的忠臣吧?只是似乎有點愚忠的味道……難道非要等我把盛榮吃掉戰哥才肯為我做事麼?
「呼!——」一團煙霧從仲憲的嘴巴和鼻子里噴出來重重的撲散在凝滿水汽的玻璃上。
仲憲不由抬手輕輕的在玻璃上抹了兩把窗子上頓時現出一塊不規則的透明。樓下就是總部所在的人民路商業街這也是眼下北嶺區最繁華的地段了。仲憲知道在未來的幾年里像這樣的商業區在北嶺區會越來越多。
似乎已經臨近上班時間樓下的大街上車流不息人潮涌動。仲憲不由抬手看了看腕表果然還差一刻鐘到八點半。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在辦公室待了一個半小時了。
再抬起頭卻見一輛白色奔馳停在樓下。那不是小寶的車子麼?
自從小寶作了東部分公司下屬分部的經理之後這小子大概是感覺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公眾人物了便軟磨硬泡死乞白賴的纏著老爸給他買了這輛白色奔馳以襯托他與日俱增的社會地位。
據小寶自己大言不慚的說奔馳象征他的身份白色代表他的純潔!
一想起這個仲憲就想笑——這小子不也整天惦記著像自己一樣妻妾成群麼?只是沒那個本事罷了連一個麗娜都搞不定。還純潔?懂什麼叫純潔麼?
只是讓仲憲感到疑惑的是小寶不去東部上班跑到總部來干嘛?不過再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只見奔馳剛一停穩小寶就屁顛屁顛的下了車跑到另一側點頭哈腰的拉開車門卻是燕子從車里出來!
仲憲這才恍然想起今天說好了讓燕子來公司報到的!剛才只顧著琢磨自己那些事竟一時忘記了這碼事!
正一愣神卻看見燕子已經下了車。一頭烏黑的長扎成馬尾俏生生的甩在腦後顯得動感十足活潑可人。
小丫頭沒再穿那套小皮衣皮裙而是一件帶小毛領的月白色短風衣緊身牛仔褲配著白色高跟短靴雖然仲憲是俯視樓下卻依然能切切的感到燕子曼妙的小身段心下不由暗暗贊了一聲——靚!
此時燕子正微微仰起頭貌似是在打量著公司的環境。
仲憲可以清晰的看到小丫頭白白淨淨的俏臉上滿是欣喜的神色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眼楮眨眨的閃著水亮的光彩讓仲憲心中不禁一蕩!